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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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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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同人信雍仲本波佛教,雍仲本教乃辛饶弥沃佛(注:为释迦牟尼佛前世“白幢天子”之师)所传之如来正法,有一万八千年历史。‘雍仲’意为‘和谐永恒、世俗无灭’,以‘卍’为标记。羊同人信佛向善,素与苏毗女国交好。然而,大月氏国出葱岭西夺大夏国后,建贵霜强国,羊同葱岭以西诸部尽失,现退缩神山以南峡谷之中。近年不知为何,又出神山向北夺吾山峦,逼女族归顺!”

    “后吾侦知,原来羊同国内即将有变。羊同国王扎普•伦咕年迈,彼只有一个王子,名扎耶•凸索,尚年幼。高原武士百鹄•通冈夺左国尉后,即控制朝政,导致羊同十八部渐而分崩离析。为树立权威,百鹄•通冈便开始对苏毗用兵,欲通过征服苏毗国重聚国内各部人心,进而夺羊同国王位。”

    最后,小女王说,“现在,百鹄•通冈已夺吾山南牙普牧场(注:即今曲康)和无数牛羊、吏民,杀吾壮士,掳吾无数女人,后越过岗仁波齐神山,开始侵扰女儿湖(注:即今班公错)圣地。苏毗国众将不是百鹄•通冈对手,如汉使不伸出援手,苏毗必亡……”

    等小女王和众臣禀报完毕,沉重的军事压力令汉使团众将无不忧上心头。淳于蓟扫视一遍小女王与苏毗国众臣,心中涌上若干疑问,他更想找到苏毗国兵败原因,“羊同势虽大,可昔日西王母羌国何其强大,今日苏毗国亦是大国耶,何故在羊同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苏陶耶闻言面含泪色,“大使,羊同是大国啊,仅王治穹隆银堡即有盛兵三万人。而苏毗女族不过山巅小国,丁口二万余,族兵八千人。竞日大战之后丁口十剩二三,国兵仅剩四千余人,且数百人带伤。吾与女王知班司马出使西域,便知苏毗不会亡矣。大使既派将军来苏毗,苏毗已然有救,吾愿足矣。”

    华筵已毕,长夜已深。众将已经被安置到各帐歇息,淳于蓟但歇息在小女王的王帐之内,苏陶耶带着众臣施礼毕也已退下。

    昆仑山上的寒风一阵阵横扫着盆地,在这寂静的夜晚,寒风的呼啸声呜呜嘶鸣。淳于蓟一个人趴在案头,眼睛盯着案上的羊皮图,眼皮在一阵阵的发沉,头也有些微微眩晕,可心里却象这昆仑夜色一样很难平静下来。

    现在羊同国与苏毗国的战线被暂时稳定在岗仁波齐神山以南的谷地内,要想保住神山以北的苏毗国领地,就必须击破百鹄•通冈的两万大军。可苏毗国只剩下四千残卒,这一仗又只能胜、不能败,想来想去,都似乎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使命!

    实在想不明白,他烦恼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后帐。后帐内的格局与南山侯的王帐内大体相似,淳于蓟清楚眼前便是小女王苏陶耶的毡榻,正想倒头大睡,榻侧的帷幔却慢慢地打开了。

    原来,两个娇媚胡姬已经在后帐准备好一大桶香喷喷的牦牛奶汤,香气四溢,热气蒸腾。淳于蓟埋身热奶大桶中,顿觉通体舒畅,疲惫顿消,昏昏欲睡。

    第二天晨,淳于蓟醒来还未睁眼,便感觉身体变得稍微轻松了些。头仍有微微的晕眩感,但疲惫不振、恶心呕吐、胸闷压抑等症状已经不翼而飞。怀中分明抱着滑腻腻的尤物,还以为是南山侯呢,诱人的女人香令他贪婪地长嗅着,可睁眼一看,小女王苏陶耶正瞪着两只深蓝色的美丽眸子,还心满意足伸了个小懒腰,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淳于蓟魂飞魄散,象抱着一团火,飕地缩回手,“汝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何在吾榻上?”

    “这便是吾的王帐吾的榻邪,吾不来副使想让吾睡哪?”苏陶耶依然笑呤呤地看着他,口中吐气如兰,那温馨、幽香的气息令他的躯体开始蠢蠢欲动。

    淳于蓟努力控制住自己,心里不禁一阵黯然,与南山侯已经不应该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苏陶耶,想想名为“嫁”入宋府、却独守空房的薛云儿,心里不禁一阵愧疚!

