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们去瞧瞧那女子做什么去。”
墨逸莫名其妙,“瞧她?为何?”
“哎呀,你不去,我自个儿去。”说完,也管墨逸答不答应,自顾地追去。墨逸无法,不可能真的不管她,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追随那女子至一酒楼。女子进去,他们只在门外观望。
酒楼里头有两个男子正在吵架。女子上去拉了其中一个颇俊郎的男子,“相公,别与他吵了,我们走吧。”
男子甩开她,“妇人之见!他抄袭于我,我岂能就此罢休!”
另一个健壮些的男子笑道:“说笑!那文章只你写得,我却写不得?任谁也说不过去!”
“与我的文章一字不差,天下哪儿有如此之巧事?不是你抄的,你说你那文章为何与我的一模一样?”
“那我如何知晓?实话告诉你,那文章于早先我便写了,我还觉奇怪呢。指不是定是你抄袭我的呢!”
“你!你为了龚老的学生之名,竟做下如此肮脏之事,还反污我一口,简直枉读圣贤书!”
“不知所谓!”那男子有些不耐烦,一挥手便走了。
他欲再追,却被那女子死死拉住。那女子正好转身,崖儿得以窥见其面貌,果然是季雅蝶!那男子就是她夫君么?
崖儿忙转身,不让季雅蝶瞧见她,她还不知如何面对季家人。墨逸不明道:“怎么了?”
“走,我们回去。”说完,又一阵风似的往回走去。
回到驿馆。崖儿连喝了三大杯茶,墨逸接下她的杯子,“茶可不是这么喝的。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或许我可以帮忙呢。”他再傻也猜到此事与那对夫妇有关。
崖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才那女子是我二姐,季雅蝶。”
“他们不是”他想说季府的人已经抛弃了她,可那样伤人的话。他不忍说。
“他们是抛弃了我。可不管怎么说,他们有难,我也不能笑。是吧?”
“要不要我去查探一番。”
“不用了,只是被抄了文章,又不是什么大事,想必他们能处理。”
是夜。崖儿终于能好好洗个热水澡了。一路奔波,有些驿馆真是简陋。木桶破破烂烂的,她都不敢洗。本就住一晚,也不好买个新的,于是一直将就着擦身子。许久都未好好地泡个澡了。
她坐浴桶里,不知怎地又想起白天的事。早就知晓季雅蝶有个读书的夫君,家境也不错。抄他文章的那男子也不似非常有权有势的。为何拿他不动呢?季雅蝶身上的衣裳虽不错,但她还是瞧得出。是季氏布庄的,还不是最好的那种。想当初在季府,料子不是最上乘的,她瞧都不瞧一眼,如今却穿着中等的料子。看来,不仅季家有了变化,季雅蝶的夫家亦是。
洗完澡,崖儿坐在灯下看书,头还未干,她不敢睡下,只好看书打时间。
墨逸推门进来。他们仍是住一间房,方便清水“伺候”大公子。
“季老爷中了风。”
崖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坐在那里,似是不在意,可她飘忽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季有成不待见她,可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听到他中风,她不知如何反应了。是高兴,还是悲伤?好像都不妥。
“季府如今是你大哥在接管,布庄生意虽不至很差,却也比不得从前。季雅蝶于去岁嫁与了宁家之子,不到半年,宁家败了。宁世贤不想放弃读书,想拜入卞临书院龚老门下。不想被同窗卢石抄了自荐书,卢石反而入了卞临书院。”
想不到那个宁世贤还真有点才气,只是遇人不淑,遭了暗害。崖儿亦不觉得她可帮什么,也不想帮什么。
见她仍是不说话,墨逸又道:“季元晨嫌弃宁世贤是个累赘,连季雅蝶也不管了。阖府搬离了卞临。”
崖儿冷笑一声,“还真是一丘之貉,不愧为父子!”
墨家很快开始了收粮计划,卞临各大家族纷纷宴请墨逸。墨逸看着那十几封请柬,“拿去给墨绥,如今又不是我管事。”仇桑就知晓是这种结果,只是该做的,得做。随后他又拿着请柬去找墨绥。
墨绥看着那一个个“墨大公子”,恨得牙痒痒的!“把这些都退回去,又不是给我的,给我瞧做什么?”
仇桑又命侍卫一个个地送了回去。那些粮商这才醒悟过来,忙又重新写了请柬送了来,此次却是写了墨大公子与墨三公子两人。
墨绥问道:“大哥真不去?”
“有三弟即可,我还有事呢。”
墨绥心里不以为然,什么有事?还不是带着清水到处游玩!他不去却是正好,他一人促成收粮,往后在墨府再不是他墨逸一人独大了。
墨逸带着崖儿又出去了,众侍卫连连摇头,愈来愈不像话了。整日里只知吃喝玩乐,正事却一个也不做。
路过一个小矮屋时,季雅蝶正好从里头出来,手里端了一盆衣裳,去了井边。崖儿背过的身子悄悄转了过来,瞧见往日不可一世的季府嫡小姐,如今竟然蹲在一群妇人中间洗衣裳。她不大说话,也不与其他人笑,只一人默默地洗着衣裳。
崖儿拉了墨逸快离开。
跑累了,正巧前头有一家茶馆。“我们进去歇会儿吧。”墨逸点头。
此时,这花馆还颇热闹,有不少学子在这儿畅谈天下事。
正有人说到举荐之法的弊端,“只要有权,让士大夫举荐,不过轻而易举,或者肯出钱,亦是可能。故而我觉举荐之法,往往提的是高官之后,大家族之子。”
“是啊,连龚老都不能避免。听说他已收了卢石为弟子!”
