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基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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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基商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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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凤见甄强并没有对她的提醒太在意,还想说点什么,这时王厂长进了屋,她也就借故先出去了。

    “甄强啊,孙书记找我谈话了,调你到镇上当干部去,这是大好事,虽然砖厂不想放你走,但也不能拦你。你到了镇上,跑的是全镇上的业务,可别把咱砖厂给放一边上啊。要知道,你才刚跑出点头绪来,我还真有点担心你顾不上咱们家自己的事情啊”

    王厂长的话,甄强当然能明白,他是怕甄强当了官后,对砖厂的业务不再上心了。

    “王厂长,这个你放心,我的重点还是在咱厂的业务上。其实,想想也能明白,我也就对砖厂这块熟悉,对别的企业,还一点不摸门呢,一个门外汉,一下就能做成业务,那跑业务岂不是太容易了所以,你大可放心”

    “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踏实了。对了,孙书记说,你在镇上可以开一份工资,砖厂就不用给你开了。这可不行,他说他的,我还是要给你开工资的。你不用拒绝,这点,我和甄镇长已商量过了。”

    甄强也明白,王厂长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甄强多在红砖销售上用点功夫,因此也没拒绝。又和王厂长提到要用点砖头的事,王厂长一口答应说,要多少都行,随便拉。

    因李清雅昨天就告诉甄强,今天上午会约了几个乡镇企业的厂长到镇政府,于是没再多停留就离开了砖厂,对于彩凤的提醒,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呵呵呵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甄强侄小子,比叔叔还厉害,年青青地就到镇政府上班了,好好好”

    这张大富甄强认识,也正是因为认识,他才大咧咧地进屋,象和甄强有多熟一样,和甄强套起了近乎。

    “张叔来了,请坐”

    “别客气,这么客气可就见外了。过年的时候,在你叔家吃饭,看到你还是年毛头小孩子,今天往这一坐,一副大干部派头了,甄镇长真是教导有方啊”

    张大富的话,很让甄强反感。虽然,他只不过是借和甄有才是铁哥们的关系和他套近乎,但言里言外,甄强能坐上这个位子,与甄镇长这个后台是不无关系的。

    张大富是镇上的最大乡镇厂王沟镇机修厂的厂长。对于他,甄强还算熟悉。

    在农村,无论亲属之间平时的关系近还是远,过年的时候,都会暂时把一些小的矛盾放在一边,通过拜年这种方式来消弭一些隔阂。虽然甄强的父亲和老叔走的并不近,但到过年的时候,父亲总是会催他和弟弟去给老叔拜拜年。而这时候,小婶也会表现出异常的亲近,不仅如上,甄家的从上到下,几十口人,都会在甄有才家里用餐。

    拜年能在对方家吃饭的,一般都是直系亲属或特别要好的朋友。而就是在这样的餐桌上,甄强认识的张大富,由此也知道,张大富和小叔的关系,要远远近于砖厂长王冠军。

    也正是由于张大富和甄有才的特殊关系,所以,他似乎也没把甄强当外人,虽然是甄强,这个新任工业站的副站长找他谈话,似乎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来,抽根烟,这可是前几天别人送我的,没舍得抽,给了你叔两合,剩下两盒,咱俩一人一盒。”

    张大富说着话,就把一盒三五扔到甄强的桌子上,接着,又从他手里已经打开的一盒里,拿出两根,一根扔给甄强,一根自己叼上。

    他没给甄强点烟,而是自顾自地先给自己点上。

    甄强明白他这举动的内涵所在:他没把甄强当外人。

    甄强社会经验虽不算多,但对于烟文化了解的却很透。

    敬了烟再点上,适合于下级对上级,业务员对要谈业务的对象,或者是对一个敬重人。

    而敬了烟却不给点上,说明两人是哥们,熟到了不再需要任何客套的地步,张大富这样做含义,就在于此。

    甄强的烟龄从六七岁就开始了,过年为放鞭炮,父亲会给一支点着的烟,怕火头灭了,于是时不时要吸上一口。

    上了小学,二虎子为让甄强帮着写作业,会把强迫狗蛋从种烟叶的父亲那里偷来的旱烟,卷好递给甄强,盛情之下,也会抽几支。

    爸爸发现他会抽烟了,却意外的宽容:以后干农活,累了,不能说歇着,那样人家会说你耍奸,要说抽根烟,则是人之常情,抽烟不是坏毛病

    于是,甄强在高中时,才写出了那篇关于旱烟,被柴老师全年级表扬的说明短文:取寸宽白纸一条,放烟末少许,按顺时值旋之成锥状。用唾液粘牢烟纸,掐其头,含其尾,擦火点燃,冒烟即可

    有了这样的底蕴,甄强岂能不明白张大富敬烟的深层含义正常的回应,应该是甄强自己也点上这支烟。

    可甄强却故做没明白,没去点那根烟。

    甄强把玩着手中的烟盒:这烟是外烟,一定很贵吧。可惜我不太会抽,叔叔,你给我抽是浪费了,你留着抽吧

    “拿着,拿着,你不抽还有用着的时候,常在外面跑业务,总归有用着的时候。”

