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绿色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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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绿色风暴- 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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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贼留下的死马有三十多匹,伤马也有十几匹,还有一头被砍死的黄牛,屯里吃几天肉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早饭时间,马贵拿着小六子给的银两,遣散了前来做工的匠户,那些死在马贼手里的匠户、军户,只要有人证明,造册画押后,也会发放一些银钱补偿。

    一时间,那些担惊受怕的人们,吃过碗里大块的熟肉,交口称赞起了西门百户,各自拿着银钱,背着马贵给的大块马肉,还有带给死者家属的补偿,匆匆散去。

    大夫刘易登上马车,被小六子亲自送回了甘肃镇,一路上,他几次想要和小六子说点啥,但嘴巴动了几动,始终没有说出来。

    梅儿莉娜身上那淡淡特殊的香味,他稍微一闻就知道,是麝香的味道。

    麝香辛温,气极香,走窜之性甚烈,有极强的开窍通闭醒神作用,为醒神回苏之要药,但也有活血通经,催生下胎之效;人老成精的刘易,能看出来梅儿两女未有生育,那佩戴这种香囊就奇怪了。

    该说的少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打定了主意的刘易,摇摇头把香囊的事抛在了脑后,至于把医馆搬去那老羊口的事,还是算了吧。

    三天后,中午时分,永和屯里百户所人声喧闹,全部的军户男女老幼,收拢了在山野避难的,一共三十六口人,加上萧夜一行,打点行装,准备出发了;这个多灾多难的永和屯,萧夜狠了心要放弃了。

    五辆新旧不一的马车,两辆拉伤员,一辆装了缴获的刀枪铠甲,一辆拉着梅儿两女,还有马贵新找的两个粗使丫头,剩下的拉着不多的粮食物资,青盐粗略腌制的马肉;屯里的老少,随着亲卫队的脚步缓缓开出了屯墙。

    尚未完工的屯墙,土砖还没干透,就被匆匆遗弃了。

    最后的一辆马车,由左石亲自挥鞭驱赶,战马缰绳栓在马车后;马车上,十一个清一色的黑色小粗瓷坛子,里面装着百户所军士的骨灰,那两个丫鬟的骨灰也在其中。

    萧夜骑着高头战马,没有护送自己的妻妾,而是走在最后一辆马车旁,他要陪着这些战死的弟兄,走上最后一段路;将来,大家会有机会,在土地庙里相见的。

    队伍往西走了不到十几里,前往碎石堡送信的亲卫回来了,带回了千户所的回信。

    萧夜没有意外的,看到信里王千户,对自己换地方重建永和屯的否定,里面啰嗦的一堆支援承诺,他连仔细看的兴趣都欠奉;永和屯遇袭,狼烟都点起来了,碎石堡、甘肃镇,两家都是恪守门户,没看见一个军士前来援助,纯粹是各扫门前雪。

    假话说多了,再说真话谁都不愿相信了。

    当然,对于千户所不愿撒手的真实意图,在萧夜看来,还不是那上千倾田地闹得,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王崇礼的一份。

    随手把信筏塞进马鞍侧的背包,萧夜一挥马鞭,队伍继续开动,今天必须赶到老羊口火墩,路程上耽搁不得。

    看不到碎石堡拿出来的真金白银,他是不会傻呵呵地待在永和屯了。

    走在马车旁的几个永和屯军户汉子,虽然前天被马贼吓得够呛,但和前两次鞑子攻破屯墙相比,还是能稳下心神,帮扶着看护马车。

    西门百户大方的手笔,他们从马贵的嘴里知晓了,但那该死的马贼不给重修屯子的机会,只有跟着百户他们才更安全;没看见,两个旗队的军士,就能打得马贼绕道,那可是传言中的吕一刀啊。