“卢石?那个败家子?”
“是啊,谁让人家家里有钱呢,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时,一个略显穷酸的书生站了起来,慷慨激昂道:“龚老是被卢石给蒙蔽了,才会收他为徒!他是一代圣贤师,连当朝宰相都敬他三分。你们不知实情,休要胡说八道!”
“你如何知晓他是被卢石蒙蔽了呢?”
“卢石的自荐书是抄袭我的!”
那几个学子立马笑了起来,“你是说,若不是卢石偷了你的自荐书,如今被龚老收作徒弟的便是你咯?”
众人哄堂一笑!那书生气得涨红了脸。(未完待续)
………………………………
第八十八回 探听
太和楼内,墨绥与十几个粮商围成一桌,被众人捧上了天。他一幅得意的模样,说着无头紧要的话,关于收粮却是一个字也不提,急得众人心焦不已。
酒足饭饱,他站起来身来,抱拳道:“诸位,今儿还有点事,实在不便,我们日后再约。”
这还没有说到正经事上来就要走,不少人心里开始打鼓,又怕一语不和,得罪了墨绥,只得支吾着“下回再聚。”
这时霍铺粮商的霍砷恭敬道:“明日便是老朽五十大寿,在我家别院设了一桌薄酒,不知墨公子可否赏脸前来?”
这一声“墨公子”叫得墨绥心里舒坦。常日里,别人总是墨三公子的叫唤,虽没错,但总似矮墨逸一分似的。这一声“墨公子”却颇有他独大的感觉。
“好!明日准时赴约!”他豪爽的答应了。
“多谢!稍后我会让人将请柬送去驿馆。”
墨绥觉得此时不应再多说,转身离去,留给其他人一脸的后悔。
霍砷亦是大步流星而去。
屋内,顿时炸开了,有人骂墨绥不知好歹,有人骂霍砷阴险狡诈,也有人说墨逸不可一世,不把这么多人放在眼里。
总之,一片混乱。
街角的茶馆里,宁世贤与其他学子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拂袖而去。
崖儿与墨逸亦是离开了那茶馆。
宁世贤走至一巷道,突然被人堵住了去路,他仔细一瞧,他们不正是方才诋毁龚老的那几个书生么?
“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心里有了火气,总要找人消消才行。”
“你们做什么?啊!”
那几人二话不说。上前便扭打起来。
此时,后面冲出一青袍男子,瞬间解决了那几个书生。宁世贤见无人打他,这才抬起头来,只见跟前站了一陌生男子,哪儿还有那几个书生的身影?
“多谢兄台相助!”
“不必多礼,只是路见不平而已。你好自为之。”男子转身离去。宁世贤却纳闷了。好自为之是何意?他又未做过什么,为何要好自为之?他捂着青肿的脸,瘸着脚。一步一步向家里走去。
墨逸回到崖儿身旁,“放心,只是有些皮外伤,无碍。”
崖儿点头。“我们回去吧。”
崖儿借了驿馆的厨房,做了几个小菜。与墨逸一齐坐在房中,小酌起来。
“这是谢礼么?”
“谢什么?你不是说路见不平么?拔刀相助自是应该。”她喝了一口菌汤,鲜美无比。
墨逸有些了解她的性格了。她不是不恨季家人,而是无法原谅自个儿还帮着他们。也罢。只要她心里好过,如何都可以。
晚上,崖儿仍是睡床。墨逸睡躺椅。
门外轻轻地敲门声,墨逸起身。开门出去。
“如何?”
“太子秘密来到未央,会见了亲英王。”
“可知说了什么?”
仇桑摇头,“探听不到。亲英王府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继续打探,有任何事来报。”
“是。”
墨逸又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里,躺到椅子上,继续睡觉。
第二日,驿馆里静悄悄地,墨逸与崖儿下了楼,叫来驿卒,“其他人?”
“回大公子,三公子带了人去应酬了。”
“可知去了哪里?”
“霍铺粮商的东家做五十大寿,请了三公子前去。”
“嗯,你去吧。”
崖儿辛灾乐祸道:“没请你,心里不舒坦吧?谁叫你前些日子行事嚣张,人家指定都觉得你不堪重用。此次回去,你瞧着吧,他们不狠狠地告你状才怪呢。”
“嗯,崖儿看得挺透彻,孺子可教也!”
崖儿白了他一眼,不理他。“我今儿不出去了,就呆房里,墨大公子想出去玩,便自个儿去。恕不奉陪!”说完,她上了楼。从那楼梯沉闷的声响可以看出,她很生气。
崖儿走到房门口,又想瞧瞧他跟来的神情,便猛地转身!
