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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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4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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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且不管他,总之到现在为止,皇店可以算京师本地商业之中挺大的一股力量。

    资本雄厚,掌握着物流,又有御马监配合,这场仗注定是一场力量悬殊的作战,梁家根本不会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但高务实一贯是个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性子,因此他甚至还拉着一干勋贵一起上。

    这干勋贵早已上了高务实的贼船多年,而从北洋海贸同盟建立之后,更是成了这艘船上的小股东,盟主大老板既然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他!

    这下子,就真是让高务实和梁家换位置都解决不了了,梁家的店铺一是断了货源,二是遭到价格打压,三是……嗯,勋贵们还有一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

    高务实的许诺是,斗垮了梁家之后,梁家的产业由勋贵们全部拿走,京华和御马监方面一文不取。

    京华分文不取好说,他高务实目前还缺乏大量养蚕的基地,做不到一条龙产业,干脆就不做,毕竟现在京华的摊子本身就已经铺得很开了,而只要继续掌握物流这一块,从上下游的中间赚钱利润本身就已经很高,再到处抢食,容易拉太多的仇恨。

    至于御马监,那是不能拿,因为梁家毕竟已经是驸马之家,御马监配合高务实动手都要小心一点,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好露出太明显的马脚,更何况事后分赃?

    所以勋贵们对这次任务还是很有动力的,虽说以梁家产业的体量,他们拿去一分,也就相当于喝了口汤,但能捞一点是一点,喝汤总也好过连汤都没有。

    朱应桢和张元功两位勋贵中的带头大哥更是交口称赞,说高务实义薄云天,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带他们一块儿发财,实在是大伙的亲兄弟。

    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高务实也不会当真,不过说起来,朱应桢和张元功跟他交情还是比较深的,不到有可能搭上身家性命的大事面前,高务实觉得他俩对自己的支持应该还算可靠。

    在高务实亲自布置的多维度、多层次打击之下,这次针对梁家产业的打击,可以用如汤泼雪来形容。

    第一天,梁家上下就被打懵了,但他们还没从“公主返宫”的惊惶中摆脱出来,一时没有什么反制——算了,也谈不上反制,应该说一时没有什么应对措施。

    到了第二天,南方商人在天津港的逼迫下直接给梁家断了货,剩下的货物由京华原价买走,大部分直接转卖给皇店,小部分转卖给不怕囤货且有丝绸生意的勋贵们,高务实甚至懒得赚什么差价,都是原价转手。

    毕竟是盟主嘛,总得有点盟主的架势,反正对他来说也没几个钱,他干这一场也不是为了钱。

    梁家人在这一天做出了反应,四处登门拜访过去打点过的官员,但是很显然,这毫无意义——高务实的动作基本代表了实学派的反应,只要张四维不表态反对,所有实学派官员都不可能跳出来反对高务实。

    而御马监若有似无的插手,比如接手原本归属梁家的货物,又让心学派官员怀疑这里头有皇帝的影子,为了救一个梁家而出手恶了皇帝,这买卖可不大划算,毕竟他们心学派的主要利益可不是在京师。

    至于其他中立派,一则觉得实学派和皇帝都惹不起,还要担心勋贵们的小手段。

    勋贵们拿他们没有明面上的办法,但想法子恶心人的手段还是有的。比如曾经就有一位御史弹劾过某位勋贵,事情其实挺小,但该勋贵由此挨了皇帝一顿训斥,还被罚奉半年——这都是小事,但该勋贵很生气,于是派人每天不断地往该御史住处运送粪便,理由是肥田所用,路过而已……

