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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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少年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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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哥推开两名随从的手,自己拍了拍身后沾的雪土,既不恼怒,也不喊疼,却哈哈大笑,连呼痛快。

    雪走眼睛里的血sè褪去,神情恢复到平ri里的憨态可掬。它伸出舌头,舔着叶少缘的脸,和刚才那骇人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驴。叶少缘被它弄的痒痒,笑的十分灿烂。那“小大人”艾钱却躲在叶少缘身后,偷偷用袖子抹眼泪。

    那贵公子见到此情此景,心里面便已经明白了一二。他看着叶少缘和雪走,故意咳嗽了两声。

    叶少缘收敛住笑容,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公子哥,见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竟没有一处长的不好,搭配在一起便更显器宇不凡。尤其是他那双神采熠熠的眼睛,令人过目难忘。好一位翩翩佳公子。

    叶少缘看他这一身行套,就知道这家伙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非富即贵。叶少缘上前两步,向那公子行了一礼。

    那贵公子却没有一般权贵之人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极有礼貌的还了一礼,问道:“兄台,这白驴怎么对我就同仇人一般,跟你却又如此亲密,这是何道理?”

    叶少缘轻抚雪走的头,道:“如果它从小就和你生活在一起的话,也会想对我一样对你的。”

    那公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果然是这白驴的主人。”

    叶少缘挺直胸膛,道:“不错,你可是静国公府上的大公子?”

    那公子身后的随从脸sè一变,怕这无名的小子会对公子不利,袖里的短刃已然滑到手里,随时准备出手,扼杀一切危险的苗头。

    那公子面上的神情也是微惊,问道:“你怎么会想到我是静国公府上的大公子,我们见过面?”

    叶少缘摇摇头,道:“今ri,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因为听那石勒说他将雪走送给了静国公府的大公子,而兄台你刚好骑着雪走奔来,所以我才做此猜想。若是我认错了人,还望兄台莫怪。”

    那贵公子恍然大悟,轻描淡写道:“原来是这样,能让石勒那厮,说实话可不容易,可见你也有些手段。没错,我就是那大公子,侯文杰。”

    叶少缘虽然早已经隐隐猜到了这贵公子的身份,但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有些吃惊,心里面的担忧也更加深了些。

    叶少缘犹豫了片刻,道:“大公子,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成全。”

    侯文节皱了皱眉头,知道他所求为何,不悦道:“这白驴你不是卖给了石勒吗?买卖成了,还要反悔?”

    叶少缘急道:“绝对不是,这雪走是被石勒偷走的。”叶少缘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侯文节。

    侯文节深知石勒的为人,也不避讳,道:“他的确干的出这种事,我相信你。”

    叶少缘心下一喜,没想到这侯文节如此深明大义,向他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成全。”

    侯文节摆摆手,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没说把雪走还给你。说实话,我府中的良驹骏马虽然无数,却无一匹可及雪走,多是温柔过头,而灵xing不足。雪走实乃万中无一的神物,很多我的脾气,我很喜欢,所以你割爱。作为补偿,我府里的宝贝,你随便挑。”

    艾钱的眼睛登时冒出了金光,心里狂喜道:这侯君集贵为国公,府里得有多少价值连城的宝贝,发达了。但他随即心情却跌入谷底,因为就算筹码再多,叶少缘也不会答应,只能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永远摸不到的诱惑。

    叶少缘轻笑了声,道:“公子,小看我了。”

    侯文节冰冷的目光望着叶少缘,普通人看见他这眼神,恐怕早就妥协了。

    叶少缘则不然,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屈服之意,坚毅无比的看着侯文节的眼眸。

    侯文节朝叶少缘笑了笑,道:“很好,兄弟留个名号。”

    叶少缘不卑不亢道:“叶―少?―缘。”

    侯文节道:“我记下了,既然你的决心这么坚定,那我给你一次机会。我大唐以武立国,从马背上赢得天下,你可敢和我比试一下骑shè?若是你输了,便是你配不上雪走这神物,你还好意思要回雪走吗?”

