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珲听他问出这样的话来,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脸上的怒气反而被黯然取代,漠然道:“我也不知道。”
飘香雪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拼尽全身的气力,站了起来,却又力不从心地摔倒在地。
“不要乱动,我先帮你解毒。”花玉珲此时似乎忘了生气,上前将飘香雪扶起,并掏出一盒银针,刺中飘香雪的几处要穴,然后暗运玄功,帮飘香雪逼毒。
很快,原本晶亮的银针,渐渐变黑,不久那些银针上便有黑色的液体滴下,直至最后,银针上的黑色全部褪尽,又恢复了闪亮的银光,花玉珲才停止运功,伸手拭了拭额上的细汗,一一拔下飘香雪身上的银针。
飘香雪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到那种酸麻感已经消失,知道自己的毒已被花玉珲解除了,由衷地感激道:“多谢。”
花玉珲的神情却又恢复了冷淡,冷冷道:“我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帮我找人而已。”
“找水竹?”飘香雪了然地问道。
“你果然很聪明,”花玉珲不屑地冷哼道,“既然知道了,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好,我们这就出发。”飘香雪从地上一跃而起,尽管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却是不愿再因此而有片刻的耽搁。
花玉珲这才露出了略微满意的表情,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道:“你知道去哪儿找吗?”
飘香雪神情坚定地道:“不知道,但我决定再探一次魔城。”
花玉珲心里暗赞飘香雪果然智慧过人,脸上却露出嘲讽之色,冷哼道:“你总算还不太笨。”说完,便不再看飘香雪一眼,而是率先走出了茅屋,直奔魔城而去。
路上,两人商议决定,一个明察,一个暗访,势必要找出真正的水竹的下落。而两人之所以如此断定,水竹就在魔城,是因为那个假的水竹对厉无邪的维护。
花玉珲率先回到了厉无邪为他准备的寝宫,假水竹早已等得心急如焚,一见花玉珲便情不自禁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声音哽咽地娇嗔道:“你怎么才回来?”
花玉珲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脊,搪塞道:“我只是被山中的风景吸引,所以多待了一会儿。”
“我不管,下次我要和你一起去。”假水竹赖在他的怀里,一脸依恋地说道。
“好,下次我们一起去。”花玉珲安抚道。
假水竹信以为真,抬起水眸,望向花玉珲,欣然道:“真的?”
花玉珲做出极其深情的模样,伸手轻抚她的面颊,语含深意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倒是你,也没有骗过我?”
假水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强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呢?”
花玉珲微微一笑,柔声道:“好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会骗我呢。”
假水竹这才放下心来,伸臂紧紧搂住花玉珲,动情地道:“我要你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
花玉珲眼中闪过一丝冷凜,声音却出奇地温柔,道:“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假水竹听到他的许诺,自是万分高兴,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彻底陶醉了。
入夜,魔城的密室之中。
厉无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望着还兀自跪在地上的假水竹,嘴角掀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你确定那花玉珲已经完全被你征服了吗?”
“是,属下确定。”假水竹垂着头,跪在地上,十分恭谨地答着。
“这么说,我们的计划可以进行了?”厉无邪眼中闪过亢奋的光芒,邪笑道。
“是的,尊主。”假水竹语气坚定地道。
“你确定花玉珲会为了你,去杀飘香雪?”厉无邪有些犹豫道,“他之前可是一直都在阻止你杀飘香雪的。”
假水竹眼中闪过一丝阴骘,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为了活着的水竹,他自然不会,但是如果水竹死了,他就一定会。”
“你是说我们制造一个飘香雪杀了水竹的假象,那么花玉珲就会义无反顾地去杀飘香雪了?”厉无邪若有所思地道。
“是的。”假水竹答得干脆而笃定。
“你为了我们的计划,不惜牺牲自己?”厉无邪眯着眼睛,盯着假水竹挑眉道。
假水竹立即骇得脸色发白,匍匐在地,声音颤抖地道:“不是,属下是说,让那个真水竹死在飘香雪的手上,这样尊主也可以永无后患了。”
“噢,是这样啊。”厉无邪邪魅一笑,故作恍然地道,“我还以为你是要牺牲自己呢,可真是着实吓了我一跳。”
“都是属下没有说清楚。”假水竹见厉无邪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图,高兴之余,不忘抢先检讨着。
厉无邪又是邪魅一笑,慢条斯理地道:“仔细想来,这还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呢,既可以借此机会除去飘香雪,又可以帮你除掉你的情敌水竹,你以后就再也不必担心花玉珲会被真的水竹抢走了。”
“属下不敢,”假水竹慌忙叩头道,“属下并没有为自己打算,只是想为尊主分忧而已。”
厉无邪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是如沐春风地道:“好了,我明白的,你先下去吧。”
假水竹立即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密室。
