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师。
不过说实话,尚宝司少卿也好,尚宝司丞也罢,在高务实看来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冗官,因为尚宝司无非就是负责盖个章,连文件都不用看,这事有必要让五六品的文官干么
况且,尚宝司还分内外司,内廷的太监们也有一份,属于内尚宝司,外廷的文官们再一份,就是高务观现在的这个衙门了,除了表示对文官大佬们的关照就没有别的意义了。
所以要是有把握考中进士的话,这官还不如不当。毕竟恩荫官没有什么进步空间,了不起就是升到太常寺去,而且只能靠着混时间混进去,九年考满升一阶。
这二弟算是废了,也不知道他将来有没有胆色直接辞官不做,或是去考进士,或是自己创业哦,也不算自己创业,应该说是来给我这个大哥打工,虽然无品无级不是官,可你大哥我开工资可比我那皇帝同学大方得多了。
除了高务观这个嗣子成荫尚宝司少卿之外,高拱还给新郑高氏挣来了两个恩荫名额,都是恩荫国子监生,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荫一子国子监”,说是“一子”,其实未必是子,侄儿也行、甚至孙儿、侄孙都行。
然而高务实回来一问,族里没人肯去。
倒不是高氏后辈都不愿意了,恰恰相反,大家是觉得现在的国子监生混日子的居多,真正肯的很少,所以国子监学风不佳,去国子监还不如自己在家里读,高氏族学看起来居然比国子监好像还更靠谱一点。
这个高务实就没办法了,不过没关系,这个名额是可以保留的,只是到底可以保留多久似乎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无所谓,高务实觉得有自己在,自己这些兄弟甚至将来的子侄们大概也不需要在意区区一个国子监生的身份。
前前后后忙了好几天,高拱的葬礼才总算是完成了。
站在高拱的坟前,高务实情绪有些低落。忽然想起当初三伯跟他说的一段话来。
“我高拱自问一心为国,又何惧污言秽语务实,你务必谨记瞻前顾后、忧谗畏讥,此辈或可窃当时官声,却难得万世贤名负天下望,开风气先,此辈或将受当时攻讧,却必揽千秋赞颂人生在世,草木几秋,何以留痕作影既非权势,亦非财帛任你有广夏万间,所睡无非一床任你有良田万顷,埋骨不过一方。悠悠千百年后,人所能记者无非两种忠,奸。”
三伯,以您这一世的作为,该是毫无争议的大忠臣了吧
至于负天下望,开风气先三伯,您也都做到了。
安息吧,三伯。后面的事,交给侄儿了。
侄儿不孝,受您大恩,却不能为您结庐守孝三年。不过,想必您老在意的也不是这个,而是侄儿将要去办的事。至于孝庐这边,务观现在是您的嗣子,他会好好陪您三年的。
三伯,您不知道,在我原本的历史中,张居正后来被人说是给大明续命了五十年。姑且不论这话有没有道理,但他干了十年万历辅,只是给大明续命五十年,侄儿却相信您这六年万历辅做下来,至少也给大明续命了六十年总比张居正强一点吧。
呵呵,或许您早就不想争这些了,又或许您一开始就没打算争,要不然,为什么您得知张居正郁郁而死的消息会那么激动呢您是想起了和张居正多年的情谊,还是想起了张居正其实是被侄儿我给暗害才会不光彩的“被致仕”
但是您不需要有任何内疚,因为我知道他能为大明做的事情也就那么些了,真的不如你我伯侄二人。
现在朝中有我老师坐镇,他的身体好得很,只要他自己不请辞,还能干很多年的,您的改革成果一定会得到保留,甚至还能继续推进。
只是,我不知道我那大舅将来能不能依序接任辅干下去,虽然我都特意把李时珍诓到京师去了,但他说我大舅自来体弱,身体元气早已伤得不成样子,如果能一直保持心态平和,或许能争取多活几年,而如果有太多的大喜大悲的话。
唉,也不知道我那外公外婆会不会还和原先的历史上一样先后离世,如果仍然如此,只怕大舅终不免悲极伤身您说,我要不要请李时珍去一趟蒲州,给我外公外婆看看
不过三伯,您放心吧,就算大舅的命运仍和历史上一样,我也不会有事的,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就算“高党”的大权断档十年,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我一定能将大明的命运挽回,让中华沉沦的悲剧不再重演。
三伯,您英灵不远,请一定相信我,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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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别院如堡
新郑县北,轩辕湖岸,龙文雅苑。
此处是前年是高家六房新建的一所别院,从“龙文”二字就能看出,是以高务实的名义修建的,不过实际上高务实这几年根本没有回乡,这别院其实是高务实的母亲张氏一手操办建起来的。
