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飘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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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飘零心-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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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柔公主努力平息着心头的怒火,直到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不再紧绷,这才迈步朝练功的密室走去。

    这密室有百十平米,室内的棚顶和墙壁上镶嵌着十几颗夜明珠,将原本密封的屋室照得亮如白昼。

    室中罗幔低垂,珠帘半卷,起居用品,一应俱全,与其说是练功的密室,不如说是女子的闺房。

    正中一张大床,竟是圆形的。床上锦褥软枕,瑞香袭人,让人想入菲菲。

    床中心,飘香雪正盘膝坐在上面。额角有颗颗汗珠滴落,鬓发已湿;直而挺秀的剑眉,眉峰紧蹙;朱唇紧抿,面色惨白,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桑柔公主凝视着飘香雪,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为他拭去额角的冷汗。

    飘香雪微合的双目,陡然睁开,迅速地躲开桑柔公主的触碰,由于用力过急过猛,身体失去重心,竟打了个趔趄,上身半卧到床上,支撑着身体的右臂微微颤抖,一股巨痛,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发出低低的喘息,濡湿的鬓发散落,贴在他苍白如纸的面颊上。

    此时的飘香雪,看在桑柔公主的眼中,竟别有一种奇异的魅惑,让她忍不住想要贴近。

    她的手,再次向飘香雪伸出,想要帮他减轻一些痛苦。

    “滚!”飘香雪厌恶地怒声低喝,难忍的巨痛,让他的斥骂变得虚弱无力,却足以将人心冷冻。

    桑柔公主的面色瞬间惨变,眼中的绵绵情意换成了浓浓恨意,爱与恨的痴缠,让她陷入了狂暴的汹汹怒火之中。

    桑柔公主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翠色鼻烟壶,纤指轻轻一扭,一股浓香从鼻烟壶中溢出,瞬间溢满整个密室。

    飘香雪顿时感到一种噬骨蚀心的疼痛,浑身有如被千万只虫蚁啃咬,又痛又痒,他的身子痛苦地佝偻着,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手脚已经开始抽搐,嘴角渗出了血水。

    “白衣侯,这就是你惹怒我的下场。”桑柔公主恶狠狠地说着,心中却忍不住阵阵抽痛。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飘香雪,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宁可忍受‘蚀魂蛊’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愿接受我。我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水竹?”

    想到那个女人,桑柔公主心中的恨意更浓,恨不得立刻将她抓在手中,食其肉,吮其血,啮其骨。

    一个黑衣人匆匆跑入密室,桑柔公主正满腹怨怒无从宣泄,见忽然有人贸然闯入她的密室,想也别想,就是一掌,可怜的黑衣人本来是想向主子邀功的,却被他的主子一掌劈翻在地,口吐白沫。

    桑柔公主仍不肯放过他,上前一脚,踏住他的胸口,怒斥道:“狗奴才,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要……要告诉……主子,已经……找到……”黑衣人一边呕血,一边挣扎着吃力地回答,可惜,他的主子出手太狠,他还没有邀功完毕,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桑柔公主激动地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不死心地逼问着:“你快说,是不是找到那个贱人了?”然而,他的狗奴才任凭她怎样摇晃,却再也无法回答她了。

    桑柔公主愤愤地一把将黑衣人摔在地上,“没用的狗奴才。”她不甘心地骂着,抬脚欲走。

    床上已经快要昏厥的飘香雪,却突然叫住了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警告着:“桑柔,不要……伤害她,否……否则,我一定……不……不放过你。”

    桑柔公主快被他气炸了,想不到,他都痛得快要死了,却还一心只记挂着那个女人,“飘香雪,你越是心疼她,重视她,我就会越痛恨她,折磨她。”她的声音怨毒有如地狱鬼使,听得飘香雪心胆俱寒。

    飘香雪挣扎着想要阻止她,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却双眼一黑,无力地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桑柔公主立即从袖囊中拿出一颗彩色的药丸,硬塞进飘香雪的口中,直等看到飘香雪的喉结动了一下,才放心地离开。她虽然恨他,可是她决不允许他死。

    水竹自从听说师父和高一已经脱险,心情便好了许多,身子也渐渐有所好转,只是那刻骨的相思,却未曾断绝。

    她在白云山上,痴心以待,希望能等到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身影。

    可惜,思念的人没有等到,却等来了自己的又一个噩梦。

    桑柔公主看着眼前这张清逸绝俗的脸,发出阵阵狞笑,美丽的纤掌抬起,将羊脂白玉瓶中的暗红液体缓缓倒出,白皙的玉手,配上朱液翠瓶,美得让人炫目。然而这最美的手,却正制造着这世上最恶毒的丑。

    一滴滴暗红的液体,滴落在水竹的玉雪冰肌之上,流出一条条蜿蜒扭曲的细流,像是一条条的蜈蚣爬过。

    水竹的四肢被禁锢在十字铁架之上,动弹不得。脸上烧灼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凄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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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众里寻她千百度