厉无邪望着重新关闭的密室之门,低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你想彻底取代水竹,可是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啊,你现在的这副模样,竟是难及她的万一啊。”
说着又是一声轻叹,略有犹豫,便伸臂在密室的一角轻轻地按了一下,密室的墙壁竟然随之翻转开来,露出了另一间密室。
厉无邪举步跨进这密室中的密室,并谨慎地将这道墙重新合上,然后才急急地走了进去。
这间密室与外面那间四壁徒然的密室迥然不同,不但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而且装饰极为华丽,空气中还散发着缕缕幽香。
在一张楠木八仙桌前,此时正坐着一位白衣少女,一双水雾明眸中,透着深邃的幽思,使得原本就清逸绝俗的她,变得更加的幽远,仿佛一位遗世**的仙子,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厉无邪竟是看得呆了一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竟是不敢走得太近,生怕自己的靠近会亵渎了她。
“你,怎么还没睡?”良久,厉无邪才憋出了这样一句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暗哑。
少女对他的问话,竟是恍若未闻,依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这样,会熬坏了身体的。”厉无邪有些尴尬地道,眼底却透着一丝关切。
然而他的关切,换来的却依然是少女的无视。
厉无邪心中暗自苦笑:“看来,我真是疯了。”
“早点休息吧。”厉无邪无奈地抛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起身缓缓走出密室。
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室之外,密室中的少女,才缓缓转过头来,原本清冷的神情里多了一丝凄伤。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关闭的密室之门,竟然又再次开启,少女立即掩去那份凄伤,神情在瞬间恢复了清冷。
然而,当她看清进来之人不是厉无邪,而是飘香雪时,却不再只是神情凄伤,那双水雾明眸中,竟有了氤氲的水气。
飘香雪也已经看清了白衣少女的容颜,一颗心仿佛在瞬间停止了跳动,继而又砰砰狂跳不止。
他一步步地走近少女,星目中泛动着泪光,凝望着那双水雾明眸。
那是一双他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明眸,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到这样的明眸,但此时此刻,他却再次看到了,而且是那么的真实。
望着那双水雾明眸中滑落的两滴清泪,飘香雪心如刀绞,抬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颌,为她拭去滑落腮边的清泪,低柔地唤了一声:“水竹。”
水竹水眸中的清泪再次涌出,哽咽道:“你终于来了。”
飘香雪一把将水竹搂进怀中,下颌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擦着,梦呓般地低唤着:“水竹,你才是我的水竹。”压抑的泪水,在这一瞬间自星目中奔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或者说再也不想控制。
密室中,两人紧紧相拥,浑然忘了天地间的一切。
密室外,一个落寞的身影缓缓离去,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而密室之中,忘情相拥的两个人,却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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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五六、其实是我更爱你
百五六、其实是我更爱你
飘香雪与水竹在密室中也不知相拥了多久,蓦地飘香雪感到头脑一阵晕眩,他勉力地眨了眨眼睛,可是那种眩晕感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水竹似乎也发觉了他的异样,连忙将他推开,然后便惊骇地发现,飘香雪的脸色竟泛着青黑色。
“你中毒了?”水竹脱口惊呼道,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飘香雪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强笑道:“放心,我没事。”
“还说没事?”水竹一脸惶恐地看着他,哽咽道。水眸中氤氲的水气,再次滑落。
飘香雪费力地抬起手,用手指轻轻地为她擦拭着眼角,柔声安慰道:“不要哭,我一定会没事的。”
“你一定会没事的。”水竹重复着他的话,水眸中的泪雾却越涌越多。
“没事?这不过是你们的妄想罢了。”厉无邪阴森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紧接着他阴冷的笑容也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厉无邪,你好卑鄙。”水竹瞪视着他,怨愤地斥责着。
厉无邪眼中滑过一抹伤痛,却邪魅一笑道:“怎么说是我卑鄙呢,害他中毒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住口。”飘香雪勉强提住真气,怒斥道,企图制止厉无邪说下去,因为他已明白自己为何会中毒。
“怎么?害怕我说出来,你的水竹会伤痛欲绝吗?”厉无邪故意挑衅道。
飘香雪的星目中泛动着少有的杀气,此时他真想一剑结果了厉无邪,让他不能再开口说话。
水竹却已从他们的话语中惊觉到了什么,惊异地望向自己,喃喃道:“我的身上有毒?”
“聪明,”厉无邪打了响指,幸灾乐祸地道,“我早已在你的衣服上涂满了毒粉,就是为了等待着这一天,等待着飘香雪自动送上门来。”
水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衣服,摇头道:“不,你说谎,那为什么我没事?”
