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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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少年行-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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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轩轩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却没留意绛红说了些什么,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绛红关上了窗子,看了眼魂不守舍的石轩轩,叹了口气。自打叶少缘那夜离开了玉女楼后,石轩轩就时常这样对着镜子,兀自失神。

    绛红心中暗骂了一句叶少缘,走到石轩轩身边,看着她的脸,道:“小姐,你这几天休息的不好,都生出黑眼圈了。”

    石轩轩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嗳了一声,幽怨的道:“要不我也不愿见人,生就生了,随它去吧。”

    石轩轩平时最是看重自己美貌的面容,哪怕她脸上只是起了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小疙瘩,也会千方百计、一掷千金的去祛除它。

    石轩轩绝不允许自己的脸上有任何的瑕疵。她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反常。

    绛红手中攒下的、约见石轩轩的帖子已经多到数不清,其中当然不乏身份极为尊贵之人。但是你的身世再贵,还能贵过太子?外人眼中,李承乾的面子,石轩轩都可以不给,其他人在她眼里,就更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深知内情的绛红却知晓,这些拜谒石轩轩的人绝对不能全部得罪光。玉女楼能达到今天这“长安城第一温柔乡”的地位,凭的就是这些大人们暗中的支持。这些大人们都是八面玲珑、手眼通天的人物,楼里的这位“花魁”一次、两次不给他们面子,也许还能容忍。不过,若是次数多了,怕这些大人们也是会翻脸的。等到那时,玉女楼可就要面临真正的大危机了。

    绛红咬紧了嘴唇,暗道:这都怪叶少缘。他要是从没有出现过,该多好,小姐便会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孽缘。

    绛红知道石轩轩是为谁在伤神,她本不忍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但形势所逼,她必须劝小姐放下叶少缘这个平凡人,他帮不了石轩轩。叶少缘非但不能成为她们的助力,反而会成为她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因为,叶少缘太弱。绛红从不相信什么鲤鱼跃龙门的神话,鱼就是鱼,永远是盘中餐,终归化不成那翱翔天际的龙。

    绛红神色严肃,沉声道:“小姐,你为那个只会胡吹大气的乡野小子而费神,值得?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他也不敢来见小姐。他一定是清醒了过来,知难而退了。”她看了眼蛾眉紧皱的石轩轩,接着道:“我觉得这样倒好,长痛不如短痛。小姐你也可以早点忘了那个庸人,快些振作起来。”

    石轩轩闭上微肿的眼睛,轻叹一声,站起身子,走到了窗子旁。她觉得胸中极闷,打开了窗户,倚在窗棂上,呼吸了下外面渗着凉意的空气。她觉得胸腹中一凉,却畅快了不少。

    石轩轩轻笑一声,眼中却是含有泪光,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一直都不是。我白天在人前之时,看起来自然是有无限的风光。可是,谁知我黑夜无人时的苦呢?我终究是要沦为权贵之人的玩物,我怕!我想改变这命运,而叶少缘让我看到了希望的阳光,哪怕只有一丝而且还很微弱。你笑我天真也好、任性也罢,就让我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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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长安 少年心事,情系长安,一箭之仇…… 第五十八章 近年关长安不乱(4)

叶少缘一片好心却做了坏事,他哪里懂得怎么生火烧菜。他毫无章法的将劈好的柴禾,一股脑儿的塞进了灶膛里。随后,他又引着了火折子,随手丢进了灶膛中。火折子落到柴禾堆上,却只起了一阵青烟,没有能燃成熊熊烈火。叶少缘试了几次,甚至同时放进了好几个火折子,都没用,还是不能将灶膛中的柴禾点着。叶少缘气急败坏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往柴禾中浇了些油。这次柴禾果然是燃着了,不过却是火的太大了。火苗起势极快,“嘭”的一下,从炉膛中蔓延了出去……