驿馆里空无一人,他竟然走了!
心时顿时升出一股火来,很大!她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驿馆外,墨逸听到一声关门声,嘭――声音很大!他脚下停顿了一下,仍是朝外走去。
霍家别院。
霍砷大寿,来人不少。别院风临阁内,聚集了不少亲戚朋友,唯独不见寿星公霍砷。原来墨绥嫌那些人粗陋,不愿同桌。霍砷便为他在乘风楼单独设了一桌,由他一人坐陪。
不少亲戚对墨绥颇有看法,可碍于他的身份,又只得咽下这口气。而友人呢,则颇有怪罪霍砷拜高踩低之意。对于这些,霍砷则一笑置之。
门外有下人禀告:“老爷,墨大公子已在风临阁。”
霍砷有些诧异,他不是不理人么?这会儿怎会来此?告罪了墨绥,便去了风临阁。
“墨大公子大驾光临,鄙人深感荣幸!”
墨逸环视一周,将众人瞧了个遍。霍砷以为他是在寻墨绥,便出声道:“墨三公子在乘风楼,哪儿环境不错,老朽便请墨三公子一游。墨大公子若不嫌弃,可否同往?”
墨逸未现可疑之处,自然不会停留,“不必了,他在这儿便好,我还有事,先行告辞!”刚迈出一步,又道:“哦,差点忘了,今儿是霍老五十大寿,我恭贺霍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告辞!”
众人瞧着墨逸不可一世的走了出去,又不能大骂他一顿,简直气得抖。霍砷眯起眼睛,脸色倒无不妥,待到墨逸不见身影,又去了乘风阁。
“我大哥怎的没来?”
“墨大公子说还有要事,便先走了。”
墨绥冷笑一声,“他是有要事。”忙着玩呢!只是他这来了又走,是何意?
“墨公子,我们自个儿乐吧。”霍砷举起酒杯,向墨绥敬了一杯。
整整一日,崖儿都不理他,任他说什么,也不搭话。墨逸为了赔罪,给她买了一盆兰花。他觉得若是送金钗银钗,指不定她就往窗外丢了出去。不若送盆花,无事时还可解闷。不想,她照样不领情。
深夜,崖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墨逸着了深墨色的长衣,与仇桑一齐朝英亲王府方向而去。他们从事先探好的围墙进去,按照地图,很快找到了英亲王的书房,飞跃上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片,内里之情景,一览无余!
太子是皇后之子,排行第三,如今二十有八,与墨逸同岁。
“皇叔,母后的意思是,我们是亲叔侄,理应互帮互助。”(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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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相助
“皇叔,母后的意思是,我们是亲叔侄,理应互帮互助。小说し”
“太子只身前来,就不怕回不去么?”
“皇叔是明白人,以皇叔的实力,还无法与朝廷抗衡,自然不会去做那自掘坟墓之事。”
英亲王哈哈大笑,“如此,我是不得不应你了?”
太子仍是面不改色,“不是没有选择,只是我希望皇叔做个明智的选择,才不误后半生。”
“太子有魄力,不若先行回去,容我再想想,此事不宜鲁莽决定。”
太子起身行礼,行至门口时,又回头说道:“皇叔可好好想想,但不可过久,万一母后误会了,做了什么令皇叔后悔的事,那就不好了。”
太子走后,英亲王只冷笑一声,继续看书,不作他事。墨逸与仇桑轻轻还原了屋顶,又沿原路返回去。
“此事继续盯紧。”
“是。”
“好了,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是,大公子。”
墨逸与仇桑各自歇下,不提。
宁世贤仍不放弃投入龚老门下,又写了自荐书,可龚老的门生名额已满,卞临书院不接受,也不愿替他递书。
“前辈,您就帮我通传一下,或是代为转交也行。”
守门老者把他轰了出去,“说了名满,你听不懂么?不论你的文章再好,龚老都不再收弟子了,你赶紧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宁世贤想骂他狗眼看人低,可又觉得自个儿是孔圣人的弟子,不该如泼皮无赖一般。最后只得咽了这口气。
“相公。”季雅蝶又来书院门口寻他,“别再求了,我们回去吧。”
宁世贤甩开她的拉扯,教训道:“无知妇人!不读书,难道去做那下贱的商农么?当初若不是父亲应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你这个商人之女!简直丢我脸面!自你进门,我宁家便无一日安宁。不到半年。父亲遭难,母亲疯癫,我连进一个书院都如此之难。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来劝我不读书?我不读书,你就等着饿死吧!”
季雅蝶不想他竟会说出如此之话,宁家败落完全是因公公贪脏枉法,被人揭了去。才致杀身之祸,反而是她在宁家败了后。一力承担起宁世贤的饮食起居,还照顾疯癫的婆婆。
宁世贤愤然离去,季雅蝶行至小镜湖边,瞧见一石头还算干净。便坐了。湖面大风吹来,虽不至寒,但也冷。不知何时。泪已湿了两颊。想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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