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洋务计、为湘军计、为国家计,望大人予以支持!”林瑞起身,再次深深一辑,随后,聂缉椝也离座,同样拜了下去。
其实,刘坤一之前所说的均为试探,想看看林瑞是否真的胸有堑壑,尽管在南洋已经闯下了偌大的名声,种种事迹也都传回了国内,但终归是要当面考校一番的,是不是?
其实在内心深处,作为湘军中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将之一,刘坤一自然希望这个团体后继有人,也是希望能与李鸿章一系分庭抗礼。拥有自己的军火工业,自然也是刘坤一乐见的,见到当前两人,如此恳求,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你们起来,我自然是会支持的,只不过‘官督商办’滋事体大,需要和九帅商量一番,联名上奏才行。不过在此之前,先将南洋事宜了结再说,毕竟仲芳是奉朝廷旨意,下南洋的,哪能就这么没有下文了。”刘坤一一脸凝重地说道。
“不过老夫有个提议,你得赶紧取个表字,否则以后如何与人交往啊?”刘坤一转移话题,冲着林瑞说道。
林瑞恭谨道:“请大人示下。”
“我可不敢抢了九帅的先,他可是你外祖父的学生,自然等你去江宁拜见的时候,由他给你定,是不是,仲芳?”刘坤一有些调侃道。
聂缉椝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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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与刘坤一的会面竟然如此顺利,林瑞是没想到的。这自然是聂缉椝的功劳,先期抵达广州十余ri,可不是白待的。
聂缉椝自然也将林瑞一行安排的妥妥帖帖,当晚还在著名的葡萄居饭馆摆了一桌,为林瑞接风洗尘。
此后数ri,林瑞便带着白珊逛遍了整个广州城,甚至还去爬了趟白云山。
有萝莉美女相伴的ri子过得永远是那么快,如此优哉游哉几ri后,林瑞估摸着奥地利人的药品快吃完了,所以便想着同刘坤一、聂缉椝道别。
谁知道聂缉椝也正要离开广州,返回上海,仍是由“广甲”号负责运送。于是林瑞便老实不客气地搭上便船,离开了白鹅潭。
到了香港,林瑞同聂缉椝又密密地商议了很久,才挥手告别,上了码头。广甲号搭着聂缉椝直接向北,返回上海。
在与唐山号留守的吴标等人汇合,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在众人刚刚开始用早饭的时候,便听见码头上有人大喊,似乎想登船。
林瑞出到甲板,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来人正是阿尔法斯。等吴标等人放下舷梯,让阿尔法斯走上轮船的时候,等靠近了林瑞再仔细观察,心中大叫一声:大事可定。
未到十天时间,阿尔法斯的气sè已经是好了很多,虽然依旧带着口罩,但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sè,腰也不在佝偻,整个人jing神了许多。
林瑞笑眯眯地看着阿尔法斯,等着对方先开口。
此刻的阿尔法斯见到林瑞显得有些激动,径直走了过来,完全没有了银行家的谨慎和稳重。
“林,现在我的感觉好了很多,咳嗽的次数也减少了,真是太感谢你了。”阿尔法斯开心的说道。
“不用谢,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而已。”林瑞提醒道。
“我愿意达成交易,但是如此巨额的贷款事宜,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所限。”阿尔法斯说道。
林瑞的脸上迅速沉了下去,心说,难道在犹太人的眼里,金钱比生命更重要?
看到林瑞脸sè有些不善,阿尔法斯心中有些害怕,便赶紧解释道,“我已经给欧洲发去电报,请求家族的帮助,给予我更大的权限,大概还需要数ri才会回复,因此达成协议方面,还需要一些时间。”
听完阿尔法斯的解释,林瑞的心情才稍微好转,说道:“你的意思是只是时间问题,对么?”
