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地狱吗?地狱没空际,只有黑暗和灯光吗?搜寻着记忆,沈秋云慢慢地忆起,他们同那截空树一起沉入河底,这里定是另一个世间。沈秋云摸索着身上不同寻常的衣服,心里想,在这新空域,莫非一到,就得换身衣。推了下如萍,如萍醒后,疲惫地坐起来,迷惑地打量着四周。
“秋云,这是啥地方,我们咋会在这里?”
“yin曹地府‘‘‘‘‘‘”
正说着,一道门开了,一位满头银发长须飘飘的老者走进来,他微笑着,一脸的慈祥。
“醒来啦!”老者声如洪钟。
“我们是来做夫妻的,再续前缘。”
沈秋云的句话引得老者哈哈大笑,他抚着银sè的胡须,感叹良久,“二十年不见,真没想到,秋云,会是你!”
“你是‘‘‘‘‘‘‘”
“好好看看‘‘‘”老者笑而不答。
“你是‘‘‘‘对了,是失踪的苏教授,苏叔叔!”
“嗯,你还有点记xing,把我这脱了几层皮的老汉认出来。不过,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yin间,你我都没死。我也不是什么教授了,孩子们都叫我胡木老爹。”上前握住沈秋云的手,胡木老爹无限感慨,“瞧你当年一个虎生生的小伙,而今花发上鬓,这人生快似白驹过隙啊!”
看着如萍,胡木老爹满是痛惜:“真是苦了你,孩子,能千里迢迢地跋涉到此,是命运之神在眷顾你呵!”
“救我们,是胡木老爹您?”心生感激,如萍恍若隔世,“我记得,迷迷糊糊沉下水,此后,啥也不知道了-------”
“别说了,孩子,是咱们有缘。恰好我在河边打鱼,再迟一点就晚了。虽然,你俩大难不死,但身子极其虚弱,得好好调养一阵子。”
“可我们这次出来找孩子们,至今,仍杳无音讯‘‘‘‘‘‘‘‘‘”沈秋云黯然神伤,凄从中来。
“何用悲伤,秋云,孩子们都安然无恙!”胡木老爹捋须宽慰,“除了秋楠未归,他们四个都在我这儿,刚才,一起到湖边打苇草去了。”
“------真的!他们真在您这儿?”惊喜从天而降,砸得沈秋云和如萍难以置信。待再次确认,竟热泪盈眶,相拥而泣。
“他们也是迷了路,漂流至此。前些天,嫒嫒和赵蝶还得了种怪病,现在痊愈。我没料到,嫒嫒和赵蝶就是你们的孩子,这一切,都似脱不了‘缘分’二字。哎‘‘‘‘家里的事,我已知晓,谢谢你秋云,二十年来,谢谢对你肖妈的照顾,我真为苏辛高兴,因有你这样的兄弟‘‘‘‘”拉着沈秋云的手,胡木老爹情深意切,几近哽咽。
“别这样,胡木老爹,苏辛大哥跟我乃死难兄弟,亲如手足,不分彼此,只可惜,他先我而去‘‘‘‘对了,肖妈的病,媛媛告诉您了‘‘‘‘‘‘‘”
“我已知晓‘‘唉!真没想到,她还坚强地活着。秋云,待回乌鲁木齐,你告诉肖妈,等我办完这件事,就回去看她‘‘‘‘‘‘‘”
“胡木老爹,有件事您得知道:在生前,苏辛大哥留下了他的骨肉-----嫒嫒,您的亲孙女。”
“媛媛!你是说,媛媛是小辛跟秀的孩子?”胡木老爹颇为吃惊,似不相信自己所听。
“嗯,的确。偷偷恋爱时,苏辛大哥就把秀有孕在身的事跟我说过,并计划着不久的婚事。他若不在秀的身边,常托我跑跑腿,照顾一下秀。托来托去,他走了,大人、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就托给我了。如今,媛媛长大,懂事,该把一切告知于她,让她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
“‘‘‘‘‘‘这样对她来说合适吗,嫒嫒,可怜的孩子,她能承受得了,生命中的这种打击么?”胡木老爹百感交集,望空长叹,“小辛毕竟走了,而在媛媛的心目里,只有你这个爸爸,若把真相告知于她,该如何割舍亲情,她将面临一个痛苦的抉择。”
“胡木老爹,面临痛苦抉择的不光有媛媛,还有我跟秋云的女儿------赵蝶。这事,恐怕更令您意外。”如萍微蹙眉梢,思虑上心,扼要将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
“唉,都怨我!”沈秋云懊悔不已,“当年我的武断,不仅毁掉了两个女人的幸福,还给下一代带来烦忧。”
“小辛离世是起因,一石激起千层浪,拖累了你、连累了秀、间接伤到了如萍------在那个打了鸡血似的年代,付出的代价何其大啊!”胡木老爹沉毅叹嘘,许久,他抛开隐痛,“人生苦短,在真爱面前,能迷途知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相信所有人都会祝福你们。”
“多谢您胡木老爹!有此鼓励,在孩子们面前,我跟秋云,就会自信多啦。”
“傻丫头,二十年前就该如此,再继续错下去,枉为人生呀!”
