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此见俩兄弟健舞《剑器》与筚篥独奏登堂入室的超高水平,甚是欢喜;当下问道:
“你等兄弟技艺非常,当属高人雅士,何致于流落到街头卖艺?来来来!东市万商酒楼说话,本王愿听其详!”
一听其自承“李龟年兄弟无功不受禄”,黄平就心中有数了:ri后,李龟年就是唐玄宗时期著名的宫廷乐师,善歌,还擅吹筚篥,擅奏羯鼓,也长于作曲;其兄弟三人都有文艺天才,李彭年善舞,也就是开先面具独舞《兰陵王》的青年,其三弟李鹤年也很善歌,正是因伤且病有待兄长筹钱救治呢;有心结识、因岐王正与其热络得很、无由答讪,就打算转身离开了。
“尊驾文彩了得,何妨同往相聚一场,也算得文士风雅盛会,相见即是有缘!”想不到岐王李范竟也出言邀请“诗人”。
“谢过歧王盛情,某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龟年兄弟双双行礼回答。
“哈哈,难得歧王看重,某就当仁不让了!”征得唐燃意见,黄平也就欣然应约,又说:“不过某还有两位小兄弟哦!”
“无妨,一并请来!物以类聚。”李范对于诗人文学、音乐艺师素有所喜,当即使扈从赶前照应招呼去了。
二楼包厢雅间,临窗对街,酒是兰陵美酒,肴是海味山珍;宾主先自寒喧客套,一番把酒干杯落盏,歧王这才询问:“贤昆仲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何以至此、可否告之本王?”“有劳歧王动问、兄弟沾光亦姓李,某乃龟年,二弟彭年,三弟鹤年ri后再拜谢王爷!本乃洛阳人氏。”李龟年起身作答。“无须客气,坐下说话,边吃边喝边谈好了!”歧王亦年青得很,虽是很少外出,却很平易近人。“唉!我们三兄弟此番是从折罗漫山(天山)脚下回来、两年多了方得重回故国、历尽艰辛!说来话长,得从证圣元年(六九五年)家叔从安西救回一龟兹老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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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篇 平康偶遇
() 原来被救的的老者自号白滔文,乃是龟兹较大部落的资深艺人,歌舞演奏、尤其于制作和吹奏筚篥方面造诣很有独到之处,而在部落之间的一场血腥拚杀中成了孤家寡人、还重伤待毙,幸被李龟年兄弟的族叔救起并带回了洛阳,一住就是十年。其间的音乐技艺,对李氏三兄弟乃是倾囊相授,对于熏陶更有音乐天赋的李龟年那是影响最深、受益颇大的,特别是吹奏筚篥更是青出于兰了。六年前,病泱泱的老者白滔文固执的要回天山,三兄弟竟结伴相送,一路历练去了安西;四年前去世,三兄弟洒泪、将其白老安葬在天山脚下,又花了两年多回转洛阳;行至兰州地段,遭遇斗殴劫夺,三兄弟虽是全身而退,却是一贫如洗了!于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又歌又舞又吹奏、半是乞讨的回到了大唐境内,不期老三李鹤年扭伤了脚踝、染上了瘴气(疟疾)、周期xing规律发作,打摆子、全身发冷、发热、汗多异常、若长期多次发作后、可引起贫血和脾肿大;
好不容易捱进了长安金光门,就在居德坊租了间小院住了下来。老三是亦发不行了,冷起来嘴乌脸白、哆嗦抖颤,炭火熊熊,好几床棉被尤自不行;热起来满脸泛红,周身痉挛,凉水抹身、乃是不济。于京师举目无亲,两兄长束手无策,仍是当街卖艺了,却又是横遭勒索,头天被掠去了一半,第天抢去了七八成;这是第三天出来卖艺了。
“话已至此,某担心三郎君,就此告辞,谢歧王款待!谢几位朋友捧场!”不过三杯两盏,李龟年携弟起身拜别。
“旣如此,本王也不多留,这百两纹银给你兄弟看医瞧药好了!”李范又让扈从加了锭五十两纹银。
“还是心领了王爷盛情!某兄弟还是那句老话:无功不受禄,在下暂且告别,ri后自当登门拜谢。”李龟年仍在推辞着。“唉,看来歧王的如此一番美意,是救不了李鹤年兄弟了啰!”黄平于旁自斟一杯葡萄酒、一干而尽后说了这句。“咦,这位仁兄,怎地知道某三弟的名字?”李龟年始终都未提及三弟的字号,所以甚感诧异、撑口问出。“啊呵!二位开先演出时,听人说起你们为其鹤年兄弟筹资治病,某多问了两声而已。”黄平信口敷衍过去;又关切的说道:“令弟的病情应是疟疾无疑,就是瘴气邪侵入体了,加之奔波劳累、损心伤神,亏脾贫血,非比寻常,须得赶紧治疗!莫若先取定金,稍后至王府出演吹奏,就不是无功受禄了,又不丝毫的耽误令弟的就医吃药,岂不两全齐美!以免遗恨终生呢?”说得太严重了!两兄弟闻言暗自思忖权衡了好久,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当下李龟年就向黄平恭声施礼道:
“多谢尊驾良言提醒,请教仁兄尊姓大名!”
