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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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4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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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尼堪外兰若真想取代爱新觉罗成为建州左卫之主,甚至所谓“满洲国主”,那他现在应该处心积虑、争取早日杀了努尔哈赤才对,因为努尔哈赤一日不死,他就一日没法名正言顺。

    而反过来,努尔哈赤也必须杀了尼堪外兰,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建州左卫之主。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建州左卫容不下两个首领,大明也不需要区区一个建州左卫再分成两部。

    努尔哈赤比尼堪外兰更早看穿其中的道理,他现在唯一的犹豫在于,高务实让他等,说是有功劳送给他,而这个功劳能让他继承职务变得名正言顺。

    但现在有一个麻烦,礼墩不服。

    这件事让努尔哈赤认识到,尼堪外兰不仅是杀害自己祖、父的仇人,而且还是自己眼下最大的绊脚石,如果不杀掉他,不仅道义上过不去,政治上也无法赢得族人的支持——连一个祖、父之仇的报不了的人,人们是不会支持的。

    他把自己的认识说给了唯一能够绝对信任的弟弟舒尔哈齐,舒尔哈齐果断表示了支持:“布库录所倚仗的,不过是李大爷的认可,但是阿浑,你的指挥使是高抚台许下的,我们只要能在高抚台交给我们办他说的那件事之前解决布库录,我觉得高抚台就不会反悔。”

    “我们能在那之前解决布库录吗?”努尔哈赤面色冷厉地问道。

    舒尔哈齐把胸膛一挺,道:“别的不说,一个图伦城还没放在小弟眼里!”

    努尔哈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舒尔哈齐的肩膀道:“我有一个计划……”

    第二日,努尔哈赤召集人手,宣布起兵报仇——当然不是找李成梁,是找尼堪外兰。

    果不出所料,努尔哈赤这面复仇的大旗一打,苏可萨浒几位并未归顺尼堪外兰的城主寨主就主动前来找到努尔哈赤,表示愿意和他一起讨伐尼堪外兰。几人商定,几天后一起攻打尼堪外兰的老巢——图伦城。

    就在各自准备的时候,有一个人来到了其中萨尔浒城主诺密纳的住处。

    在历史记载和各类演义中经常有这种人,两军对垒快要打仗了,忽然有个人来到对方主帅这里说悄悄话,这种人就是说客。

    今天这个说客的身份还比较特殊,此人是努尔哈赤的三伯父的第四个儿子,名叫龙敦。

    龙敦先找到诺密纳的弟弟奈喀达,神情极其激动。

    “兄弟,你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奈喀达一看龙敦的神情,再一听龙敦这话,顿时慌了,忙问其故。

    龙敦这才慢慢道来:“如今大明朝都要帮助布库录大人,在嘉板帮助布库录修筑城池,让他做我们建州的首领,何况哈达部也帮助他。局面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兄弟还归顺努尔哈赤干嘛?这不是找死吗?”

    奈喀达一听,有道理啊!

    他立刻找到大哥诺密纳,把事情原委一说,真不愧是兄弟,诺密纳也是如梦方醒,当即表示,攻打图伦城这事,我萨尔浒城不参加了。

    对于努尔哈赤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萨尔浒的退出使他本就劣势的兵力更加雪上加霜,人们都觉得,努尔哈赤会偃旗息鼓。

    仗还没打,似乎就已经输了。

    得知消息的尼堪外兰松了口气,快快乐乐的继续准备起要送去铁岭的年货——这是给李成梁送的,但李成梁本人远在辽西,尼堪外兰送不到那里,所以一贯都是送去李成梁铁岭老家的。

    然而意外的是,努尔哈赤没有偃旗息鼓,他突然兵临图们城下,其所部近百人,加上一些助阵的城主寨主,全军两百余人,约有五六十副铠甲。

    尼堪外兰本有部下三百多人,这实力拿去跟大明比当然屁都不算,可其实还是碾压此时的努尔哈赤的,然而现在有两个问题很严重:一是他没有提前召集部下,反而刚刚派出五十多人押送着年货去了铁岭,并且这批人还带走了尼堪外兰所拥有的大部分铠甲;

    二是尼堪外兰本身是靠做生意起家的,根本就不会打仗,往日里都是跟着李成梁的大军行动,而李成梁部根本瞧不上他这点实力,几乎没让他参与过作战,所以他根本没有战斗经验,也当然不会有指挥作战的经验。

    所以,当他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城外列阵的努尔哈赤军之后,立刻做出了决定:弃城逃跑。

    于是尼堪外兰直接逃去了嘉板城。

    呃……

    这是努尔哈赤人生中的第一仗,不战而胜。跃跃欲试的舒尔哈齐和安费扬古等人既兴奋又失望。

    兴奋,因为赢了;失望,因为没打就赢了。

    算了,赢了总该庆祝,大家于是进城欢庆胜利。而当天晚上,萨尔浒城主诺密纳就来了,本来大家以为这家伙是来承认错误的,努尔哈赤甚至都想好了,要展现一下指挥使气度,不跟他斤斤计较。

    谁知道意外发生了,诺密纳的脾气似乎很不好。

    “浑河部的两座城,你不能侵犯;往东的两座城和我素来有仇,你可以打下来给我,否则,以后别想得到我的支持!”

