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目前仍然是通缉犯,不能享有任何的权利。”詹姆斯·邓特做出了决断。“议员的名额初步定为一百名,具体人选将由各国按照比例席位,自行推选,并报各国zhèng fu批准………………”
走出汇丰银行宿务分行的大门外人头攒动,宿务的华人纷纷前来探听消息,已是将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彼此争相猜测着会议的结果。
突然,一个器宇轩昂的身影出现门口,是林瑞出来了。
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林瑞开口,门口附近的人可以看到他那浓眉星眸、硬朗俊逸的脸上似乎有些异样。
是的,林瑞此刻心情非常的激动。自己的目标居然实现了,在百多年前的这个时代,在东南亚这个列强割据、争夺的版图上,将奇迹般的出现一个由华人控制的城市。
尽管只有数个平方公里,但这却是林瑞率领百名青年浴血奋战的结果,是林瑞、聂缉椝在南洋各地辛劳奔波、殚jing竭虑十多ri的结果,更是南洋百万华人努力共同结果,其中还包含了多位华人年轻的生命。
自己果然没有辜负命运之神,来到了这个百年前的时代,挽救了宿务的华人,赶走了在这片土地上威福自居数百年之久的西班牙人,又神奇般地躲过了大英帝国的炮口。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既然来了,便要改变,改变民族的命运,改变国家的命运,改变南洋的历史,改变整个东亚的历史,以致改变世界的格局,我一定能!
此刻的林瑞眼噙着泪水,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于是再次挺直那本就笔直的脊梁,面对着上千华人,大声宣告:“从今天起,宿务是我们的,是所有南洋华人的!”
安静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人们欢呼着,跳跃着,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感。有人大声呼喊着:“宿务,宿务!”
随后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最后所有人都在大声呼喊道:“宿务!宿务!”这座城市的中文的喊声震彻全城。
消息很快通过海底电缆传至南洋的每一个角落,南洋的每一个华人都获悉了这一喜讯,新加坡、槟城、西贡等大中城市的华人都聚集起来,同样欢呼着“宿务!”“宿务!”。
陈若锦和陈曦两兄妹再次率领着新加坡的华人开始了提灯环绕新加坡市区的游行,只不过这次的游行是激动的,是欢乐的,是庆祝的。
每个华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每个人穿上了自己最好最整洁的衣服,年轻的姑娘和俊俏的小媳妇打扮的甚至比chun节还要漂亮,让整个庆祝的人群装扮的更为热闹,喜庆。人群中隐约可见陈明岩、李清渊、黄金炎,陈恭锡和华人领事左秉隆的身影。
人群中,壮实的黄二扛着一副标语走的很是有劲,在经过总督府门前的草坪时,一个商人打扮摸样的打趣道:“黄二,你知道你拿的那副标语上写的是什么?”
黄二咧着大嘴笑道:“陈三哥,看您说的,这是今天出门的时候住对门的,教书的林先生给写的,人今天可教我了,上面是‘宿务属于华人’。”
“…。。宿务也是咱的,过段时间,我攒点钱,买张船票,就去宿务,在自己的土地上干活,肯定不一样。”黄二自豪地说道。
“………。我可是下个星期就过去宿务了,”叫陈三的小商人说道,“据说十天后举行宿务自治zhèng fu的成立大会,我想去参观,你可别嫉妒哥啊!哈哈”
不就是比咱多几个钱么,黄二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有些不服气地大声回应道,“只要攒够了船票钱,我一定过去。”
“…你和我一起去,如何?”陈若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黄二的身旁,“三天以后,我们一起去。”
说完,陈若锦又抬起头,大声地对周围的人说道:“谁想去宿务?………举手!”
顿时人群中手臂林立,陈若锦又大声喊道:“好,我,陈若锦,邀请大家一道去宿务,观礼!!!”
“好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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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副总督罗伯特·范斯塔特正在神情黯然地收拾着自己办公室内的私人物品,听到窗外华人的欢呼声,便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
心里不禁愤愤然,这些中国人也真够小题大做,不过是一个小岛上的一座港口而已。在等一段时间,重新调整远东的海上力量之后,那么宿务、东南亚、还有整个东亚仍然将重新回到大英帝国掌控之中,不会再出现任何的偏差。
但是罗伯特却再也不能亲眼见到那一幕了,英国首相已经撤销了他的海峡殖民地副总督的职务。
很快“印度女神”号邮轮就会将罗伯特带回英国,此后他将回到威尔士的农场渡过余生,从此告别自己的政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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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回国?
