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害怕呢,便听到卫士的声音,立刻把头转了过来,看到秦牧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中充满着杀气,立刻跪倒在地,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跪下,瑟瑟发抖罢了。
其实秦牧并没有想杀人了,他们是百姓,想逃那也是很正常的,谁愿意留在这里等着死亡呢?
说他有杀气,那真是冤枉了他,他只是看到这个卫士杀普通百姓有些生气,想处罚,又因为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帮了自己,便拿着眼睛死瞪着他罢了。
百姓哪里知道秦牧心里怎么想的,只是看到血淋淋的身子,还有那散发着热量的鲜血,又怎么不吓得瑟瑟发抖呢?他们可是知道,有些将军为了后面安定,杀几个百姓,那是很正常的。
前面的百姓一看后面的百姓没有动静,很是好奇的回头一看,见一个“怒目金刚”看着自己,连忙把身子跪了下去。
秦牧见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去,也不叫他们起来,而是问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秦牧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死去的少年的尸体还在那里沽沽流着血,这秦牧的声音便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变得冷冰冰了。
等了一会儿,在人群中,也不知是哪个,说了一句:“大人,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若留在这里,如果死了,那可怎么办呀?求求秦大人,把小民放出城去吧,求求你了。”
有人开了个头,这后面的百姓的胆子也就来了,反正大家伙都是低着头说的,谁也不知道谁,这些人便开始了求情了。有直接求情的,也有诉说自己有多不容易的。
这家的刚成亲的娘子还在家里,自己只是来做个小生意有;这家呢,老母亲在关内生着病呢,自己只是来到边关买些药村的;这家呢,只因自己好奇来到边关看看风景,不成想碰到这个事情,自己是有功名在身的,希望大人可以放出去,自己还得考取功名的。
理由有千万条,目的却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秦牧下令把门打开,然后把这些百姓放走。西夏若只是出兵几次,便可征服,秦牧不带任犹豫,便把人放回去,可是秦牧已经同范仲淹,打算好了,打持久战,若没有百姓怎么办?自是不敢放他们走。
秦牧冷冷地听着这此百姓吐苦水,然后大怒一声,道:“放你娘的狗屁!”百姓没有想到,当当一个监军,竟然会说出如此不文雅的字词,都直愣愣地看着秦牧,但转念一想,也对,这么一个粗人,看样子就没有读过几年书,说这样的话也正常。
正当百姓们释然时,转念一想,得,像这样子的粗人,若生起气来,杀人那还需要理由嘛,想到这里,许多百姓便开始不淡定了。
秦牧也是随口一言,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口出脏言,正在后悔之际,看到百姓吓成这幅德性,也不去管其他,继续骂道:“你们生是大宋人,死也是大宋的鬼。
你们想逃到关内,那谁不想去关内避难?就你们想!我告诉你们,你们属于大宋,便得接受官家的安排,你们是安保监的百姓,那就得是安保监的百姓。若你们去了关内,那里的里长,乡长会认你们吗?
你们会有户籍吗?,你们能弄到身份吗?你们没了身份,朝廷会认你们吗?大宋会认你们吗?你们的子孙可以还有机会读书取仕吗?
没有!”说这两个字时,秦牧那是咬着牙齿说的,说完,见百姓抖得更加厉害,便知道自己的这么一番说辞典,确实吓着一些人,便又再加了一把劲道:
“我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就不是大宋的子民,你们流贼!流贼知道吗?那里的乡民,会容纳你们居住吗?他们会让你们分了他们的田地吗?他们会让你们进得关内,抢了他们的佃户吗?”
“哼哼……”秦牧冷笑一声,“你们好好考虑,你们是要入关,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看着这些百姓正左右摇晃,显然是想看看别人的态度,秦牧知道,光吓他们是不行的,还得给些好处才行。便又说道:“凡是留城者的,这里的地,你们随意挑,你们想种多少地,你们便种多少地,这些都是你们的。至于要纳多少谷子,我告诉你们,十取其一。而且,你们只需要交这一份,绝对不会再有其他捐物。
若是选择入关者,本官也不拦着,但到了关内,成了流民,那里面的百姓会如何对待你,本官可就不管了,你们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流民是什么身份,这些百姓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比庶民都不如,庶民没有身份,没有田地,不能种地,只能捕鱼、伐木……而流民呢,除了隐蔽于山野,别无他法,因为他们一但出来,便会被百姓打死。因为,官府对打杀流民者,不但不罚,反而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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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霸王道
秦牧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这百姓如果还不开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要知道,现在便有这个百姓躺在那里,这些不知礼的兵油子,可不怕死你个把百姓,听说那将军大人现在正在布防,若现在给范将军眼药,只怕自己怎么死也不知道。
想比较于立刻死,留下来虽说离死不远,可是毕竟不是立刻死,说不定,还能活下去的,税率十抽其一,已经很低了。倒不如,不吃眼前亏,先住下来在,以后的事情,还是交给以后吧。
税率十抽一,在中国古代算是很高的了,因为一般而言,都是三十税一,或是二十税一,做到十五税一已经是重税了。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的文章,然则真正的税率远比这样高多了。
因为你除了交官家这一块税率,还得交地主家的,里长家,至于徭役、兵役诸如此类的有名目的无名目的各种钱,那是海了去了,所以,能做十税五,十税六,百姓们已经感恩戴德了。
再说,就算了那官家收的税,这当官的也可以大斗收米,你有意见?那就拿更大的斛,收不死你!这是一个方面,然后这些当官的还会跟你说,这路上粮食会损耗是吧,你想想也对。那个损耗不能让当官的帮你交吧?你得自己交是吧?如此算下来,官府这方面,你就得多交一份了。
存着这份心思,这百姓便有些松动了,怯怯道:“大人,我们留下来可以,但是你说过的,不再加税,可是真的?”
