不过,后面那辆华贵马车,却丝毫没有这种觉悟,依旧我行我素的狂奔,甚至有速度越来越快的趋势。双马之车,配合的天衣无缝,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调教的。两匹骏马通体火红色,在一团白色的天地间,像两道火焰一般疾驰,很是亮眼。熟读马经、深谙马道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两匹俱都是中原罕见的汗血宝马。这种名贵的马种,居然用来拉车,一用还是两匹,真是暴殄天物了。马的主人不是个富甲天下的巨贾,就是个大疯子。
侯文杰拍了一下紫檀小方桌后,便没有了下文。和小孩子置气,是很有意义的行为,而侯文杰却偏偏犯了这样的毛病。侯文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境,真当自己是铸了金身,刀枪不入了?
侯文杰揉捏着太阳穴,心弛神游,早已经飞到了不远处的靶场上,也不知道叶少缘的情况如何?以叶少缘一箭射穿龙王头的本事,恐怕会让一向自诩射术超群的韩神通大吃一惊哦。
侯文杰正在思索之时,却听见车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凡进入大唐演武堂者,任何马车不得超过人跑之速。这项唐太宗李世民亲自订下的规矩,居然有人敢逾矩?
到底是何方神圣?真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么?
侯文杰正好趁机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他甫一掀开车帘,旁边便刮来一阵疾风,一辆双马之车疾驰而过,将侯文杰的马车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方才,还距离侯文杰他们三百米开外的马车,此消彼长之下,很快就后来居上了。
侯文杰望着渐渐消逝不见的华贵马车,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能迷死长安城黄花大闺女的微笑,轻轻呢喃道:“不好好在家绣花,一个女孩子家,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华贵马车内,一名华服美丽女子,轻轻的打了个喷嚏。这女子微微皱眉,别有一种风情。若是东施还在,岂不又要效颦?
“大小姐,快披上披风吧,不然又要感冒!”小丫头关切的提醒道!
王子婳摆摆手,说道:“这火炉中的火势这么旺,都嫌热了。我打喷嚏可不是因为要感冒,肯定是有人在念叨我。”
王子婳的贴身女侍小丫头天真笑道:“小姐,你又说笑了。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迷恋小姐,念叨小姐。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一天到晚不尽打喷嚏了?”
王子婳轻笑道:“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啊!得赏!”
很难想象,在华美车厢中欢声笑语的两位女子会是主仆的关系。
小丫头忽的叹口气,问道:“大小姐,也不知道楚飞燕那家伙,肯不肯遵守诺言,去参加这次的武举呢?”
王子婳的眼神清澈,看起来十分清纯、惹人怜爱,纵然她的爹爹不是富可敌国的王元宝,想要娶她回家的男人,恐怕也会成千上万。
都说石轩轩才是长安城内的第一美女,这种说法恐怕是王子婳养在深闺人未识,见过她的人太少。单论容貌,同样倾国倾城的王子婳,比之石轩轩,绝对不遑多让。
王子婳放下手中正绣着的金线玫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一定回去。楚飞燕最注重自己的侠名,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而肥的。”
小丫头双手托腮,不无忧愁的感叹道:“哎,当大侠还蛮累的呢!”
王子婳笑的花枝乱颤,说道:“呦,看看,我们小丫头,心疼起来她的楚哥哥了呢!”
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羞得双腮绯红,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
第一卷 瑞雪兆长安 少年心事,情系长安,一箭之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武动长安状元郎(70)
侯文杰的马车没有直接去靶场,这个时间,比试最多刚进行到一半,根本不可能放行任何的车辆的。侯文节索性直接来到了点将台。点将台上由尉迟敬徳和段志玄两大军界元老领衔,落座着不少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侯君集和尉迟敬私底下的交情一向不错,侯文杰和这位军中资历最老的大佬的关系走的也很近,不是亲叔侄,但更胜似亲叔侄。侯文节想要知道的讯息,在尉迟敬徳这里是没有理由找不到的。
艾钱伸出小脑袋,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他看到一座三层楼高的平台之上,坐满了人,各有威严,显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艾钱赶紧缩回了脖子,偷偷瞄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侯文节,小心谨慎的生怕会再惹恼了他。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不是?要是没有侯大公子的仗义疏财,艾钱和叶少怕是不加入丐帮,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向光脚不怕穿鞋的艾钱,反倒在侯文节面前束手束脚起来,竟然真的一个字都不敢说,小脸憋的通红。
一直静眼旁观、很有女儿家矜持而不发一言的香雪低垂着头,轻轻的拉了一下侯文节的衣角。
侯文节转过头,看了看欲语还休的香雪,体贴的说道:“姑娘,着急了吧?没想到我那小兄弟,还挺懂女孩子的心事嘛!才认识多久,就这么贤妻良母的啦!”
香雪听到侯文节这么说,虽然,她心里面很是欢喜,但是面子十分薄的她,还是娇羞的红透了耳根。
香雪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公子,快别取笑我了。我怎么配的上叶大哥么?”
