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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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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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边一起罚站的,还有两名少女,正是三公主朱尧娥和四公主朱尧媖。

    两位公主均是身穿织金纱通肩柿蒂形翔凤短衫,肩袖之上以织金为凤纹云肩,内间饰钩莲纹。

    下配妆花纱蟒裙,此为五幅料制成百褶式长裙,腰镶桃红色暗花纱缘,质地为暗花直径纱,暗花为缠枝菊花、茶花纹。以织金妆彩织裙遥А⑷拱凇H挂'、裙摆上前、后正龙各一,行龙九条,间饰翔凤、牡丹、茶花、菊花、荷花、梅花、海水江崖等纹饰。

    说是龙纹,其实按照规制来说,这就是蟒袍女装变种之一,因此称之为蟒裙。

    她二人的装束形制毫无区别,只是在选色之上有差异,三公主朱尧娥上衣底色为暗绿,蟒裙底色为草绿四公主朱尧媖则上衣底色为雨过天青,蟒裙底色为湖蓝。想必是三公主尚绿,四公主喜蓝。

    皇帝罚站,两位公主陪罚,这待遇也就两宫太后能享受了。

    不过从李太后眼下的神态来看,她对这个享受毫无感觉,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大概只剩愤怒。

    “皇帝,刚才你两个御妹的话你都听到了,凌云翼这厮虽然不知道她们二人当时正在寺中,可强逼一名上京赶考的举人,不许其避雨,这与我大明优待士子之国策,总是相悖的吧更何况他身为兵部尚书,居然还仗势行凶,这与国朝用人之策也不吻合吧”

    朱翊钧哪敢有什么反对意见,连连点头称是。

    李太后便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处置”

    朱翊钧略微迟疑一下,道“此事儿臣若要直接处置,恐怕容易使人多心,进而将关注的重点从凌云翼仗势行凶转到两位御妹为何出现于寺庙此事虽无半点不可告人之处,但所谓传言,总是以讹传讹,越传越荒谬,因此以儿臣之见,还是等内阁或者科道主动议论,上疏弹劾为好。”

    “会有人上疏弹劾吗”李太后收起愤怒之色,面无表情地问道“听说这凌云翼,乃是徐阶的门生,与张居正、殷士儋、殷正茂等人俱为同年,在朝中而言也算资历深厚的老臣了。而且,他这次能够出任大司马,听说还是次揆力主的这个情况可不一般呐。”

    朱翊钧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么多,听到母后这么一说,不禁有些迟疑了,暗想我让务实去办这件事,可次揆张四维是务实的舅舅,不知道他能办得下来么可别到时候他找不到人上疏,只能自己写一道疏文,那可就不好办了,他现在辞了官,只是个举人罢了,就算是解元,也没有权力把疏文递进宫里来。

    李太后见朱翊钧面色犹豫,皱起眉头,问道“皇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哀家”

    朱翊钧吃了一惊,忙道“儿臣岂敢欺瞒母后,只是这件事儿臣刚刚暗示过高务实,但当时儿臣忘了他已经辞官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这件事安排好。”

    听了这话,李太后不禁嗤笑一声,摆手道“那你倒是可以放心,高务实这小子,这点能耐肯定是有的。”

    “母后圣明。”朱翊钧鬆了口气“那就希望他不会让母后和儿臣失望了。”

    李太后哼了一声,没再纠缠这件事,而是摆了摆手“不早了,皇帝先回去休息吧中宫年纪还你不要去坤宁宫。”

    朱翊钧脸色一垮,还是老老实实应了。

    待皇帝一走,李太后就坐了回去,看了看两个女儿,忽然道“你们平时总听你皇兄夸讚高务实,今儿个见了本人,感觉如何啊”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三公主朱尧娥道“女儿觉得还不错,当时凌云翼的家丁都已经杀进院子里了,高务实也不肯独自逃走,还跑进大雄宝殿里头非要带着我们俩一块逃。”

