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
贺天欣喜于颖儿的苏醒,却不明白她这是干什么?
只见她一把扯下两个堂姐的辫子,动作极为神速地将二人的头押入河水中。
周氏惊呆了!
其他人更是见了鬼一样。
贺颖儿自小就活泼乖巧,一些与贺家相熟的人莫不都认为这孩子中邪了。
贺小娟和贺花容拼命挣扎,可不知为何贺颖儿小他们不少,却能死死地摁住他们。
大伯母何花和二伯母翁桃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本以为两个姐妹会一把推开贺颖儿,却不想两人动弹不得,这便忙冲上去,两人都是腰圆膀大,范丽娘忙先冲上去将贺颖儿拉开。
贺小娟和贺花容仿佛被鬼魅掐着了脖子,吓得浑身激颤。
何花撩开袖子,一把推开范丽娘,“滚开,我要打死这个小贱人!”
竟敢谋害姐妹!
贺颖儿却抬起头来,清瘦的小脸上透着坚决和冷静。
“里正大人,不知道杀人该如何判?”
被点名的里正愣了下,见何花那模样,真是要杀人一般。
便是脸色一沉,道:“何花,你难道想要进牢房不成?”
何花不以为然,正要抬手。
贺颖儿却道:“小娟和花容见我与心儿被河水所溺,一不能出口相劝这是不友,是不善心恶,二我母亲跪拜,他们却站着,这是不敬不贤。我父亲要考取功名,断不能纵容这样的人辱没家族,奶要置我于死地,依法也得经过我父母的同意,而我叔伯母却不能,否则视为杀人!”
何花的手竟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那你方才谋害姐妹,你不是在杀人?”
贺颖儿扫了何花一眼,道:“我不过是教训两位姐姐,并无谋害之意,然伯母方才如何说?”
村民们不知道这小女娃讲话怎么一套一套的,却下意思道:“她说要打死你。”
贺颖儿不语,湿透了的身子被寒风一吹,瑟瑟发抖了起来。
在众人眼中,看到的就是一个畏惧生死,凄凉可怜的小女娃,这便都纷纷对何花喝骂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贺颖儿那凤眸之中的丝丝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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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要开始了,亲们,准备热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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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铁公鸡拔毛
贺花容正要叱骂贺颖儿,却被翁桃拦住了嘴。
贺花容和贺小娟自小就受宠,人家三房受罪,她们乐得开心,凭什么要为他们得罪奶奶!
还敢让他们跪着?
如此大庭广众,往后她们是要做大家主母的,如何能跪?
两人不过是十岁而已,这种思想却已然根深蒂固,可见何花与翁桃平日里是何等地望女成凤了。
翁桃与何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着扶起范丽娘,顺势看了贺颖儿一眼。
贺颖儿理都不理两人,走到贺心儿身边,将棉袄裹紧。
何花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平日里范丽娘是被他们踩成了泥一样,但绝不能让人将小娟和花容被人传为不知礼之人。
只好将今日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何花素来在周氏面前有些脸面,她笑着朝周氏道:“这贺天也是我们的兄弟,今年的人头税我们帮忙出,我知道娘是为了老三着想怕三房压力大,这才出了今日这事。这不是还有老大老二帮忙吗?”
周氏有些奇怪何花的态度,她拿捏范丽娘,何花是从来不会多嘴半句。
又想起何花和翁桃在屋里和她说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们哪里有钱,不是说今年年景不好,好多都亏了吗?”
围观的人之中发出了几声嗤笑,有些在县里呆过的都暗想这周氏过于疼爱大儿子二儿子,竟被耍得团团转。
贺大贺福在县里与师爷关系很好,两人比邻而居,私下里干下的绝对是吃不完的。
而贺二贺才仗着岳家给帮忙开的炒货店,断是吃得开,这两人怕是对老人诸多隐瞒。
然而,尽管他们知道,却也不想主动参和进去,那贺福是个狠的!
听了周氏的问话,何花和翁桃的嘴角都狠狠一抽,她们看了眼贺颖儿,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若不是这丫头拿女儿的前途作伐,她们怎么肯妥协。
“娘,原是堂儿在师爷那做得不错,得了一点赏钱,我也没拿,只想让他自己存点好早点娶媳妇,他自小身子就不好,哪会有好姑娘下嫁,算我私心。”
何花掩面,这话算是情有可原,也挽回了她的名声,为了叔叔一家把自己儿子的聘礼都拿了,这一招不俗!
范丽娘紧紧抱着贺心儿,一边拉着贺颖儿,却咬牙道:“所以你宁愿看着两个侄女被溺死,也舍不得这钱?”
周氏一愣,范丽娘素来是隐忍地很,今日怎么句句带刺。
贺天抿着唇,何花那话别人听着或许顺耳,可在他们这一房看来,却相当诛心!
贺颖儿不打算放过她们,哭着道:“娘,您怎么浑身发抖?娘,您可莫要有事啊,您若是有事,我和姐姐不活了,小娟和花容也要守孝的啊。”
范丽娘这是被何花气得!