    这一来就搞得该御史所住的那条巷子半年下来空气就没清新过,整天都是臭气熏天,连晚上都不例外。

    御史一家怨声载道,御史本人也上疏骂过,但这次没用——皇帝觉得人家送粪肥田那是“深植农务”,你读了半辈子的书,连民以食为天都不能理解吗?给朕忍了。

    可见勋贵虽然被文官集团打压得厉害,但其实皇帝只要有机会,还是会包庇勋贵的,毕竟勋贵“与国同休”,是皇权的重要根基之一。

    于是乎,梁家人一天跑了几十家府邸,几乎没人肯见他们,偶有几个过去收钱收得多了点的,却不住面子见了梁家的人,也只是叹息着让他们想想问题究竟出在哪儿,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他只能点拨到此,实在爱莫能助,帮不上忙。

    梁家人回去一商量,全都懵了。

    不是,咱家再怎么说,也没得罪京华啊?更别说北洋海贸同盟了——那特么是我们家敢得罪的?

    有人终于反应过来,这事只怕根子出在公主大婚之上,他曾听已经下狱的陈掌印陈洪提过一嘴,说永宁长公主此前似乎对高务实有些情絮。

    梁家人面面相窥,最后终于决定,别管面子上难堪不难堪了,这事儿必须去找长公主殿下,只要长公主殿下碍不过情面,愿意出面或者派人跟高龙文说一声,大抵就能逃过这一劫。

    能有理由去见公主的,只有梁邦瑞,但梁邦瑞本就病重,此时又惊惧交加,更是病得仿佛随时都会死。

    可是没办法,他不去的话,梁家马上就要死了。

    梁邦瑞于是拖着病体去公主府见公主的女官,请求面见公主。

    这次的公主女官可不是原历史上那位,这位女官是受过黄孟宇和陈矩双重吩咐的,也拿过高务实给的赏,哪里不知道“上头”对梁邦瑞的看法?

    当时她见了梁邦瑞就冷笑一声,道:“驸马,长公主殿下说过,要等你身子康健才会见你,以免坏了妇德,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别咳死在公主府了,免得晦气。”

    按理说梁邦瑞此刻都应该住在公主府,但这次事情闹得太没脸,他是回去住的,只是这女官说话刻薄,听得他大怒,强忍着咳嗽骂道:“梁某乃是驸马,就算死也应该死在公主府,你敢欺我?”

    “欺你?”女官哈哈大笑:“驸马爷好大的威风,只是恐怕不太清楚我这女官的职责,别说你新为驸马,身无一官半职,就算将来掌了宗人府(驸马能做的最大官),在这里也是公主府女官说了算……来人,给我打出去!”

    一群如狼似虎的太监涌了出来,操着各种家伙就上,梁邦瑞大吃一惊,被打得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出了公主府。

    他本就痨病,平时没事都要咳嗽,如此活动量哪里受得了?大喘气几口之后,喉头奇痒,猛地坐倒在路边咳嗽起来,等太监们追上一看,这厮咳得口鼻涌血,胸襟前都已经鲜红一片。

    太监们也没料到这一幕,顿时呆了一呆,就见梁邦瑞伸手指了指他们,“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血,然后直愣愣就倒了下去。

    揍驸马一顿没问题,但打死驸马可能还是会有麻烦的,一群太监心知肚明,立刻把手里的家伙扔回公主府,七手八脚地抬了梁邦瑞去梁家,坚持说梁邦瑞是因为要见公主,但女官根据规定认为此时不宜相见,于是拒绝,梁邦瑞是因为女官的拒绝而“自行呕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这群太监啥都没干,还帮你们把人送了回来。至于女官,她也没错,规矩就是规矩,何况不见梁邦瑞是公主之前当着那么多勋贵官员的面说出的话,谁敢违背?

    梁家人自然不信,但也没辙,他们现在一屁股的麻烦,哪里顾得上一群太监?当即先派人去请大夫,结果连着去了几家,大夫都推说有事不肯来。

    这下子,梁家人彻底绝望了,连大夫都不敢跟他家扯上关系,还有人敢救他们么?

    仅仅一个多时辰,梁邦瑞就一命呜呼了。梁母万念俱灰,直接回房自挂东南枝,剩下梁父嚎啕大哭:“我是鬼迷心窍了啊,冲喜,冲的什么喜!”

