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福是么我们见你藏了不少银子呢,你是不是偷了主子的东西”
“少爷,我冤枉呀,小姐,你不能凭几句话就给我定这么大的罪啊。”那小厮一听这话不得不辨解了,要是真被扣上了偷窃的罪名,那是要被送去官府的啊。
“你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们就会相信,要不是偷窃,你房里的那些银子是哪儿来的我哥哥可没有那么多给你,母亲也不会给这么多,你定然是偷的。”
“不,不是偷的,是李姑娘,李姑娘看我尽心待少爷,便奖赏我的。”
夕研心底冷笑一下,竟然连个借口都不找,看来他是笃定李嫣落在这儿的地位了,若李嫣落的地位不稳,他怎么敢这么说。
“你胡说。”夕研冷呵道“姨母在我家住了这么多年,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们家的,怎有那么多钱来打赏你,便是真有那么多钱,你又怎么值得拿姨母的东西,姨母虽不是这儿的主子,但也是这儿的客人,定是眼瞎了,欺负姨母寄人篱下,收了姨母的钱才肯帮姨母做事,好呀,你们一个个都蹬鼻子上眼了是不。”
夕研这话明着是帮李嫣落说话,但实际上则在警告那些小厮,让她们好好想想该效忠谁,李嫣落现在可是一个寄人篱下,连钱财都没有的女子,便是有也是他们家赏给李嫣落的,就如同他们把钱赏给小厮一样,那这些小厮还敢把自己的前程搭在李嫣落手上么
说着夕研转头便向明琏道:“哥哥,你想想,这姨母可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这万一被别人知道给小厮东西,人家说不定还以为姨母同他私下传授呢,以后姨母出嫁了,人家拿这点事来同姨母对峙,岂不是害了姨母。”
“好呀,你竟然想谋害姨母,姨母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同你这种人私下传授,我看你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以后,再有人这么污蔑姨母,”
其实李嫣落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她一天没嫁人,就可以说是待字闺中,不过,若平日里说道姨母,定然不会使用这个词,若是别人在这儿听着,肯定能听出夕研口中的讽刺,可明琏一向尊敬李嫣落,自然不会知道这个词有何不妥,而且夕研以私下传授这个帽子戴上来,想必明琏以后是不会让那些小厮乱收李嫣落的东西了。
“少爷,小姐,那东西真是李姑娘给我的。”
“闭嘴,没法没天的东西,姨母又不是要叫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又凭什么收这些玩意,你还真是眼瞎了,连谁是正经主子都不清楚了,我在这儿就搁下话,若是以后再有发现谁乱收了姨母的东西,就发卖出去,以免污了姨母的名声,哥哥,你看我这行事妥当么”
明琏是个没主意的,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若以后那小厮乱收姨母的东西,岂不是要把姨母的名声毁了,便道:“你们都听清楚了,要是谁再收姨母的东西,我决不轻罚。”
“哥哥,我看还是把人卖出去了吧,留在这儿也是个祸害,哥哥,你放心,这事由我来办。”
明琏略微思考了下,道:“妹妹,我同你一起吧。”
“行,一会叫宁妈妈过来。”说着夕研吩咐迎柳去请宁妈妈过来,再吩咐轻霞去叫人把迎丝和落霞两人送到外院去。
结果,宁妈妈还没过来,李嫣落倒是先得到了风声。
“琏儿,悠悠,我听说你们又惩罚了下人,那下人也是个人啊,哪有不犯错的,何况,犯了错随便罚罚便可以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我听说你们是打算把人发卖出去是么”
李嫣落这话还真叫人诛心,明着说他们两人心胸狭窄,下人犯了点错都容不得,非得把人逼死才行,她这话一出倒是让那些下人倒向她,可夕研和哥哥倒是让下人寒心了。
“姨母,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呀,那小厮的房里竟然有你的东西,这不是私下传授是什么,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
夕研直接把事情闹大,原本在小厮房里发现李嫣落给的银子,那些下人自然都清楚那是因为这个小厮给李嫣落办事,可夕研直接模糊了银子,说他房里存着李嫣落的东西,这话一传出去,李嫣落的名声至少毁了大半。
“那东西是”
“姨母,你不会想说那东西不是你的吧,如果真不是你的,那这个小厮可是犯了偷窃罪呢。”夕研直接把李嫣落的一条路堵死了。
那小厮可是钟家下了功夫培养的,要是真犯了偷窃罪大多都会弄到官府那儿,到时这小厮钟家人的身份就保不住了,李嫣落想下的棋子自然也瞒不住,想必李嫣落定会把那银子认下。
“那东西的确是我给的,只不过”
“姨母,我知道这事不光彩,可不管是怎么东西,你总不该给一个小厮呀,姨母,你别气了,先坐下消消气,我们会把这个小厮好好教训一顿的。”
明琏一听夕研这话也忙拉着李嫣落坐下,这时,宁妈妈也过来了。
“宁妈妈。”李嫣落一见来人,忙过来打一声招呼。
“李姑娘。”宁妈妈点点头,然后向明琏和夕研一拜“少爷,小姐。”
“宁妈妈,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刚刚那个小厮没大没小的,非得说自己房里的东西是姨母的,姨母虽是客人,可也容不得他这么玷污,宁妈妈,你直接把人送出去便是。”
