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魂师- 第48部分

　　　　我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是不愿多去想，现在手头上有如此多的麻烦事，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什么岛啊，神啊一类的破事，能把老文救回来，把罗楠唤醒就谢天谢地了。

　　　　大雨在某一时刻突然暴增，能见度不到一米，海浪在狂风的助威下不断拍上甲板，就连工作船都开始上下起伏，左右摇摆，不能再待在外面了，我拉着罗兰躲到工作船的船舱檐下。

　　　　一个舱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我拿出一直常备在包中的防水手电，朝里面照了照，是一条过道，两旁的舱门都开着，唯独尽头的那扇舱门紧闭着。

　　　　我调动全身的注意力，紧绷着神经朝里面走去，过道里满是瓶瓶罐罐，随着船的摇晃来回只响，我照看了一眼，多是饮料瓶，啤酒瓶和罐头瓶，偶见灭火器，氧气瓶等大一些的罐子，这些瓶瓶罐罐显然是从船上搜刮而来，人为集中在这里的。

　　　　取下过道里的紧急照明灯，当作手电，灯一开，瞬间把过道照亮了一大片，同时也差点晃瞎了我的眼睛。

　　　　走到一间舱室门口，罗楠突然提醒我说门上有记号，我偏头一看，门上的确有一个符号，而且还是用血画上去。

　　　　这个符号形似“x”，我怀疑是不是船上遇难的人留下的，想要给我们什么提示，但只有这一个符号，我也捉摸不出什么，这时，罗楠又说身后的舱门上也有符号，我回头一看，是个用血画的钩。

　　　　我把过道里的五扇舱门看了个遍，除了尽头那扇舱门，其余四扇都有标记，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符号是叉和钩。

　　　　左手边的两扇舱门是两个叉，右手边的则是一对钩，“难道是不要入内的意思？”我边自语，边向眼前这扇打着叉的舱门里面探照去，一具无头血尸悬挂在舱顶，吓我一大跳。

　　　　“公子，怎么了？”罗楠歪着头，想要往里面看，我忙关上了舱门，说里面有一具血尸，场面很是吓人，最好不要看。

　　　　我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标记有“钩”的舱门，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没有异样。

　　　　我和罗楠走进舱室，里面有一张塑料长桌，几把被掀翻的固定塑料椅，地上满是餐具和食物残骸，看样子应该是船上的餐厅。

　　　　找了一圈，没发现幸存者，也没有遇难者，我关上舱门，从冰箱里翻找出一堆水食，但最应急的只有几瓶纯净水，一长条吐司面包，几个生鸡蛋，还有一瓶自制的鱼子酱。

　　　　我将照明灯放在桌子上，招呼罗楠过来吃点东西，她走过来，看着我说：“公子，形势如此危急……”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打断了她，“再危急，也要吃东西，人要想活着，就得吃，而且尽量要吃好的”我打开鱼子酱，涂抹到面包上，“这一罐鱼子酱就是成百上千的性命，很残忍，但没办法，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类比其它生物高级，只能充当强食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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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驯养

　　　　涂抹着鱼子酱的面包在刚入口时，我还没有觉察到异常，可吞咽到一半，一股冲人的酸涩味顿时在嘴里爆炸开来，呛得我眼泪直流，急忙将其吐了出来。

　　　　罗楠见我如此，放下了手中的面包，问我怎么回事，我边用纯净水漱口，边将鱼子酱拿到照明灯下，这一看差点让我吐了出来，玻璃瓶里装的根本不是鱼子，而是昆虫的虫卵！

　　　　再看仔细点，在油光闪闪，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卵下，还能看见不知名昆虫的残肢破翅，更让我崩溃的是，已经有不少白色的幼虫孵化出来了，用手一抖玻璃瓶，一层蠕动的白色就翻了上来……

　　　　我就像是触了电，浑身一麻，俯身呕个不停，罗楠见到玻璃瓶里流出来的玩意儿，忙捂住了嘴巴，上前为我抚背。

　　　　就在这时，舱室四周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叽叫，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咚咚声，几只白影绕着我们跑了一圈，然后凭空消失了，我拿起照明灯照去，舱室的角落处有一洞口，那些白色怪猴应该是钻到下面去了。