    住在叶少缘租房隔壁的邻居们,也都是些热心肠的人。他们见久无人居的院子中居然起了黑烟,知道里面必定是有了火光之灾。众人遂拿着装满水的大盆、木桶等器皿,进了院子来救火。一时间,小街上人声鼎沸,聚集了不少前来救火的人。

    冬季干燥多风,火势一旦大起来便极难控制。辛亏,艾钱得到了这些邻居的襄助,才及时浇灭了厨房中还未起势的火焰。若不然那罪魁祸首叶少缘的下场不提,这片房子怕是要化成灰了。

    艾钱等人扑灭了火,把惊魂未定的叶少缘拉了出来。叶少缘浑身上下虽然沾满了黑灰,但是却没有一处烧伤,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厨房虽然被烧的不成了样子,但主要设施还在,修葺一下,应该还不影响使用。

    叶少缘双手环抱,蜷缩着身子,那被水打湿的衣衫,经冷风一吹,快要冻成了冰块。他打了个喷嚏,望着众位陌生的心善邻居和一脸怒气的艾钱,心有余悸的道:“娘咧,我下次再也不进厨房了。这也忒不是人干的活计……”

    托这场被扑灭在萌芽状态的大火的福,叶少缘和艾钱这两个新来的生客,倒提前和周边的近邻们熟稔了起来。叶少缘也由此在长安城,多出了许多救命恩人来。

    街坊邻居见火势得到了控制,纷纷长出了一口气,开始七嘴八舌的提醒叶少缘,要他以后用火小心一点。

    “人要虚心,火要空心”,叶少缘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句谚语。他虽然冷的要命,但面对这么些好心的邻居,也只有耐着严寒,点头哈腰的感恩称是。同时,他不禁的也有些惆怅。若是他早想起这句话,也不会傻了吧唧的把灶膛填满,弄的燃不起柴禾,以至于干出了洒油取火的蠢事。

    众高邻见宅子中已然无事,天色也擦了黑,便各自带上从家中取来的器皿,告辞散去了。艾钱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出门代叶少缘千恩万谢的把他们送出了老远。

    叶少缘进到了屋中,将已经冻硬的衣服脱下,换上了一身还算新的藏青色棉袍。叶少缘从换下来的衣袍中,取出了那本卓元君留给他的无名书籍,仔细收在了怀中。他又翻了翻换下的衣物,竟然还发现了一封信。

    叶少缘这才想起来,那个与他在意念世界中有过交流的儒家大师陆德明,还托石轩轩,给他留了一封信。他这几日过的浑浑噩噩的,早已将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若不是今夜出现了这意料之外的状况,怕叶少缘还记不起陆德明的这封信。

    叶少缘在那虚幻的世界中已经切身感受到了陆德明的强大实力,不说他太子少师的尊贵身份,光是他那一身玄之又玄的修为,就足够帮助叶少缘蜕变成真正的强者了。这样的人物,当然值得结交。

    叶少缘撕开牛皮纸信封,展开收在里面的信纸。信上留的字迹是笔走龙蛇的草书,内容倒简单,只有四个字:至上清宫。

    叶少缘端详了半天,又把纸面翻了过来,再没发现别的内容。叶少缘将信件收好,暗道:这大师就是大师,写个字都如此惜墨如金,让人看不明白。难道是怕有人拿他的真迹去换钱?

    高人大多行事诡秘,便如那卓老头一般,绝非常人能够轻易揣摩透的。叶少缘想到此节,心下便也释然。他心中已经有了谱,暗道:我明日去了上清宫,一切的疑惑自然会迎刃而解。只不过这地方在哪儿,还得向人打听打听。”

    叶少缘正盘算着明日的行程,艾钱却推门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两碗香喷喷的羊杂汤。叶少缘鼻子一抽,便被这诱人的味道拐了过去。他接过艾钱手中热气腾腾的海碗,心中纳罕,问道:“我差点把房子给点着了,你不生气?还舍得买这么贵的羊杂?不是你性格啊。”