    叶少缘心道:我太好意思了,但怕这么说会激怒侯文节,连这唯一的机会都没有了。比就比。我就一定输你?将军的儿子就一定是神箭手?

    叶少缘道:“好,怎么个比法,不过我可没带弓箭。”

    侯文节回头,往后看了一眼那名三十多岁,下巴上留着小胡子的随从,道:“秦将军,把你的弓借给这位公子用下。”

    侯文节这次出国公府就是为了溜溜雪走,顺便去城郊的猎场打猎,所以随身带着弓箭。没想到的是,侯文节刚出了府门,屁股刚沾到雪走的后背,那白驴便发了疯般的狂奔了出去,一路上连颠带跳,无头苍蝇般的四处乱窜。

    那姓秦的将军轻蔑的扫了一眼叶少缘,取下马鞍上挂着的弓,随手抛给了叶少缘。

    叶少缘接下从空中落下的弓,右手臂竟是一沉,身子不由的晃了一下,心道:好沉的弓!

    那秦姓将军自得道:“我这弓身乃黑晶铁所铸,弓弦也是最坚韧的乌金丝,共重七十六斤,能shè三百步。”

    侯文节让叶少缘用这弓有些让他知难而退的意思,故意问道:“重了?拉不动?”

    叶少缘左手执弓,右手拉满弓弦,赞道:“虽然重是重了点,不过,的确是把好弓。大公子,你还没说怎么个比法呢?”

    侯文节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些斤两,到不能太小视他才是。”

    侯文节指着远处的一座凉亭道:“看见东面的那座凉亭顶子上雕着的飞龙了吗?”

    叶少缘顺着侯文节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座八角凉亭。凉亭已经有些破败,柱子上的漆已经掉了不少,亭中的石桌也已经断裂,倒似是人为。凉亭八角原先每一角都应该刻有一条飞龙,现在却只剩下了一条。这凉亭是早在隋文帝年间,为了给皇室祈雨而修建的,原名为龙王亭。后来,长安被李渊父子攻破,隋朝的末代皇帝隋恭帝杨侑便被困于此亭而战死。龙王亭虽在战乱之中被破坏,不复旧观,但这座亭子具有代表隋朝灭亡的特殊意义,因此被保留了下来。时至今ri,人们已经忘却了这段历史,只觉得在长安的“富人区”有这么个破烂的亭子,十分碍眼。

    叶少缘朝侯文节点点头,侯文节接着说道:“我们以前面第三处宅子门前的石狮子为界,骑马跑到界线后shè箭,能先shè中龙头的为胜,如何?”

    叶少缘道:“公子说好便好。”

    侯文节笑道:“还挺自信的,一会别哭便好。

    叶少缘跳上雪走的后背,拍了拍他脖颈上的鬃毛,道:“老伙计,好久没和你一起跑了,别太激动,慢点跑不急。”雪走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表示明白。

    叶少缘和侯文节都已准备妥当,互相使了个颜sè,便同时策马扬鞭,向前面第三处宅子的石狮子飞奔而去,身后卷起了两串雪土。

    雪走较之侯文节那匹马的脚程应该更快,可是侯文节的马却先雪走一个身位,跑到了石狮子的界线。

    侯文节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弓箭应弦而出,抢先shè向了龙王亭顶角上刻着的飞龙。

    叶少缘和雪走在即将到达界线之时,雪走竟跳了起来,叶少缘一踩驴背,借力飞起,跃向空中,与那远处的龙王亭顶角上刻着的飞龙一般高。

    叶少缘目光如炬,眼中只剩下亭顶的飞龙。他锁定目标后,在空中将弓弦拉满,一箭直shè向那飞龙。飞箭呼啸而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叶少缘的箭竟然后发先至,jing准的将龙王头一箭shè穿,石粉四溅。
………………………………

第二十七章 小楼微醉探衷肠

    叶少缘在空中,弯弓shè箭,一击破龙首,宛若天神下凡,好不潇洒。叶少缘要是在热闹的集市上,露出了这一手,还不得引个满堂彩啊!