项王曾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但高务实和项王不同,他对富贵还乡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他也拗不过母亲,想着反正不过一所别院而已,建了也就建了,犯不着为这点事让母亲不高兴。
不过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原本高务实以为新郑区区一个县城,这别院又在县城外头,虽然是近郊,应该也花不了几个钱。谁知道新郑地价虽然便宜,但这别院造价却很贵,前前后后花了足足十七万两银子才建完,把接到报账的高务实惊得目瞪口呆。
有没有搞错历史上张居正独断天下之时在老家修宅子,据说修得比王府还气派,也不过就花了二三十万两,我他娘的修个别院居然花了十七万我这是修了个别院,还是重新翻修了新郑县城啊便宜老妈是不是被坑了啊
他是长子,张氏今后吃穿都是跟他,肯定不会贪他的钱,但张氏出身巨富之家,万一搞不清行情被人骗了,这个可能还是有的,所以高务实一直在心里记着这件事,打算回来之后要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修个别院居然花掉十七万两的。
不过当他亲眼看到这所别院的时候,他就服气了这园子只花了十七万
这所龙文雅苑占地巨大,竟有三千三百多亩,相当于后世两平方公里还多一点,把后世新郑市轩辕湖湿地公园全部包括进去还多了不少。
简单一点说,这所区区“别院”,比后来慈禧修的颐和园也小不了多少了,当然颐和园那边是京师,地价贵、用工贵,还要养活一大帮子贪官污吏,各种材料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这个没有可比性。
不过名义上归属于高务实的这所龙文雅苑也不是开玩笑的,比大气富贵自然和颐和园没有可比性,但有两点,高务实一眼就看出来比颐和园更强。
这龙文雅苑名为别院,名字还弄得很是雅致,但它其实更像是个堡坞此地三面环水,只有北面是6地。根据母亲张氏的介绍,环水的三面修了厚实的水泥高墙,采用的是高务实名下京华基建接边军工程时修堡垒标准,里头横的竖的全是钢筋,整个墙壁厚度为十六尺,也就是后世五米多宽
而6地上的正墙更夸张,达到了二十尺的厚度,四舍五入差不多是七米宽,城墙上能跑马
墙身高度也一点不含糊,统一为四丈,差不多是后世13米多,和眼下京师的城墙差不多高。虽然这并不违制,但有必要么
明代京师的城墙其实不是最高、最厚的,整体城防也不是最强的,都不用说别处,光是高务实去过的大同城,其城防就比北京还强。当初俺答大军压境,大同城里上上下下一点也不担心大同有失,也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高务实望着自己这个龙文雅苑,实在有些懵我这别院难道不应该是个养老之地么,建得能跟边镇雄关比防御有何意义难道老妈觉得我要造反,提前给我把老家修严实点
面对儿子的一脸疑惑,张氏笑了笑,道“你别这么看着为娘,为娘可是根据你的话做出的决定。”
“我的话”高务实一头雾水“我说什么了”
张氏眉头一挑“不是你说接下去这些年,北方几省的天灾会越来越多,最终可能导致大量流民,甚至可能引动乱么所以为娘的才紧赶慢赶把这别院修成堡坞一般,万一将来真那么一天,新郑高氏往这别院里一避,总能免遭很多损失。”
“这”高务实先是一呆,继而笑道“娘亲可真是未雨绸缪。”
“那是自然。”张氏有些得意地道“你以为为娘的怎么会放弃高老庄祖业转来这里我问过高珗他们那些在戚少保麾下受训的家伙,他们都觉得如果在新郑建堡坞,就属这一块地方最好,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双洎河这里也来不了什么水师水军,真要是有警,只要守好北面就万无一失了”
张氏笑眯眯地道“你那个护矿队、护厂队的法子可真是不错,咱们家光在新郑和禹州的几个厂矿,如果把护矿队和护厂队全部聚集起来,就有两千多人,守下这坞堡绰绰有余。”
那是,我这可是两千多家丁啊,如果放在边镇,差不多可以作为两三万大军的核心中坚用来守个坞堡可不就是固若金汤吗
可是娘啊,你光守个坞堡顶什么用啊,我新郑、禹州两地的产业怎么办
那可是煤铁联营的工业集团虽然是手工业水平,可架不住规模大啊,要是丢了的话,人家一个月能出产精钢三千来斤,上好熟铁四万多斤啊,在眼下这个时代,就只有我自家的开平三大厂能稳压它一头了你这是严重资敌啊
不过幸好,河南这边的几个厂矿都不负责火器生产,跟军工有关的产品主要是熟铁片,一般是用来打造盔甲的,好歹没有什么攻击性。这万一是开平三大厂丢了,那乐子才是真的大隆庆二式火枪、丙子一式虎蹲炮这两样拳头产品都是在那儿生产。
与火枪的命名方式不同,高务实名下推出的火炮系列,是以天干地支纪年命名的,比如“丙子一式虎蹲炮”就是万历四年所定型生产的。万历四年是丙子年,而这炮还没有经过改款,所以叫丙子一式,如果今后改款,可能就是丙子二式、丙子三式这样类推。
这款虎蹲炮是根据蓟镇总兵戚继光的要求设计定型并制造的,结合了戚继光在蓟镇的试验数据,再经过一些改良得来,并且加上了高务实提出创意制造的新式炮架。
虎蹲炮是一种中小型火炮,一般用于随军野战,是戚继光很喜欢的一种炮。