“哈哈,某乃黄平,得见音乐舞蹈大师很是不虚此行了,这是某的定金,到时接送,你们莫要推脱才好!”黄平递过一张金叶。“歧王的恩德某兄弟就受之有愧了,黄兄的定金就免了,到时履约不成,某兄弟终是愧疚。”“某的定金不完全是请你兄弟表演,乃是薄有技艺与之交流,至今尚未遇到能与之匹敌的!你兄弟敢否?”黄平之态度夸张的自豪。两兄弟又是咕咙了一阵,好胜比试、偷师学艺的心情都激发了,当即收了定金躬身行礼道:
“好,随时恭候尊驾的接送,并请多多赐教。”说罢匆匆出了雅间。
“二位暂缓一步!”说话的娇贵婉转,却是唐燃唤住了两兄弟,并伸手递过一jing致小纸盒,装有唐代无人能识的奎宁糖衣片说:
“此乃专治瘴气的药丸,头三天每天三次每次两片,以后减半服用;略有耳鸣、头痛、恶心、呕吐,停药后即可恢复。”
此乃出发前,危净特为黄平等人预备的,嘱咐唐燃随身携带,以妨万一的。
“是吗!?那就代三弟谢谢夫人赠此仙药了。”李龟年接在手中,单看这盒上的印刷就不是“人间”所有的了。
“哎呀,真是有眼无珠,若非尊夫人赠药,本王还认不出巡天护国天师大驾,来来,重新敬酒,本王先干!”李范甚是惊喜。
“善哉!如此有僭了;王爷素来潜心音律诗文,贫道一直无缘得见,今ri幸会!张迟、郝思仁,你俩过来拜见岐王!”“免礼免礼!此乃酒楼、朋友相聚。你们又都是国之栋樑、“攻坚神器”的驾驭者,本王是无限的羡慕:翱翔于兰天白云之上、瞬息于万里之遥、歼敌顽于倾刻之间!难怪国师观健舞《剑器》有诗文“燿如、矫如、来如、罢如”的四如妙句。”“过奖过奖!惭愧惭愧!”黄平连声谦让。好在张、郝两位已向李范敬酒,也就不再深究诗词文彩了。告别岐王,四人俩俩略有先后,漫步穿过东市:隋代称都会市,唐改为东市。位于长安城东(约在今西安交通大学西边),东西南北各长六百步(约1000米)。四面各开二门,中有“井”字形四条大街,把该市划分成九个方形区域。据北宋初作的《长安志》记载,东市经营的商品门类有220行,“四方珍奇,皆所积集”。唐武宗时,一天东市失火,烧毁曹门以西12行4000多家。由此推算,一行有300多家,东市的220行,店铺总数估计应超万家,可想当时东市的繁荣景象。
竟然到了中国古代第一个红灯区:唐代长安城平康坊,入行不过三五丈,赫然看到:
“怀chun坊”!黄平等人陡然看到了一座豪华气派的青楼耸立,楼墙外已有三三俩俩的人物溜达,黄平一看时间已是17时了。此时东边一骑青骢马得得哒哒的小跑而来,却是户部府吏徵韧全口中高呼:“阮嬷嬷!寰玉娘的生意来了,此乃官厅曹署行牒,中书令韦相公(宰相)三朝元老,招玉娘侑酒宴聚,快些打点好速速过府去,据说宴请的都是大唐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唐代召ji侑酒必须先要得到官厅许可,京中饮ji,籍属教坊。凡朝士召ji宴聚,须报请诸曹署行牒准许方行;不像后代任何人任何处所都可以随便召集ji女,那是办不到的。