    “嘻嘻——”妇人戏弄了一下他的下#身,又咯咯娇笑着伸出兰花指刮了一下他的大鼻子羞他,“到底是天下人杰,这才一会,汝真是壮啊……”或许从目光中读出他的心思,妇人又一把握住他的命根子嗔怒道,“既觉得对不起夫人,汝这是又要恁样?”

    淳于蓟被噎得尴尬至极、无言以对,不敢看妇人一眼。

    躯体的变化暴露了淳于蓟的软弱之处,苏陶耶脸上带着坏笑翻身而上,嘴里却在穷追猛打,以言撩拨道,“南山侯不过是新手,现在知道吾比南山侯更有味儿了罢?”

    没有男人能经受住如此戏弄,淳于蓟心里悲叹,任凭苏陶耶摆布,嘴中忽又问道,“吾在山北部族曾见到一个老酋长,彼赠吾一罐佳酿,可第二天,老酋长、金帐全然不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嘻嘻——”苏陶耶如驾驭骏马的优秀骑手正在纵马疾驰,又气喘吁吁地娇笑,“汝真笨哪,哪有什么老酋长……女王伏吾呐有姊妹俩人,其妹伏曼影乃苏毗国祭师,素有通灵之能……苏温耶乃女王伏吾呐亲女,受其王姑伏曼影秘传而继任祭师。王姑已……病亡,苏毗国便仅有苏温耶有通灵之能……”

    “通灵?王姑已亡?”淳于蓟大惊,差点众榻上蹦了起来,“吾分明见过王姑,曾救吾性命……这……这……怎么可能?”
………………………………

第八章 昆仑宝地

苏陶耶轻叹一声,“唉,吾不怕露家丑,尽告将军罢!”

    见淳于蓟面带疑问,她说道,“女王本有两亲女,都是祭师,姊姊苏雪耶被封为小女王,妹妹苏温耶被封为南山侯,封地在女儿湖以南之南山部族。苏温耶心怀不满,七年前设计害死苏雪耶一族百余人,欲夺小女王之位。此事后被女王查实,苏温耶南山部族被剐杀七百余人祭神鸟(注:苏毗国以鸟为神,素有以尸肉饲鸟习俗),她自己则被罚到山北部族为酋长,并被勒令永远不得越过昆仑山北!”

    淳于蓟大惊失色,他严厉地看着这个已到要紧时刻正面如桃花一般的娇艳女人,虽然情浓正喷薄而出之时,可眸子中那份少有的清醒和镇定,令他诧异,更令他找不到怀疑她的漏洞。

    “王姑已亡,那救吾者又是何人?”淳于蓟不想陷入苏毗国的宫廷之争,便又问起他百思不解的问题。

    “嗥……定是苏温耶易容而为……”苏陶耶剧烈喘息着、战栗着,她如狼一般昂首嗥叫一声,这才又瘫倒无力地道,“濡洄加……带……带使团上山过速……副使病重,苏温耶仓……促之间,只得只身快速前往相救……”

    淳于蓟闻言心里不禁阵阵胆寒,原来自己上山后的狼狈状,尽在苏温耶眼中,而整个汉使团后军小队竟然毫无觉察。见他病重奄奄一息,便化身王姑相救,再至行辕,以药石祛毒!

    可这怎么可能,温柔如水的南山侯苏温耶,淳于蓟怎么也不能将她与弑王簒位的邪恶祭师联系起来。但苏陶耶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不能不相信,“苏温耶仍是处子,将军可是她第一个男人,知道这是为何哉?”

    这正是淳于蓟想搞明白的,“为何?”

    苏陶耶平静地道,“苏温耶被封为南山侯起,便在神灵面前发下誓言,只有找到能助其登上王位的真男人,她才会献出自己的初夜。也正因为这个誓言,女王伤透了心,令其终生不得过昆仑山!”

    淳于蓟直视着那双如梦如幻、似水似雾、深潭一般清澈的眸子,“现在吾成了她心目中的那个男人,汝怕不怕?”

