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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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 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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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楚猗都会先用自己的身子给窦贵人暖衾。

    这天晚上,窦贵人坐在堂中案后,左手拿着一个手炉在把玩着,右手捧着《尚书•尧典》,看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一句,不禁蹙眉深思起来。

    侍婢木蓉则静静地坐在一边,不时向铜盆内放入木炭。

    夜已经深了,窦贵人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便双手把玩着铜手炉,慢慢走向后面自己的后殿寝室。只见烛光下,已暖完衾的楚猗已起身穿起衣,贵人便道,“罢了罢,便上榻再陪吾说说话。”

    “小婢不敢……”楚猗作势在退出,被贵人捉住,二人娇笑着上了榻坐在两头,腿放入锦衾中。

    就在此时刘炟悄声走了进来,楚猗吓得赶紧想穿衣逃走,可刘炟却将她抱起放到榻上,并怒视着窦贵人道,“汝三番五次辞后,对外人说说也就罢了,跟吾也来这一套。”

    说着,便当着贵人的面,“怒气冲冲”地将侍婢楚猗给临幸了。

    这段时间,朝中在立长秋宫主一事上众臣也已分成两大阵营。陇右集团、南阳集团的后人力主立萱贵人为后,他们以为稳操胜券,因为宫中有太后掌舵。而河西集团、河北集团的后人则力主立窦氏入长秋宫,他们心里惴惴不安,皇帝太过软弱,如果太后坚持立萱贵人为后,刘炟只能听命于太后!

    可出所有人意料之外,阴历二月二十七日,马太后下了颐旨,她同意刘炟的请求,即立窦氏为后!

    汉章帝建初三年(公元78年)三月初二,刘炟举大朝会并正式下诏,立妤贵人为皇后,入主长秋宫。并在章德殿举行隆重大典后,大赦天下!

    四月初九,刘炟根据司空府奏报,正式下诏停止治理沱、石两河,而改用驴车运粮。同样在四月份,萱贵人在妤贵人被立为皇后一个月后,在长秋宫临盆产下一子,刘炟十分欢喜,将其取单名为庆。至于他庆贺什么,别人不得而知。

    汉匈大决战历史上,一个新时代来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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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北岭砺兵

    建初三年(公元78年)早春二月,疏勒国北岭州。

    于阗大战令龟兹、焉耆两国丧师万余精锐甲骑,大伤元气,因而在大战结束后的整整半年时间,西域相对平静。和平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半年宝贵的和平时间,班超带着胡焰、灌藉等中军众将,一直呆在寒风砭骨的北岭州,与淳于蓟、权鱼悉心练兵,打造西域汉军基本盘!

    阴历二月三日立春这天的晌午之前,疏勒国兵屯骑营主将权耜正率部在北岭州雪原上顶着寒风进行陷城训练。为了将来强攻姑墨国王治石城,权耜组建了一支二百人的登城屯,成员通过擂台比武夺得,都是西域各国大罪刑卒、沙匪、悍勇的奴隶!

    胡焰、灌藉专门在山下建起一座小型夯土城堡,高五丈,城头宽两丈,比姑墨国的石城高出整整一丈。每天的训练内容是,由永元的重型砲车轰击城堡,由弩车在轰击的短暂间隙向城墙上射出两排重型弩箭,登城屯则在砲车轰击的间隔内,手持轻便荆盾护体,嘴噙弯刀,靠手脚快速登城!

    训练是残酷的,城头还有士卒模仿守城射出弓箭、掷下擂石、沸水,开训以来已经有十余卒受伤。屠夫杀性重,他坚持亲领登城屯,每天亲自带着登城屯一遍遍演练强登石城!