听到百姓如此问,秦牧已经知道百姓活了心思,笑道:“放心,只要本大人在,哦,不,即便本官不在,照样十税一,本官说到,也请各位百姓能够为大宋分忧,为官家分忧。”
秦牧如此说,虽说百姓们依然是半信半疑,可是也不敢再提什么要求,正当大家开始迈脚往城内走着,秦牧也长舒一口气,人群中那位秀才郎走了出来,高声朗道:“在下游方书生,为何要留在这里?我要入关,我要入关!”
秦牧眼睛眯眯地看着这位书生,看他那模样,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看着跟自己倒也看岁相仿,如此年幼便成了秀才,自然前程不可限量。虽说有的人秀才,到死也考不到一个举人、进士啥的,但那只是少部分人而矣。
秦牧这么一想,便想着把这人给放了出去。刚想开这个口,但转念一想,当着百姓的面,似乎也不好做这个事情,便把放人的话收了回去,而是怒道:“来人呀,给本官押回去。”
“你是什么官,敢押我!我是秀才,我有功名在身,你押我,就是触犯了国法,你押我就是触犯了国法……”这个年轻人倒也不怵,反正自己是秀才,你能拿我怎么样?
秦牧呢,被这声音吵的要死,也不知道宋朝爱惜文人,转身道:“吵死了,给我掌嘴!”
听到要打这个书生的嘴,这书生叫的更欢实的,而刚刚打算打个屋子住下来的百姓也站了下来,他们也想看看这个监军大人是不是真的敢打这个秀才郎。
这秦牧不知道太祖爷立下的规矩,可这些卫士可是知道的,但监军命令,又不能不做,只好提醒道:“大人,他可是秀才,是读书人呀。”
“怎么的,秀才就打不得了,读书人就可以不用打了是吧?”秦牧完全不去理会卫士的提醒,道:“甭理他,给本官掌嘴!”
听到秦牧仍然坚持,这卫士还真觉得秦牧有胆量,别看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但那份胆魄不简单呀。想想,自己竟然可以打一个读书人的嘴,这卫士不自觉便笑了,伴着笑意的还是那响亮的“啪”声。
“你竟然敢打我,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这读书人被秦牧这么一打,倒真不老实了,这嘴里又开始说了起来。
可是秦牧是那么容易受人威胁的吗?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地读书人,然后把头转向那位打人的禁军,低声道:“他若再说,给本官打得重些,他说一句,你打一句,听着这声音,俺的耳朵便受不了。”
秀才遇到兵,有礼你也说不清。他一口一个俺的,看着挺清秀的官儿,咋说话这么粗鲁呢,真是想不到呀。这个秀才郎,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在这个时候,争这个口气,便把那声音给噤了下来。
这看热闹的百姓一看,这大人还真是大胆,叫嚣的百姓敢杀,读书人敢打,自己还是老实一点。如此一来,作用很明显了,心里还想着逃的百姓也死了这份心,还是安心留在这里吧,谁知道这个不开眼的监军会不会把自己杀死这里。
秦牧看着一个一个百姓往城内而走,心里笑道:看来,这百姓呀,还得一拉一放,方能把他们的心收回来。幸好有了这个叫嚣的百姓,还有这个读书人,若非他们,怕没能这么快搞定这些百姓嘛。
秦牧长舒了一口气道:“把这个秀才郎,给我押到监事府去。”
这监事府被西夏人抢劫一空,但桌椅之类的东西还是留在这里的,所以,秦牧把这个秀才郎带到监事府时,并不会没有地方可坐。说来真是奇怪,按理说,这里守卫的禁军虽不算多,但是这么几个州县过后,也不算少吧?