    “倒还有些担待。”李太后点了点头,又问“他那时知道你们的身份么”

    两位公主一齐摇头“肯定不知道。”

    李太后见她二人异口同声,不禁奇道“你们为何如此肯定”

    二女对视一眼,都有些慌张起来,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李太后的脸色慢慢变得严厉起来,目光在她们二人脸上梭巡了几次,忽然冷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说,怎么回事”

    两位公主吓得立刻跪下,还是姐姐朱尧娥先开口“回,回稟母后因为,因为高务实闯进来之后之后,就一把抓住我们,拉着我们的手就往外跑他要是知道我们的身份,肯定是不敢的。”

    “啪”

    李太后气得一拍桌子“他还抓了你们的手你们刚才怎么不说”

    “女儿女儿不敢。”朱尧娥吓得浑身抖,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四公主朱尧媖更是扁着小嘴,泫然欲泣。

    原来李太后虽然对朱翊钧严厉,但这份严厉平时来说也只是对朱翊钧一人才有,对潞王朱翊镠以及三个女儿倒是称得上慈母,因此她忽然朝两个女儿怒,两位公主就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光知道怕了。

    李太后见了,也有些心疼起来,暗道这事说到底也不是她们俩个的错,怪只怪高务实,就算你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可两个小闺女你总看得出来吧,竟然跑过去就抓她们的手不行,这事儿断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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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这是咋了?

    作为大明有数的巨富之家,张四维自从入阁之后,在京师又换了一处更好的宅府,位置挪得倒是不远,从荷包巷往北挪到了灰厂街东侧。

    但是这位置可不得了,往东翻过一座围墙就是太液池,也就是所谓的“三海”。更具体一点说,就在后世的中海和南海之间的西面,灵境胡同那一大块。

    之所以是“一大块”,因为这所宅院佔地比张居正留下的那所大学士府还要大。高务实在京师城内的两所宅子也不算小了,可要论面积,那是加在一块儿也赶不上张四维这座大学士府。

    张家人到底是盐商巨富,一贯讲究一个气派,这一点其实从当年张四维送给高务实的樱桃泉别院就看得出来了。而且张家有钱这一点,也没什么好隐藏的,长芦盐场那么大的生意,藏什么呀?所以张四维也不必像某些出身贫寒,却因为做官而家财万贯的官员一般遮遮掩掩。

    这个情况,倒和南京的魏国公府有些类似——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家里有钱,爱谁谁。

    高务实会在抵京的次日前来拜访,这一点张四维是早就料到了的。虽然理论上来说,舅舅当然应该比老师亲,天地君亲师嘛!但其实在大明而言,尊师在某些时候还是要摆得更明显一点,更何况郭朴是首辅,高务实如果先来拜访自己而不是先去拜访郭朴,张四维反而会有些尴尬。

    既然早有预料,一顿羞珍佳肴自然是少不了的,哪怕是家宴,只有张四维和高务实这对舅甥两个人吃,也得有个讲究。

    比如高务实是远道而来,所以在他们二人实际用餐的席面之外,还设有一个“下马看席”,顾名思义,就是说这一桌其实是不吃的,属于接风宴的配席,不是顶尖富贵人家,可经不得如此浪费。

    因为不吃归不吃,东西得备齐。要用饼锭八个,斗糖八个,糖果山五座,又糖五老五座,糖饼五盘,荔枝一盘,圆眼一盘,胶枣一盘,核桃一盘,栗子一盘,猪肉一肘,羊肉一肘,牛肉一方,汤鹅一只,白鲞二尾,大馒头四个,活羊一只,高顶花一座,大双插花二枝,肘件花十枝,果罩花二十枝,定胜插花十枝,绒戴花二枝,豆酒一尊。