    车队离开永和屯后,据守永和屯火墩的旗官,带着两个军士在屯外露出身形,遥望看不到远去的车队后,这才返身进了屯里,亮出火把,把这个破败的屯子再次点燃。

    烟火升腾中,旗官带着军士跑走了;这回,永和屯就真的成了一片白地了,要想住人就得推倒新建。

    至于永和屯、交口、西渠三个火墩;甚至是果子洼、老羊口火墩的日常供给,小六子已经传信给了堡德斯,从富贵楼里派出马车供应粮食、青盐等物资,半月一次。

    坐在战马上的萧夜,眼睛虽然看着前方,但不停往返的斥候根本就不在焦距之内,就连梅儿她们的马车,也不过是一扫而过;最后的那辆马车里,其中的一个骨灰坛,里面装着的是坤叔的骨灰,怎能不让他失魂落魄。

    虽然坤叔不常在眼前露面,但知道坤叔就在百户所,在等着自己,还给自己看护着武器库,萧夜心里就踏实的紧;这人突然没了,他现在能缓过劲神经已经够粗大的了。

    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少年。

    精神有些恍惚的萧夜,突然间一个激灵,心脏砰砰地狂跳起来,后背上冷汗连连直冒,坤叔临死前的那句含糊的话,让他想起了什么。

    “坑里,有人,死了,。。。。。。化成了灰,”坤叔含糊的话语,萧夜起先并不看重,那坑里埋着的就是一个杀手,寒凌的刀锋他现在还能在睡梦中感受得到。

    “有人,化成了灰?”嘴里低低地琢磨着,再想想那个石磨,萧夜禁不住汗毛倒竖,脑袋里嗡嗡乱响。

    似乎明白了,那个碎成一堆的破片,被他投入到石磨里的东西,或许里面真的能坐下人。

    不过,现在石关屯里的那个石磨,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牌了,如果真的有人也掌握石磨的秘密,萧夜很乐意让他化成灰,事关生死,下一次狠手相当划算。

    原来,自己是占了别人的便宜,恍然的萧夜,眼里悄然闪过一丝寒芒,提缰绳催动战马,腰身挺的笔直,就算是这样,那接下来的脚步,就让自己走得更远点吧。

    由于马车速度的原因,队伍经过了碎石堡后,到了西龙河北岸就已经天黑了,无奈之下,萧夜只得下令在河畔宿营;一顶顶营房帐篷搭建了起来。

    在距离碎石堡三里地的岔路口,萧夜用望远镜看过堡城,堡墙上晃动的人影,他只是冷冷地瞟了几眼,没有过多理会;想拿自己当刀使唤,父亲西门烈风或许不在意,但他心理上跨不过去,刀把子必须攥在自己手里。

    一切的改变,都是他怀里的那本书;一个军汉打开了眼界,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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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八章、腹有半部论语

就在萧夜的队伍经过碎石堡岔路口的时候,碎石堡堡墙上,王崇礼拿着望远镜,在静静地观看着远去的车队;许久,才慨然一声,摇着头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他的身旁,站着副千户和几个百户军官,里面,尤其是百户罗愈飞很是着急,站在那里浑身不得劲。

    永和屯附近上千倾的田地,他就有着将近一半,每年上缴给蒋杰四成粮食,去掉粮税自己还有不少。

    剩下的田地按规矩赠给了新千户三百顷,其他的百户二百多顷是早就拿在了手里。一顷地十五亩,那可是万亩半的粮田啊,那个西门萧夜竟然如此的轻易放弃,简直是傻了脑子了。

    任谁占据了将近万亩多的田地,哪怕不是自己的,也得想办法从里面找拿好处,而不是毫不在意地挥手扔掉;想不通,王崇礼想不通,罗愈飞想不通,其他人也想不通。

    就连在千户所里很少发表主见的田广林,这回也想不明白了。

    罗愈飞甚至已经有了腹案,打算把手里的粮田卖一部分给了萧夜,就等着萧夜上门找自己协商了,毕竟,自己还欠着那些军户一年的粮饷呢。军户给他们每年在田地里干活,没有粮饷是活不下去的。

    没想到,这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年轻百户,竟然被马贼一通袭杀,直接就要丢弃了大好的永和屯。

    “千户大人,西门萧夜这,这简直是胆大妄为,竟敢带着军户擅离永和屯,职下请令,带兵去把他们抓回来,严加惩处,”仗着自己不时给千户孝敬,能在王崇礼面前说上话,罗愈飞也顾不上其他了,指着堡墙外远去的人影,迭声连连。