这禁军的人数,再加上一些捕快,衙役啥的,政府人员也不算少的吧?可是秦牧转了这么多个州县,看到的尸体非常少,而且好像没有看到一个官员的尸体。
而且像这个安保监,本应驻有军队的,为何一具尸首也没有看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莫非这些西夏人管杀还管埋?不大可能吧?是不是有可能,当西夏兵攻来的时候,这些人都捉走了?或是直接入关躲避去了?秦牧想想,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人押来了,秦牧便临时扮起了县官的角色,反正这玩意儿秦牧也没少见,装起来也像模像样,惊堂木一拍,道:“说,你是何人?所处何地?到这安保监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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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率军来
看到秦牧如此生气,这读书人倒真还不怵,他似乎根本就不担心秦牧有胆量把自己杀于这个,即便自己死去,也没有半个人会替自己收尸的地方。听到秦牧问起,他倒把腰杆一挺,朗声道:“学生姓苏,单名一个洵字,字明允,还有一号老泉,怎么你认识我?”
很明显,这个苏洵把自己的情况交待这么清楚,竟然便是,你一个大老粗,知道什么,你还真知道我这个人物?
不过,若这个苏洵不讲自己的名,而是讲自己的字,就如同范仲淹一般,只出现字的话,兴许他真的不知道的。可是这名和号一出,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一门三父子,均是八大家?苏洵这个名号又怎么会不知道?
至于苏老泉这个名号,读过《三字经》的,又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的?即便没有读过三字经的,谁不知道这个苏老头子,二十五六了,才发愤读书?
那可是老师们拿来做典范的,说什么,你看看这个苏老泉二十好几了,开始读书一样,一样可以成功,你们才多少岁,便说自己底子差,已经学不成了?
对于这一段经历,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就十几岁,难道苏洵在仁宗朝也是这么小的不成?但转念想想应该是的,这老家伙,待儿子都出世了,才认真读书来着。
而且秦牧也知道这个苏老泉可没少走地方的,大宋朝的全国各地,有哪个地方,他是没有去过的?不但自己走,到了后面,竟然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走,愣是让苏轼、苏辙两个人走了万里路。
想不到,这个爱走的苏洵竟然会走到这个西北苦寒之地,而且竟然还碰上了战事,要不是自己这阴差阳错的,这苏洵都去边关为奴为隶了,兴许也就没后面苏轼、苏辙什么事了。
如此一想,秦牧瞬间觉是自己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呀。如此说来,这个年轻人,自己得好好保护,不然让他死于此处,而产不下那两个厉害的儿子。想到此处,秦牧故意恶狠狠道:“苏洵,你不在眉州眉山待着,你跑到这安保监来干什么?莫非,你是西夏的细作不成?”
听到这个秦牧竟然知道他是眉州眉山人氏,不由得一惊,自己虽说走南闯北的,确实到过很多地方,但是自己少于结伴,认识自己的人应该很少。怎么,眼前这个看着斯文,实则粗鲁的少年,不但认识自己,而且还知道自己是眉州眉山人氏,这太奇怪了?
哦,不对,他如果认识自己的话,为何一开始没有认出来?还得自己说出名号来,他才知道?这似乎又说不过去了。苏洵彻底陷入了想像之中,这时听到秦牧在后边加了一句,“难道你是西夏的细作不成?”
听到这句话,苏洵的魂彻底给吓没了,其他还好,他们不敢动自己,若是通敌,不但可能被这个“粗鲁”的汉子,立斩于刀下,而且还会牵连到家人。
想到这里,苏洵那不可一世的气焰立马消了下去,哀求道:“大人,学生怎么可能会是是西夏的细作呢,还请大人明查,还请大人为学生做主呀。”
秦牧笑了笑,要的就是你低头,即便你不求自己,秦牧也不会真把这个苏洵怎么样呀,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宋朝廷少了这些厉害人物。是以,又笑了笑道:“你是天子门生,哪可以当着本监的面前,如此下跪,赶紧起来。”
苏洵这时一看,自己还真是跪了下去,连忙站了起来,一作揖。
未来的文豪同自己作揖,秦牧可不敢拿架子,连忙也还礼。看到秦牧二人如此,那刚刚抽调上来,临时的禁军们,就有些搞不懂了,莫非他们两个真的认识?可是看着也不像呀,看来是这个秦大人是个神人吧,不然怎么一看人,便知道他是何方人氏?想到这里,这些禁军看秦牧的眼神也确实不太一样了。
“既是游历四方,又是眉州眉山人氏,且有功名在身,本监也不好把你留在这安保监里,待会,我便遣几名禁军送你出城。
不过,你要记住,本监为爱惜人才才放你出去,可不能大肆宣扬,否则,本监可是会找到你家来。到那时,按你一个通敌之罪,只怕你全家都得跟着你遭殃,明白吗?”很明显,秦牧这是在吓苏洵了。
可是苏洵却并不知道这个秦牧是在吓自己的,凭着秦牧知道自己是哪方人氏,想找到自己家里,也是很容易的。至于说通敌,那还不是这些当官的一句话?算了,自己平安出来,自己没有必要到处乱讲,这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苏洵如此想着,便道:“谢大人,学生定然不敢乱讲话。”
“如此就好。你们两个,把这人给本监送出去,记住,不要让别人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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