    在呜呜的寒风嘶鸣声中,权耜带着登城屯完成了一次训练,便与众卒坐在城头歇息。此时城下不远处,重骑营分成甲乙两个方阵,正在进行激烈的对战,谁都没有注意在遥远的高空此时正有一只巨大的雪雕,正在头顶上一圈圈盘旋着。

    屯骑营人人配有铁甲、荆条编织成的大盾牌、锋利的精铁环首刀和长长的丈八长矛,除了多数人没有马铠甲外,其余装备与汉使团、鹫雕营和昆仑屯大体相同。

    “盾盾,狗日的盾!何是全军不需盾牌便能陷阵,吾疏勒军方是一支劲旅……”趴在小城堡的垛口上,嘴里嚼着一截枯草,看着自己麾下士卒的训练,权耜焦虑不已。

    他麾下的这支屯骑营,可是权鱼麾下这数千疏勒军中的拳头部队,被班超、权鱼、淳于蓟寄予厚望。现在是成军之初,他们都离不开盾牌遮挡护体,这让他们在万箭齐发的两军对阵之时,根本就冲不到敌军阵前。

    与历朝历代一样,任何一支军队都是有传统的。汉军自前汉孝武大帝时起,便是一支进攻型军队,步兵均配盾牌,而骑兵部队从不配备盾牌。如霍去病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汉军突骑,虽然没有盾牌,但他们手中的环首刀与长矛便是最可靠的盾牌,能挡住匈奴铁骑最凶悍的远射。

    强悍的北匈奴铁骑也基本没有盾牌,如呼衍獗本部三千余北匈奴精骑无人配备盾牌。

    可西域各国军队则不一样,包括龟兹、焉耆精骑在内,各国的国兵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一无例外的都配备一面盾牌,最奇葩的就是骑兵部队,马上都挂着一面盾牌。冲锋时以盾遮体,接敌时盾挂马鞍上,持刀矛格斗。

    疏勒军大都尉、考工署尉权鱼十分熟悉西域军事习俗,他在武装疏勒军的时候,便不顾淳于蓟、华涂、田虑和梁宝麟的反对,人手配备一面盾牌。当时双方还爆发争议,灌藉、蒙榆、胡焰、周令、肖初月则完全赞同权鱼的做法。

    练兵开始后,鹫雕营派出一屯士卒训练重骑营的冲杀之能,刚开始组织无盾牌冲锋陷阵训练时,重骑营、屯骑营士卒们战战兢兢、担心吊胆,因此几个月过去了,士卒们仅仅依靠旋起的手中长矛,还是无法将迎面而来的飞蝗一般的重箭一一拍落,这让权耜忧上心头。

    淳于蓟和汉使团三名军侯到最后也只能承认现实,这毕竟不是由大汉击剑世子和刑卒们组成的汉使团,不能强求。

    已到收兵晌食之时,权耜下令收兵回营,重骑营开始乱哄哄的列队,就在此时,天空中一直盘旋在高空的雪雕已经下降高度盘旋着。它似乎在分辨着地面的猎物,正在准备俯冲攻击。它已经到了弩箭可以攻击的高度,重骑营与训练场上其它各营都有士卒擎弩在手,跃跃欲试想射杀大雕。

    权耜一心集中在训练上,只到听到高空清脆、急促的呼啸声,才魂飞魄散,几乎与训练场另一头的甘英、刘奕仁同时惊叫,“传令各营,不得射雕——”

    他们声音凄厉、高亢,象被火烫着了一般,重骑营和其他各营士卒闻令,都慌忙将弩放下。但还是晚了一步,砲车营有两名弩车兵向空中射出了鸣镝,权耜听着鸣镝的呼啸音不禁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这些弩车兵擅长弩击,见天上大雕岂能不技痒。幸好他们击发的不是凌厉的车弩、床弩,或许仅是为招摇、炫耀,弩车兵们射出的是两支用来指示方向的鸣镝!

    鸣镝绑着能在气流冲击下发声的竹筒,因此它是指示方向、向敌示威或转达战书等用的,射程要略短。两支普通的响箭并未能射到高度便掉头落下,让大雕逃过一劫,但知道大雕来历的权耜、甘英、刘奕仁还是吓坏了。

    权耜策马疯狂冲到砲车营,此时甘英、刘奕仁也策马冲了过来,三人对着两名士卒狠狠抽了一顿鞭子,弄得砲车营主将永元十分诧异、不爽。

    他策马冲过去正要发作,却见军侯田虑也一脸忧虑地策马驰了过来,这才知道大事不妙。很快他就搞明白了,原来这是身负重大使命的信雕,心里不禁阵阵后怕!