    不多时,梁父收了哭声,把梁家的亲戚都打发走,自己也去了梁母自缢之处上吊身亡。

    京师中颇有家底的梁家,在愤怒的高务实出手之下,仅仅两天时间,便告覆灭。


………………………………

第123章 等你将来文官称公

    梁邦瑞死了,梁家也树倒猢狲散,皇帝对此很是冷淡,虽然仍旧下令以驸马之礼仪将梁邦瑞收葬,只是,除此之外就再无半点表示了,到了最后,梁父梁母的尸体还是家中亲戚看不过去才帮忙收殓。

    厚葬就不必指望了,他们也没那个能力,梁家的产业要是放在平时,在梁父梁母和梁邦瑞都死了的情况下,他们势必要争得头破血流,可现在却成了一个烫手山芋,谁也不敢去接。

    到最后,这群人一商量,虽然推了个人出来继承,然后转手以一百两银子打包卖给了朱应桢。

    朱应桢当然也就是顶了个名,具体勋贵们怎么分,那是后话了,顶他的名义纯属为了避免麻烦——成国公这样的头号靖难系勋贵,脑袋上是不怕多点脏东西的,毕竟他只要不造反,谁也弄不死他。

    永宁长公主一身素装地出席了梁邦瑞的葬礼,这位长公主殿下的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这是她知道婚事不可避免后的常态。

    长公主殿下全程礼仪到位,无可挑剔,但却一言不发,事毕之后也未做任何停留,直接回了宫,连公主府都没去。

    不过,却有细心之人发现,长公主殿下回宫之时,队伍里有两名小太监悄然离队,往城东的朝阳门而去了。

    朝阳门那边今天很热闹,与梁邦瑞这个驸马的葬礼相比,简直热闹了一百倍还不止。

    那里,是高务实今日离京要走的道路,京中前来送别的人多到几乎把朝阳门都给堵了。

    一开始最大的新闻,是元辅张四维亲至朝阳门,来给自己这位外甥送行。

    以大明朝的习俗,外甥送舅舅那没什么好说,理所应当。然而舅舅送外甥,这就比较少见了,尤其是这位舅舅还不是普通人,乃是当朝首辅!

    张四维虽然不是张居正那样喜欢摆架子的首辅,不至于需要三十二抬大轿,但却也不是高拱、郭朴那种首辅,一辆牛车就能打发。他的绿尼大轿是按照规定的最高标准打造的,不违制但精雕细琢,尽显这位首辅的深厚身家。

    当然身家这种东西很难说,高务实这位大明首富还在这儿呢,他的出行就简单多了,一匹乌珠穆沁白马就是他的座驾。

    只是这匹宝马的价值,没准还真不比张四维的绿尼大轿便宜,这是把汉那吉送他的那一批乌珠穆沁白马中的马王,别说大明国内了,就算放眼整个蒙古草原,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怕也不多。

    至于会不会有浪费之嫌,把汉那吉和高务实显然都没去考虑。

    张四维这次来显然是给高务实造势,毕竟高务实的身份本来就摆在这里,此次去辽东上任又有首辅亲自送行,这样一来,辽东官场上除非铁了心跟实学派杠到底的那种人之外,得知这一阵势都得偃旗息鼓。

    但送别的高潮居然还不是张四维亲至,而是皇帝的圣旨突然到了。

    圣旨的原文不必赘述,但意思必须说一说。

    皇帝在圣旨中,自高务实从隆庆年间成为他的伴读开始,一直到这次漠南之战和“除陈洪”的功绩全部回顾了一遍,其中尤其把高务实这位六首状元的身份和漠南之战的意义大肆吹嘘,然后表示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此前高务实的升官与这次的赏赐并非同一码事。

    结果这道圣旨愿意居然是给高务实的赏赐,只是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补赏”的意思。

    皇帝这次的赏赐其实谈不上多么实际,不过在大明朝的习俗下,还是挺有诚意的了。

    “赏大红纻丝蟒衣一袭,金册十张,玉带十条,彩叚十表里,宸翰‘安南定北’一幅。荫一子中书舍人、一子锦衣卫指挥使。”

    高务实听到陈矩一脸笑容亲自念出的圣旨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

    卧槽?!