侯文节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配不上的?我看你们两个才是有缘之人,天作之合。等武举之后,我就寻个好日子,让我那傻兄弟,把你娶过门。你一个女孩子,天天跟他住在一起,焉能没有一个名分?”
香雪被侯文节这一番话说的心动不已,心中早已是乱了方寸,暗道:如果真的能够像侯大公子所说的这样,该有多好啊!
侯文节之所以如此放下身份的去点鸳鸯谱,其实也不是没有私心。他明知道叶少缘早就喜欢上了石轩轩,还是表达出了要撮合叶少缘和香雪的意思,就是为了让叶少缘忘记石轩轩。侯文节可是对叶少缘给予厚望的,他他可不认为身世复杂的石轩轩,会是以后必定会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叶少缘的良配。
侯文节看着心情忐忑的香雪,朝他微微一笑,说道:“香雪,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
香雪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非常轻微的点了点头。
侯文杰,点了点头,对这个看起来十分内向的女孩,有点小小的刮目相看。能主动追求自己幸福的人,都是勇敢的,何况香雪还是个女孩子呢?
侯文杰拍了拍香雪的肩膀,微笑说道:“我先出去一下,你看好这两个小魔星。”
香雪“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侯文节转过身,伸出两手,分别敲了艾钱和侯紫两个板栗,威胁说道:“你们两个小鬼,要听姐姐的话。不然,有你们两个的好果子吃!”
侯紫和艾钱猛的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让人放心。
侯文杰看到艾钱和侯紫一口答应之后,才安心的跳下了马车。
亲眼目睹侯文节上了点将台,走远了之后。艾钱和侯紫终于松了一口气,连续作出了好几个夸张的肢体动作,以宣泄出内心的压抑。
香雪听过了侯文节的话后,心情美丽的爆表,破天荒的和艾钱和侯紫开起玩笑来。
香雪正襟危坐,忽然站起身子,朝车门的方向施了一个万福,说道:“大公子,你回来啦!”
艾钱和侯紫听到香雪的话后,赶紧闭上了嘴巴,端端正正的坐到了一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艾钱和侯紫也没有听到动静,又看到学不会撒谎得香雪,那副忍不住笑的样子,才知道他们上了香雪的当。
侯文节的那辆马车上,又传来了热烈的笑闹声。不过,有分别的是,一向矜持的香雪也加入到了两个孩子之间的战团。
看来香雪的心情,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呢!
侯文杰向守在点将台的唐军兵卒报上了名号之后,很快便被请上了点将台。
点将台上面坐着的将领,大都与侯文节相熟。你很难在官场之上,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和谁都相好。因为涉及到敏感的政治话题,任谁都是要站队伍的。站在对立阵营的人,自然成了政敌、仇人。
侯文节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绝不让人觉察出来自己到底站在哪一边的阵营,对哪面都是朦胧的好感,哪一面都是朋友。了解侯文节的人,都明白他的长袖善舞,是天生的政治家。
尉迟敬徳就很是喜欢玲珑剔透的侯文节,常言其日后在大唐历史上的成就,绝对要胜过侯君集,直追长孙无忌。
很多诤骨文臣都言尉迟敬徳有捧杀“小孟尝”的嫌疑,可是唯有尉迟敬徳自知,他的话的确是肺腑之言。土埋半截脖子的人,有什么必要去捧杀一个后辈呢?
侯文节草草和点将台坐着的众将,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径直来到了点将台的最前面。
尉迟敬徳知道是侯文节来了,人一老,就爱犯困的他,立刻精神了起来。
侯文杰距离尉迟敬徳和段志玄还有三步远,便长身一揖,说道:“小侄侯文节,来向二位叔伯请安了。”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如敲钟,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会沉不住气,果然这就来了!”
段志玄和侯文杰见面的次数不多,感情远不如侯文节和尉迟敬徳的感情那般深厚。
段志玄和侯文节简单寒暄了几句,朝借机离开了。
侯文节凑到尉迟敬德的耳边,轻声说道:“西湖边上,新采摘的茶叶,刚刚给伯伯送到了府上。”
尉迟敬德最喜欢饮茶,尤爱西湖龙景。一向善于笼络人心、办事周到的侯文节,自然会投其所好。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说道:“还是文节知道惦记伯伯啊,比我那两个不肖的儿子懂事多了。”
侯文节轻笑说道:“伯伯快别这么说了,我两个哥哥一个镇守我大唐的南大门,一个镇守我国北方,舍小家为大家,当真是有您年轻时的风范,让人敬佩啊!”