　　　　舱室没动静后，我又呕了两下，将胃里最后一点酸水吐了出来，本来今天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一么折腾，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不过能把刚才不小心咽下去的恶心玩意儿全部吐出来，已经是万幸了，谁知道这都是些什么虫卵，万一在我体内寄生、孵化……说真的，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在本能的趋势下，我又掰下几块干净的面包继续吃，没办法，我是来救人的，不吃哪来的体力，何况恶心东西我也接触了不少，抵抗力多少有了一点，只不过还没达到能在恶臭的尸体旁嚼槟榔，吞云吐雾的境地罢了。

　　　　罗楠被恶心到了，站在一旁不肯再吃，我递给她一块儿，看了她一眼，她才极不情愿的吃了几口。

　　　　“公子……”罗楠吞吞吐吐地说，“您的行李……”

　　　　我扭头一看，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背包不见了，不用多说，自然是被刚才那几只白色怪猴偷走了，我强忍着怒火，故作淡然地说：“没事，等会儿去找，顺带把这群畜生杀干净。”

　　　　我继续吃着面包，并宽慰自己没有“鱼子酱”，还有生鸡蛋嘛，鸡蛋这玩意儿总该是干净的吧？

　　　　于是我从纸蛋托里拿起一个鸡蛋，但感觉重量不对，用了点力一捏，碎了，一股臊臭的液体湿了我一手，还有一滴还溅到了我脸上。

　　　　罗楠一愣，刚想说点什么，我瞬间恼羞成怒，大骂一声将面前的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然后拔出枪，冲到那群畜生们钻下的洞口旁，可一下秒，我不知踩到了什么机关，一道绳索套住了我的左脚，往上一拽，将我倒吊在舱顶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只怪猴从我头下的洞口里跃起，手里还拿着带血的菜刀，我见势不妙，忙向上躬起身子，怪猴扑了个空，又落回到了洞里。

　　　　我抽出导魂刀，割断了绳子，轻轻荡了一下，落在了洞口旁，忽然，洞口里又伸出两三双瘦骨嶙峋的猴爪，抓住了还未站稳当的我，将我往洞口里拽，眼看我就要倒进洞里，罗楠一把拉住了我，同时洞里的怪猴子们叽叫一声，松开了爪子。

　　　　我二话没说，掏出枪，转身朝着洞口下一顿乱射，事后证明，我当时的确是上头了，犯傻，白白浪费了一梭子子弹不说，还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狗东西！”我余怒未消，大骂道，“敢跟老子玩，扒了你们的皮！”

　　　　“公子，此猴的举止甚是聪敏，似是有人驯养。”罗楠缓缓蹲下，拾起地上的绳索，并顺着绳子的走向看了一圈，“此机关多为猎户所用，于林中，于地上，可白猴是水物，从何习来？”

　　　　我也纳闷了，就算这些白色怪猴是水猿，那也是未开化的远古灵长类，怎么会这么聪明，就连我这个人都被耍的团团转，而且照此情形，罗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这些猴子有人驯养，劫船，杀人恐怕也是有人背后指使的。

　　　　“这些猴子成精了。”我捡起地上的照明灯，往洞口下照去，“照这个情况看，恐怕这艘船的人凶多吉少。”

　　　　“公子，你曾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高于其它生灵，我不觉如此。”罗楠蹲在我身边，委婉地说，“白猴由人驯养，我们何尝不是呢？”

　　　　“你想说什么？”

　　　　罗楠稍显犹豫地继续说：“若有神明，我们皆为神所养。”

　　　　我冷笑了一声，说：“要是有神，你还能逃脱轮回，存于世上？而且我告诉你，神和鬼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那句话，弱肉强食，只不过在神鬼面前，人成了弱。”

　　　　罗楠不再作声，我又说了一句：“强者要食，而我们又是弱者，它们会做呢，自然是食弱者，食我们。”说完，我跳下了洞口，而罗楠蹲在上面迟迟不下来。

　　　　“强者就一定要残害弱者才能生存吗？”罗楠在上面看着我说，“公子，你既是人，又是魂师，于你而言，螺物是弱，还是强？”