    叶少缘言罢,赶紧猛吸了一口碗中的羊汤,问道竟然还是特别的地道。他这几日没怎么吃东西,猛然见了荤腥,自然觉得要比平时美味多了。

    艾钱走到叶少缘身旁,上司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以后你还是做些擅长的事情吧,千万别再下厨房了,谢谢了。”艾钱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货,他要帮忙,只能是越帮越忙。

    叶少缘闻言猛咳了两声,差点被呛到,眼泪都快流了出来,道:“你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也不忘了贬损贬损我。”

    两人正要大开朵颐,祭祭五脏庙。院中,却传来了雷鸣般的驴叫声。雪走也是好几日没见荤腥了,早已进到了忍耐的极限。两人改善生活,却把雪走给忘了,它能不急吗?

    叶少缘和艾钱对视一眼,不禁会心一笑,齐声道:“倒把这馋驴忘了……”

    翌日清晨,鸡鸣到三声之时,叶少缘便从打坐的状态中醒转了过来。叶少缘又与那如期而至的邪寒缠斗了大半夜,精神却是大为焕发,好过昨天太多。叶少缘感知天地元气范围的增幅,快过日趋变强的邪寒。因此,叶少缘体内的邪寒非但不能对他构成实质的威胁,反而成为了督促他练功的一种工具。

    只是,叶少缘仍不能迈入金刚境的初阶,达到凝气于体表的程度。现在,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上清宫,找到真人版的陆德明大师,和他交流一下心中的困惑,或许能帮助自己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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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长安 少年心事,情系长安,一箭之仇…… 第五十九章 近年关长安不乱(5)

叶少缘看了眼艾钱,他昨晚又是救火,又是收拾残局的,显然是受累不轻,仍然在蒙头大睡。叶少缘不忍叫醒艾钱,帮他掩了掩松散的被角。

    叶少缘简单梳洗了一番,便推门走出了厢房,来到了院子中。昨夜无声无息的下了场小雪,院子的空地上蒙了一层白色的雪粒。叶少缘从院子中穿过,便留下了一串薄薄的足印。那糟了火灾的厨房,虽然隔了一夜,但仍发出了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叶少缘鼻子一皱,看都没看那处,打开大门,径直离开了宅子。

    现在,不过是清晨时分,冬季又是夜长昼短,所以这天色看起来还有些朦胧。街坊间的青石子小路上,铺了一层白,鲜有人的足迹。

    叶少缘对门的邻居却是起来的很早,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拿着一把大扫帚,正在扫自家门前的积雪。地上的薄雪还没有冻实,很容易清扫。他很快便在白色的地面上,画出了一块青色的补丁。

    叶少缘打量了一下这名中年男子,他生了张大众脸,属于那种看了一眼之后,转过身就记不清面目的人。

    叶少缘昨日承蒙这些善邻的仗义相助,才能保得毫发无损。他虽然已经记不清对门的中年男子是否也是昨夜的恩人之一,但心里面仍存有感激。

    叶少缘堆起了满面的笑容,极为友善的朝那位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

    那中年男子微惊,抬起头,盯着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的叶少缘看了半天。过了良久,那中年男子咧嘴一笑,道:“原来是你。你洗去了脸上的黑灰,我还真没认出来。小伙子,没想到你生得还不赖嘛。”

    叶少缘歉然一笑,道:“昨夜,还多亏大哥的仗义援手,要不然……”

    大众脸的中年男子放下扫帚,摆摆手,打断了叶少缘,道:“小兄弟,太客套了。你既然租住了我家对面的屋子,咱们便是邻居。俗语说的好,远亲还不如近邻呢。举手之劳,实在是不足挂齿。”

    叶少缘心中一阵感动,不由得感慨道:这天子脚下的长安城里,民众的觉悟真不是一般的高。难怪路上的人会传言,长安城可以夜不闭户。由此观来,此言不虚。

    叶少缘对长安城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他想就这样和最亲密的朋友、爱人,在长安城生活下去,也会是很不错的选择。叶少缘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他牵着石轩轩的柔荑,漫步在安逸的长安城街头。艾钱则拉着雪走,紧紧的跟在二人后面。叶少缘面上露出了笑意,觉得这画面很美,但是要实现它,却是太难。不过,叶少缘已然下定了决心,纵是再苦再难,他也要全力以赴。人只要用心去经营,总会有那么一刻是会化腐朽为神奇的。

    叶少缘回过神来,想起了正经事还没办。他向那中年男子询问道:“大哥,你知道上清宫在哪吗?”