周氏脸色一僵,她心下想要唤郎中来,原来她也是想都不敢想,刚何花不是说有大房二房一起帮三房扛过吗?
贺颖儿直直盯着二伯母翁桃,翁桃浑身一冷,花容已经十四了,这要守孝下去,到时候怎么嫁?不等何花那表态,她就拉起贺颖儿的手。
“快别说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别生病了,花容,快去请郎中来,把我头上的这个簪子拿去。”
她说着就摘下头上的小银簪子,周氏眼一挑,那是翁家的嫁妆,翁桃怎么突然如此大方?
二堂姐花容有些不情不愿,却见众人都看向她来,也态度恭顺地离开了。
范丽娘见事情转圜,周氏也没死咬着要闺女死,这下才猛的抱起贺心儿,一路朝贺家快步走去。
贺天黑着脸,抱起贺颖儿也跟了过去,见一人急急忙忙而来,他顿了顿,有些颓然,“爹。”
贺成大很是精瘦,他严肃的眸子扫向周氏,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周氏虽在众媳妇面前是说一不二,但在老爷子面前是如何都没有放肆过。
见人都走了,乡亲们也都散了。
贺成大盛怒,他不过是和三儿子去打猪草,听到老娘们要溺死孙女,气得真想掐死这糊涂老妇!
贺天将老婆孩子带回就把房门关上,屋内烧起了炕,他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让范丽娘给丫头们换衣服。
贺成大拉了周氏关进了主屋。
何花和翁桃见形势不好,都各自回了屋,贺家的气氛骤然安静地诡异。
贺颖儿换了衣服就躺在床上,胸口仿佛被轧过了一般。
她只能怔怔地看着躺在身侧的贺心儿,眼角的泪肆意横流。
姐姐……她恍以为姐姐就只活在六岁前的记忆里,每当梦回,她的脑海中都是姐姐漂浮在河面那僵硬的尸首还有奶奶愕然后的沉默。
范丽娘见状也抹起了眼泪,竟是无声地抱着两个女儿。
贺天沉默地走了过来,抱住范丽娘。
范丽娘微微挣扎,“是我不好,十年了,我没有给你生下儿子,娘怪地没错,可我也只有这两个女儿,我不能……一无所有啊!”
这话显然已经摒弃了贺天。
贺天只觉得心如刀绞,知道丽娘怨他,他急忙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没有出息,这么长时间就考了秀才,再难进举……”
二人的话让贺颖儿回过神来,才想起父亲过人的才学,他本早就可以中举,只因为家计困难,家中银钱都被奶奶把持,分给爹爹的却少之又少,更何况,世道艰难,三房的两个女儿摊上的人头税也不算轻。
娘死后,阮文慧下嫁,阮家大力支持才让父亲没有后顾之忧,学业仕途也是平步青云了。
但,阮家却逼得自己横死,阮家挟恩图报让父亲左右为难……
郎中的到来结束了贺颖儿的胡思乱想,母女三人平安无事让老爷子舒了一口气。
周氏却记得何花和翁桃的承诺,在范丽娘面前道:“你们两个说给的银子呢?”
何花面色不愉,缓缓地拿出了荷包,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银锭子。
周氏干瘦的眼皮动了下,灼灼地看了眼何花,将这银子收入怀中。
何花尤不甘心,扯了句,“这是你们侄子娶媳妇用的,等过了年,可要还的啊。”
大堂姐贺小娟面露古怪,颇有些不自在,她偷偷瞄了一眼范丽娘,一眼却瞥到贺颖儿那敏锐的目光直直扫来。
贺小娟打了个冷颤,心下有些不服,挺直了腰板瞪了回去。
有古怪!
前世并没有这么一出,但见到那银锭子,她与周氏一样,眉毛微挑。
大伯虽不愁吃,但一下子拿出银锭还是令人匪夷所思。
何花正恼恨着呢,好不容易从那人手上得来的银钱,早知道就不作死,撺掇老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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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家对这文有木有想法?为嘛书评区特别地安静呢?难道这文让大家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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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姐妹同心
贺心儿悠悠转醒,与婴儿的凤眸清冷不同,贺心儿一双杏眼显得热忱可人。
她怔怔地看着贺颖儿,竟不哭不闹,只一下抱住贺颖儿,大呼道:“颖儿不怕,颖儿不怕。”
范丽娘听着,心中只觉得悲凉。
心儿只比颖儿大两岁,却心事极重,尤其是背负着姐姐和长女的名头,更是恨不得拿出性命保护三房的一切。
周氏在此有些尴尬,拉了贺天出门。
“老三,这事你不好怪我,也是何花说得对,你是要考科举的,两个孩子如此拖着你……”
“娘,大嫂一下子拿出那银子,您还没看出来吗?”贺天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有些溃败,他并非觊觎大房的银钱,只不过人命关天,又听出,竟是大嫂挑拨离间,大嫂这究竟是为何!
