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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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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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蓟毕竟是敢作敢为的墨侠,他当着众刑卒的面,将一柄银柄小刀赠与南山侯,并深情地与自己的女人拥别。仿佛有生离死别的味道,那温馨景象令人眼热!

    告别南山侯与部民们,濡洄加又带着汉使团继续沿着牧道向大达坂上走去。南山侯行辕所在的高山草甸(注:即曲谷达克),是古往今来驼队翻越大达坂(注:即海拔5500多米的桑扶达坂)前的最后一个歇脚地。如果今日你到桑株古道去访古,沿途之凶险或仍给你留下难忘印象。但别忘了,这条古道已经经过两千年不断修缮。两千年前的两汉时代,其凶险程度现代人是难以想象的!

    从这个草甸上行,便开始攀登大达坂,气温也更低(注:气温在零下40度以下)。大达坂下齐腰深的积雪使刑卒们徒步时几乎寸步难行,但牦牛与乌孙战马却行走自如。刑卒们也因女族的一夜关照,一个个头晕目眩、胸闷难忍症状基本消除,行军比初入山时似乎要轻松一些。

    山越来越高,裸露的山崖上原本稀疏的牧草也看不到了,队伍艰难地在布满砾石的山坡上攀爬,稀薄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当刑卒们转过一个山梁后,一条向西延伸的小道通向高高的山梁,山梁后面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山横亘在汉使团面前,毫无疑问所谓的大达坂,其实就是这个令人生畏的大山之巅。
………………………………

第六章 女国归附

此时,队伍已经拉开了很长距离。走在前面的国兵们与田虑的前军已经翻过了山梁,后面梁宝麟后军还不见踪影,淳于蓟与蒙榆也感到力不从心,此时身上的重锏仿佛重若千斤。整整走了一天,夕阳已被达扳遮住,远去的队伍,像一串小黑点在“之”字形的小道上缓慢地向上蠕动着。

    在这条昆仑之巅的冰雪道路上跋涉,红尘中的一切争执、征战、贪婪和享受都变得那么遥远,都会变成精神负载甚至是那么可笑,微不足道的困难都会被放大到极致。只有置身于昆仑古道之中的人,才能体会到无欲的特殊涵义!

    天即将黑了,国兵们选择一个背风的山谷开始扎营。这里已处昆仑山巅,刑卒们疲倦不堪,又都有了高山反应,没等国兵们把帐篷完全搭好,便都一头倒在帐篷里就睡了过去。当梁宝麟的后军摇摇晃晃登上山梁时,天已经黑透了。冯蓁年龄最小,当国兵们急忙把他搀扶帐篷,他浑身发抖,呕吐不止。

    晚上气温骤降,强劲的寒风不停地刮着,累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就钻进了帐篷,躺到炭火边的兽皮上避寒。国兵们仍在忙碌,他们喂食牦牛、战马,并准备明天的朝食。并在黑暗中,将一批食物埋入雪下。他们这是要在这里留下一些食物,以保证汉使团返回时作为应急之需。

    清晨,冉冉升起的艳阳照亮了山顶,一条清晰的“之”字形山道直通山顶。汉使团沿着更陡峭的商道一步步地向上攀登。高山缺氧,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每走几十步就要停下来大口地喘气。整整一个半时辰后,当他们站在高高的达坂上时,眺望鳞次栉比、一望无际的重重雪山,每个人都感觉心旷神怡。

    回首俯视山南那个让他们留下温馨记忆的大草甸(注:即曲谷达克牧场),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此时,一切烦恼都似乎不复存在,刑卒们兴奋手舞足蹈。

    上山容易下山难,翻越达坂意味着上多高就要下多深。开始下山了,更艰难的行程也正式开始。达坂南坡冰雪覆盖,在陡峭的山坡上,商队踩踏出的驮道正好成了驻雪之地,变成了冰道。但女国的国兵、牦牛与乌孙战马却稳稳地走在冰上,令人叫绝。

    身怀绝技的刑卒们只能相互搀扶着,踩着牦牛与战马踏出的痕迹,一步步向下挪动,时而会看到路边砾石上残留的堆堆白骨。下达坂后,汉使团一路在狭窄纵深的山谷中穿行,直到傍晚才在一个积雪深厚,且有落石裹挟的峡谷中扎营。

    这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山巅河谷,冰面上积雪层层覆盖。这可不是山南的桑株河,濡洄加告诉淳于蓟与蒙榆,“这条河谷,便直达于阗国墨水河(注:即今喀拉喀什河谷)!”