    先前看轻叶少缘的那位秦将军,心头一震,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的箭术如此jing湛,竟能胜过长安城中有名的骑shè高手,大公子侯文节。

    另外一名侯文节的随从,也有些来历,曾是神箭营的一名头目。他同样面露惊讶之sè,扪心自问,自己可以说是jing通箭术,但是却做不到像叶少缘这样在空中发箭,还能如此准确的命中目标。

    艾钱双手插袖,神sè一点也没有因为场中形势的突变而产生变化,一直很淡定,好像他早就知道了结局。

    侯文节本以为自己已是胜券在握,连安慰叶少缘的话都想好了。他却没料那叶少缘另辟蹊径,竟然从雪走的背上一跃而起,凌空发箭,大大缩短了箭到那龙首之间的距离,是以能够抢在自己箭的前面shè穿了龙王头。

    叶少缘重新落到了雪走的背上,目光炽烈,胸中畅快不已,似将自己所有的烦闷、苦恼一箭全都shè出去了。

    侯文节对箭道一向充满了自信,这次却输的心服口服。雪走的脚程比自己的汗血马快了不少,叶少缘却没有占这个便宜,让自己先出手,却依然能后发制人,真是不服不行。

    侯文节一向喜欢比自己强大的事物,不由的对这个外地来的神秘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下有结交之意。

    侯文节跳下马,大笑道:“哈哈,我输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确是小看了你。兄弟,好箭法,佩服。”

    其实这侯文节的箭法已经是相当了得,只是和叶少缘相比,就要差些了,因为叶少缘最擅长的便是这个。叶少缘十岁之时,便随边陲军营中的将士出征,与突厥的侵略大军交战。那时,叶少缘所用的武器便是弓箭。如果说侯文节在这个岁数的时候,箭靶是木桩、走兽的话;叶少缘的箭靶可是活人,训练有素的突厥大军。正是在战争这种极端残酷的条件下,才磨砺出了叶少缘现在神乎其技的箭法。因为只有强者才能在战争中存活,叶少缘为了生存,只能变强,别无选择。侯文节和叶少缘箭道的出发点就不一样,前者是兴趣,后者是生命。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叶少缘见侯文节如此大度,胜不骄,败不馁,对他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叶少缘从雪走的背上跳下,拱手向侯文节施了一礼,道:“大公子,承让了。我虽然是侥幸获胜,但是还望大公子能信守承诺,让我把雪走带回去。”

    侯文节知道他怕自己出尔反尔,笑道:“你放心,我侯文节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绝对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不但,我不会抢你的雪走,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还在长安城一天,便没人再敢打雪走的注意。”

    叶少缘知道侯文节背后的势力,有了他这句话,至少石勒之流是不敢再找他的麻烦了。

    叶少缘无以为报,只能再次施礼感谢。

    侯文节赶紧伸手阻住他,打趣道:“今天又不是过年,你给我施再多礼,我也不会赏你红包的。”

    叶少缘哈哈一笑,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侯文节看看了天空,ri头已经老高,已快到正午时分了。

    侯文节拍了拍叶少缘的肩膀,道:“天sè已近正午,我都饿了,不如由我做东,请你们两位陪我吃顿饭,如何?