丙子一式这火炮的威力加强倒也不算明显,只是由于开平三大厂的冶铁技术相对靠谱,所以重量下降了一些,稳定性和耐久性则有了明显提升,再加上新的炮架,炮击精度也有一定提高,比较符合戚继光的要求,目前已经被蓟镇采购,第一批采购数量是八十门。
不过这些事情跟张氏说恐怕意义不大,尤其是在自己几个兄弟都留在新郑老家的情况下,万一真出现流民动乱,张氏肯定会选择先保家人族人,厂矿什么的到时候再收复不迟。
不过高务实想了想,觉得张氏的这个担忧还是有道理的,自己最好先对这些可能出现的意外做个应对安排,要不然到时候厂矿的金钱损失事熟练技术工人的损失可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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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进军瓷器
新郑乃是高氏的根本之地,这个“根本”倒未见得是经济基础上的根本以前可以算,现在有了高务实就不能这么算了。
高务实在河南有两个“产业集群”大河以北有卫辉、怀庆,是以水泥为主导,辅之以煤矿铁厂。
此处年产水泥八十多万斤,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其实大概只相当于后世一个大型水泥厂一到两天的产能除此之外还产农具和煤,农具不必说了,河南历来是农业大省,五花八门的农具都卖得掉,况且高务实也没打算把他在河南的产业军工化,毕竟当地没什么需求,运远了又不划算。
但这一带的煤远比铁多,所以炼铁剩余的大量煤矿就直接通过黄河水运,往西流入洛阳,往东则流入开封。张氏按照高务实的布置,在洛阳和开封都设有蜂窝煤厂,煤矿运抵之后制成蜂窝煤在这两地销售,虽然销售额跟京师相比差了些,但两地相加一年也能进账两三万两银子,实际上也不算小数目了,只是由于在高务实名下,才比较不起眼。
而新郑、禹州一带又有所不同,新郑的煤矿和禹州的铁矿是高务实为了造福乡梓刷名望搞起来的,一开始也以产出农具为主,后来又加入了其他生活铁器,比如铁锅、铁壶之类,再后来又扩大到生产铁片,用以供给军方制造盔甲等,还少量箭矢。
多余的煤炭依然是制造蜂窝煤,不过基本不看利润,低价出售给附近,只当是在乡邻间刷声望。
后来张氏对这边的产业有些不满,一直写信给高务实,说禹州乃是宋之名瓷钧窑的产地,高家眼下在新郑、禹州一带已经是领袖之族,应该进军瓷器行业,争取恢复钧窑的地位不过现在不能叫钧窑了,因为要避讳今上,所以得改名禹窑。
高务实因为一直觉得中国的瓷器行业不需要他插手推动,所以对这档子事不是很热心,但张氏对此事非常热心钧窑的贵重可不是说着玩的,中国五大名瓷,钧、汝、官、哥、定,以钧瓷为,谓瓷之君也。“黄金有价钧无价”、“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这都是打从前宋时就广为流传的话。
所以张氏一直在找机会劝说儿子,同时也不光是等高务实话,而是先着手准备。
她趁着高拱当政、儿子有钱的优势,一直在河南禹州、汝州等地招揽制瓷高手,就等着说服儿子批准投资了。
为了说服高务实,她还特意把龙文雅苑中准备给高务实居住的东房里几处最显眼的陈设全部换成了钧瓷。
但是很可惜,高务实这厮根本不懂瓷器,在里头转悠了几圈,楞是没把注意力放到瓷器上去。到后来张氏就怒了,老娘为了凑齐这些摆在你面前的钧瓷,甚至特意写信给三哥,让他把张家在扬州最拿得出手的几件宝贝都送来了,甚至为了护送这批国宝级的钧瓷,还从新郑、禹州抽调了足足五百人的护厂家丁一路押运你个臭小子居然瞎了眼没看见
张氏带着愠怒把情况一说,高务实就有些懵了,在张氏痛心疾的介绍下仔细看了看,总算现了其中的神妙之处,什么“蚯蚓走泥纹”、“似玉非玉腾似玉”、“绿如春水初生日,红似朝霞欲上时。烟光凌空星满天,夕阳紫翠忽成岚”等等。
然后他就一脸恍然地道“这些钧瓷我在皇宫里见得多了啊”
张氏怒不可遏“皇宫里自然多,因为在前宋、前元时只有皇宫里才有,民间哪里能见着几片这才是珍贵之处啊”她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道“到了我大明时,禹州钧窑衰落,但钧窑的制法却有一部分散落在宜兴、石湾等处,出现了一些钧瓷旁系务实,这可是咱们中州的名瓷,咱们应该复兴它呀”
“哦是这样啊。”高务实想了想,心中暗道禹州钧窑衰落恐怕与北宋丢了中原有关,后来大明驱逐蒙元之后,由于制瓷高手大多流落南方,而大明对河南也不算很重视,所以钧窑也就一直没怎么复兴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投资一二倒也不是不行。
但他转念一想投资可以,但不能像以前的钧窑一样只走上层路线,或者干脆说是只走尖端路线。过去钧窑有个说法,叫做“十窑九不成”,这我可受不了,得大大提高成品率和良品率才行。
还有就是,既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