阿尔法斯连连点头,道:“是的,家族内部肯定会进行讨论,然后做出决定,同意只是时间问题”
林瑞心里想,反正肺结核治疗时间至少为一年,等几天就等几天,也不怕这个犹太人耍什么花样,于是便笑笑说道:“好的,在达成协议之前,我会再免费提供十天的药品,希望欧洲的电报能早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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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可以在香港多待几天,让谢缵泰高兴不已,因为他的几个好友也对林瑞这个南洋的风云人物非常崇拜。自谢缵泰从广州返回香港家中,几人获知其竟然与林瑞有了接触,都是羡慕不已,纷纷要求谢缵泰将他们引见给林瑞。
于是在谢缵泰的再三请求下,林瑞终于答应与这帮爱国青年见上一面,地点便放在码头附近的一间普通茶楼。其实林瑞也并非完全是为了满足那群年轻人的“追星”yu望,而是另有私心。
香港自被英国人占领以来,一直便是南中国的对外窗口,中西文化、思想在这里交汇,各种新的商品、技术也从这里转回内地,民智开化,思想活跃,历史上近代的革命运动大都发源于此。
所以林瑞便想接触一下香港的年轻人,看看他们对清廷的想法,看看这群年轻人中是否有可用之人,以便为自己ri后所用。
“这是杨衢云…这是周超岳…陈芬…黄国瑜………。陆敬科”谢缵泰一口气将自己近十位好友都叫了过来,一一介绍给林瑞认识。
被叫到名字后,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给林瑞一辑,叫到:“林司官,晚辈这厢有礼。”竟是均已晚辈自居。
尤其是那个杨衢云,看上去都有三十左右,据谢缵泰说,此人还是招商局书记,在几人中算是有自己事业,但杨衢云仍然表现的对林瑞敬重有佳。
这让林瑞觉得,名声在这个时代,果然具有极强的号召力和感染力。自己隐约已经有了一种一人振臂,万人景从的感觉。
“我是黄咏商…。是《循环ri报》的记者。”突然有一人缓缓步入茶楼,朗声说道。
林瑞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谢缵泰,谢缵泰也有些发蒙,对林瑞解释道:“我没有请过记者,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这名自称记者的黄咏商,看上去三十多岁,文质彬彬,一看便是极有教养之人,让林瑞无法心生反感,便伸手道:“我是林瑞,幸会。”
“在下是香港首份,由华人自资及打理的中文报纸《循环ri报》的首席记者,”黄咏商也伸出手去,与林瑞握在一起,详细解释道,“家父黄胜,香港定例局议员,与北洋法律顾问伍廷芳大律师至交。”
伍廷芳,那岂不是民国外交部长、司法总长、甚至代理国务总理的那位著名的外交家?林瑞脑子转开了,黄胜虽然没听说过,但是既然是伍廷芳好友,又是香港定例局议员,来头肯定不小,那么这个记者,黄咏商,自然便值得格外重视了。
林瑞紧紧地握住黄咏商的手,说道:“无冕之王,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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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一石三鸟
() “你是怎么知道我到了香港的?”林瑞请黄咏商坐下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黄咏商指了指立在一旁,有些慌乱的黄国瑜道:“这是我的堂侄,有他通风报信,如何不知?”说完大笑。
林瑞看了一眼谢缵泰,心道:这样也好,正好利用报纸,为自己造造势。在后世,那些善于利用媒体的政客就不用说了,就连忙于赚钱的商界jing英们,哪个不是经常出现在各种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些言论,博取大众关注,让自己的名声更为响亮?而今,自己想要成大事,不先制造些声望,怎么行?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看向谢缵泰的眼神却是带有一些责备的意思,这让谢缵泰有些惶恐,连忙拉了一下自己的朋友黄国瑜。
此刻,黄国瑜已经基本镇定下来,见到林瑞表情有些不豫,便拱手,斗胆道:“听闻林司官在南洋,以一己之力,聚力华夏同胞,先抗西班牙,后斗英吉利,才有我华人治下之宿务港,林司官可堪称当今青年人之楷模,华人中的豪杰。然晚辈有一事不明,望请教!”
陪林瑞前来的吴标不禁喝止道:“你随便透露林司官的行踪,还有理由不成?”
其余人也都暗暗责怪黄国瑜,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反问?大家都为黄国瑜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林瑞发作。因为经过数月来的磨砺,自惊涛骇浪、腥风血雨中走来的林瑞,之前的言谈举止中,已经隐隐让众人产生了难以抗拒的感觉。
但林瑞其实内心并不生气,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总不能扮出,等候记者多时,非常愿意接受采访的架势!在众人紧张的时候,林瑞却心中不禁暗暗赞叹黄国瑜,有胆量,是个可造之才。
于是故意地用冰冷的语气说道:“有什么问题快说?”
其实黄国瑜还是有些紧张的,他暗暗咽了咽口水,说道:“为何林瑞司官来香港前,不通知各界?须知香港也是南洋华侨聚集之地,大家对您在南洋的壮举都心怀敬佩,为何不能邀请大家,公开聚会,好让更多的人能瞻仰您的风采?”