    苏陶耶却将他掀翻,并再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她那性感娇艳的红唇瞬间便将淳于蓟一张大嘴堵住,两人恩爱缱绻一般,她充满爱意地看着他道,“汝的眸子告诉吾,汝也是吾男人,是苏毗女国保护神,吾还用怕南山侯吗?”

    已经快到启程之时,苏陶耶毫不避讳地起身穿衣。见淳于蓟躲在被中根本不敢看一眼,便咯咯地娇笑出声,扭着两瓣白晰圆润的翘臀,骄傲地走进左侧的帷幔后面。

    淳于蓟赶紧用羊毛毡被裹着脑袋,将那白花花的一片挡在视线之外。

    “唉——”黑暗中他悲哀无奈地叹息一声,心里涌上阵阵浓浓的愧意。他是墨侠,向来视情义如天地,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可现在却越发找不到自己了,上昆仑之前他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俏丽如仙人般的薛云儿。自上了昆仑后短短十余日,他已经难忘救命恩人苏温耶,现在又与心机深不可测的苏陶耶纠缠不清!

    起床从后帐走到前帐一看,小女王苏陶耶似乎什么事也未发生过,带着女儿和众臣,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蒙榆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兄弟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便静静坐到案后。

    见众人一脸欣喜的神情,低首躬立帐门旁的濡洄加讨好地道,“苏毗人登山之前,喜饮雪莲老参虫草红花药酒。雪莲、老参、红花长于昆仑山巅,气憋寒冷,十分珍贵。虫草集天地灵气,夏为草露出地表吸收阳光雨露,冬为虫钻于地下躲避寒冬。饮雪莲老参虫草酒,可不畏山高路险……”

    一头披散的长发遮掩了濡洄加额前的烙痕,但淳于蓟分明感觉,苏陶耶脸上露出复杂神情,眸子中隐隐潜藏着浓浓杀气,这让他隐隐为南山侯的安危忧虑!

    此时天已亮透,刑卒们都已经起来了,每人脸上疲惫的神色已经消去,与攀登昆仑山时的情景判若两人。众人迅速朝食,等朝食毕,女国的侍女们又让众人饮了药。此时,毡房已经撤净,无数牦牛都已经驼好家当,整装待发了。在众人收拾行装的机会,苏陶耶母女陪着淳于蓟在盆地内湖畔转了一圈。

    这一转,两人都大吃一惊。

    盆地很大,方圆怕有一二百里。苏毗人跟随苏陶耶来迎接汉使的有四五百族人,仅占了盆地一角些许地方。盆地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雪山,盆地内小溪纵横,水草丰沛,长满矮树、荆柳和半人多高已经干枯的茅草。

    天上白云飘飘,寒风阵阵,苏毗女族的牛羊均被圈在盆地一角,草丛中无数野牦牛、野羊、野驴等动物,旁若无人地悠闲啃食着枯草,一派诗情画意。

    盆地正中间是一座大山,使整个盆地状如一枚五铢钱。更奇妙的是大山东侧,在苏毗人营地旁边,还有二个高山湖泊,一个波光粼粼,无边无际,雾气蒸腾。一个洁白如雪,十分安静。走近一看,竟然铺满白皑皑的白盐,晶莹透亮。

    “啧啧啧——”淳于蓟惊叹不已,“真是块宝地,如此荒凉之地,如何会有这么多白盐?!”

    苏陶耶随手拿起一块拳头大晶莹洁白的大盐晶道,“这是上天对苏毗人的恩赐,这个盆地叫错汝勒首,这个湖便叫错汝勒湖。将军有所不知,这里不仅有盐,还有比盐更宝贝的东西!”

    说着,带着二人走向盆地中间的大山,进入一个洞穴。这个洞穴很大,四壁上都刻着许多壁画。一幅幅古人狩猎、祭祀的场景,栩栩如生。淳于蓟似有所悟,“此洞穴壁画与吾在白龙堆石堡内所看壁画大体相似,难道石堡中壁画亦苏毗人所为?”

    苏陶耶笑道,“副使所言不虚。苏毗人女住毡房,男住洞穴。只有健壮男子才能得已进入女子毡房。有些男人终生未碰过女人,长夜难眠,无事可干,便以黑夜时在壁上磨画为乐。天长日久,一代代男人,便磨出这许多石画!”