    那中年汉子“嘿”然一笑,道:“我可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岂会有不知之理。上清宫可是当代的“儒圣”陆德明大师传经讲学的会馆,在长安可说是家喻户晓。”

    这中年男子所言非虚,这儒家之道,在唐朝极受推崇,广为民众和统治阶级所信奉。现在儒家的繁盛程度,虽不比秦朝时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在各种文化汇聚的长安城三教九流中,也可说是一枝独秀。

    说起上清宫,这座建筑的历史却还有些曲折。追溯到隋朝之时,隋炀帝杨广为求长生,痴迷于道家的炼丹之术。道家也因此曾繁荣了一时,在当时的社会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上清宫,便是那时,由道家的丹药大师吴道子所兴建。后来,隋朝为李唐所灭,唐高祖、唐太宗先后两任帝王都推崇儒学,道家迅速势微。这上清宫也渐渐被儒家的大乘者所占据,成为了儒学的大讲堂。这上清宫之于儒学,就好比大明宫之于长安,是儒学最高权威的殿堂。陆德明便是这上清宫的讲学首座,座下的弟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在民众眼中,陆德明是孔丘在世,圣人般的存在,拥有极尊崇的地位。

    叶少缘听到中年男子提起“陆德明”三字,不由得是喜上眉梢,脱口而出道:“没错,我正是要找这陆德明。”

    那中年男子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少缘,赶忙道:“失礼,失礼!小子,你怎可直呼陆大师的姓名?”

    叶少缘自觉失言,连忙解释道:“我想到有望一睹陆大师的真容,心中激动,所以……”

    那中年男子朝叶少缘一笑,道:“要请教陆大师的的人,在长安每天都有许多。你这无门无路的,早些也没用,怕是去了也是白去。”

    叶少缘摸了摸怀里陆德明亲手撰写的信件,心道:那可未必。

    叶少缘耐着性子向对门的中年男子打听清楚了上清宫的所在,这路途竟还颇为遥远。上清宫位于长安城的东北角,与叶少缘现在所在的街坊,刚好在对角线上。叶少缘走着去,怕要浪费不少时间,只得请出了最近使用率极低的雪走。雪走这些日子,吃的都是草,少见荤腥,心里早已是满腹牢骚。现在,叶少缘却要雪走干活,它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叶少缘好说歹说之下,雪走才打了个极不情愿的响鼻,驮着叶少缘不紧不慢的向前跑去。

    这一人一驴,直看的那中年男子啧啧称奇,驻足望了他们的背影半天……

    雪走乃是少有的神骏之物,要不也不会被石勒一眼看中。它只是漫不经心的随意溜达,速度已经胜过凡品之马太多。

    马车要跑一个多时辰的路程,雪走只消得一半的时间便到了。叶少缘轻轻的拍了下雪走的鬓毛,它便心领神会的停住了脚步。

    叶少缘抬眼望去,长长的石阶之上,矗立着一座极宏伟的建筑。这建筑占地极广,通体用青砖砌造,呈倒下的立方体壮。它虽然只有一层,但是却有三层楼那么高。可想而知,人们走进去之后,会有怎样的壮阔之感。

    叶少缘看见墙头之上,高高悬挂的巨大匾额上面,书写着上清宫三个金色大字。他知道是到了地方,遂从雪走背上跳下。

    叶少缘这才发现,石阶之上还有人。

    那是两名正在清扫昨夜积雪的年青弟子,暮然见了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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