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打的？”
“虎哥今日去会昌寺上香，回来的时候马失前蹄，摔了一下。”李长思顿了顿，“上庙烧香，回来就马失前蹄，这笔账算在会昌寺身上没毛病吧？”
“没毛病啊，必须找会昌寺理论理论啊，香油钱不能白花，说好的佛祖保佑呢？不找他们找谁？”
“虎哥当时也这么想的。就返回去找会昌寺的主持理论，也没说赔偿医药费啥的，就问问香油钱花了，凭啥佛祖不保佑？”
“会昌寺的主持怎么说？”
“会昌寺的主持居然耍无赖，说牛伯伯一家杀气太重，还断言虎哥近几日要断腿，他奶奶的，虎哥那么好的骑术，居然在回来的途中，真的从马上跌落，整个脚踝都掉了……以后或许就是个残废了。”
“这他娘的不就是诅咒虎哥吗？”程怀亮愤怒无比，“程风。”
“小公爷，要一把火烧了会昌寺吗？现在动手还是晚上动手？”程风天生的不怕事大，只要小公爷和老公爷在啥也不怕。
“烧个屁。一把火烧了会昌寺太便宜他们了。”程怀亮的脸色阴冷无比。
“小公爷，怎么做您发话。”程风摩拳擦掌。
“去长安城外，找个乞丐头，给他一些钱。让他收集人尿，然后煮开煮干，找坛子把煮干之后的白色粉末收集起来。”程怀亮特别交代，“千万要记得，用竹筒密封，别接触空气。”
程风一阵无语，“小公爷，您没开玩笑？”
程怀亮一脚揣在程风的屁股上，“让你去你就去，越多越好。”
………………………………
第30章 和尚与鬼火
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对的，可程风和李长思总觉得程怀亮是个疯子。
收集人尿还要煮干，这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有点变态。
可小公爷说话必须做。
“不去看看虎哥？”李长思奇怪的问程怀亮。
“去了也没用，现在的医学技术接不上断掉的脚。”程怀亮叹了一口气，“我有个办法能替代。”
“怀亮，这可是大事，你别诳我？那可是虎哥的一辈子啊。”李长思有些焦急。
“放心吧。”程怀亮又找来程福，“福叔，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让他去一趟沿海。拿回来我想要的东西。”
随后，程怀亮详细交代一下，程福琢磨一会儿，“小公爷，还是我去吧。你说的东西我以前听人说过，机会大一点。”
“福叔，你……”程怀亮很心疼，福叔已经快五十岁了，再要长途奔波，说实话，程怀亮很不愿意。
“没事的。等福叔回来。”程福说完对着程怀亮一笑，“小公爷，福叔求你件事。”
“福叔，您说。”
“我有个侄子，腿是齐膝断的，有办法走路吗？”程福双眼充斥着期待。
“不出意外可以。”程怀亮重重的点点头。
“那好。小公爷，我现在就去准备，明天就带两名部曲去沿海。”
“福叔，辛苦你了。”程怀亮有些激动，程家的部曲真的是刀山火海再错不辞。
“福叔还很年轻。”程福一笑，嘴角露出一个希望的微笑，出了房门。
程风办事效率很高，连程怀亮都好奇无比，这混蛋简直就是跨国企业的行政秘书长，不管你交代些事，绝对最快的时间完成。
整整五个密封的竹筒，“小公爷，咱啥时候办事？”
“等。”
程怀亮让程风又找了两个部曲，每人一只竹筒，程怀亮详细的交代，使用方法。
一直到了午夜，程怀亮等人才穿着一身黑衣，骑马到了会昌寺，将战马都拴在会昌寺外不远的小树林里。
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
李长思、程风，以及另外两名部曲。
老程的家教很严，部曲都是以前老程的亲卫，他们都懂一个道理，挨欺负必须找回场子，天塌下来有老公爷和小公爷顶着。他们要做的就四个字：干就完了！
程怀亮也知道，老程给他的部曲都是信得过的。
众人走到路边，程怀亮仰头看看天色，吉时已到。
“使用方法都记住了吧？”
李长思的嘴角一抽，看程怀亮的眼神都复杂的很，崇拜和敬畏，更多的是没拧�
程怀亮又看看程风，“尤其是你，明天还要来。”
程风贼兮兮一笑，“小公爷，你就放一百个心。”
“吉时已到，开工干活。”
月黑风高的夜晚，程怀亮和程风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莫名的阴损。
会昌寺注定今天不太平。
寺里的和尚总觉得有点躁动不安，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安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辩机和尚今年十八岁，这是他出家的第四年，心绪不宁的他穿好衣服，走出禅房，看看夜色，一脸愁容。
“辩机师弟，怎么还不睡？”巡夜的和尚看到辩机之后，忍不住询问。
“永志师兄，我睡不着，就是觉得今天和以往不一样。”
“想多了吧？佛曰，心静自然。你的悟性还是有待提高啊。”巡夜的和尚笑了笑，“师弟，早点休息。”
说完，永志和尚，拎着哨棒、举着火把离开。
或许是受到辩机和尚的影响，举着火把在会昌寺转了一圈，越走越觉得空气冰冷刺骨，还带着一点阴寒。
“这鬼天气，怎么冷的这么邪性？”永志和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走了几步，莫名其妙的阴冷再次席卷而至，永志和尚心里不安起来，情不自禁的四外望去。