    一个不仅没有功劳反而还临阵通敌的人,居然好意思指东道西,这诺密纳不但狂妄,脸皮也厚,但这些其实倒也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他的智商似乎比情商还要低。

    努尔哈赤不仅同意了诺密纳的要求,两人还相约一起攻打诺密纳的仇人。

    双方汇合之后,努尔哈赤提出:这座城素来和我无仇无怨,此行我是过来帮你的,你应该先出兵。

    诺密纳一口回绝:不行。

    这回答很精明,自己不用损失一兵一卒,让别人帮自己打工,打完之后收获还归自己,好计谋啊,而且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努尔哈赤出兵跟人打得两败俱伤之后,自己再一举都收拾了。

    就在诺密纳的智商看起来出现了飞跃式的发展之时,努尔哈赤提出,要我先打也可以,但是既然是我先进攻,现在的攻城器械又不够,而你们在后面站着也不需要,那不妨先借给我们。

    诺密纳这次觉得,努尔哈赤这个请求还是合情合理的,于是大手一挥,给了。

    然后,交出武器的诺密纳和手下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努尔哈赤的士兵向他们冲来。

    三国时期,张绣投降曹操,暗中采纳贾诩的计谋,以运输车不足为名,把武器盔甲都穿在士兵身上,在路过曹军门口时突然发起攻击,此战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爱将典韦战死。

    联系到努尔哈赤指挥使酷爱读《三国》,有理由怀疑他是从此处学到的这一手。

    不同的是,曹操那次是老虎打盹,百密一疏,可诺密纳一辈子也成不了老虎,而且更关键的是,诺密纳也不像曹操一样,还拥有检讨错误的机会。

    看到这幅情景,诺密纳愣了,呆呆地问道:“努尔哈赤,这是何意?”

    话音未落,这蠢货就被舒尔哈齐猛地挥刀砍翻马下。

    现在,努尔哈赤的立威之战成功落幕,他可以安安心心等待高抚台给他送上大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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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尔哈赤毕竟只是配角,对话什么的我就能省则省了,再者……史书的记载本身也很省,我要是自行发挥太多,也可能跑偏。

    顺便,上一章提了一下叶向高,除了这人今后有戏份之外还有两个原因:一,他与努尔哈赤同年出生,所以顺便一提;二,他今年(万历十一年)要中进士了,所以先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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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黄芷汀到来

    万历十一年乃是癸未年,按制,“辰、戌、丑、未”乃是“外察”之年,也就是各地地方官员进京朝觐、接受考核的一年。

    朝觐需要在上一年的年末入京,自备脚力,不得使用驿站(即不得免费),不过朝廷会按照官员级别进行费用报销,到京之后自己找寺庙等地方落脚,等待考察,期间均不得扰民。

    高务实这个巡抚虽然是地方官,但性质上不属于地方官体系,因为之前说过,巡抚乃是个差遣,他的本职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属于京官性质,因此他要参与的考察是京察而不是外察。

    再说,即便他真是地方官,也会由于“到任日浅”,即刚刚新官上任,而暂时不必考察,所以今年他留在辽阳过年,不必也不能回京。

    但留在辽阳就很闲得慌,因为属下官员里头大部分都去京师朝觐了,他又是个不曾携家带口的,留在辽阳其实无事可做。

    官员们朝觐,正官去则佐贰官留,佐贰官去则正官留,以免政务无人打理,只是中国人历来的传统,年关边是没人做事的,该放假的都放了假,团年去了。

    高务实只能闷在抚院与家丁们一起过年。

    家丁们留下的也不多,只有老家在新郑附近的家丁留了下来,其余的一样给假,该回京师附近过年的回了京师附近,辽东本地的也都各回各家,留在抚院的几乎都是河南乡党。

    在这个人与人之间有着明显等级的时代,高务实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也不可能真的去跟家丁们打成一片,他只能下令多备红包,给家丁们加餐加酒、打赏赐物,然后在抚院备上些烟花,留在年三十晚上命家丁们去抚院门口搭台子放烟花给辽阳城的民众们观看。

    弄完这些,他就自己留在抚院等着家丁们先来拜年参见,自己则发红包发到手软,搞完这些肯定过了子时,进入守岁阶段。

    此时的守岁和后世不同,不能一过子时就算守岁完成,得等天亮才算,但高务实又没事做,只能让人找来一些卷宗慢慢查看,真正是为国操劳,年头忙到年尾。

    这可真是他穿越以来最孤单的一个年,以至于自己都自嘲:“天下官员要都跟我这样,何愁大明不中兴?”