-------------------------------------------------------------------------------一份沉重的果盘
地震后的哀伤:
地震时的撕天裂地
地震时分崩剥离
地震时海啸奔涌吞噬
地震时-------
人类的眼里满目苍夷
就连上帝也会哭泣
我该拿甚么拯救你
沉重的心已让双手是那样无力
先前的汶川八级,昨ri雅安的七级
我们的高楼万丈起
可还是泥
我们的家园百花旖旎
转眼就一片狼藉
我们的亲人清晨还在嬉戏
傍晚就随落ri离世
我们的------
振作,从此刻开始
地底的能量已经放释
地第的能量又重新下一个聚积
我们不------
不要让子孙承受下一次的打击
………………………………
第八十七章&;#183;休憩
() 午后,黑头、朱乐、赵蝶和嫒嫒扛着鱼,跟随猎鹰归来。亲人相见,总免不了要高兴激动一番,家长里短,话内话外,倾诉的场面羡煞了一旁的黑头跟朱乐。然而,当沈秋云第一次以父亲心情面对赵蝶时,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有如苦莲,顿令他哽塞难开。
“沈头儿,谢谢你一路照顾我妈!”赵蝶甜甜地倒先开了口。一段时间不见,赵蝶似乎沉稳懂事了许多,不再象以前淘气疯癫,任xing顽劣了。
“我可没那大本事,漠路艰险,若不是相互扶持鼓励,哪能到此。”面对女儿,沈秋云心里如翻倒了五味瓶,甜蜜一阵,晦涩一阵。带着满腔的自责与怜爱,他第一次默默打量起赵蝶:稍黑的肌肤、小方脸、单眼睑、高鼻梁、小嘴旁还嵌着对酒窝,莫说,还真有些像年青时的自己呢。想给从小不在身边的女儿一个怀抱,又怕引来尴尬,沈秋云只得作罢。抑制住澎湃的内心,从如萍那饱含幸福的泪眼中,他第一次读懂,什么是家。
沈秋云决定对两个女儿暂且隐瞒一切。白天,他带着赵蝶媛媛到雅丹群里转悠,讲自己数十年来的野外生活。傍晚或与如萍到河边散步,或帮胡木老爹在墓室里整理古籍及冥器。修养两ri,沈秋云对墓室里长年不断的燃气着了迷,开始实地勘查,睡前饭后冥思苦想,总想悟出些东西。据胡木老爹判断,这一断层里,富含石油天然气,他暗下决心,回去一定把自己的勘探队拉到此地,非找个大油田不可。
接下来就是等弟弟秋楠了,对于秋楠孤身在大漠,途中是否遇到危险,沈秋云并不担心,他觉得秋楠与自己一样,命大,能绝处逢生。
几天后的一晚,夜已深,沈秋云和如萍回到墓室,竟吓一跳。摇曳的气灯里,未眠的嫒嫒,穿着宽大的黑布麻衣,靠在墓壁,瞪双大眼,似墓画里幻化出来的幽灵。
“嫒嫒,咋没睡觉?”沈秋云走过去,一只大手搭在女儿的头上,“不舒服吗?”