    “抓?为何,”正想走下甬道的王崇礼,恼怒地转身扫了眼罗愈飞,虽然给了自己孝敬,但还不至于他说啥自己就听,那成了啥了。

    “西门百户只是去老羊口火墩附近建屯,没有离开他的管辖地,为何要抓,有何律规?”冷冷地撇下这句话,王崇礼拧身下了堡墙,几个亲卫腾腾地跟着跑了下去。

    徐海等几个百户军官,失望地看了眼罗愈飞,一个个也下了堡墙;永和屯的事他们也头疼,但现在快到初秋了,田里的麦种已经种下了,着急也是明年的事。

    “这,这,”呆呆地站在女墙后,罗愈飞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些人先后下了堡墙;不是早就说好了,绝对不让西门萧夜放弃永和屯的么。

    气咻咻的罗愈飞哪里晓得,王崇礼这个刚刚到任的千户,自然舍不得那官场规矩给自己的田地,但是他回给萧夜的信发出不久,在永和屯开商铺的王阳武就来了。

    两个旗队二十名军士的战力,竟然能打得纵横草原的吕一刀,只能烧抢一番离去,还死了那么多的马贼,那可是能和蒙古鞑子玩命的大马贼啊。

    不肯相信的王崇礼,随即派出快马斥候,探听永和屯遇袭的真假,随同斥候连夜赶回来的,还有甘肃镇家族里发出的一封鸽信。

    正是这封密信,让王崇礼打消了追究萧夜麻烦的官司,尽管在西北各边屯,有着撤屯甚至并屯的先例,但他的面子可不是那么随意抹黑的。

    但是,在甘肃镇风头渐盛的富贵楼,需要押运货物的队伍,王家只能先按下来看看再说。家族里的建议,王崇礼还是要听的。

    敢于和蒙古鞑子结仇,和草原马贼结怨的百户,王崇礼观遍西北边军,目前只有那个胆大包天的西门萧夜,刀头舔血的饭食,没人敢轻易去吃。

    西北边镇,三大家族根深蒂固,王家在官场上关系交织风头正盛,但黄家、田家也不是那么好轻视的,何况还有其他的商家也在虎视眈眈,容不得半点的小窥。

    所以,在对付萧夜可能引起富贵楼变故的情况下,王崇礼还是遵从了家族利益。在找到替换萧夜去往草原的军官前,还不能对萧夜下死手。

    尽管没了追究萧夜麻烦的心思,但王崇礼不会轻易放下教训一下的念头,要是其他百户有样学样,那今后还怎么维护军纪,自己的脸面威严何在。

    所以,萧夜在公/文里请求百户所支援物资的事,王崇礼根本就没在心里去,看见了权当无视,那都是一笔笔的银子,扔出去肉疼的紧。

    被烧成白地的永和屯,那里的田地就由五十里外的屯子兼管了,那里的军户只要有了足够的耕牛、农具,加上百户罗愈飞的督促,应该不会误了春灌。

    当然,向指挥使司求援是必须的,调拨来的银粮物资千户所里大家分分也能落下个兜囊满满。如果萧夜没有这次倔强的臭脾气,或许还能给点,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说王崇礼这边打着小算盘,西龙河畔,萧夜躺在营房里看着渐渐西斜的落日,对今后的去向尤为迷茫,石磨图案里给出的争霸天下字眼,在他看来那就是个笑话,对抗朝廷,独自嘀咕说一说就忐忑的睡不着觉,何论去做呢。

    “不管了,先把安身地落下脚,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在软榻上翻个身,萧夜正想眯眼休息,耳边传来沉重的马蹄声,是从西北边传来的。