    “呜呜--北风,呜呜——快下来……”权耜、甘英、刘奕仁、田虑不停地发出哨音,可大雕不为所动,依然在蓝天上盘旋、翱翔。全军都在仰头望着这只展翅高飞的雪雕,突然大雕凌空扑下,箭一般一头扎到班超的中军大帐前。

    权棺、甘英、刘奕仁清楚,北风是在判断、寻找淳于蓟的位置!

    “不要攻击它——”中军帐前,见小姑、寡妇箭一般扑了过去,班秉、班驺兄弟二人魂飞魄散,跟着扑了过去。小姑、寡妇是军犬,在敦煌郡受到过严格的训练,一对一雪雕都未必是它们对手,何况是两犬。但雪雕蹲在雪地上有大半个有高,翼展近丈余,利爪如矛,能插入狼的头盖骨令狼瞬间死亡,雕犬相搏,二犬必受重伤。

    可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二条战犬却与大雕亲热地打闹在一起。

    可北风有心事,它无心打闹,重逢的快乐只是一瞬间,它便不理会小姑、寡妇的献媚,而是一跃跳上小姑宽厚的脊背。北风是一只有灵性的雪山精灵,它跟淳于蓟有缘,淳于蓟宽阔的臂膀便是它的家园。不管在哪,只要让它嗅嗅淳于蓟物品的味儿,它总能飞回淳于蓟的身边。

    训练有素的小姑与寡妇赶紧驼着它狂奔着冲进班超的中军大帐内。

    “北风……北风……”班超、淳于蓟带着中军众将正趴在沙盘上推演着出击北道计划,帐外突然传来了班秉、班驺喜悦的尖叫声,小姑、寡妇的喧闹声,大雕急促、奔腾的啸音,正诧异间,小姑已驼着北风威风八面地冲了进来。

    “北风?葱岭……葱岭有危……”

    淳于蓟、胡焰、蒙榆、灌藉等将看到北风匆匆而来,都有不详预感,无不变色。

    于阗大战刚刚结束不久,波绍便侦得焉渑故伎重演,带着张望潜到了康居国、贵霜国。不久,焉渑以张望为主将,以眴第和呴黎壶为副将,首批招募两千名盗匪、流氓组成无忧军,潜入鸟飞谷,袭杀疏勒国守将橙措及五百余乌即州的州兵。

    焉渑拜张望为乌即王,以鸟飞谷为基地,用十分隐秘的手段训练无忧军,使无忧军成为一支刀枪不入、不怕死的军队。乌即州是击胡侯、疏勒都尉番辰的世袭封地,张望鸠占鹊巢,令番辰大怒。他主动请缨,但乌即州州长兼州尉桃忒率州兵与牧民数千人,却在衍墩谷与张望打了平手,双方便以衍墩谷为界相持开了。

    面对葱岭以西出现的严峻形势,人在桢中城的汉使夫人、代商尉纪蒿迅速做出了反应,她令护商队从蒲犁谷城迅速进入无雷国,务要稳定无雷国局势。

    旋耶扎罗不负众望,进入无雷国夏季营地天池谷(注:即今塔吉克斯坦境内的喀拉库利湖谷地)地,连续三战,将无忧军赶出天池谷,并顺着无雷国通向鸟飞谷的峡谷(注:即今M41号国际公路所在峡谷),建立了边界关隘铁擀关。

    从此,旋耶扎罗一直驻守在天池谷地,而张望屡犯天池谷,都被旋耶扎罗击退!

    北风是葱岭雪雕,高耸云天的葱岭便是它的故乡。淳于蓟自上一次葱岭大战后返回疏勒国后,便将北风交给当时驻守蒲犁谷的权耜。后权耜被调入西域汉军,权耜又将北风转交给旋耶扎罗,于是北风便成为护商队的战雕。

    自汉使团商尉府成立之日起,旋耶扎罗便成为商道守将,从不需班超、淳于蓟、胡焰、蒙榆分神。现在旋耶扎罗派北风紧急驰报军情,葱岭之上一定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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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折将星

    淳于蓟猿臂一伸,身躯巨大的北风灵巧地跃上他的右臂膀。淳于蓟又用左手从它尖厉的雕瓜上取下了绞在一起的铜符信和玉雕,“符信?!”