    淳于蓟不解,“何不顺河而上,而要绕行皮山州,遭这份罪?”

    濡洄加道,“将军有所不知,如顺此河道走,曲折回旋,将在山中众雪峰间多绕行近千里……”

    “便多行千里,也比险些让吾等丢命要强!”蒙榆怒斥声起,濡洄加吓得赶紧缩到一边去了。

    这里的河道两岸高地上光秃秃的,看不到茂密的植被和荆丛,到是有很多毡房、夯土院落中的土屋(注:即今干打垒),无数女国人在此定居。濡洄加道,这些毡房、石块垒起的土屋只是女国的女人与孩子们住的。在河道西边高耸的山壁上有许多洞穴,便是女国的男人们住处。

    顺着河道继续下行不久,墨玉河的河道上突然为高大的雪堤所阻。一只雪雕叼着一只岩羊飞到高空,欲将岩羊扔到岩石上摔死。结果,嘭地一声,岩羊恰好落到雪堤上,雪雾弥漫中,岩羊早已深深埋进雪中,瞬间便没了踪影。

    刑卒们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雪雕飞到雪上,感到莫名其妙,便又怏怏不乐地展翅飞走。

    这段雪堤积雪约有数丈深,牦牛都远远避开。汉使团只好又踏上了河边的栈道,走过险段后又沿着墨玉河谷继续下行。黄昏时到达了一块河畔的小草甸(注:即今佩里塔含西),草甸很小,只有几座小毡房,两个大围栏。这里只有二户人家。二个女主人,三个年轻妇人,四五个孩子。

    当日汉使团便宿在这个小平地内,营帐与牧民的毡房连在一起。夜晚降临了,男牧民们已经回到不远处的洞穴中睡眠。女人们则收拾一新,静坐酥油灯下,等待心爱的男人来临。

    第二天朝食后启程,汉使团又顺河谷走了五六十里,墨玉河开始扭头向东(注:此处即今赛图拉,219国道经过此)。继续顺河谷东行,饷前时分,便到了女国的一个兵站(注:即今三十里营房,边防哨所所在地)。

    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阴历十一月二十日,汉使团后军小队经历千难万险,终于到达昆仑山巅一个巨大的山巅峡谷内。

    大峡谷东西走向,两侧都是高耸入云的雪山,峡谷宽度足有几里宽,墨玉河也顺着峡谷变成了东西走向。河道两侧,长满枯草、棘柳和干枯的矮树,无数牧民依河而居。见到右千骑候濡洄加带着的汉使团,牧民们都躬身行礼,极其友好。

    午时,苏毗女族左丞相雪念盐带着一群士卒,前来迎接汉使团。然后,他们顺着大峡谷一路向东,到傍晚时分,右侧的大雪山上出现了一个向南的山巅大峡谷。他们连夜穿越峡谷,到了夜里一更时分,便到了雪山南侧一个巨大的山巅盆地内。

    盆地中间还有一座大山,草甸围着大山,足有十几里宽。盆地内点着无数篝火,无数牧民成群结队举着火把,载歌载舞在迎接汉使团。在荒无人烟的昆仑山巅,在盆地内茫茫的雪原之上,突然出现无数的毡房、牦牛、羊群和人群,让汉使团大为震惊。

    在欢迎人群的簇拥下,汉使团来到盆地中间的大山下一座巨大的王帐之前,十几支牛角号迎着砭骨的寒风呜呜吹响,苏毗女族的女王在几十名盛装的贵族妇人陪同下,连夜举行盛大的仪式,迎接汉使团的到来。右千骑候濡洄加命人将汉使团的战马和牦牛牵走照料,淳于蓟列好队接受小女王检阅。

    小女王三十余岁,比南山侯大七八岁。她头戴王冠,雍容华贵,带着众臣一起走到淳于蓟面前跪下叩首道,“小王苏陶耶奉女王伏吾呐之命,恭迎大汉上国大使莅临苏毗女族!”