“因为我早已在你的饮食中放了解药。”厉无邪看着水竹茫然无措,伤痛欲绝的模样,忽然失去了调弄他们的兴味,收敛了笑容,冷冷道。
水竹颓然地望向飘香雪,凄然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飘香雪心中一痛,伸手便去拉她,水竹却惶然地向后退去,口中疾呼道:“不要碰我。”
飘香雪却不理她的抗拒,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用尽全身的气力道:“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听他胡说。”
水竹却已是泪如泉涌,挣拒着不让飘香雪再靠近自己,飘香雪此时功力正在一点点地消失,被水竹一推,竟踉跄着向地上倒去,水竹慌忙上前将他一把扶住,飘香雪顺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住,“不要再躲开我,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许再离开我。”飘香雪霸道而深情地要求着。
水竹的心在矛盾的挣扎中,渐渐软化,失去了抗争的力道,但还在企图飘香雪能够放手,无力地劝说道:“可是,我的衣服……”
飘香雪立即打断她,强硬地道:“不要管它,反正我已经中毒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水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忘情地抱紧飘香雪,再也不愿放手。
“啪啪啪”,厉无邪狠劲地拍了几下巴掌,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妒火,恨声道:“你们还真是一对亡命鸳鸯,都死到临头了,还要在这里卿卿我我。”
水竹这才想起他的存在,抬眼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道:“把解药交出来。”
“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求我?”厉无邪目光里跳动着两团火焰,一瞬不瞬地盯着水竹,逼问道。
水竹被他问得一怔,自己早在被厉无邪抓来时,便被他封住了穴道,虽然不是武功尽失,但却也无法动用真气,所以自己想要救走飘香雪,根本是不可能的。
厉无邪这么说,应该是在提醒自己,要想救飘香雪,只有卑躬屈膝地去求他,可是要自己向这个卑鄙的小人低头,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屈辱。可是为了救飘香雪,她又有种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
“我们走。”飘香雪虚弱地扯了扯水竹的衣角,语气坚决地道。他宁愿死,也不愿让自己心爱的人被人羞辱。
水竹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只好忍痛答应着:“好。”扶着飘香雪,便想要离开密室。
“你这样走,他只有死。”厉无邪不死心地威胁道,本能地堵住了密室的门口。
“就算死,我们也不会向你这卑鄙的小人屈服的。”水竹冷冷道,神情再无半点犹豫。
厉无邪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难看,眼底滑过一抹痛楚,不确信地望着水竹,哑声道:“你以为,我是要借机羞辱你?”
水竹冷冷地板着脸,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水竹的冷漠,让厉无邪感到胸口一阵憋闷,语气沉痛地道:“你在这里这么久,我可有羞辱过你?”
“你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与我无关。”水竹望着飘香雪越来越难看的面色,哪里还有心思再与他争辩这些,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好想办法为飘香雪解毒。
厉无邪见她对飘香雪是无比的担忧,而对自己却如此不耐,心中陡地升起一团怒火,瞬间将他烧得失去了理智,大喝一声:“好,那就别怪我绝情了。”同时,已一掌劈向飘香雪。
水竹本能地闪身扑到飘香雪的身上,企图用自己的身体,为飘香雪挡下这一掌,厉无邪惊觉到她的举动,想要收力却已是不及,气得大吼道:“你不要命了?”
飘香雪惊骇地想要推开水竹,却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劈向水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水竹。”便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蓦地,一股暗力袭来,竟是硬生生地接下了厉无邪的一掌,还将他震得退开了半步,厉无邪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忍不住切齿道:“花玉珲,又是你。”
花玉珲已经站在了水竹的身侧,目注水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水竹感激地望向他,摇头道:“没事。”
花玉珲这才放下心来,冲着厉无邪道:“打不过人家,就下毒使诡计,堂堂的魔城城主,一代魔尊也不过如此。”
厉无邪明知他是在用激将法,却还是不能不被他激怒,冷笑道:“看来,你是一定要趟这趟浑水了?”
“你说呢?”花玉珲不答反问,望着厉无邪的眼神里充满着冷凛之色。
厉无邪冷哼道:“名花已经易主,你这护花使者却还要乐此不疲吗?”
花玉珲被他说得俊面一红,挥动长剑,冷声道:“废话少说。”说完,一剑刺向厉无邪。
厉无邪见他这一剑剑势凌厉,不敢怠慢,连忙闪身避开,不料花玉珲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要与他打斗,只是为了将他逼离密室的门口,所以在厉无邪闪身避让的瞬间,花玉珲甩手抛出一颗烟雾弹,同时在水竹的腰上一揽,又在飘香雪的肩上一提,带着两人,飞离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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