    “天折将星……”淳于蓟惨叫出声,膝盖一软,赶紧手扶沙盘边缘的木头想站住,但身体还是一屁股跌坐向地面,身旁的灌藉、肖初月赶紧一把将他抱住。

    符信与玉牌均是将军随身之物。胡焰仓皇接过符信一看,泪水便夺眶而出,浑身颤抖着努力将符信与玉雕递给班超,“司马,就在刚才,旋耶扎罗将军已经阵亡,张望夺天池谷,护商队失败……”

    “啊?!”

    “护商队失败?!”

    “张望?他岂是旋耶扎罗将军对手,这其中必有异……”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悲痛欲绝!

    班超如被电击,头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手中云纹漆耳杯无声脱手,“咔嚓”一声掉到案上,翻滚了几圈。他心里惊涛骇浪一般,起身背着双手,默默地走到帐壁上挂着的缣图前,目光紧紧地盯住图上的铁擀关半晌不语!

    他一直面对帐壁,似乎是看着缣图,其实一任泪水长流,他是不愿让众将看到他的眼泪啊!

    “司马……”淳于蓟面色惨白,他回头走到班超身边,悄然递给班超一块缣巾。

    灌藉道,“司马,天池谷是阻挡张望自鸟飞谷夺葱岭的一道屏障。无雷国一失,蒲犁谷城必危,葱岭商道将被掐断,后果不堪设想……”

    淳于蓟道,“司马,还是吾上一趟葱岭吧!”

    “司马——”蒙榆也大喝道,“北征在即,副使作为大军副帅不能离军,末将愿到葱岭走一遭,定以张望驼日的狗头,来祭奠将军英灵!”

    “二位不能走——”权鱼泪飞如雨,但他的头脑异常清醒,频频摇头道。

    他是寒菸养父,从小将寒菸拉扯大。这个可怜的女子刚刚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旋耶扎罗将军却为张望所害。虽然恨不得将张望碎尸万段,但他作为疏勒军大都尉,闻淳于蓟和蒙榆言还是摇了摇头,“大军欲北征,一场硬仗啊,如何离得了二位将军?!”

    班超闻权鱼言,庄重地点了点头!

    自去年于阗、疏勒大战后,呼衍獗已经整整半年多按兵不动。按照呼衍獗本性,一定要四处出击寻机报复,此时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班超悄然抹净泪水,仍然背对众将说道,“权兄所言有理,吾使团即将与呼衍獗摊牌,此战非同寻常,兀然、寒木此时不能离军……”

    灌藉走到班超身边,轻声提醒道,“大使,大敌当前,当节哀顺变。末将以为,商尉定然已有应变之策,悬度营在蒲犁谷城离天池谷最近,萨里库勒或已驰援无雷国。当前十万火急,应速派一员大将,抄近道从山北直上葱岭,驰援萨里库勒,主持大局……”

    无雷国岌岌可危,西域汉军正在成军之时,暂时还不能战,淳于蓟、蒙榆、胡焰、灌藉都不能出,肖初月、周令、班秉、班驺等中军众将还不能独当一面,剩下的能承担此重任的便只有田虑、华涂、梁宝麟三位军侯。班超揉揉太阳穴,没有丝毫犹豫,“传田虑、甘英、刘奕仁!”

    “末将遵令——”班驺闻令飞奔而出,“轰”地一声与人撞了个满怀。

    原来,三位军侯、屯长以上将领知道出了大事,已经从训练场飞奔来大帐,田虑与华涂二将跑在最前面,与班驺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众将无声地走到各自位置站定,班超面色铁青,眸中充满杀气,他用冷酷的目光扫视一遍众将,这才指着缣图对田虑一字一句地道:

    “焉渑、张望击破铁擀关,旋耶扎罗与护商队大部阵亡,天池谷地已陷。现萨里库勒率悬度营或已驰援无雷,汝速率汉使团前军小队从山北涧道登葱岭,夺铁擀关,封闭敌于天池谷中,与萨里库勒夹击吃掉进入天池谷地之无忧军!”

    班超刚说完,灌藉又叮嘱道,“中军会派出快骑,将大使将令传达无雷国众将。危难之时,小队当速至桢中州商尉处,商尉大人定有全盘筹划,将军要遵照执行。将军上山后,要迅速派出可靠斥侯,与萨里库勒将军联络。孤军上山,一切由将军临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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