    叶少缘看侯文节一脸期待,实在是盛情难却,如果自己再推脱的话,就显得太不爽利了。

    叶少缘看了眼艾钱,他是点头如捣蒜,绝对没意见。艾钱已经吃了好几顿阳chun面,都快吃成面条了,听说有人请客吃饭,早已是迫不及待。

    叶少缘眯眼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侯文节领着叶少缘主仆二人,来到了位于芙蓉园的一座临湖的酒楼――观海楼。观海楼共有三层,每层分别以天、地、人为名。这三层也代表了三个等级,用餐的费用,随着楼层的增高而增加。若是到了第三层的“天”字楼,那一顿饭需要花费的银子,真够普通人家一年的消费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不过,在这观海楼的第三层用餐,的确是种享受。优雅的环境,jing美的菜式,任君摆布的美丽侍女,还能随时从窗外观赏楼下的湖中美景。文人sāo客若至此,观湖而发,岂不能诗百篇?

    现在,叶少缘和艾钱便上到了这大部分人都上不起的“天”字楼,侯文节倒大方,还真是不差钱。

    叶少缘偷偷向四周瞄了一眼,他们五人的身后,还各自站着一名笑靥如花的美娇0娘,随时等待着客人的召唤。他想到自己后面,无时无刻的有个美女再盯着自己,心里面不由的有些拘谨。

    艾钱则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流口水,咋咋舌道:“这一桌子菜,怎么也得二十两?”

    侯文节被他逗的哈哈大笑,道:“不到,不到,我来这里,老板从来都不要钱的。”

    叶少缘瞪了艾钱一眼,暗骂道:没见过世面,这阵势,你给人二百两,都未必够。”

    侯文节看他们俩人不动筷子,便往他们俩人的碟子里各夹了块鹿肉,笑道:“吃啊,别跟我客气。这鹿肉不错,你们尝尝。”

    艾钱肚里的馋虫早就受不了了,听侯文节这么一说,也不再客气,筷子飞舞,吃了个够本。

    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几名美貌婢女,见艾钱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也不由的掩嘴偷笑。

    叶少缘看着艾钱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不住摇头,心道:臭小子,我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侯文节指着那名秦姓将军,向叶少缘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的副将――秦可汉,都是自己人。”

    秦可汉朝叶少缘笑了笑道:“叶兄弟,箭法高超,哥哥我,佩服,敬你一杯……”

    叶少缘道:“秦将军,谬赞,是将军的弓好。”说罢,便是一杯酒下肚。

    侯文节又指着另外一名随从,道:“这位是刘武通,原是神箭营的都尉,现在我府中任职,也不是外人。”

    刘武通举起酒杯,望着叶少缘道:“兄弟的箭法确是出神入化,比之神箭营中的高手也不遑多让,我敬你……”

    叶少缘不胜酒力,两杯酒下肚,脸已经变得有些微红,也不似一开始时那么拘束,渐渐和侯文节他们熟稔了起来。

    侯文节问道:“叶兄弟一身本领惊人,此来长安,可是求功明?”

    叶少缘笑道:“非也,非也。求得功名之后,便会有无尽的烦恼,朋友的期待,仇人的倾轧,官场的勾心斗角,再无人对你真心实意,再不能像现在这般zi you,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富贵之后,无路可走,若需每天都戴张面具去生活,这种功名我要来何用?”

    侯文节道:“人活一世,不过名利二字。若有一ri,我能功成名就,助大唐开疆扩土,自能位极人臣,就像凌烟阁的二十四位功臣一样,青史留名,名垂千古,受后世万人敬仰,那是何等风光?”

    叶少缘望着窗外冰封已久的湖面,道:“活在当下,想太远,太累。人活一世,我觉得就是个随心所yu,何必强求?”

    侯文节大笑道:“好一个随心所yu,当浮一大白。”

    叶少缘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一时也是痛快无比。他一扬脖,整杯酒直接下肚,脸sè更红了,看人已经有些模糊。

    艾钱吃饱喝足,爬在桌子上,一边剔牙一边小声嘟囔道:“不能喝就少喝,喝多了一会还得我伺候你,真是命苦。”

    侯文节忽的叹口气,道:“唉,叶兄弟,实不相瞒,我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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