    高务实这一世,现在也算是顶尖富豪了,但对于这种浪费还是颇为不喜,只是对方毕竟是他舅舅,摆出这样的席面又是给他面子的表示,所以他也不好多说,只能忍了。

    张四维因为身体不好,已经戒了酒,高务实倒是有酒量,但他前世被迫喝酒的次数太多了,几乎有些心理性反感,两个人随口说了几句,就把酒先撤了。

    没有酒,谈话反而方便,因为今天要谈的事情很重要,不喝酒才能保证不会一时上头胡说八道。

    昨天的事张四维当然早已经知道了,不过他是长辈,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因此高务实吃了几口之后便主动说起这件事来:“大舅,昨儿凌本兵没有来您这里告甥儿的状吧?”

    张四维微微笑着:“他呀,倒是没有告状,不过却来老夫这儿讨饶来了。”

    虽说张四维算起来也是“年轻阁臣”,但就和前世的“年轻干部”一样,这个“年轻”是要对照级别地位来看的。好比一个四十岁的高官,那当然很年轻,可如果只是科长,就谈不上年轻一说了。张四维今年其实已经五十四{虚岁}了,当然可以自称一句老夫。

    高务实听了他的话,一脸诧异的模样跟真的似的:“他来找您讨饶?不至于吧?”

    张四维瞪了高务实一眼:“装什么装,你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高务实笑道:“不知道呀!大舅,他应该不知道那两位的身份吧?”

    “哼哼!”张四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之前当然不知道了,但是他在京师又不是没地方打听,几下一合计,还能猜不出问题在哪儿?别的不说,就说那佛寺是谁捐建的,这事儿你以为有多秘密?”

    高务实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可是,太后因为信了喇嘛们的驱邪之说,把两位公主悄悄派来这没有完工的佛寺进香,这种事怎么可能大张旗鼓?既然不会大张旗鼓,那多半就是装作不知道了,如此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四维撇撇嘴:“太后是个什么想法,他凌洋山{凌云翼号洋山}一个常年在地方为督抚的臣子怎么敢随便乱猜?”

    高务实笑道:“不是还有申阁老可以帮他参考么?”

    申时行不仅是心学门人,也是徐阶的小老乡,同时其座师又是张居正,因此他现在实际上是徐、张一脉的核心人物,凌云翼出了麻烦,肯定要找申时行商议,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申瑶泉长袖善舞,逢人只说三分话,而且自他入阁以来,从来不肯正面开罪实学一派的重要人物,他可未必会详详细细地和凌洋山分辨清楚。”

    高务实哦了一声,想了想,笑道:“那您老帮他分析了?”

    “老夫为什么要帮他分析?他又不是老夫的同年,更不是老夫的学生。”张四维指了指高务实,道:“而你却是老夫的外甥!况且,你又从小就有主见得很,他这次得罪你,看起来得罪得可不轻,老夫若不先问问你的意思,难道到时候让你娘亲来说老夫不关照晚辈?家和万事兴!”

    高务实哈哈一笑:“那甥儿可要先多谢大舅了,以茶代酒,敬大舅一杯。”

    张四维一摆手:“吃饭就吃饭,喝什么茶,你现在年纪小,不知道身体要好好保重,等将来和老夫一样今年不知明年事,就知道厉害、知道后悔了。”

    “多谢大舅提点。”高务实笑了笑,放下茶杯,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假装想了一会儿,肃然正色道:“大舅,凌公这个本兵,甥儿以为还是不要做了。”

    张四维顿时一脸愕然。

    他虽然猜到自家这外甥对凌云翼可能会有怨气,但却万万没料到高务实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决然,而且他一个区区举人,竟然一开口就让凌云翼堂堂一个兵部尚书“不要做了”!

    张四维作为高党的核心之一,不是不知道高务实此前的一些“光辉事迹”,也知道他在内廷之中有不少布局。

    他奇怪的是,自己这个外甥此前那可是相当能忍的,不憋到能够一招制敌根本不会出招,可为何这次他居然问都不问,直接就要拿一个堂堂兵部尚书开刀?这可是兵部尚书,不是那些门下走狗当惯了的武臣!