() 作为西班牙统治宿务象征——彼得堡,已经被林瑞炸成了一片废墟,一群土著劳工此刻正在清理那些残砖断瓦,好为即将开工建设的市政厅清场。
而昔ri被西班牙人呼来喝去的,一直从事建筑的,那些有丰富经验的华人们,此刻都扬眉吐气成了工头,手持棍棒或鞭子,指挥和督促着那些天xing懒散的吕宋土著。
广场周围有些建筑的门窗,因为林瑞的那次爆破而受损,现在大体上已经修复完毕,没有牵涉华人太多的jing力。
此刻,吴益亭等一帮宿务的华商正分为两拨人,一拨以吴益亭为首,在忙于安排接待南洋各地前来观礼的各地侨领,并将他们引见给聂缉椝;而吴辉则在筹备自治的典礼,以及建设市议会和市政厅的办公场所。
要容纳上百人议事,还要负担起未来城市行政管理职能,这样的建筑,除了已经化为瓦砾的彼得堡,现在的整个宿务还真找不出第二栋。
在新的市政厅建好之前,吴辉只能让人在中心广场的东侧搭建起一栋临时的木质房屋,作为数天后市政厅的临时办公之用,而紧挨着临时办公点的则是一个高约半米,面积两百平米的方形木台,这也是吴辉带人匆忙搭建的。
按照林瑞的意思,在典礼上,所有的议员都可以一一站上木台与宿务的民众见面,而庆典之后,便可以用木板围遮,作为市议会的临时议事大厅,一举两得。
林瑞此刻正忙于即将宿务武装jing察部队的正式组建工作。
按照西方各国的想法,宿务是不能够拥有军队的,特别是英国,它已经看到了华人在危急时刻所爆发出的力量,所以绝不会让华人在东南亚组建一支军队,一支存在威胁武力。
所以在会议上,各国代表已经决定将共同为宿务的防务安全背书。
但林瑞并不死心,在美国和德国的支持下,经过聂缉椝极力的游说,最后英国人和法国人终于是妥协了,华人民兵被保留了下来,但是名称则改为武装jing察部队,负责宿务的治安以及应对一些可能的小规模入侵事件。
有了正式的名称,实质上又要负责整个地区防务和治安,那么放在林瑞面前第一位的便是人员的扩编。
宿务在名义上依然属于西班牙领地,所以难保在未来的某一天,西班牙人会尝试重新夺回宿务的控制权。
此外,尽管林瑞通过立威,逼迁等高压手段对土著进行了威慑,但那些心怀怨恨的,尤其是那些已经逃走的,以埃米利奥为首的大小酋长们,或许还会给宿务制造一些麻烦。
一旦与西班牙人或土著人发生冲突,西方各国的背书在第一时间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于是,林瑞在与聂缉椝商讨之后,大致确定将整个队伍扩编为一千五百人。
“你的想法是对的,宿务太小,华人数量不过刚刚过万,实不能征发太多,但是千五人数是不是也多了些?”
聂缉椝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摇着扇子,悠闲地说道。
林瑞看着这位朝廷四品官员,心里不由地一阵苦笑。
这几ri作为清廷特使的聂缉椝是轻松了下来。这几ri各地侨领都从南洋各地不断赶来宿务,聂缉椝便不时地接见这些南洋富商,同他们喝喝茶,聊聊天。
空隙的时候则带着几个兵弁在宿务城内外到处转悠,回来后便在书桌上写写画画,帮助林瑞制定宿务的防御计划。
虽说聂缉椝在湘军宿将云集的环境中耳濡目染,多少知道点兵事,在设置防御,建造工事上确有一些独到见解。但在林瑞看来,湘军的那一套深沟高垒,严密布防,坚守营盘,然后再思出击的战法实在是比较窝囊。而且来自后世的林瑞,很清楚克劳维塞茨的一句名言: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此刻的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于数十年前,先不说宿务未来的威胁主要来自于海上,而各国战列舰的主炮口径大都已经超过了三百毫米,任何的工事在这样的巨炮面前都是毫无抵抗之力。单单就地面火炮而言,各国陆军已经普遍装备75毫米的野战炮,而德国人透露的消息则是,各国正在积极研制更为先进、威力更大的105毫米野炮。
所以在威力ri益增强的陆战之王——火炮面前,宿务这个背山面海,缺乏战略纵深的港口城市,如果一味地先固守,等大量杀伤对方进攻力量而后再寻求出击,以取得胜利的做法,已经完全落伍了。而更为积极地寻求进攻,以掌握战场主动权,才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那三百人常备兵力在林瑞的计划中,是作为一支攻防结合,可以伺机主动出击的jing悍支队而存在的,jing锐自然不能用于防守作战。
“不能算多,我的想法是,一共招募一千五百人,但其中一千两百人作为预备部队,这部分人,平时该做工做工,该种地种地,他们在每个月的固定时间内进行训练,市zhèng fu只需要发放一些补贴,可以节省一些饷银。”林瑞说道,
“在面临威胁的时候,这些后备兵便负责防守。”
“这…,”聂缉椝沉吟半响,说道:“那么常备兵力便是三百人了,连一个营头都不够,湘淮军内,可都是招募满五百人才立营的。三百人,军制怎么定?沿袭湘勇或者淮军?”