夕研的话弄得李嫣落脸色发白,这才给了点银子,夕研却把玷污这个词都用上了,这不是直接说李嫣落却是同那小厮有私了么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怎么弄成这么大了。
“宁妈妈,你听我一言”李嫣落也忙着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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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印象
“姨母,你不必担心,虽然他房里的确有你的东西,但我们都知道你是清白的,宁妈妈,那个小厮你赶快卖出去,要不然弄出什么事就不好了。”夕研打断李嫣落的话,叫道,她才没那么好心,给李嫣落说话的机会。
而明琏没有那么多歪歪肠道,也附和着夕研点头:“是啊,姨母,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李嫣落在心底暗狠,可惜她一直都是一副柔弱的模样,一被夕研抢白,她也不能骂回来,只好忍气吞声。
“宁妈妈,我那个落霞的丫头在外边犯了错,你送她到牙婆子那边去调教调教,等过几个人再送回来,还有那个叫迎丝的,你在外院随便给她弄个差事便可,你去吧。”
夕研直接把宁妈妈赶走,让李嫣落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吩咐。
“姨母,既然都来了,那就陪我们一块吃饭吧,来人,摆饭。”夕研拉着李嫣落不让她走,等吃了饭,夕研又拉着她扯东扯西,等估摸着宁妈妈差不多把人都送走后,夕研才放开她,也向明琏告辞离开。
李嫣落看夕研要离开,也跟着出来。
“悠悠,我记得你小时候才这么小。”李嫣落比划了一下“一下子就这么大了。”
“嗯。”夕研淡淡地点一下头。
“悠悠,你老实告诉姨母,姨母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么对姨母。”
“姨母想说什么”夕研笑了一下,那眼神也温和地腻人。
“悠悠,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你最近对姨母真是”说着,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姨母,不是我说你,不过,你一个客人在主人面子这么个做法不妥当吧,你们两个快点把姨母送回去,要不然又弄出什么事就不好了。”说完,夕研就直接离开。
因为担心李嫣落又在明琏面前搞鬼,夕研每日都往明琏那边同明琏一块看书,这么几天下来,明琏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的。
而明琏的贴身小厮也该定下来了,按照明琏的想法,他是想在外边招个新的过来,不过夕研可不同意。
在外边招的话,难保李嫣落不会动手脚,许还会弄个钟家的下人也说不定,在现有的小厮招的话,虽不能保证他们定不会同李嫣落有关系,但有了啊福的例子,再加上夕研时不时的敲打,相信他们能认清形势。
提拔了一个叫啊禄的人做贴身小厮后,明琏也开始叫这小厮服侍他读书写字了,如今明琏的身体已经好了,其实本来就伤得不重,不过,明琏不喜上学,便多请了几天假,最近有夕研在家看着他,他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精神看杂书,干脆明日便收拾东西去学堂。
不过,那是明日的事,今日,他仍得同夕研一块背书,背完后,当天还得默写,夕研还是懂得分寸,不会完全不给哥哥面子,偶尔会人明琏略胜一筹,这么一来,明琏更有念书的心思了。
这天,他们两正核对默下的句子,李氏却派人来请他们。
夕研心底奇怪,要不是有事的话,母亲甚少主动来请他们的,不过,说起这个来,她倒想起了一件事,父亲,他该回来了吧,若父亲回来的话夕研握紧手。
父亲这次是回京城的祖家,他是祖母的第三子,不算上周家四房的庶子的话,父亲也是祖母最小的儿子,当初因为当了连州州同,这才离开京城,往连州来上任,无法陪着祖母尽孝,。
虽然离了主宅,但父亲对族人还是甚为想念的,也是极孝顺祖母的,偶尔会回一趟京城探望,特意去看祖母,有时一年甚至会来回奔波几趟。
夕探年纪虽不大,但已记事,虽然记得不多,但她仍有一点主宅的印象。
曾有一次,也许也是唯一一次,她与母亲和哥哥一块跟着父亲去京城见主母。
那时她不过三岁左右,记事还记得不大清楚,现在想想,那些记忆就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模糊不真实。
她记得自己下了车后就是穿过一条很长很长的路,祖母虽不管事,但是找她的人却很多,来接他们的丫头告诉他们,先等等祖母在忙着,父亲忙着低声说自己没什么事,于是,他们就在外边等着,
夕研不知道他们就在外等了不知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同明琏抓着桌子的各种糖果,一边吃,一边看外边来来往往的人,等那装糖的盘见底了,侍候祖母的丫头才说他们可以进去了。
夕探记得,她进门后,先是见到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得富贵,夕研人小腿短,她养着头,看着满屋子的金碧辉煌,那些人都高高的,大大的,好似在远方的谜团,她们都穿得同仙子一般,高冷得令她有点瑟缩。
