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请个家教另说。
阁楼一层是刚入学不久的新生,二层是往年的学生。
乐文同学刚来到乡塾时,感觉犹如当年刚入小学时的情景一般。
新入学的学童在教室里,有哭闹的,有嬉笑的,也有厮打的。
乐文坐在最后面的板凳上,看着前面的情景,让他直翻白眼。
和乐文做在一根板凳上的是一对男女,穿着雍荣华贵,一看就是村里的富家子弟。
男童长的双眼皮一对眼睛大大的,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唯一不足就是长了一对招风耳。
女童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灵气,柳眉杏眼,皮肤白皙,笑起来能隐约看到樱桃小嘴左边有一颗不太明显的虎牙。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还来乡塾上学啊”
乐文一旁的小正太看了看小萝莉,眨了眨双眼皮问道。
“是我爹让我来的,你管的着吗?嗯?”小萝莉柳眉一挑不客气道。
“……说话这么拽,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正太挠了挠他的招风耳又问道。
“哼,要你管,你难道不知道要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先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吗?”小萝莉教训道。
“哦……我叫郑良才,你呢?”这个自称郑良才的小正太迟疑的又问道。
“爹爹说女孩子家不能随便把芳名告诉别人。”小萝莉挑了挑柳眉道。
乐文在一旁听的是一顿无语,这腹黑小萝莉家教还真好。
“你骗人,你都说了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就可以问你的名字了。”
郑良才有些气恼的说道,两只招风耳都气的通红通红的。
“哼,谁骗你了,我只是教你些做人的道理,又没说一定会告诉你名字。”腹黑小萝莉不客气道。
“你……”
郑良才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名头发花白,胡须却微黄的老者,晃晃悠悠的拄着拐棍走了进来。
“安静,……都安静。”
老者走进教室喊了一声,让本来乱哄哄的教室骤然变的安静了下来。
“鄙人是你们的夫子,为师呢姓李,字永新,今天呢,先不教你们读书认字,先教你们做人,在先教你们做人前你们先自我介绍下吧。”
李夫子一板一眼的说道。
教室里一共八人,女生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拽拽的腹黑小萝莉。
“李夫子好,小女名叫丁珂儿,家父是村里的丁员外,以后就拜托老夫子的教导了。”
轮到腹黑小萝莉介绍自己的时候,腹黑小萝莉微微一蹲,双手交叠放在腰侧,落落大方的行礼道。
乐文在一旁看的是直乍舌,这腹黑小萝莉做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好,好,这么小就这么有礼数,难能可贵啊,难能可贵。”
李夫子捋了捋有些发黄的胡须,点了点头笑道。
“谢谢李夫子夸奖!”丁珂儿又行了一礼。
郑良才眨了眨双眼皮,看的直发呆,这还是刚才那个拽拽的腹黑小萝莉吗?
“你,说你呢,对,就是你,你想什么呢。”
李夫子指了指郑良才,郑良才恍惚间好像感觉有人在拍他,他回过神来,一脸迷茫的看着李夫子。
发现李夫子正在指着他,才咽了咽口水,慌忙说道:“小生名叫郑良才,家父是村东头的郑员外。
“嗯……”李夫子点点头。
“李夫子好,小生名叫乐文,家父是岳浩轩。”
轮到乐文介绍自己了,他微微一躬身,施礼道。
“哦?你就是浩轩家的孩子啊?。”
“是的,家父正是岳浩轩。”
李夫子本来正眯着的小眼一睁,仔细上下打量了乐文一下,点了点头。
八名学童都各自介绍了一番后,老夫子便开始给学童们讲解做人的道理。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老夫子边转着头念着,边解释着做人的道理。
乐文是听的昏昏欲睡。
老夫子说的这些,他都能倒背了。
瞅了瞅,在一旁的郑良才和丁克儿也跟着老夫子转着头,貌似听的津津有味。
“我去,看来要跟这一群小屁孩呆在一起好几年了,就当是体验下大明朝的上学日子吧。”乐文心中无奈道。
“哎呦……”
“你,说你呢,你这个乐文,第一天来上课怎么就打瞌睡啊。”
李夫子拿着拐杖,一下子打在乐文的肩头上,愤愤道:“你爹浩轩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孩子啊,去,到前面,夫子要罚你站到放学。”
乐文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咧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来,接受罚站。
“这老头下手可真狠啊,我半个肩膀都木了。”
………………………………
第十章 恶童
罚站罚的脚指头直发酸,终于放学了,好想泡个澡,解解乏啊。