    五一、众里寻她千百度

    桑柔公主听着水竹凄声的惨叫,看着她被毁的清颜,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狂笑:“哈哈哈,水竹,你这个丑八怪,我看这回,还有谁会喜欢你,哈哈哈。”

    桑柔公主的那些黑衣手下,眼见他们的主子,亲手将一张绝美的清颜毁掉,看着水竹变得狰狞恐怖的玉颜,听着主子那变态的狂笑,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恶寒。

    桑柔公主沉浸在报复的狂喜中,没有注意到手下的异样。看到水竹已经痛昏过去,她又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便带着手下得意地离去。

    刘恒像往常一样来到白云山的空中楼阁,还没有踏进室内,他便闻到了一种肌肤烧焦的腐味,一种不祥的预感,驱使他快步抢入,眼前的情景让他触目惊心。

    水竹被人绑在十字铁架上,手腕和脚踝都已被勒出血来,点点滴落;玉颜之上,蜿蜒着一条条有如蜈蚣的伤疤,狰狞可怖。

    一向沉稳温润的刘恒,竟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他不知道是谁这样残忍,将美逸如仙的水竹变成了如此惨不忍睹的模样,他只知道,如果让他找到这个人,他一定要把水竹所受的痛苦十倍奉还给那个恶毒的人。

    “水竹。”刘恒心疼地低唤着,伸手去解那桎梏着水竹的绳索,昏迷中的水竹似乎感觉到了刺痛,低声呻吟了一声,刘恒吓得手一抖,以为是自己弄痛了她,动作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碰疼了她。

    好不容易把水竹从铁架上解救下来,刘恒立即将她抱到床上,放平躺下,然后取来清水,帮助水竹清洗伤口,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上等伤药,给她涂上。

    忙完了这一切,天已经黑了,刘恒不敢再离开寸步,搬了把椅子坐到水竹的床前,望着还昏迷着的水竹,黯然神伤。

    飘香雪在连连噩梦的惊悸中醒来,周身的疼痛已经消失,但自己的头却昏昏沉沉的。

    “你总算醒了。”桑柔公主柔媚的声音传来,一双美目饱含深情地望着飘香雪。

    飘香雪狐疑地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女人,心里思忖着她又有什么阴谋。

    桑柔公主瞥见他满是敌意的目光,心中一凉,但随即想到这一切很快就会改变,便不再生气。

    “你究竟把她怎样了?”飘香雪想到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些话,紧张地问道。

    桑柔公主气他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都是水竹,故意装糊涂:“你说的是谁?”

    “水竹。”飘香雪可不想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你有没有伤害她?”

    桑柔公主见他毫不避讳,丝毫不顾忌自己的感受,不由恼羞成怒,用恶毒的语气道:“如果让我找到她,我一定会把她整治得生不如死。”

    “你敢。”飘香雪怒吼道,修长的手指同时扣向桑柔公主的咽喉,但却在半途停下,蹙眉道:“你真的还没有找到水竹?”

    “找到了,而且还毁了她。”痛快的话几乎冲口而出,但桑柔公主却生生将它吞咽回肚子里,故意冷哼道:“如果我已经找到了她,还会用‘蚀魂蛊’来逼问你吗?”

    见飘香雪面色有所松动,又剖析道:“再说,你可曾听到我的手下,确切地说出了水竹的名字?”

    飘香雪本就是凭着模糊的记忆推测,见桑柔公主言之凿凿的样子,心知就算是真的,自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缄默不语。

    桑柔公主见他终于不再追问,心中暗自得意,立即换上一副委屈哀怨的模样,缓缓走到飘香雪面前,纤掌摊开,递出一粒乌黑发亮的药丸,充满幽怨地柔声道:“给你,这是‘蚀魂蛊’的解药,你吃了它,以后就再也不用受那噬魂之痛的折磨了。”

    飘香雪惊异地抬起头,眼前的药丸的确是‘蚀魂蛊’的解药,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桑柔公主手中的药丸,不相信她真的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

    桑柔公主见他愣怔不接,心知他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佯怒道:“既然你不信我,我又何必在乎你受不受苦。”说着,作势要将手中的药丸扔掉。

    飘香雪连忙一把夺过,将药丸紧紧地攥在手里。

    桑柔公主见他攥紧药丸,却并不服用,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的柔情一扫而空,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是想将解药留给那个贱人?”

    “她比你高贵多了,”飘香雪轻蔑地冷哼着,“她绝不会为了追男人而不择手段。”

    桑柔公主气得面色铁青,一向高高在上的她,几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她手指着飘香雪,浑身颤抖,却仍不死心地问道:“你为了她,宁愿忍受那噬魂的痛苦?”