“爸‘‘‘‘我有话跟你说‘‘”瞥了一眼如萍,嫒嫒神情凛肃,yu言又止。
“啥事?爸听着。”入耳不顺,入眼怪异,沈秋云暗生疑惑。
“爸,你过来‘‘‘”嫌不方便,媛媛兀自走出墓穴。
回过头,沈秋云附耳告诉如萍:“嫒嫒有心事,我陪她聊聊。你去睡,照顾着小蝶,别凉了她。”
寂静的夜空繁星闪烁,弦月挂空,漠上的清风寒气撩人,钻入毛孔,扰乱发髻。走出墓穴时,沈秋云不由得抱紧胳膊,四下张望。他看见嫒嫒坐在沙地,两眼出神地望着黛sè的广漠,似心有千千结。
“嫒嫒,有心事?”沈秋云挨着嫒嫒坐下,伸出一只胳膊,搭在她瘦弱的肩上,怕她着凉。
“爸,你有几个月没回家?”靠在沈秋云的肩上,媛媛悠悠而问。
“嗯‘‘‘大概有四个月‘‘‘‘‘”
“爸,你记错了,你快七个月没回家了。”
“哦,是吗,我记xing不好,还是我丫头聪明!”沈秋云有几分尴尬,一丝愧疚爬上来:“工作太忙,咋能走开啊!”
“你有时间的,爸,你是头儿,你有权给自己放假。半年了,你完全有时间回去看妈妈,她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呀!”
“嫒嫒,你应该了解阿爸,你阿爸是个工作狂,二十年都没回一趟老家,不都是工作太忙的原故。”沈秋云温和而耐心。
“爸,我总想问你,你喜欢妈妈吗?”
“傻孩子,我当然喜欢你阿妈。”
“我说的喜欢所指为‘爱’。”
“有区别吗?”
“当然,我发现你很少同阿妈聊天、说笑、也从不陪阿妈逛商场公园‘‘‘”嫒嫒稍作停顿,整理心头乱绪,“爸,其实,我是希望你对阿妈更好一点,多一些关心。我知道你有爱心,讲义气,是个热心肠的人,比如对肖nǎinǎi,对队上的职工,还有如萍阿姨‘‘‘‘‘‘”
“‘‘‘哦‘‘‘‘‘‘哦‘‘‘”沈秋云锁住眉头,屏息静气去揣测女儿意味深长的话。他忐忑的心顿时明白,这不痛不痒的jing钟后面,她那双眼,似乎已看出自己跟如萍之间的那种关系。这丫头,鬼贼。
几天来,除了偶尔的胃痛困绕沈秋云外,他基本处在一种轻松愉悦的心境里。这种心情他素来少有,连自己都无法道明其因。
秋楠还未到,但却来了另一个人。
一个午后,胡木老爹告诉沈秋云这个消息时,所有人皆惊讶万分。胡木老爹侧满脸红光,兴奋异常。虽然,他没见过此人,也对此人一无所知,但他肯定,要等的那个人已到,且就在不远处。
“他终于出现了,我这二十年没白等啊!”胡木老爹感慨万千,久久不能释怀。
“就是您所说的喀喇汗王朝的后裔?”沈秋云吃惊地问。
“不能肯定此人就是喀喇汗王朝的后裔,但一定与那有关。”
---------------------------------------------------------------------------------------依然来份果盘---------
月光光:
中秋夜,月光如水银泻地。
他独坐在厂对面的小餐馆里,一盘炒粉,几瓶啤酒,醉意里夹带一丝想家的苦涩。
在这个遥远的南国,在皎皎月sè里,一晃三载。
刚来时的那份自在与新奇,早已被流水线冲刷得无影踪。年年涨的工资,月月入不敷出。
三年拍拖了三次,月缺时伊人尚在,月圆时她在水zhong yāng。
今年怕是又回不了老家啦,潦倒的候鸟!他对自己说。
把最后一瓶啤酒放到眼前,让月亮从酒瓶透过钻进眼里。
哇!好美的月。他感觉自己被整个融化在月亮里。
将酒一干而尽,一顿空瓶,他冲里大叫:埋单!