火把微弱的光芒，映照永志和尚的脸，就看见永志和尚嘴巴张的大大的，双眼发直，脸几乎都狰狞到了一起。
一团淡绿色的火焰，突然出现在寺庙的院落里，就悬空在那一点点的跳动。
随后出现第二团、第三团……
最后，火焰越来越多，惨绿惨绿的，不光在院落，就算是大雄宝殿的佛祖头顶，也出现了两团绿火，飘摇不定。
数十团火焰随后出现，火苗突然从各大宝殿里升起。
永志和尚的脸，因为恐惧变得无比扭曲，喉咙发出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直到火焰越来越多，这才从嗓子眼挤出恐怖如斯的两个字。
“鬼火！”
永志和尚一声尖叫，引来辩机和尚，辩机和尚看到鬼火之后，立刻双腿发软，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
“鬼火，鬼火啊！救命啊！”
辩机和尚到来，让永志和尚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底气，连滚带爬的拉着辩机跑到了钟楼的位置，跌跌撞撞的撞响了铜钟。
钟响了，所有的和尚都在睡梦中惊醒，披着衣服跑出来，看到鬼火之后，大呼“冤魂索命”。
惨绿色的鬼火，摇曳着停顿在主持的房门口。随后开始更多起来，就好像所有的鬼火都是奔着主持来的。
一瞬间，会昌寺乱了。
自打三皇五帝以来，无法解释的东西都会和鬼神联系起来，都会觉得是鬼神作祟。甚至是各种天灾，都觉得是上天的启示和某种征兆。
鬼火这东西，是出现最多的。它始终是死亡、灾难、秽气的代名词，只要出现鬼火的地方，都会被当成大凶之地。
数十团鬼火排列整齐，静静的漂浮在寺庙主持的房门口，随着微微清风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十分凄惨。
和尚们目瞪口呆、手脚冰凉，极度的恐慌已经让他们到了崩溃的边缘。
佛门中人讲究轮回，会昌寺的和尚更是精英，可面对鬼火，他们还是胆颤心寒了。
对未知世界的畏惧，是人的天性。
“鬼……鬼火！”
不知道是谁牵头，其他和尚也跟着抱头鼠窜。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立刻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念经，想超度鬼火。
可偏偏，这和尚还没来得及念经，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一头栽在地上，脸色发青，显然已经断气。
众和尚们彻底胆寒，跌跌撞撞的抱头鼠窜。鬼火依旧发出惨绿色的光，恐怖至极。
直到人都跑光了，在大殿的房顶，才出现三个贼兮兮，脸上蒙着黑布的人，一个人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
第31章 搂草打兔子
“小公爷，幸亏没走吧。一个石子就解决的问题。”程风一脸傲娇。
“怀亮，这是啥情况？尿烧干了这么牛？”李长思十分解气，琅琊郡公牛进达的独子牛见虎，是他和程怀亮挚友，不惩治一下这群和尚肯定不行。
“别管牛不牛。我只知道胆子大的人很少，就算咱们那群杀人如麻的武将叔伯也一样。只要这种事情发生，有一个跑的，其余人不跑都难。”
夜色如水，主持看着飘进屋里的，摇摆不定的鬼火，眼神惊恐，脸最基本的反抗尖叫都忘了，彻底呆滞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微风吹进来，鬼火摇曳几下，惨绿色的光就好像来自地狱的三头犬。
主持打了一个冷颤，凄凌的尖叫起来。
“鬼啊！”
鸡飞狗跳的一夜，也让周围的几个庄子，彻夜难眠。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足足传出去好几里外。
天亮之后，会昌寺终于平静了。
可周围的几个庄子却不同，男女老友们聚集到一起，开始唾沫横飞的议论。
一上午的时间，长安城内，坊间传闻也变得经送起来。
会昌寺闹鬼，午夜凭空冒出无数鬼火，一个和尚无故死亡。会昌寺主持吓得神志不清。
说的就好像，所有人都是当事人，都亲眼目睹了一样。
百姓传播的速度很快，已经传到了朝堂。朝臣们将信将疑，却没办法不信。谁让百姓说的板上钉钉呢？
百姓一兴奋，就会有人从中作梗，事情就会变了模样。
寺庙闹鬼？不找你老李说事儿，找谁说？
于是，当年玄武门那档子事儿，又被翻了出来。很多人都传言，是玄武门的冤魂索命。说的更是有理有据，不容置疑。
老李震怒无比。
紫宸殿。
老李脸色阴沉，看着跪在地上的辩机和尚，“定是有人玩弄把戏，朕不相信。”
辩机脸色惨白，似乎被李世民吓到了，“陛下，小僧不敢欺君，昨夜会昌寺内确实有鬼火，所有师兄弟都亲眼目睹。”
会昌寺是京城白马寺的下属寺庙，都是老李亲自发的度牒，辩机是唐玄奘离开大唐时唯一爱徒，有见老李的权利。
“朕，不相信！”李世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滚回会昌寺，彻查此事。”
老李说完，辩机和尚仓皇离开。
“传大理寺卿斐俊。”老李对着外面一声怒吼。
内侍战战兢兢的跑去大理寺传旨。