    “为了她,我什么都不在乎。”飘香雪的回答击碎了桑柔公主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

    “那么,现在你有了解药,可以不再受我控制了,你还不快点去找她,解除你们之间所有的误会?”桑柔公主阴阳怪气地说着,眼底隐藏着怨毒的妒火。

    “谢谢你。”飘香雪说完,攥着药丸快步向密室外走去。

    飘香雪真诚的致谢,听在桑柔公主的耳中却是极大的讽刺,“谢谢?你是为了我给你解药谢我,还是为了能救她而谢我?”桑柔公主此时的心痛愤怒,比之他拒绝自己时更盛,尖声质问着。

    飘香雪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给她任何回答,然后毫不迟疑地快速离开了密室。

    桑柔公主望着飘香雪绝情地离去,发出阴森的冷笑:“飘香雪,但愿你见到水竹的尊容时,还能这样的义无反顾。”

    飘香雪一路疾行,如获至宝地捧着那颗小小药丸,飞一般地赶到代王府,想让他带自己去见水竹,因为吕后告诉他,最终把水竹偷运出宫的是代王。

    可是,代王的心腹子鸢却告知他,代王离开府中好几日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他只交待子鸢打理好府中的大小事务,至于他的行踪,就连子鸢也没有告诉。

    飘香雪猜测代王如此隐匿行踪,一定和水竹有关,心中不由喜忧参半,喜的是吕后没有骗自己,她真的将水竹救出宫中;忧的是代王究竟将水竹藏在了哪里,自己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飘香雪思虑再三,决定不能坐等,他给子鸢留了一个地址,嘱咐他代王回来,一定要告诉自己,便匆匆离开代王府,四处寻找水竹去了。

    未央宫中,刘邦怒视着桑柔公主,气愤地斥责着:“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情,放走了飘香雪,你可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大的损失吗?”

    桑柔公主对刘邦的怒斥极为不屑,反唇相讥道:“皇上已得到我的两大护法相助,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又何必在意区区一个飘香雪呢?”

    刘邦心中暗骂她是妇人的无知,口里却隐忍着解释道:“若论单打独斗,飘香雪不是你两位护法的对手,但若论步兵列阵,飘香雪又岂是百万雄师能够企及的?”

    桑柔公主听得微微一怔,这才知道飘香雪还有此等本事,一颗芳心更是将飘香雪爱得发狂,点头道:“你尽管放心,飘香雪和水竹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他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他帮你的。”

    “是么?”刘邦冷哼道,“你最好别让朕失望。”

    桑柔公主也冷笑道:“就怕到时候你会让本公主失望。”

    刘邦不愿与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耸肩道:“好,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桑柔公主也不再多言,愤愤地离开了未央宫。

    飘香雪几乎翻遍了整个长安城,依然不见水竹的芳踪。

    他又试着在长安城的附近寻找,搜寻的圈子逐渐扩大,但依然是毫无所获,飘香雪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却仍是执着地找寻着,绝不放弃。

    就在他疲累不堪的时候,子鸢跑来告诉他,说是代王回来了。

    飘香雪立即随子鸢赶回代王府,见到代王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在哪儿?”

    刘恒看着飘香雪焦急而又关切的神情,心中一阵难过,略作犹豫,还是如实回答道:“她在白云山。”尽管他答应了水竹,不告诉任何人,包括飘香雪,但是他在飘香雪的眼中看到的是和水竹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深情,他在心底暗暗叹息:“但愿上天能怜爱这一对苦命的鸳鸯,让他们彼此相爱,不再分离。”

    “多谢!”飘香雪由衷致谢,然后匆匆离开代王府,直奔白云山跑去。

    刘恒望着飘香雪离去,伸出手,想要将他唤住,却欲言又止,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眼底眉间布满忧虑之色。

    白云山美的犹如仙境,飘香雪却无心欣赏,他径直来到那栋小屋,伸手推开了房门,门内背对着他,玉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飘香雪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奔涌的情感,激动地唤出了心底压抑已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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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梨花满地不开门

    五二、梨花满地不开门

    飘香雪激动地唤出压抑在心底已久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那熟悉的身影只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水竹,”飘香雪再次柔声低唤,“你在生气?”

    “没有。”这一次答得却是很快,只是那声音却冷得骇人。

    飘香雪觉察到她的冷漠疏离,心中只道她在怪自己先前对她的绝情,急忙解释道:“桑柔公主让她的两大护法‘魅香邪影’将你从桃林中劫走,还让你中了‘蚀魂蛊’的蛊毒。这种蛊毒十分歹毒,中了蛊毒的人,每日都会饱尝蚀骨噬心的巨痛,生不如死。它的解药有两种,一种必须天天服用,虽然能暂时免除痛苦的折磨,但是却不能根除蛊毒,而且就像吸食大麻一样,会让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还有一种是真的解药,可以根除蛊毒。我先前那样对你,就是为了从桑柔公主那得到这种能根除你所中蛊毒的解药。”

    飘香雪一口气不停地解释完,就像是等着裁决的犯人一样,惶急而忧虑地望着水竹的背影,手心和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可是水竹依然无动于衷地站着,头也不回地道:“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请你回去吧。”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飘香雪的心一阵刺痛,迅速地传遍四肢百骸,痛苦地问:“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不是不原谅,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冰寒彻骨的声音说着残忍至极的绝情话。

    “不,我不信。”飘香雪激动地冲到水竹背后,大手握向那瘦削的肩头。

    水竹迅速地向前迈了一步,躲开他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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