    淳于蓟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咋夜在营地内,仅见到极少的苏毗男人。

    走到洞穴深处,火把下金光四射,洞壁上金碧辉煌。淳于蓟大惊,“黄金?!洞穴内竟然有金坑……不,这是成坨的黄金……”

    “是黄金——”苏陶耶指着洞穴自豪地道,“这里不仅有盐,还有黄金、虫草、雪莲、红花树、牦牛毡。过去苏毗人将盐驼运到声毒国、贵霜国,便能换来栗米、瓜果、胡椒、香料。可自贵霜国强盛后,时欲夺吾祖地,昆仑山上商道已断。妾想开通与山北离余国(注:苏毗国人称于阗国为离余国)间的商道,烦请副使襄助!”

    “可以——”淳于蓟想都未想便答应道,“苏毗国可在汉使团于阗国市尉府下专设货栈,其利两分。于阗国有利可图,定然不会为难苏毗人。别的先不说,这无穷无尽的盐哪,吾觉得仅此一项,便财源滚滚!”

    其实,淳于蓟真正想说的是,你们每年装神弄鬼、寇掠山北各国、抢劫各国男丁,不让点好处,真是端着金碗讨饭吃,于阗国怎么敢和苏毗国做生意?

    正在此时,盆地内一阵牛角号的“呜呜”声传来。三人走出洞穴,只见苏毗人已收拾停当,无数牦牛驼着全部家当,大队人马已经整装待发。三人走到队伍中,在牛角号声中,小女王母女踩着躬身为垫的奴隶背上次第上马。队伍出发了,国兵们骑着矮小的蜀马在前面开道,国民们赶着或骑着牦牛次第跟进。

    苏毗是行国,逐水草而居。原来苏陶耶这是专门前出十数天,前来迎接汉使团的。

    淳于蓟和汉使团众刑卒也改乘蜀马。这种高原蜀马比汉使团的坐骑乌孙马整整小了一大截,但他们却与牦牛一样,是高原之舟,是身份的象征,只有贵族才有资格骑乘。在枯燥的高原行军中,这些蜀马悠然灵便,体力强悍,令淳于蓟惊讶。

    苏毗人生活在高原,数百人和几万头牛羊,拉成十几里长的队列,从一道道山涧、峡谷中穿行。国兵们崇敬战马,行军中不需要号令,而歌颂战马的歌声便是号令。只听领头的国兵高亢的歌声响起,声音怆然悠远。梁宝麟问了译官,才知道唱的是:

    “昆仑神山比天高,

    岗仁波齐是故乡。

    女儿湖啊草场滩连滩,

    滩上的马群象云彩。

    壮士套马备金毡,

    女王的坐骑这里来……”

    这是高原上最常见的迁徙景象,风越来越砭骨,气温越来越低,人和牲畜呼出大团大团洁白的热汽。男人们骑着马或牦牛,赶着驼着重载的牦牛和一群群牛羊。女人们坐在马上或牦牛上,用暖和的毡被裹着身子,坐累了、感觉太冷了就下来走一会,队伍行军速度奇快。

    高原的天空,湛蓝如洗,千山万壑一目了然。

    苏毗人从不走夜路,每天早早出行,傍晚时便打开行李搭起毡房,吃上象样的热食,喝上热腾腾的牦牛奶,好好睡一觉。举族迁徙,途中还有四个妇人在行程中生了崽。伴着婴儿的啼哭声,走了整整十七天,队伍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女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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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女王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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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湖是苏毗人的老营,被称为麻城,是大女王伏吾呐的“王宫”所在地。。36。》最新最快更新,

    湖南边有一块巨大的湖边盆地,便是苏毗国“王城”所在地(注:即今阿里地区日土县所在地)。东汉初的苏毗国是个行国,居无定所,所谓的“王宫”其实也就是几座简易木头建筑,中间是一座二层木楼。周围一直到远处的山坡之上,则全部是数不清的夯土房或石块垒起来的石垒屋。

    伏吾呐伤得很重,腹部受了剑伤。她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在等着淳于蓟与苏陶耶母女。淳于蓟迅速奔进宫内见了她,部族的两个巫师正在为她诊治。

    剑伤在腹下,伤及内脏。医工虽然是女巫师,可伏吾呐拒绝诊治。巫师无奈只好一边祈祷,一边取出药来,由小女王亲自喂食。淳于蓟走出帐外,痛苦地对蒙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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