偌大的紫宸殿就剩下双目赤红的老李，杀机突现，老李喘着厚重的粗气，彻底疯了。
会昌寺闹鬼，被人说成与皇家有关，还说的有礼有条。直接联系上玄武门，非说是老李造下的杀孽，这就让老李愤怒无比了。
就好像程怀亮说的那样，这是有人在故意编排他。
老子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起早贪黑兢兢业业的，你们还找茬寒蝉朕？
老李自认为不是那种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可偏偏就是那个“弑兄杀弟”的污点，让老李很难受。
“这群混蛋，是嫌弃朕的大刀不够锋利啊！”老李深吸了一口气，仰天长叹。
斐俊很快就来了，施礼之后想说话却被老李打断。
“给朕严查，不管是哪家勋贵，哪家门阀，一查到底。”老李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斐俊正想说话，却发现老李的身后，多了一个匾额，上面写的字……牛人啊，这手字实在是太漂亮了，简直就像是开创了一个流派。
有人羞我、辱我、骂我、悔我、欺我、骗我、害我，我将何以处之？那就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陛下，这幅字是哪位忠臣写的？”斐俊奇怪的问李世民。
“朕要你查案，和字有什么关系？”老李依旧愤怒，可很突然的，老李也回头看向那副字，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忠臣？这是程家的杂碎寒蝉朕呢。”
“陛下，臣有一眼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建议让程老流氓……卢国公之子程怀亮彻查这件事。”斐俊一拱手，“昨日朝会，臣亲眼目睹，程怀亮有大才，处理这件事大理寺不能完全放开手脚，如果程怀亮处理此事……臣相信会更加直接。”
老李沉默了一会儿，很突然的问斐俊，“你就不怕那犊子拿鸡毛当令箭，把天捅个窟窿？”
“陛下，捅破了不是更好吗？”斐俊随后表情也变得阴冷无比，“陛下，臣在举荐一人。”
老李明白斐俊说的是什么，大家都忍不住了，要对门阀氏族动手了，只不过缺个口实。
背后推波助澜的是氏族门阀，大家都清楚，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哪家门阀而已。
“推荐何人？”老李的脸色缓和了一点，跳火坑这种事，程怀亮不做谁做？
“左屯卫仓曹参军斐行俭。”斐俊一脸正色。
老李听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斐俊，“爱卿，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陛下，搂草打兔子。就看程怀亮和臣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能不能打好这只兔子了。”斐俊信心十足，“陛下，臣觉得，您登基那天和臣说的话，该到落实的时候了。”
“为时尚早。”老李叹了一口气，“斐俊，朕问你如果给你两年时间，你首先做什么？”
“农业。让百姓吃饱穿暖。”斐俊回答的很诚恳，“得民心者的天下。”
“内侍，传朕旨意，大理寺督办会昌寺事件。由大理寺卿斐俊主审，驸马都尉程怀亮、左屯卫仓曹参军斐行俭从旁协助。大理寺卿斐俊有一切节制皇城十二卫的权利。”
“陛下，这权利……”斐俊诚惶诚恐，“陛下，万万不可，臣不能越制！”
节制皇城十二卫，说的就是斐俊有调动皇城十二卫，二十多万将士的权利，斐俊都快吓破胆了，“陛下，臣目前一兵一卒也不要，只要程怀亮和斐行俭。臣只想要一道密旨。”
“哦？”老李很奇怪，破天荒的把身家性命都教给斐俊了，你却只要一道密旨？
………………………………
第32章 祸上加祸
“陛下，左右武卫距离会昌寺最近，陛下给臣和程知节一道密旨，如果……”斐俊顿了顿，“如果真的需要动武，臣想要卢国公程知节协助，别人臣信不过。兵不在多，一千足矣。”
哈哈哈！
老李又笑了，被闹鬼这件事添堵，似乎心里通了许多了，“唉！或许吧，也就程知节敢为了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吧，准了。”
两道密旨，一封交给斐俊，一封让内侍送去卢国公府。
朝会上，李世民一直不说话。
文武百官也很知趣的，一句话都不说。
就连撞了好几次柱子的，光禄大夫魏徽，也没敢说话。
会昌寺的事情是忌讳，谁也不敢说。
魏徽当年可是李建成的头号智囊，更不能说话。
作为一个牛逼的反党，虽然被李世民收服了，可魏徽绝对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典型的，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老李的痛苦之上的。
嚣张的日子，过的很滋润，可今天，魏徽却怂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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