时值殿中侍监察御史和逢尧,常服便帽、正向怀chun坊走近,听得过一清二楚,不由得暗自思量:韦安石六十出头了,几曾招ji侑酒、宴聚过同僚啊?且屡次与太平公主作对,公主曾想策动睿宗废太子、拉拢这老家伙“参与其事”,派自己女婿唐睃请韦安石到府密谈,公然直言不讳的拒绝了太平公主要求,极力维护东宫皇太子,某倒要如此如此试试看;当即一整衣冠,步入怀chun坊里。“哎~~哟!和御史!您老有半年未曾光顾某的小院啦,今儿个甚么风又给吹来了啰?”阮嬷嬷一脸堆笑,出门就撞见了正经八辈子的监察御史和逢尧,虽说常服便帽、那可是如假包换的三品大员,连忙的先打声招呼。“哈哈,那有许长时间,某可是对玉娘子的歌舞情有独钟、经常光顾呐,只是你阮嬷嬷不肯给面子哦!”说着自顾自的进厅去了。“嘻嘻嘻,好你个徵府吏,何曾照应过一次某院的寰玉娘?无事就来取笑,谁不知道韦相公的秉xing?还会侑酒、宴聚!”“哪有啊?这不来了吗?你自己张开势利眼瞧瞧看看,可知某徵韧全绝非胡说!”户部府吏怕要气极败坏了。“无需看得,去便去呗!又不是上刀山火海。”转过脸就睃见了黄平等人,急忙的口吐莲花似的说:
“咦呀哟,四、是三位秀才、这游狂chun坊可不兴带家眷哦!”话未完,就见其“家眷”柳眉倒竖、即刻缩紧脖子嘿嘿干笑的转向了。黄平也不言语,抬脚就过了怀chun坊的门楼,又见两顶亮轿如飞而来,几多军健沿途喊话:“劳驾让开,禁军接人!”
“耳聋了你?大街之上、东瞧西望,要走不走、死得难看!”说着,当先奔走的军健劈头一皮鞭抽向避让不及的张迟。边上的郝思仁当即一崩拳斜上、直接迎击军健持鞭抽人的右腕,叭的一声顶个正着。军健气得暴跳,口不择言:
“nǎinǎi的,你小子还敢先动手打军爷某,真不知死活!”说着就飞起一腿、朝着郝思仁踢来!想你一介文生、岂不随老子修理。这下可看走眼了,经过了黄平现代化军训、综合素质名列前矛的姣姣者,郝思仁眼明手快、轻舒猿臂就接住了他飞踢的右脚、一拉一提一送“叭哒”一声,此军汉屁股着地掼倒下来;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大吼:“反了反了、青天白ri,殴打军差!弟兄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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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篇 台上台下
() 五个军汉应声而上、四个轿夫倒是躲进怀坊去了;街两端又涌来蛮多泼皮闲汉,那东市牙郎四爷辖下的几个混混也赶起来了。【风云阅读网。】
张、郝两人见黄平没有吱声,也就哼哈呼喝、放开手脚展开现代擒掌格斗的招术、毫无拖拉花哨的多余动作,顿时将其一一打翻。“你们也上!某乃左金吾将军李钦辖下翊麾副尉鲁漭!抓住这两个无端滋事、殴打军差的家伙,每人赏银二两!”首先的军健。
每人纹银二两!还不把两个“书生”擒下更待何时?十几个见钱眼开的闲汉都涨劲了,即刻抢步上来。
“放肆,冒认军差!”黄平暴喝若雷:“你们抓住这六人,某就每人赏黄金四两!”