周氏沉默了。
肯定是何花私自存了私房钱,贺福定是不知道的。
想到此,她胸口秉着怒火,进屋就揪着何花的耳朵将何花拖了出去。
翁桃面露惧色,立刻躲了开来。
何花原还在怨恨三房,可惜了银子。
当被周氏这一发作,立即面红耳赤了起来。
“娘,您这是做什么啊?”几个小辈都看了过来,这让素来在这个家中颇有颜面的自己很是窘迫。
周氏唾了她一口,“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蛇蝎心肠,那银子究竟是哪儿来的?别给我扯贺福,我儿子要是有这钱定会拿来孝敬我这当娘的,你娘家虽不算穷,可他们吝啬那样,整个镇都知道。”
何花唉唉叫了起来,她是想将这事扯到贺福和娘家,可周氏这婆子精明地很,竟一下子把她的话给堵死了。
“快说!”
外头的动静如此之大,贺颖儿索性趴在窗上看了起来。
大堂姐贺小娟焦急地转来转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吸引了贺心儿的注意。
何花吞吞吐吐了起来,似乎羞于开口。
翁桃忙拉着贺花容躲在了人后,脸色有些阴沉。
周氏见何花如此,黝黑的眸子一转,喝道:“是不是你那表哥?”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何花吓得浑身发抖!
周氏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了,那可是要让她浸猪笼的啊!
“娘,我可是清清白白,与贺福相互扶持,从没有对不起他啊。”
周氏不理她,接着道:“你与他成亲前便有些不清不楚,若不是贺福执意要娶你,我断是不会同意的。贺福这段时间在县里帮活。你便成日地往外跑,我就怪了,没想到你竟干下了这等勾当!”
话,已经说得极为难听了。
翁桃见何花已然脸色发白,怕她说出什么来,便插嘴了起来。
“娘,这几日我一直和大嫂在一起,大嫂她没有……”
翁桃的话被眼前的一幕一冲,蓦地噎在喉咙里。
只见,何花满身流淌着黄色的液体,那暧昧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就连周氏也下意识地松了手,愕然不已地看着那提着空溜溜尿壶的孙女。
贺颖儿自认下手够狠,可看到姐姐心儿这一泼,顿觉得气盖山河,堪比壮士归来!
何花愣了愣,随即尖叫了一声,一巴掌就要朝心儿呼过去。
不想,范丽娘一把扯住她的手,二人就此扭打了起来。
小娟见娘被泼尿,上前去竟和心儿也打了起来。
何花膀大腰圆,堂姐小娟吃得容光焕发,娘和姐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贺颖儿当即就跳下床来,冲出屋子也加入战局!
贺颖儿的格斗术在军中战无敌手,使坏之下,没一会儿那两人就落入下风。
贺成大和贺天两父子都气得面色涨紫。
老爷子一声吼下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何花披头散发,发簪散落,小娟更是一脸红肿,那样子真是活动的猪头了。
而范丽娘母女三人倒还好。
贺天虽恼恨何花,但女儿是如何都不能挑衅伯母的,这便是他的失败。
贺成大眯起了眼,逼视着贺心儿姐妹俩,目光狠狠地扫向那最小的孙女。
他眼神老辣,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他早年是做掌柜出身,这察言观色自不在话下。
颖儿这丫头虽小,出手又快又狠,方才三媳妇和心儿丫头本落下风……
这丫头,真不简单!
目光一转,他看向贺心儿。
许是三房没有儿子,长女心儿便比一般女娃要泼辣,但他是如何都想不到心儿竟会如此无礼!
“你说,你方才那是为何?”
贺成大与周氏不同,所有事情都喜欢按照程序走。一眼能看出来的事,他半句不说。不清楚的,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贺心儿瞪着何花,半点不惧何花的凶神恶煞。
“我知道一定是她对奶奶说了什么,奶奶才要溺死颖儿。前天颖儿自河边洗篮子回来时就很紧张,只说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后来就发烧了。一早,大伯母又去奶房间说了一番话,奶就要溺死颖儿,定是颖儿看到了她什么坏事!”
这话一出,连贺颖儿都眉头微挑。
六岁时候她还太小,后来发烧了,迷迷糊糊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她还当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贺天震惊地看向何花,难道是杀人灭口?
顿时,他看向何花的目光变得冰冷警惕!
范丽娘一把抱起颖儿,道:“颖儿,你看到了什么?告诉娘。”
凤眸微微一眯,贺颖儿虽不记得,但也不想错过这机会。
她惊惧地摇头,半点不敢看何花,只道:“大伯母……大伯母!”
“你个贱人,要是敢诬蔑我,看我不……”
周氏甩了何花一巴掌。
怪道一早上关心起三房的事了,原来是怕东窗事发!
周氏原以为自己胡乱猜测,竟没想到是真的。
她是断断不能容忍这样的淫妇败坏门风的!
何花原还有七分底气,她与那表哥是再没有瓜葛的,可无奈早上的确是进了谗言,又被颖儿姐妹俩模糊的说辞一弄,竟坐实了自己通奸的虚名!
这下,她怕了。
贺成大脸色阴沉,暗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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