“诶,小蚊子,咱们去隔壁清云村河里捉螃蟹吧。”
乐文刚走出乡塾大门,就发觉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一下,回头一看是那个萌呆痴,郑良才。
乐文瞅了瞅萌痴呆那对标致的招风耳,想起了眼前这小子的名字,皱了皱眉说道:“你叫谁小蚊子呢,我名字叫乐文,不是小蚊子,不要给我乱取外号。”
“取……取个外号算什么啊,你也可以叫我小才子啊。”郑良才挠了挠招风耳怯怯的说道。
乐文一翻白眼,一顿无语,这个萌呆痴倒挺会给自己取外号。
“哎,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我自己去了。”
郑良才看乐文没有反应,以为乐文没听到他说的话呢,又问了一遍。
“清云村河里有螃蟹吗?”乐文淡淡问道。
“当然了,不止有螃蟹,还有鱼虾呢,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难道没有去过清云村吗,那里有口泉眼,流出的水是暖的呢。”
郑良才曾跟他爹去清云村泡过几次温泉,只是他一个人时,不太敢去玩,所以才想拉乐文去。
这算什么事,隔壁青云村里有鱼有虾,还有螃蟹,裕源村却连条鱼苗都没有。
乐文自从祭祖后,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帮家里干农活,接着就是秋收,也让他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明朝的第一个红萝卜。
也没人跟他提起隔壁村有温泉,所以他觉得附近的村庄应该和裕源村一样吧,就没想过去看看,谁知道差距这么大。
“好吧,我正想去泡个澡呢。”乐文刚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反正也不远,去清云村玩玩也不错,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
清云村和裕源村虽然相邻但是却大相径庭,清云村不光有温泉,有鱼虾,清云崔家在当地很有名气,清云崔家的族长正是唐县的前任县令。
虽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每年还是有许多士子源源不断的前去拜访早已卸甲归田的崔老太爷,把门槛都快踢断了。
位于清云村东面的金凤泉还有一段神话故事,传说金凤泉曾有一只金凤受玉帝旨意,为表彰定州百姓民风淳朴,勤劳善良,特派来给定州百姓带来财富和泉眼。
金凤路过清云村时由于飞的太累了,已经无力再飞了,就想在清云村先休息一下,谁知却被当地的猎人发现了,于是猎人纠集附近的猎户,带上猎犬想捉住这只金凤。
金凤刚恢复了点体力,身上所带泉眼又有些份量,无奈只能把泉眼放在原地,逃离此地,泉眼落地便生根,无法再做移动。
后来当地的这几名猎人都受到了天罚,猎人的后世为了忏悔,就在附近修了一座庙,取名叫做金凤庙,而这口泉眼,就叫做了金凤泉。
“你们是谁,不许你们在这里玩。”一名八岁的白胖男童站在温泉里牛气冲冲的喊道。
金凤泉里本来只有这名七岁的男童一人美滋滋的在泡温泉,却不知何时来的两名不速之客,嘻玩打闹时把水底的泥沙都搅了起来,本来清澈的泉水变的浑浊不清。
乐文刚和郑良才来到金凤泉,就看到,背对着他们站在不远处的男童转过身来就对他们呵斥,两人微微一愣。
稍一打量这男童,长的肥肥胖胖,面目可憎,乐文白了男童一眼,不屑道:“这泉水又不是你家的,为啥我们不能在这里玩?”
“嘿,你算说对了,这泉水还就是我家的,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白胖男童头一仰,双手叉腰,耀武扬威道。
“你爷爷是谁,管我屁事。”乐文冷冷一笑,不屑道。
郑良才拉了拉乐文,使了个眼色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去那边捉螃蟹吧。”
乐文把郑良才拉着他的手甩掉,瞥了他一眼道:“怕什么,他爷爷就算是县令,别人就不可以泡了?”
“嘿,你说的对,我爷爷正是前任唐县县令,我在清云村说话就是圣旨,我就是这里土皇帝,你不服吗?”
白胖男童蔑视的瞥了一眼乐文,得意的笑道。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冒犯了当今圣上,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吗”乐文冷笑道。
“大……大逆不道?什么大逆不道,看来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知道小爷的厉害了。”
白胖男童听到大逆不道之罪,不知这是何罪,嚣张的气焰也降了三分,但是他却有些憋火了,清源村谁敢和他叫板啊。
只要是他来金凤泉泡温泉,除了他的家人,就没人敢和他一起享受这泉水之温润。
越想越恼火的白胖男童弯身捡起脚边的一块鹅卵石随手砸向乐文。
“哎呦,我的手臂。”
乐文眼见鹅暖石朝自己飞来,他连忙一闪,躲了过去,却不料这一闪,鹅暖石却砸在了他身后那位萌呆痴的左臂上,郑良才右手捂着左臂痛的差点没哭出来。
“志儿,你……你怎么能乱打人呢?”