“啊吔,不但加倍、还是黄金,好咧!你们冒认军差、该当何罪!”十几个人反水还真快、一声喊就扑向六个轻装军汉。
“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都有军牌!谁敢冒充?谁能冒充得來?”领头的副尉鲁漭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喝叱着!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谁敢在此啰吒斗殴?通通住手!”快到掌灯时分,京兆府属下一队巡街的军卒赶了过来,其头目扬声大喊。
“来得好!”鲁漭jīng神陡涨,急急忙忙亮出腰牌迎了上去,一见之下更是大喜,还是熟识者:京兆少尹致果校尉牛暾谷!喊道:
“见过牛校尉!某乃左金吾将军辖下鲁漭,此二人无端殴打军差、还有帮凶邀集混混上惯助力就每人赏黄金四两!你看气人啵?”
“是吗?你二人姓甚名谁……”十几人围了上来,牛校尉尚自刚开口询问,猛听到怀坊里高声理论、求告喝斥,吵嚷聒杂。
“这不太让老身为难了!都说按先来后到、却又都是自称先来!可寰玉娘只有一个,莫不成劈为两半!”最有阮嬷嬷叫得清脆响亮。
“何能如此喧哗、大声呼喝?阮婆子你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牛少尹不禁移步探首怀坊内,严词索问。却又听到:
“卑职先与老鸨打个招呼,就要带人走;方见和御史迟迟而来,虽先会玉娘,却是后到!”乃是户部府吏徵韧全正在分说。
“大胆!无知无识、你先来招呼召jì侑酒,尽可带别人走路,谁拦你不曾?本官不过先自欣赏玉娘歌舞,焉能败兴而归?”
坊内扯淡不清、坊外六军汉也围着张、郝两人不让走,却不敢动手了,鲁漭猛醒自己却有“军差”在身,当即说道:
“你们是男儿就敢做敢当不要走,某就与你等去见京兆府;你们等着!”急急忙忙带了一人进了怀坊。
“阮嬷嬷听好,坊内诸事自行妥善料定,本校尉无能为力;但不得大声喝叱吵嚷。”牛暾谷说过转身,就听鲁漭请求:
“请牛校尉将那四人带去京兆府严加审问,太胆大妄为了,有四个军卒作证同去;某还得为李金吾办事就不去了,rì后自当感谢牛校尉的援手之德。”并举手为礼。
“好说!鲁翊麾无须多说,某自当查向个清清白白。”说过后拱手还礼出门而去,见巡卒等人还散散地围着四人。
鲁漭也未闻旁人说的什么,自管自的向边上徐娘半老的“老妈子”施礼说道:“想必是怀坊的阮嬷嬷了?仍不失当年艺盖京师的风彩哦!某乃左金吾将军李钦辖下翊麾副尉鲁漭,特来接你坊的寰玉娘过府一聚、这是官署牒文、看清楚了!”
“哎哟鲁翊麾你就莫要再添乱了,已有两家为玉娘子争着“先来后到”,正自不可开交,老娘已经够头大了。”兀自叫苦不迭。
“哪还敢与万骑营争锋?让他两家都罢手,寰玉娘某带走了,明rì辰时送归如何?”鲁漭挥手轿夫上前。
“哈哈,既是李金吾召之,某和逢尧礼让又如何?!”和逢尧与李钦可是于太平公主府上没少见面的啊、这一让正好看戏。
“鲁将军且慢,某乃户部府吏徵韧全,此来奉中书令韦相公差遣,特来接寰玉娘过府的,已候多时了!”徵府吏不能作主让过。
“都是上令所差,只好尽力而为了!然三家均想要玉娘子,某是后来,却得和御史转让、以二对一势必为某所得了啵。”说得不无道理,连鲁漭自已都佩服自己很快就想出了势在必得的“理由”;谁说刀把子双手无嘴巴?某不说得上好;毕竟对方是中书令。
“言之差矣,和御史并非召酒玉娘,只是拜访而已、尚且迟某一步,谈何转让!将军只得空手了。”徵府吏寸口不松。
“哈哈哈哈,两人各为其主、无须作无谓之争,不如问取寰玉娘,让她决定去向,失者不得怨言,如何?”和逢尧侧边提议。
双方各自思忖了一会,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终不能大打出手啵,再怎么名士风流,总不能代人抢jì哦。
众人入得厅来,寰玉娘在厅中小舞台上正要起舞开唱了,一身的戎装、左挽小园盾、右持柳叶刀,却被阮嬷嬷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