    与南山侯麾下部族一样,小女王说的话,也有意用的是葱岭一带的于阗国方言,淳于蓟不用费什么劲更能听懂大多数。女王行䅲首大礼,是因为汉使乃秉乘大汉皇帝旨意使西域,代表的是大汉。小女王是以此大礼,表达女国诚心归附大汉之意啊!

    淳于蓟还礼,然后也用于阗方言胡语**地道,“传汉大使班超司马令:允苏毗女国自即日起,为吾大汉蕃国!小女王请起!”

    小女王闻言大喜,与众长老、百官一齐行稽首大礼道,“苏毗女国将永远归附大汉,绝不背叛!遥祝大汉皇帝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火炬之下,淳于蓟震惊地看了一眼女王和跪在女王身后的盛装女孩。那是一个豆蔻年华的苏毗少女,与女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真是一对天骄,两个尤物,美不胜收。

    礼毕苏陶耶与众臣一起起身,见淳于蓟一脸惊异状,苏陶耶便巧笑道,“此吾女也,名苏陶律,快来见过副使!”

    苏陶律闻言,再一次躬身道,“妾苏陶律见过副使、众将军!”

    这一路上已一再领略苏毗习俗的众刑卒,都不加掩饰的欣赏着这一对姊妹花般的胡姬母女。她们深目高鼻,一个戴塔形王冠,一个戴红色尖顶兽皮翻毛毡帽。一对玉人,两个尤物,一个性感无限,一个青春逼人!

    苏陶耶一一接过其小女苏陶律端过来的兽头盖骨爵,给淳于蓟、蒙榆和汉使团全体成员一一敬完酒、盐、粢饼,才一起进入帐内,摆全羊国宴为汉使团接风。巨大的王帐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主座二案,苏陶耶、苏陶律母女一案,淳于蓟与蒙榆邻案,周令与梁宝麟一案,汉使团后军众刑卒则三人一案,两侧就坐。

    而左丞相雪念盐、右大都尉于波汰、右千骑候濡洄加等苏毗官员,则下首就坐相陪,濡洄加额前披散着头发,遮掩着那个醒目的烙印。乐师们奏乐,美丽的苏毗胡伎们已经准备就绪,正待演出歌舞。到底是女族,胡姬美艳异常。主食是烤嫩羊羔,香脆可口。酒是牦牛奶酒,清香诱人。

    苏陶耶心里明镜似的,她端起爵道,“昆仑山巅气少憋闷,淳于将军、各位将军辛苦了!苏毗人恭请大使、淳于将军、各位将军满饮此爵,吃饱喝足。今晚,苏毗女族将用奶汤、香料与女人,恭请各位将军温浴安眠,让各位尽快适应昆仑大山!”

    这里可是大汉属国,使团是来帮助苏毗人解除危厄的,众人喝了爵中酒,因旅途疲困、腹中长鸣,没人管什么吃相,瞬间便露出了本性。梁宝麟一挥手,众刑卒便放开手段,大口吃肉,大爵喝酒,狼吞虎咽,仿佛一群饿死鬼下凡来,看得苏陶耶母女和众侍酒的胡伎娇笑不已,花枝乱颤。不一会儿,所有人便都酒足肉饱,连打饱呃!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只到此时,小女王才禀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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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羊同古国

苏陶耶端起骨爵躬身道,“昔吾祖王曾与周穆王相会在北山(注:即天山)瑶池之上,也曾亲至长安甘泉宫,为孝武大帝庆贺寿诞,成为千古佳话。今苏毗有难,副使亲至昆仑,妾甚感荣幸,请副使与众将满饮此爵!”

    说着,便优雅地一饮而尽。淳于蓟与蒙榆躬身还礼,众将满饮一爵后,淳于蓟问道,“几个月前,汉大使班司马曾派寒菸使苏毗,寒菸现在何处,因何不随小女王来见本副使?”

    小女王闻言,美丽的双眸骤然笼罩一层水淋淋的云雾,她的小女苏陶律在淳于蓟案上摊开一幅精致的羊皮地图,小女王指着图禀道,“寒菸使节来苏毗后,通报了大使将来西域的消息,女王与吾即决意归顺大汉。寒菸来后第三天,南羌国(注:汉史书称羊同国)左国尉百鹄•通冈率大军攻陷吾女儿湖畔营地。当时,苏毗四哨人马均被战败,仅剩吾手下不足一哨人马,约千余人,国危矣!”