    那什么金册十张,玉带十条,彩叚十表里,这都是无所谓的玩意,高务实哪里会缺这种东西?

    不过,剩下几条就不同了。

    首先这“大红纻丝蟒衣一袭”就很震撼。即便嘉靖以后,几种超品的袍服赐予渐渐泛滥,但再怎么泛滥,这蟒衣,也就是后人常说的蟒袍,那也不是寻常人能获得的。

    勋贵获赐蟒衣是最容易的,比如朱应桢和张元功两个,啥事没干,但都穿着蟒衣,不过这是投胎投得好,没法比。

    武将方面得到蟒衣以前算是比较容易的了,但现在反而开始变得困难,大明获此殊荣的将领也不多,眼下在职的重将之中,似乎就戚继光和李成梁各有一袭,其他人高务实就仿佛没有什么印象了。

    文臣获赐蟒衣以前很难,现在反倒比武将容易,但是通常来说,一般都是阁臣才有这个机会,而且是在得到大功的情况下获得。获赐蟒衣的文臣,似乎最不济也得是个九卿之一,特别是六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在立下大功之后。

    可他高务实获赐蟒衣,这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他现在级别倒是上来了:辽东苑马寺正卿是从三品,山东按察使甚至是正三品,可是这外官的三品官历来不顶用——当初他在广西做巡按的时候,什么布政使、按察使在他面前可都是恭恭敬敬的。

    不过朱翊钧似乎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因为九卿之中如太仆寺卿、太常寺卿也只是正三品,但却是有机会获赐蟒衣的。

    只是……这玩意你就不看看年龄和资历吗?高务实才二十岁!

    弱冠服蟒,这他娘的是国公爷的待遇啊!

    难怪陈矩念到这里时,直接就是全场肃静,谁都震撼住了不是?

    而后续的赏赐也不是开玩笑,宸翰“安南定北”的御书一幅,这挂在家里不得是个祖传之宝?

    听起来都牛得不行啊,要是位阁老获得这样的宸翰也就罢了,可他高务实实际上还只是个兵备道呢!

    而两个恩荫名额也有意思,一般而言,这恩荫都是一功一赏,可高务实偏偏一次得了两个,而且还是一文一武。

    皇帝这是在表达什么意思?文武双全,还是功盖文武?

    况且这恩荫的规格是不是也太高了点?中书舍人虽说是文职恩荫的第二个档次,略低于去尚宝司的那一批,但谁不知道中书舍人的发展前途可比去尚宝司好啊!

    尚宝司干到底也就是个尚宝司卿,级别虽然倒也有个三品,可是没权啊,一个专业盖章的而已,而中书舍人本身就是干的秘书活,消息格外灵通不说,干得好了还可以“转正”去其他衙门当官,这俩能比?

    而锦衣卫指挥使,这就更是破格了,昔年高拱、张居正这些人的武职恩荫,也大多就是个锦衣卫千户,这指挥使好像还是过去正德和嘉靖时期才有过的恩荫。

    众人朝高务实望去的眼中更添了几分复杂。

    唯有朱应桢和张元功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笑嘻嘻地上前,一左一右拉着高务实的手道:“妙哉,妙哉!求真啊,看起来皇上对你那真是……嗨!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之一句话,做哥哥的等着你将来文官称公!”


………………………………

第124章 拜访蓟辽总督

    按照高务实原本的行程计划,他是打算去天津港乘船到营口登陆,然后直奔盖州赴任的。然而朱翊钧听说之后极力反对,认为乘船不够安全,“今春江南、辽东风洪二灾并起,倘使此行于海上骤起飓风,岂非失我臂膀?”

    朱翊钧态度十分坚决,他不怕高务实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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