    这是怎么了?

    张四维甚至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没弄清楚,这个情况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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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雷霆之前

    “大少爷,该送的信已经全都送到了。”

    已经回到郭大学士府的高务实坐在书房外的凉亭之中,手边放着厚厚几叠文稿和卷宗,正一本本、一张张拿来看。他的身边站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小童,乃是曹淦之子曹恪。

    曹恪早在曹淦投靠高务实之时便成了高务实的书童,但因为当时年纪太小,一直也没真当书童使唤,万曆五年时才正经地担负起了书童这个重要职务——真的挺重要,差不多有一点机要秘书的意思。

    比如高务实昨晚连夜写了二十多封书信,今天就是由曹恪负责派人送去相应的人手里的。

    “嗯,知道了。”高务实淡淡地应了一声,忽然拿着手头的一封卷宗微微一扬,问曹恪道:“你父亲去年跟着俺答去了趟青海?他之前的给我的彙报之中可没提这件事,只说了在考察青海商路。”曹淦父子都是高务实的家丁身份,所以他没有称“令尊”。

    曹恪的长相虽他母亲,跟曹淦没有多少相似,当然也可能是曹淦脸上的刀疤和缺了一边耳朵导致原本的面貌被改变了不少,总之曹恪看起来就是个颇为清秀的小正太模样,跟高务实这个高大俊雅的大少爷在一块,倒是一对挺般配的主仆。

    小正太曹恪听了高务实的发问,连忙解释道:“家父是觉得大少爷去年忙着备考,所以报告得比较简略,绝非有意隐瞒,这些卷宗之中记录了家父的整个行程。”

    高务实一摆手,道:“太琐碎了,我现在没时间一一看完,你来跟我说说,主要都发生了哪些事。”

    “是,大少爷。”小正太一本正经地道:“其实家父不是和俺答同去的青海,俺答前年就已经到了青海,并且和索南嘉措大喇嘛互赠了尊号{这个尊号是敏感词,我就不写了},然后俺答就一直留在青海。但去年时,俺答的部下青把都跟左翼蒙古联合起来,在边境惹是生非,留守顺义王王庭的辛爱又态度暧昧,对青把都不闻不问,郭阁老接到宣大总督吴环洲公{吴兑}的彙报之后十分恼怒,便让家父去青海请俺答回到归化城。”

    “俺答答应了吗?”高务实问。

    “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俺答还是答应了。”曹恪说道:“还有一件事,小的不知当不当说。”

    “说吧。”

    “听说俺答归顺了黄教,而且回到归化之后就开始大力推广黄教,虽然还只有半年时间,但据家父所说,现在萨满教在右翼蒙古的日子很不好过,家父还有些担心。”

    高务实笑了起来,道:“告诉你父亲,土默特信仰黄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让他不必担心。不仅不必担心,而且还应该大力配合顺义王,全面彻底地清除萨满教的影响,让黄教在万里草原上遍地开花。”

    曹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点头应是。

    高务实想了想,又问:“我那位好朋友把汉那吉在青把都事件中表现如何?”

    “把汉那吉还是够朋友的。”曹恪笑着道:“青把都一开始惹事的时候,把汉那吉就把情况通报给了吴环洲公,后来青把都和左翼蒙古联合起来之后,把汉那吉还让吴环洲公转达消息给朝廷,说他愿意出兵与青把都一战,请朝廷批准。”

    “哦?还有这等事?”高务实略微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我这位好朋友学聪明了不少嘛,以他的直属部落之实力,打败青把都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再加上左翼蒙古——即便不是整个左翼蒙古,他也赢不了。”

    曹恪奇道:“那他请战怎么还叫学聪明了呢?”

    “因为朝廷不会批准。”高务实歎道:“咱们的朝廷啊,就是很喜欢为别人考虑。朝廷里会有很多人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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