    “就在吾准备拚死一战时,寒菸主动请缨,率领左千骑候濡四灞、右千骑候濡洄加兄弟,翻越神山潜入山南,连着四战,击杀南羌五员大将,百鹄•通冈不得不退出女儿湖,逃回岗仁波齐神山(注:即今冈底斯山脉)山南。苏毗躲过一劫,可寒菸却引来了麻烦。一个月前,北地五个高人登上昆仑山。寒菸看到危险,便带着苏姜、于姜和十几名手下突然离去,再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蒙榆急问道,“寒菸临行前莫非什么也未说?”

    苏陶耶道,“寒菸夜里来吾处,命吾速派人至于阗,向大使禀报昆仑军情。并说,丙寅月己卯日(注:即阴历十二月二十四日),南羌将聚大军再犯苏毗,苏毗有亡国之忧。如大使庚戌日前不至昆仑,苏毗必亡……说完,她便带着手下人隐进了深山,从此再无消息!”

    “丙寅月己卯日?!”淳于蓟勃然大怒,冰冷的目光如剑一样直刺濡洄加,“南山侯所言果然不差,汝该杀!不是说乙丑月庚戌日(注:即阴历十一月二十四日)么?呼衍獗冬春几月必攻于阗,汝竟然诳吾上山?!”

    “混蛋——”蒙榆飞起一脚将濡洄加踢翻,忿然断喝道,“汝逼之甚急,致吾等仓促上山,如不是南山侯倾力相救,副使险丢性命。大胆狂徒,究竟是何居心,说?!”

    连一向稳重的梁宝麟都勃然变色,宋骞、谢檀、韩茕、冯蓁四个窦氏门客出身的好汉则一起翻身而起,四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指向濡洄加!

    帐内风云突变,濡洄加吓得跪地叩首不敢言,苏毗国众臣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小女王赶紧躬身道,“将军勿怪,是吾令其说早一个月。”见淳于蓟怒形于色,她便解释道,“副使见谅,吾是怕苏毗支持不到那一天啊!”

    小女王女儿苏陶律则娇声补充道,“寒菸公主还说,‘北地高人冲吾而来,与女国无干。汝母女二人不必管吾,汉使是吾阿翁,从小最疼吾。只要大使或淳于蓟将军有一人能来昆仑,便能找到吾、解吾于危难。也只有大使或副使来昆仑,才能击败南羌人’。说完这些话,寒菸便走了,再未回来……”

    淳于蓟闻言脸色稍缓,梁宝麟呶一下嘴,宋骞、谢檀、韩茕、冯蓁四将才收了剑回案坐下。苏陶耶分明在替情人遮掩,这让淳于蓟心里隐隐厌恶这个精明、妩媚的妇人。但这念头也就一闪即逝,寒菸躲避的这个“北地高人”定然便是呼衍历,这让他又忧上心头!

    从永平五年与呼衍历在崤山下交过手起,整整十多年过去了。就象一个恶梦,这个魔头象鬼魂一样一直在中原、河西和西域四处萦绕飘荡,挥之不去。此时的淳于蓟有一种感觉,呼衍历的巢穴一定便在西域某处,且离寒菸不远,他在静静地盯着班司马、权鱼和寒菸!

    想到眼前扑朔迷离的局势,淳于蓟放下呼衍历,迅速了解当面敌情,“据吾所知,南羌又叫羊同国,国大无穷且人皆信佛,已与西王母国和睦相处上千年,何故突然与苏毗女族兵戎相向邪?”

    小女王苏陶耶禀道,“正是正是,吾国素称羊同为南羌国。羊同曾与西王母国交好,两国均有数千年历史。西王母国分成无数小国后,苏毗女族一分为三,一部居于葱岭以西为西女国,一部退入汉朝西南夷地为东女国,吾部则退入昆仑山上为苏毗女国。数百年来,吾部素与羊同国两不相犯。羊同由十八国结盟而成,有部族十八万户,地域辽阔,人口众多,威震葱岭东西。”

    “羊同人信雍仲本波佛教,雍仲本教乃辛饶弥沃佛(注:为释迦牟尼佛前世“白幢天子”之师)所传之如来正法,有一万八千年历史。‘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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