“不妨,我想采用洋人的军制,每棚十人,三棚一哨,三哨又为一队,三队为营,加上勤杂人员,大约刚好三百之数,也刚好足够弹压地方。”林瑞试探xing问道。
“恩,如此也好,洋人军势胜过我国,在军制上必有其长,既然常备兵力不过三百人,试用洋人编制来练军也未尝不可,不过你早晚得随我回国,世侄需提前安排才好。”聂缉椝点了点头,对林瑞的想法表示了赞同,但又露出招揽林瑞的念头。
如果时间回到半个月前,林瑞说不定就拒绝了聂缉椝的好意,生xing疏懒、享受生活的林瑞从内心来说是极不愿回去那个落后愚昧,人人留着猪尾巴的国度。
此刻的林瑞已是坐拥巨额财富,又是宿务华人武装头目,手下数百jing锐武装。换句话说,此刻是要钱有钱,手下大把持枪的小弟,在宿务几乎算得上是第一人了。而未来宿务的百名议员中,必然会有林瑞的名字。
再则,林瑞高大英俊、智勇双全的形象已是传遍南洋,在风气西化的东南亚,不知已有多少华人少女暗自倾心,如果在放出择一佳偶的风声,那些女儿已是及笄之年的华商们必然会从新加坡、槟城、西贡忙不迭地赶来,到时候的林瑞少不得挑花了眼。
宿务岛又是南洋诸岛中风景秀美之地,极浅的淡兰sè的海,四季常青的植被,中北部茂密的山林又提供了极佳的水源。
择一处地势极佳之所在,建一栋别墅,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来自后世的**丝小白领只要放开内心的束缚,左拥右抱自然不在话下,从此便是面朝大海,chun暖花开,不亦乐乎,何必再回那个风雨飘摇的国家受罪?
但亲眼目睹老船长的离去,亲眼见到西方强国那咄咄逼人的无耻嘴脸,亲眼见到上千父老仅仅因为自己承诺,烧掉了手中债券,放弃了毕生的积蓄。
那么林瑞怎么会安心留在宿务,享受人生?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既然能够改变这个时代,那么林瑞这个内心充满了公义和良知的大好青年,怎么会为了一己私yu而抛弃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
老子要回去!
于是林瑞回答道:“世叔有令,小侄自不敢抗命,定然会安顿好这里的一切,此后便随世叔左右。”
聂缉椝欣慰地笑了一下,说道:“现在是庚寅年,你不过才二十有四,以后路还很长,自然应该回去谋个出身,留在南洋至多是个富家翁而已。”
“庚寅年,公历1890年”,突然,林瑞想起,此刻离甲午还有四年。想到那场震惊世界,确立未来东亚数十年格局的那场战争,林瑞内心又开始斗争起来:四年之后,我能拉住这个正滑入深渊的国家?能凭借一己之力让她回到正确的发展轨迹上?
林瑞又变得犹豫起来,毕竟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抱有莫名的恐惧。
也许是聂缉椝看到了林瑞此刻的表情,便又开口说道:“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上书朝廷,其中必然会好好褒奖你一番,当然,曾、刘二位大人也会为你保荐,到时候自然不会是现在简授的从九品巡检了,起码也是个五品知州的衔,即便有人从中阻挠,一个六品通判是跑不了的。”
聂缉椝提到官职的时候,林瑞的耳朵可是一直竖着,生怕漏过一丝一毫。
“文官可以领军么?”林瑞有些疑问。
“为了领军,难道你想入武职?”
聂缉椝有些哭笑不得。
“入武职有何不妥?”林瑞有些奇怪地问道,“难道武职就低一等?”
“这也不尽然,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便是深受恩宠,非一般人不能担当,而同样位极人臣的大学士则宽限了很多。”
聂缉椝继续道。
“但论到从一品及以下,便是同级武职不如文官了,如各省总督均为正二品,而其管辖的总兵衔的将官可不下数十之数,更不论及五品、六品之类了。”
“世侄,我们是汉人,说句私密的话,汉人若是走文官的路子,升迁自然要容易的多,这十多年,不少军中将领在升迁受阻的时候便想方设法走门子,改了文职,懂了么?”
聂缉椝低声解释道。
这番言论可是涉及了满汉之别,官场中的大忌。
于是林瑞若有所思,接着便又问道:“文官因何能带兵?”
“长毛乱起,以书生身份起兵抗敌的数不胜数,你外祖父不就是一个例子么?其余还有左文襄公、曾文正公不都是如此?”
聂缉椝白了一眼林瑞道。
“如今的督抚都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早就不是国朝初期文武各行其道的时候了。”
“就说九帅,当年九帅升迁遇阻,受身边小人挑唆,私自上表,yu转武职,辛亏被曾文正公截下信件,痛批一顿,才打消念头,否则哪有今天的两江总督曾呢?”
聂缉椝微笑着说道。
“好了,你还是赶紧同吴家商量下,把华人议员的名单赶紧拿出来,我可是要报朝廷了,等朝廷回复过来,可能还会有些时ri的。”
聂缉椝催促道。
“名单基本已是敲定,现在便可发出,只是在我们发文之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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