    甄强笑笑,没再推辞。心想,包括之前的王厂长,怎么都这么势利,自己这官还没开始行驶权力,这风向就全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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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冰山的一角

    更新时间:20130815

    张叔,既然你来了,我也不用去特意去拜访你了,我正好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呢”甄强不想在阿谀奉承上多浪费时间,于是把话题转一了工作上。

    “你自管问,说请教就见外了。”

    “咱们厂都能接那方面的活,有多大的加工能力”

    “咱们机修厂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从结构件到翻砂的铸钢铸铁件,都能接。机加工方面,特大的床子虽然没有,但车、铣、刨、磨各类设备还算齐全,各种活计都能接。另外还有现场安装施工人员。也就是说,有关机械制造的活计,咱都能干。至于加工能力问题,这个不太好说,咱们厂的活从来就没饱满过,现在的工人,大部分在放假,月产量不过几十吨的样子,如果有活,干个几百吨也不是问题。”

    张大富说的相当专业,对于甄强来讲,要一时全理解,还真有点困难。好在,甄强记忆力可帮他渡过难关,不明白不怕,先记下后再去想办法查资料理解。

    “我们机修厂的加工合同来源怎样是全靠我们的业务员拉来的吗”

    甄强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说起加工合同,这可是个要命的死结。也好,听甄镇长讲,工业站的成立,就是要帮助我们企业,多拉些加工订单来,这可是件大好事,我们正期待着呢。

    现在工厂的合同,不瞒你说,基本上是我通过关系拉来的。虽然也先后试用过五六个业务员,每个人也跑了不下一年,竟一笔也没跑成过。我拉来的订单,也都是老客户,更多地是看在人情的份上才给的,要发展一个新客户,以我们现有的,并不比同行高的技术水平和能力,再加上没有像你这样的业务人员,谈开发新客户,真是有点难啊”

    “哦,那这些订单,是不是也就基本上没有利润了”

    既然是通过人情拉来的订单,又是支撑整个机修厂生存的基础,应该是在利润上做出很大让步的基础上才能够争取了,这是甄强推断的结果,而有这一问,也只是为核实这样的推断。

    “这话可两说着,实际上,我拿来的订单,利润都很高,有的甚至达到百分百的利润。但是,真正落实到机修厂的部分,却少的可怜。这一点,你叔甄镇长也是知道的。”

    张大富听到甄强问利润,稍稍犹豫了一下,解释道。

    “嗯,我够理解,现在托人找订单不容易,即要打点也要给回扣,就把利润这部分给吃的差不多了,整个社会都这样,我们这个小厂,也没办法独清啊”

    甄强也看出张大富的犹豫,知道他是不想说出关于送回扣和走人情等更深层次的细节,于是他主动提到这点。

    “咳咳”

    张大富干咳了两声,似乎被烟呛了一下。

    从张大富突然变得有些游移的眼神中,甄强知道,这两声音干咳,对于一个常抽烟的人来讲,有点装的感觉。他之所以这样,当然是在掩饰他在思考该怎样回答甄强,就如农民认为,田间地头抽根烟不算偷奸耍滑的道理一样,张大富是用干咳,来为自己的思考争取时间。

    而甄强却不想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因为他想知道真像,他思考的越多,就会找更多的理由来掩饰真实的东西。

    “也就是说,机修厂表面看起来,年产值一直稳居乡镇厂的第一位,但利润却是少得可怜甚至于于亏损,实际都被这块给吃掉了,一年下来,也只是穷于维持运转而已,因此,机修厂的财务状况并不像外界看上去那样风光,只是徒有虚表的空架子而已。我看过机修厂今年截止到现在的财务报表,看来,今年的亏损已成定局”

    张大富抬起头,丝毫不掩饰他吃惊的眼神。他不明白,甄强按常理,这才是刚正式上任工作的第一天,他是什么时间开始了解机修厂的又为什么对机修厂这么关注

    “孙鹏程书记在我上任前的谈话中对我说,工业站就是全镇乡镇企业的龙头,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企业走出困境,如果不对企业的经营状况有个深入的了解,空谈帮助企业,我认为是瞎扯”

    对于张大富的不解,甄强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看到的,往往和实际情况之间会有一段距离”

    张大富说了句很意味深长的话。

    “张叔,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听听你想对我说什么”

    甄强又紧逼了一步。他知道,如果张大富肯说,一定有让他惊讶的内情。

    “我不认为,工业站的成立,会对企业,特别是我们机修厂这样的企业,能有什么质的改变。即便是你能帮我们拉来些订单,也不会从本质上实现扭亏的局面。是不是这话有些难听”

    “确实,不过,越难听的话,越能说明问题。”

    “好吧,既然你有这态度,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叔,那我也把一些内情,或者不好听地说,是一些黑幕讲给你,免得你误打误撞,不明黑白地往前冲,等闯出了祸,连你叔都会受到牵连。”