黄国瑜的话说的很是客气,但也隐隐指出,为什么林瑞的行程要如此低调,有些不合常理,不近人情。
林瑞心说,问的好,正好借题发挥一番,便开口道:“既然你问了,我不妨作答这个疑问,正好你叔父是报纸的主笔,让他也听一听我的想法………
“宿务事件爆发之后,各国介入,朝廷也应邀派聂大人为钦差,下南洋为华人争取利益,此后又倡导华人共同出资,创立复兴基金,又与我等并肩作战…………
……最后,宿务自治终致成功,然聂大人将捷报上奏京师,十几ri已过,朝廷却无半点音讯,似乎宿务事件未曾发生过,朝中诸公均鸦雀无声………”
“你们说,我若是大张旗鼓,返回国内,会是什么结果?我只恐怕会被铁链锁拿,难免牢狱之灾…”林瑞故作黯然状。
周围人一听林瑞所言,脸上都露出讶然的神sè,黄咏商问道:“为何?林司官你在南洋立下如此功劳,不亚于开疆拓土,不说封侯拜将,起码也得赐个出身,怎会把你当罪犯一般?”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赞同道,“是啊,立下如此功劳,朝廷怎么会如此行事呢”
“就是,自中兴以来,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朝廷还算振作,那北洋水师去年不也成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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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林瑞冷笑一声,“诸位不知道,朝廷给聂大人的诏书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不得生事?何谓生事?就是不能与西洋诸国起争执………
大概你们也听说了,聂大人为我南洋同胞争夺权益,与英人很是争论了几次,最后如果不是英国兵舰自己发生意外,导致英人不得不妥协的话,只怕宿务一场恶仗难免,朝廷必然是不愿意看到的,故此,朝中一定有人对此固持己见……。
………。但因碍于刘、曾两位总督大人的原因,朝中大佬必然不会迁怒与聂大人,但我这个籍籍无名之辈,自然会被他们惦记上,加之宿务自治即成事实,英人定然会给朝廷施压,以报一箭之仇,所以我需谨小慎微,低调行事才可……。”
林瑞一席话,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虽然对朝廷最后将如何行事的分析,大家可能都不敢相信,但林瑞对南洋形势和个中内情的一番剖析,却是合情合理,不得不让人生出赞同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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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ěi jing,紫禁城西苑,勤政殿内,刚刚大婚、亲政一年的光绪,正在东阁的御案前坐着。面前的一张酸枝木凳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正细细地读着一份奏折。
水面上阵阵凉风,透过支起的蒙纱窗户吹进来,让屋内清爽了了不少,而屋角铜盆内放置的一大块冰,则更是人觉得沁凉无比,让刚刚从烈ri下进入殿内的翁同龢觉得周身舒泰。
刚刚满二十岁的光绪,手中一遍把玩着和田玉的镇纸,一边不时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脸上露出一丝焦躁的神sè,但口中却在说道:“老师,您再仔细瞧瞧,这个旨意究竟该怎么下?不赏,会寒了天下人的心,赏,可按照李中堂的意思,虽略有建功,但险与英人冲突,有擅开边衅之实………”
“看上面的落款,这封奏折已经搁了好几天了,想必皇上已经有了主意。”翁同龢慢慢抬起头,问道。
此刻的光绪,其尽管是清帝国的皇帝,拥有四万万臣民,万里疆土,但其终究还是个人,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
当南洋宿务事件爆发后,光绪便一直予以关注。可是,因朝廷只在新加坡设立领事馆,所以官方渠道传来的消息,往往还不如那些报纸灵通。于是,这些天里,军机处的那些笔贴式们便多了一项工作,就是每天收集京师和天津的报纸,只要载有与宿务有关内容的,一律送入大内,供光绪浏览。
官办的《京报》,光绪是不怎么看的,因为上面的内容大都是从朝廷邸报上抄录而来。
而天津的《时报》是光绪必读的,因为《时报》的主笔是英国人,关于宿务的消息最新,也最详细,其中还有各国对宿务事件的看法,让光绪着实大开眼界。
其中最吸引光绪兴趣的,还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名叫林瑞的年轻人。此人与自己年龄相仿,却在南洋率众愤然抗击西班牙,又与大英帝国的海军对峙,与强国间周旋,终致宿务自治。
每每看到林瑞的事迹,光绪就生出强烈的代入感,恨不得新闻里的主角是自己才好。二十多岁便建下如此功勋,还让世界第一强国英国摔了个大跟头,折了一艘大兵舰,这不就是当代的岳武穆、关云长么。
这自然让自幼长在深宫,riri处于慈禧yin威之下的光绪心折不已。这其实也是极为正常的,因为世界上的每个**丝内心都有一个奥特曼。
于是光绪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说道:“李中堂老了,他对洋人的畏惧已经到了骨子里,自然不敢强拗英国人的意思…………
…。。朕想法便是,赏!要重赏!无论是领旨下南洋的那个聂缉椝,还是举荐他的刘坤一和曾国荃,都应该赏,特别是那个林瑞,更是年轻,有为,堪称年轻人之楷模,国家之栋梁。。。。。。。。。。。。。”
说完,光绪一脸兴奋。
翁同龢确是暗暗摇头,心中暗叹,皇帝毕竟还是年轻啊,遇到此类事件便是热血沸腾,情绪激动,难怪颐和园那位常常能找到籍口,干预朝政。皇帝,你还需要多多历练啊。
“那首辅大臣,礼亲王的意思呢?”翁同龢又问。
“师傅,那你还不如直接问太后是什么意思呢。”光绪有些不满,在他眼里,礼亲王世铎就是慈禧跟前的一条狗而已,光绪在亲政之初便yu将其赶出军机处,也私下里透露过自己的想法。
世铎也知道小皇帝并不喜欢自己,也上过折子请辞军机大臣,但慈禧就是不允。因此,光绪愈发的觉得世铎就是慈禧安在军机处的一颗钉子,自己亲政路上的绊脚石,所以翁同龢提到世铎,光绪便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军机大臣便是前朝的宰相,无论如何,总要征询他们的意思,世铎不成,也可以征询孙毓汶,许庚身,张之万,额勒和布等人,即便此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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