正在这时一名身着戎装的中年人骑着一匹骏马出现在几人眼前喊道,此人正是这个白胖男童的父亲,崔宇。
崔宇是武职外官,额外外委,是从九品的武官,为人刚正不阿,人品还算不错,只可惜他的小儿子和他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爹,金凤泉是咱……咱家的,他们算什么东西,怎配和孩儿一起泡温泉呢。”这名叫崔志的男童见到他爹来了,便跑了过去小声嘟囔道。
“志儿,谁和你说金凤泉是咱家的?华夏大地全是当今圣上的。”崔宇说着抬头朝天空拱了拱手。
“是爷爷说的,爷爷说清源村都是咱们家的。”崔志撇了撇嘴的说道。
崔宇听到儿子的话,微微一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父亲怎能如此……”
话刚说完,便下马走到郑良才身旁问道:“小子,你没事吧?嗯?你是裕源村郑员外的小公子?”
郑良才捂着手臂,眼眶里满是泪水点了点头。
“哎,这个不孝子,志儿你过来,你可知他是谁?”崔宇转身对儿子喊道。
“孩儿不知。”崔志走过去又仔细瞅了瞅郑良才,挠了挠头皮,摇了摇头道。
崔宇摆了摆手道:“也罢,怪为父往年去郑恩公家拜年时,没有带上你,一起去拜谢恩公当年救命之恩,才让你作出如此不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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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渊源
原来这位九品武官崔大人曾受过郑员外救命之恩。
事情是这样的,四年前,崔宇因剿匪受伤,而且是毒伤,请了好几位郎中前来诊治,郎中都是唉声叹气,束手无策。
说如果三日内不得到救治,就会伤口崩裂,毒发生亡。
听说裕源村的郑员外曾在发迹前在定州是开医馆的,而且当时还很有名气,后来有了儿子,就想回老家过清闲日子,就放弃了医学之道,做了个土财主。
得到消息后,崔家就马上派人去请郑员外,郑员外本来不喜欢和官宦子弟搀和太多,开始有些不肯去,后来招架不住了,无奈只能去看看能不能医治。
到了崔府,郑员外发现崔宇中的毒是三种毒蛇混合的毒,如果解毒的药有一种和这三种蛇毒对不上号,崔宇就肯定要一命呜呼了。
其实前面的几位郎中也看出了其中端倪,只是不想说而已,救好还罢了,救不好,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呢。
所以说,谁会甘愿冒这种没有把握的风险呢?
郑员外是那种看不到就罢了,看到了心就软的人,纵然有些有风险,岂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从他眼中消失呢?
于是他配制了一副解毒的方子交给了崔家的仆人快马加鞭去城里的药房抓药。
崔家仆人回来后却哭丧着脸说,方子里最后一种草药根本就找不到,跑了两三个州县的药方医馆都没有。
郑员外无奈之下,只能亲自上山去采这一种最难找的草药,黑骨藤。
毒蛇最喜欢缠着黑骨藤睡觉,而这种草药,当时只有深山老林里才有,采集起来十分艰难。
郑员外冒着被毒蛇咬的风险,前去采药,让崔家很是感动,后来每逢过年过节,崔宇都会郑员外家拜谢救命之恩,两家也就有了一些来往。
如今崔宇的儿子竟然把恩公家的小公子给打伤了,这让崔宇以后,可怎么有脸再去郑家呢。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前去赔罪了。
于是崔宇给他儿子交代了几句,便骑着骏马,带上郑良才和乐文前往裕源村郑员外家赔礼道歉。
“老爷,小公子回来了。”
“你这个孩子,跑到哪了,让为父派人到处找你。”
郑员外听到家仆的喊声,马上从屋里跑出来,还没见到人就先训斥起了郑良才。
“噢,崔兄怎么来了?”
郑员外走到大门前,刚要再说什么,一看他的儿子身后的崔宇不解的问道。
崔宇走上前来,抱拳躬身道:“恩公,请受崔某一拜。”
“你……这是何故啊?”郑员外被搞的一头雾水。
“哎,都是我那不肖子闯的祸,在金凤泉打伤了您的儿子,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崔宇一脸愧疚道。
“良儿,你受伤了?”郑员外听到崔宇说自己的儿子被打伤了,就赶紧走到郑良才身前,抚着儿子上下打量,关切的问道。
“哎呦,爹,别碰孩儿的胳膊。”郑员外不小心触到了郑良才的手臂,郑良才往后一躲,失声痛叫道。
“快让爹看看你的胳膊怎么了。”郑员外把儿子的袖子轻轻往上一推,看到是他儿子左臂上方,一大块皮肉有些淤青发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员外声音有些微颤道。
郑良才就把事情的经过给他爹讲述了一遍。
“哼,这就怪不得别人了,谁让你不经为父的允许就跑去金凤泉的?”郑员外脸色微变,一摆手道。
“爹,孩儿知道错了。”郑良才被训斥了一顿,一对招风耳变的通红通红的,低下头小声嘀咕道。
“哎,恩公,此事怎能怪您家公子呢,还是怪我那不肖子太过张狂啊,崔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崔宇说着狠狠的在自己胸口锤了一下。
“诶,崔兄你这是做什么啊,走,我们还是进屋再谈吧。”郑员外这时才想到大家还都在门外站着呢。
走进大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
两边是游廊,当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