    张大富又点上一根烟。

    甄强也把桌上放的那根烟点上,他要有个心里准备,来承受张大富即将揭开的内幕。

    “前两年,在砖厂向外承包时,也传出过,机修厂向外承包的事。我在机修厂干了十多年了,要承包,我不出头,别人还真没有这个胆量。但是,我却没敢出头,为什么因为镇政府并不是想真承包出去。究其原因,其实你已经看出些苗头了了,机修厂实际已成了镇政府的小金库,没有机修厂,镇政府一年十多万无法从正规途径报销的招待费,从哪里出”

    十多万要知道,这数字放在现在,一点都不稀奇。而这可是九十年代的十多万,那时的“万元户”可就是富翁的代名词。单政府的招待费就十多万,确实一下雷到了甄强。

    张大富看到甄强一脸愕然的样子,也只是微微一笑:

    “这些是能上账的,还有不能走账的,也不是笔小数字。其实,这些在镇政府中,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对外人,却是绝对的机密。”

    告诉你知道这些,再联系到你所看到的公开数据,你肯定会为机修厂的现状鸣不平而这点正是我所担心的,怕你年青冲动,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如果是这样,你可能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而最大的受害者,不是我,而是你叔。

    而如果不告诉你,你可能迟早会了解到一些内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后果,可能会更让你更冲动。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对你讲黑幕的原因,当然,你叔是同意我告诉你的。如果刚才讲的只是其一的话,那么其二,你就必须有所了解,才能让你知道,该如何坐在这个位置上开始你的工作。”

    “机修厂的业务,名义上是我拉来的,实际上,一半是你叔的关系,当然,还有罗立镇长和孙鹏程介绍来的业务。尽管改革开放的口号喊了有好多年了,但对于凌海这样一个内陆城市,说实话,我感受到的是行动远远落后于口号,特别是,体制的作用,离所谓的市场经济还差十万八千里的路。

    给你举个实例,你也许会理解的更深一些。孙鹏程刚到任后,上级也许是为帮助他打开工作局,通过县领导们的施压,在县机械厂里任务也并不饱满的情况下,硬是从他们手里挤出了一笔几十万远的加工订单。

    这笔订单,虽然是戴着帽下来,但,经手的相关人,如果得不到好处,也会找各种理由刁难,甚至最终泡汤也难说。明知这里边会有一些潜规则的东西,而孙书记却不直接参与操作,却是让你叔去具体办理签合同等的事务。

    不要小看这件事的重要意义。说轻了是烫手的山竽,说重了是决定你叔的乌纱帽戴不戴得稳的考验。事情做好了,是孙书记的功劳,而如果做不好,则是甄镇长的无能这种情况下,你叔只能硬着头皮,去送礼,去请客,甚至去洗澡中心帮人找小姐。于是,才有了这么多的招待费。

    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提到机修厂的财务状况,提到今年会亏损等字眼后,我才决定现在就告诉你这些幕后的实情。你一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注意到巨额招待费的问题,我已预感到,如果我不说出实情,你会顺这条线偷偷地查下去,其后果,可能是要捅一个大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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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另有深意

    更新时间:20130816

    这幕后的实情,确实让甄强震惊了,以至于,他只能呆呆地听着,连插句话甚至哼一声都没有。

    如果把机修厂的财务状况比做了个大地雷,而抗着这个地雷的,并不是机修厂厂长一个人,而是和甄有才一起抗着。如果不是今天,张大富说出这幕后的实情,相信甄强这辈子也不会明白,在好似一对亲哥们的两人之间,还有着必须一起共进退的经济和政治利益在里边,说直白些,两人其实是一条线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这应该是为什么,小叔不直接对自己讲,而是暗示或直接交待,通过张大富的口对自己交待一些幕后实情的原因。

    当然,这个地雷看似危险且杀伤力极大,但它的安全性却是相对的稳定,因为能引爆这个地雷的人,却也都和这地雷有着紧密的关系,一旦这个地雷爆炸,镇长罗立怕是也难逃牵连。

    这一点,甄有才明白,所以才敢和镇长罗立叫板。

    张大富也明白,所以他的厂长位子稳如泰山。

    镇长罗立也明白,所以才会在对乡镇企业的控制权上,不得不做出些妥协和让步,在不到万不得已时,他还不想与甄有才同归于尽。

    孙鹏程也意识到这里边会有些问题,但却预想不到问题有如此严重。虽然是空降到镇上党委书记,镀完金后也注定是要离开王沟镇,但是,他需要在镇上出成绩。而要出成绩,就不可以被两个镇长架空,于是在精心准备后,才有了他在成立工业站的问题上,采取了出人意料的手段。无论是从人选还是从控制权上,他都采取了主动措施,而甄强,现在更强烈的意识到,孙书记让自己当这个工业站站长,显然,其用意很深。

    从资料中看出些问题的甄强,此时,还真有点头顶冒凉气的感觉:如果真要按昨天当时看到资料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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