    没有亲卫示警,马蹄声传来就是斥候回来了,萧夜睁开眼睛想了想,干脆起身钻出营房。

    “百户,瘦猴他们回来了,”在营房外守候的小六子,见萧夜出来,赶忙低声说道,随后跟着萧夜向营地外走去。周围阴影处,几个方向簌簌响动两下,再次回复沉寂。

    这个建在河畔高处的营地,并排的马车旁一圈营房帐篷,外面有亲卫执哨,看似宽松,实则外松内紧,马贼偷袭永和屯的例子萧夜不愿再经历一遍了。

    骑着战马回来的两个亲卫,浑身汗水地跳下战马,在他俩后面跟着的,是同样大汗淋漓的旗官张子长。

    “百户大人,”斥候见到萧夜当面,弯身拱手,甲胄武器在身,按律是不用跪礼的;“职下见过百户大人,”紧赶两步上前的张子长,慌忙上来见礼。

    “不必矫情,”萧夜站在三人前,随意地摆摆手,“情况如何?”

    “大人,卑下和石关屯王司吏联系上了,那里一切正常,胡百户他们还没回来,后山工坊照旧连夜开工,明天就有一队车队向甘肃镇里运送黄灰泥,”张子长低声说道。

    “大人,老羊口火墩正常,附近未见到异常,新设屯子职下找了处平坦的地方,足够大,没水源,”张子长干练地禀报,犹豫片刻,接着说道。

    “就是那个毒草长的太快了,已经把火墩北面封闭,要不是王司吏派人送来树苗种下,连出来的道路也能堵死,”说到这里,张子长颇为无奈,他受过毒刺的苦,知道那玩意不是看着翠绿那样无害。

    “咳咳,恩,我知道了,辛苦三位,”萧夜尴尬地咳嗽两声,让小六子带他们下去吃点干粮歇息,随队出发。

    藤草蔓延的势头,天亮时他已经在高处看过了,望远镜里,就能看见远处那大片的青翠满眼皆是,按他的估算,大概在平地上藤草每天要扩展十几步,夏秋两季算下来,毒草蔓延到河边是没问题了。

    还好,藤草在冬季也会落叶,生长势头变得几乎停滞,否则萧夜良心上难安了。藤草在春季发芽长叶之后,就会在老枝干上覆盖一层新的嫩枝,萧夜看了也是相当悚然。

    后山下藤草轻易地越过了小溪,这宽阔的西龙河,昨天过河的时候河水很浅,今年的水量不大,但越过去应该不会吧;侥幸地想着,萧夜在原地转了几圈,折身去了梅儿她们的营房。

    石关屯老军户清理藤草的经验表明,这些从山上发源而下的带刺藤草,清理也是白清理,只要没有黄连树制约,铲去根茎,很快就会死灰复燃,萧夜也是苦无良策。

    第二天,萧夜的车队清理营地后,正要继续出发,千户所派来的军士到了,一个壮实的骑手被亲卫带到了萧夜面前,给他带来了王千户的正式公/文。

    同意永和屯改换地点,但是,永和屯往年军户上缴的粮税,一共四百七十三两,萧夜必须承担,今年看在马贼袭击的份上,王千户大度地免了一半。

    这就来要粮税了,萧夜细细地看了一遍公/文,眼睛从那猩红的印章上挪开,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看那个骑手,许久,咧嘴无声地笑了。

    这般炯异的笑容,把那个骑手吓了一跳,正要大声喝问,就见西门百户一摆手,随意地把公/文塞在袖袋里,“小六子,给这位弟兄拿二百三十六两,额,还有五百铜钱,数仔细了,”

    这句话,不但小六子愣了,就是附近收拾好行李的军户们,也都愣住了,大清早的,百户要给这个军士这么多的银钱,为何?

    “二百三十六两零五百钱,今年永和屯的粮税,你可要数好了,”萧夜阴阴地一笑,拍拍这个军士的肩膀,自顾自地离开了。

    哗,沉寂的营地里,顿时就热闹了,不但那三十几个活下来的永和屯军户,还有旗官张子长,就连亲卫们也鼓噪起来,叫骂声响成了一片。

    萧夜接管永和屯有几天,大家心知肚明,再说马贼给永和屯毁灭性的破坏,千户所竟然还追着屁股要粮税,这哪里是人干的的事啊。

    小六子走到军士面前,掏出几张不同面额的银票,数了二百三十七两,递到了他的手里,“剩下的,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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