………………………………
第八十八章&;#183;异客
() 下午,在猎鹰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七人开始寻找来访人的行迹。墓穴外,猎鹰在天空盘旋了一圈,便向西北方飞去。西北方正是那座废城址,有条近路,直穿雅丹群,与之贯连,不熟谙此道的人是断不能随意进出。由胡木老爹指路,穿梭在迷宫般的壑丘间,很快就抵达那座废城址。
蹬上一座雅丹顶,朝着猎鹰盘恒的方向,沈秋云蓦然发现一顶白毡。
“快看,那个土台上扎了顶毡房!”
顺着沈秋云的指向,众人果然看到了数百米远那顶白毡。不仅如此,离毡房不远,还有一匹马和两峰骆驼。
猎鹰滑落到胡木老爹肩上时,噗噗地喷了三个响鼻。如此条件反shè,只当它被虎骨中的麝气刺激后才会有。
“的确是与古西域汗朝有关的人!”胡木老爹十分肯定,“他身上携有虎骨。”
“何不去质问,或者,干脆把虎骨抢过来!”黑头心直口快。
“不成。”胡木老爹摇摇头,“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观察几天再说。”
情况很快摸熟了一些,来访者只有一人,从外形打扮上看,是个地道的穆斯林。他带有一匹马,两峰骆驼,一到此地,就开始挖掘这个废弃的城址,看样子,他极想从快获得城址遗存的信息。
第三天正午,黑头和朱乐匆匆赶回,告知那个穆斯林正遭狼群围攻,两匹骆驼和马已先后倒毙,成了野狼的腹中餐。胡木老爹惊愕后,立即放飞猎鹰去解围。望着猎鹰飞入苍穹的身影,胡木老爹不胜惋惜:“在大漠,没有马和骆驼,就象人失去了双腿,寸步难行啊。我不懂的是,他为何老盯着那个旧城址不放呢,该挖掘的,已经被翻过无数遍,提获不到信息,也不具科研价值。”
果然,四ri晨,那个穆斯林便离开废城址,取道直奔小罗布淖尔。胡木老爹预料在先,于湖边的芦苇荡里,不留声sè地搁置了一只独木舟,看看他对此作何反应。
不料,那个穆斯林乘独木舟一去便是整天,晚不见影。难道,他上了湖心岛,那可是谁也上不去的奇岛。胡木老爹暗生疑窦,如果上不了岛,也应该归来,因为,到湖心岛只半天时间即可,莫非,他遭遇不测。
胡木老爹揪心一夜,次ri晨,决定去寻找。湖边,只一袋烟的功夫,胡木老爹就用芦苇扎成一个巨排,用胡杨槁一撑,便慢慢向湖心荡去。
同去的黑头和朱乐于排头排尾眺望湖面,搜索视野里的一切。
远方的湖岛如一只露出头的水怪,张嘴吸食烟波浩渺的湖面。湖岛在水雾里摇曳,晨光在波纹中荡漾,风也裹着夜里的寒气,一阵阵游走于水面。愈是靠近湖岛,湖面浪花愈大,湍急的水流下,暗涌重生,险阻接踵。
“它太神秘,太幽,无人能上去。”胡木老爹望岛喟叹,不胜失落。
晌午,黑头和朱乐几乎同时看到抛锚在湖面的独木舟,它孤零凋残,犹如一具水葬后的棺椁,飘荡在湖面,yin森而恐怖。
待芦苇排靠近独木舟,才发现,那穆斯林怀抱一只木盒,额头瘀伤数处,躺在舟底奄奄一息,已成垂死之相。
“他没死,只是深度昏迷。”胡木老爹探其脉搏,听其呼吸,松了口气,“他不懂这岛湖的险恶,莽撞上岛,为之所伤,捡了条命,算是万幸。”
夜里,穆斯林终于醒来,第一句话出口,便是要木盒,胡木老爹示意朱乐把木盒交给他。拿到木盒,穆斯林如获至宝,他抽开一条缝,见盒里的虎骨安然无恙,仓皇顿消,“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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