    话是这么说,但那显然不可能,所以他还是难得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该成亲了?要不然……纳个妾也好啊,瞧这年过得,太寒碜了。

    要是放在前世,这二十刚刚出头的年纪,他怎么会去考虑结婚这种事,但大明毕竟是大明,尤其他还是个特例中的特例,都已经堂堂巡抚老爷了,居然还在打单身,简直奇葩。

    好容易熬到初三,高务实这里总算有了点年味,因为辽阳的留守官员们开始来给他拜年了。从镇守太监韩光和辽阳副总兵曹簠开始,辽阳官员开始按照级别、职务来拜年。

    拜年不说公务,高务实也不摆什么架子,跟前来拜会的官员瞎扯闲聊一气,又安排好宴会,与大伙儿同乐。

    这样的日子一直进行了好几天,又开始闲了——这时候按理说朝廷给的假期已经结束,但其实也没有真正进入工作状态,他自己在抚院给自己点卯,看两个时辰卷宗就算一天混上了岸,回到后院又看京华的卷宗,仍然是闲得发慌。

    一直到正月十二,盖州营口港方面传来消息,说安南朝觐副使、海东镇守使黄芷汀已在营口登陆,正搭乘京华的内河船只向辽阳而来。

    黄芷汀这次北上,主要名义是代表安南向皇帝朝觐进贡,所以她的这个年是在京师过的,还参加了礼部举行的几个活动,然后才脱身出来,从天津港上船走海路到营口,踏入辽东。

    由于受封冻影响,年关时的内河不能全线通航,因此又走三天,正月十五的元宵节时,黄芷汀才将将好赶到辽阳。

    由于黄芷汀顶着安南朝觐副使的身份,高务实亲自去了城门口相迎。

    风雪之中,高务实立于大伞盖下,看着黄芷汀穿着厚厚的狐嗉大氅,带着海龙帽子,俏生生从车上下来时,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在北方待得够久,并不怕冷,当先朝黄芷汀走去。

    黄芷汀却是广西人,今年头一回来北方,在京师时就冷得不愿出门,到了辽东更不得了,在那辆京华给高务实特制的马车中还好,一下马车就觉得脸都要冻僵了。

    只是眼前那个人,明明都已经做到巡抚了,却还和在广西时一般,也不讲什么礼法,主动迎了过来,这却让她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本想上前,却挪不动步;本想说话,却发不了声。黄芷汀整个人仿佛被辽东的寒风冻住了一般,只有一对闪亮的双眼,一瞬间被雾气打湿。

    高务实上前扶住她的双臂,小声道:“我说辽东冷吧,瞧把你冻得。”

    本来黄芷汀穿得已经够保暖了,她身上其实并不冷,但却被高务实这个动作一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竟然有些结巴:“我,我想来……你不怕,他们看着?”

    高务实哈哈一笑:“看着又怎样?不是我的家丁,就是你的属下。再说,皇上怎么和你说的,有没有说要给你指婚?”

    黄芷汀脸色一红,低下头,摇头道:“皇上见了我,说知道你和我……的事了,不过他没说那些,只说了一堆夸奖你的好话。我说我想来辽东和你谈安南买盐和卖粮的事,他同意了,我就来了。”

    嗯?就这样?

    高务实慢慢皱起眉头来,想了想,道:“回去说吧”。

    黄芷汀点了点头,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回自己车上,谁知道高务实不仅把她牵到车边给她拉开车帘,甚至在黄芷汀上车之后,自己也跟了进来。

    虽然她跟高务实有过远比这更亲密的举动,但那时的情况完全不同,黄芷汀一下子整个人都有些僵住,明明车厢中有铜炉,几乎温暖如春,她却紧张得有些发颤。

    高务实对外面吩咐了一声说回抚院,然后关上车帘,饶有兴致地看着黄芷汀,忽然笑道:“怎么,我在辽东变成怪物了?”

    黄芷汀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一些,这才道:“没有,我就是……怕影响你的声誉。”

    高务实心中一暖,但却笑道:“放心吧,我现在的声誉却不担心受这些事影响了。”

    “因为‘安南定北’吗?”黄芷汀问道。

    “算是吧。”高务实笑了笑:“不过,就算没有‘安南定北’,我也不打算隐瞒什么,或者故意保持距离。”

    “为什么?”

    高务实笑道:“我怕你胡思乱想。”

    黄芷汀脸色红红的,眼睛不敢看他,低着头道:“我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高务实微微眯着眼睛,笑道:“那可不好说,黄镇守使连海东根本都舍了,万里迢迢来见我,我要是有所见外,黄镇守使岂不是要怀疑我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黄芷汀大窘,轻啐一口:“我才不……”话没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认真地道:“对了,我在京里听说了永宁长公主的事。”

    高务实一怔,问道:“梁邦瑞那件事吗?”

    “嗯。”黄芷汀点了点头。

    “然后呢?”高务实问道。

    黄芷汀道:“然后长公主召见了我。”

    “长公主召见你?”高务实愕然道:“什么名义?说了什么?”

    黄芷汀摇头道:“据说就是长公主听说安南副使是女子,便召见了我。期间也没说什么,寻常问对罢了,只随意说了一些闲事,就让我出来了,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高务实有些莫名其妙,皱眉思索了起来。

    黄芷汀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长公主似乎……很关心你。”

    “哦,我帮过她。”高务实平静地道。

    黄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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