坐在中间的就是她的祖母,她太高,夕研想看,但总是看不清她的脸,但她记得,祖母的眼睛淡淡地,好似一团平静的湖水,她淡淡地看着他们,然后又说了几句话,话不多,不多于五句,大概就是问父亲路途的事。
父亲认真地回答,那表情似乎是在做一件大事似的。
没过多久,祖母就说自己乏了,而站在下边的那些人也开始来认人,那里有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还有各种姐姐妹妹。
那时夕探的年纪小,那些人又穿得差不多,好像是因为新年的缘故,穿得极喜庆,因此,夕探完全认不出他们谁是谁,只记得好多好多相似又不相同的衣服在她面前逛。
随便认过人后,她就跟着父母到他们的屋子去,那屋子以前是父亲的住所,如今父亲虽然不住在那,但仍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丫头给她换上新衣,母亲跟她说,他们要去见客了,父亲似乎很开心,还跟她说了好多嘱咐的话,大概是好好听母亲的话,跟姐妹好好相处什么的,她一一点头应了。
她就跟父亲和哥哥分开了,她被母亲拉着去另一个地方,那里都是女人,之后,三个穿着红色衣服,打扮地像观音座下的童子一般的女孩过来拉她去玩,她见过那三个人,那是她的堂姐,周家的另三个嫡女,但哪个是哪个,她就不懂了,那些女人中有几个跟那些女孩说了几句话,母亲也吩咐了她几句。
然后,她就跟着那几个小女孩出去了,她们走得好快,好快,夕研迈着短腿,拼命地追上她们,幸好,夕研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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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时
开始,她们是在花园里玩,玩一些简单的跳绳什么的,夕探拿着绳子看着她们三个依次跳,她一直拉着,不知何时才轮到她,等到她问了第七遍的时候,一个女孩说,太累了,不跳了。
夕探只能放下绳子,而后那些女孩决定打马吊,夕探不知马吊是何物,但她见她们三人那兴奋的模样,想必是极好的。
正好是四个人,她们一人坐在一处,夕探不会打,她们也没有教,于是她就输了,那胡牌的女孩伸手要钱,夕探不知为何要给钱,但她见到另两个女孩也出了钱,她也就把父亲给她的荷包拿出来。
这么几轮下来后,她的荷包就扁了,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一个女孩叫道父亲,然后跑到他身边,她的声音清脆地像只黄鹂,奔跑的模样如同小鸟。
她跑过去跟他说:父亲,我快输得没钱了。
他调笑几句,然后给了些金豆子,然后,另两个女孩也叫道,我快输光了。
夕探不明白她们为何没钱了,明明她输给了她们三个的呀。
他又掏出钱来,她们两开心地接过去。
夕探也喜欢那些金豆子,于是,她也学着她们说,伯父,我也快没钱了,那时,她呆萌地看着他,还把扁扁的荷包倒出来,显示自己真的没钱了。
他看她一眼,没有回话,灯火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有回夕研的话,反倒是跟那三个女孩再说几句便走了。
她们再玩几局后,夕探就没钱可输了,她依她们的说法把首饰都退下来再玩几局,而后,她便没东西可输了,她们也不打算再玩,她们三人手拉手说是要捉迷藏,她们叫她闭上眼,说数到一百再去找她们。
夕探数到十就不会数了,那时她刚学到十,她出去找她们,走了一会就见她们在林间说话,那。
当时林子很暗,夕探躲在阴影处,她们在灯光下,不知为何,夕研不敢走过去,那灯光所照的地方就如同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把夕研隔离在外头,夕研听到她们三人说一会她们就直接出去玩,让她好好找一顿,等玩够了再回来。
她们还说了些别的什么,时间太久,夕探记得不大清楚了,她只记得,当时她看着她们离去,而自己实在太过无聊,便去找母亲说话。
那些命妇几乎都呆在一个屋子里,她们都穿得花花绿绿,母亲也是,但她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母亲,不是因为她对母亲太熟悉,而是因为母亲并不在那群妇人中,她独自坐在炭火旁,烧红的炭火应着她的脸有一点红。
她坐在那儿,就像游离在尘世之外的仙人。
“母亲。”她跑过去,抱着母亲。
母亲微微低头,跟她说话,她记得,那时候,母亲的声音似乎比平日温柔多了。
母亲甚少对她温柔呢,现在想想,或许是记错了。
夕研陪着李氏在那里烤好,那些妇女在说话,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夕研想听,但总是听不清她们在讲什么,好似她们都呆在另一个夕研只能看得到却碰不到的地儿。
那炭火的温度热热的,夕研有点累了,把抱着李氏的脖子迷迷糊糊地睡,但夕研觉得自己不是在睡觉,她好似一直在听外界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是在梦境和现实两个不同的世界穿梭。
然后一声尖利的女声吵醒了她,那声音好似一个夺命的钩子,把她的魂魄猛地钩回来,夕研睁开眼,紧紧地搂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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