尉迟敬德轻捋胡须,其实心里也很为自己后继有人而感到自豪。尉迟敬德育有两子,老大尉迟长生,官拜三品游骑将军,在南方抵抗蛮夷的入侵;老二尉迟长欢,官拜四品车骑将军,在李靖帐下,正在北方阴山一带抗击突厥。两人俱都是不世出的猛将,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无往不利。尉迟家两代,三员猛将,为大唐帝国的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受到唐太宗李世民的多次嘉奖,在军方中人望极高。
尉迟敬德指着侯文节,说道:“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走到哪里都是香的。不像我为人刚直,一辈子得罪了不少人啊。”
侯文节说道:“我想学您的刚直还学不来呢,其实我就是个中庸的人,所以才让人讨厌不去来吧。”
尉迟敬德摇头笑道:“贤侄,你太过谦了。不出五年,你必定是红极一时的权臣啊!”
侯文节连连摇头,笑道:“若真有那天,必定登门造谢伯伯的吉言。”
尉迟敬德笑道:“那是必须的!你不来,我可挑理啊!”
侯文节颔首笑道:“我怎么敢诓骗伯伯,一定,一定。”
尉迟敬德拍了拍侯文节的肩膀,笑道:“你啊,就别跟我这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不是有门客参加了本次武举,想要先看看他们成绩?”
侯文节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说道:“伯伯,姜果然是老的辣。您果然是明察秋毫。不瞒您说,我门客中有一个人我非常看好,将来必定是我大唐的可造之才。”
尉迟敬德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侯文节,说道:“呦呵,可真稀奇。你虽有“小孟尝”之名,府上的门客众多,但能得到你如此高评价的壳实在是不多。看来我那侄子,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劲敌啊!”
侯文节明知故问的问道:“什么?伯伯,尉迟宝树大哥,也参加了这次武举?”
尉迟敬德笑骂道:“别装蒜!你的耳朵比兔子还灵敏,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侯文节笑而不语,一切自在不言中了。
尉迟敬德说道:“你伯伯可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状元头衔,有能者居之。纵然是你的门客,赢了宝树,我也不会怨恨你的!我大唐正是用人之际,若那人真有你说的那般能耐,我也会向圣上引荐的。”
侯文节长身一揖,面含桃花,开口笑道:“伯伯。一如既往的高风亮节啊!
尉迟敬德点了点侯文节,笑骂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说正经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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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长安 少年心事,情系长安,一箭之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武动长安状元郎(71)
侯文节无赖的笑道:“我一向都是实话实说的,可不是会在长辈面前说场面话的讨喜孩子。”
尉迟敬德拿侯文节没辙,说道:“你就别贫嘴了。你那个门客到底叫什么名字?我看看他比完了没有,看看他的成绩,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般惊世骇俗。”
侯文节猜想叶少缘一定还没有登场,不然以他的射术,早就轰动全场了,神箭营的韩神通,也得服气。
侯文节已经打通了户部的关系,给本是没有籍贯的叶少缘重新办理了一个新的户籍,名字当然也作出了更。叶少缘新户籍上登记的名字是叶重,侯文节事先早已叮嘱叶少缘一定要记住这个新名字。一旦叶少缘说漏了嘴,那么侯文节、叶少缘和那名负责办事的户部官员,可就要全部吃不了兜着走了。武举一事,唐太宗李世民十分重视,认为这可是关乎大唐帝国,接下来几十年气运的重大事件。如果,被唐太宗李世民知道有人弄虚作假、冒名顶替的话,那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了。
侯文节停顿了一下,险些就把叶少缘的名字从口中吐露了出来。他和叶少缘相处久了,也还不习惯叶重这个名字。
尉迟敬徳催促侯文节,说道:“快说呀?和我还卖关子?你还怕我把你的门客给黑掉啊!”
侯文杰当然不敢说出实情,笑道:“伯伯,真是说笑了,您的人品,我还不知道?我要是担心这个,还来找伯伯?”
尉迟敬徳听侯文节说的有些道理,也就不在追究,说道:“那你就快说!你知道我的脾气,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侯文节为了避嫌,伸出手指在尉迟敬徳的掌心里写下了叶重二字。
尉迟敬德呼喝了一声,点将台下跑上来了一位唐军小卒。
尉迟敬徳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叶重两个字,交给了跑上来的唐军小卒,说道:“把这个人的射箭成绩,给我拿过来。”
唐军小卒领命之后,不一会儿便将叶少缘的射箭成绩提交了上来。
尉迟敬徳看到叶重的成绩单之后,不由的有点大失所望。
尉迟敬德将成绩单递给侯文节,说道:“不是你走了眼,便是说错了名字,如此成绩,怕是第一轮下来就要回家喽!”
侯文节接过成绩单,看到上面记录的成绩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侯文节惊讶的说道:“怎么可能?搞错了吧!他的射求我亲眼目睹,端端的是神呼其技,怎么可能只有七十数这么少?”
尉迟敬徳面露不悦之色,说道:“文节,此次武举非同小可,圣上十分看重,各项环节都组织的十分严密,不可能出错的!”
侯文节仔细考量一下,感觉以大唐军方的组织能力,也应该不至于如此粗心大意。
尉迟敬徳接着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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