　　　　我警惕着周围，随口应付道：“看情况吧。”

　　　　“你不是人中强者，却是螺物天敌。”罗楠轻盈地跳下，“而有人身手不凡，但对阴阳之事无能无力……”

　　　　我回头看着她，皱眉说：“你这是怎么了，有感而发？”

　　　　“抱歉，实因公子的话开导了我，所以……”

　　　　“行了，这些话留到你被导魂的时候再说吧。”我随口说道，也没有顾忌罗楠的感受，更不知道她是何反应。

　　　　船舱下漆黑一片，灯光所及之处，同样空无一物，看样子应该是水密隔舱。

　　　　可那几只白色怪猴又跑哪去了，该不会又在隔舱上打了洞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仔细检查着隔舱壁，果不其然，前后各有两个脸盆大小的破洞连通了两间隔舱，而且透过一个破洞，我看到了一熟悉的身影――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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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触礁

　　　　老文被破渔网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着抹布，我喊了他一声，他只能睁着大眼不停哼唧，“硬盘，别急，我们马上过来救你。”话虽这么说，眼前这个破洞我可钻不过去，只能交给罗楠了。

　　　　罗楠稍微试了试，感觉能钻过去，于是我搭了把手，将她抬送到老文那边，但老文身上的破渔网相当结实，罗楠拉扯了好一会儿，都无法解开，而她身上就只带了一卷钢卷尺，纵使这卷钢卷尺在她手中是一把防身的利器，但割渔网还是太勉强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将自己的导魂刀扔了过去，罗楠先前被宋芙的弯刀伤过，知道此类魂器的威力，不敢捡起，我让她用衣服包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在割渔网的过程中，她异常的害怕和紧张，手抖个不停，刀也掉落了几次，我在一旁看得急躁，想催促几句，却又担心出岔子，只好默默看着，而老文比我还要急，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幸好他的嘴被堵住了，否则此刻两个隔舱必定都是他的鬼哭狼嚎。

　　　　就在我们三人都将精力集中在刀与渔网上时，工作船似乎是撞到了礁石，突然一震，然后停了下来，待我站稳了身子，再往对面那间隔舱望去，里面的变故惊出我一身冷汗。

　　　　罗楠趴在老文身上，老文瞪着大眼，一动不动，像是断了气，“我操，没搞错吧！”我以为罗楠因船忽然停下，而失手捅了老文，或是伤了自己，忙大喊，“喂，你们两个没事吧！”

　　　　罗楠缓缓站起，随即尖叫一声，坐在了地上，我调整了一下照明灯的角度，只见导魂刀则不偏不倚地插在老文的裆部。

　　　　我看傻了眼，咽了口唾沫：“老文？”

　　　　罗楠则惊慌失措地爬到我这边，连连道歉，这时老文虎躯一震，怒吼着挣脱了渔网，一把拽掉口中的抹布，大喊道：“小楠妹子，你这是要断我们毛家的香火啊！”

　　　　听他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没伤着，“行了，你赶紧和罗楠上去，我们在外面汇合。”我说道，“对了，把刀还给我。”

　　　　老文拾起罗楠的风衣，也用它包着刀，向我这边走来，“赶紧拿走，鬼刀这玩意儿最晦气了。”他满脸嫌弃地将刀递给我，随后又亲手将风衣披在罗楠身上，“小楠妹子，多谢啊。”

　　　　罗楠点点头，说：“盘兄，你受伤了。”

　　　　老文伸手摸了摸脸上和脖子上的挠痕，骂道：“奶奶的，一群猴子精。”

　　　　“别废话了，赶紧带着罗楠出去。”我催促道，他们那边有舱门，有梯子，推开就上去了，而我这边是个破洞，跳下来容易，上去就不简单了，既没有着力点，脚也无法放上去，只能凭着臂力硬撑，我不想费这个劲，便等他们过来拉我。

　　　　可他们刚一上去，我这边就出了事情，身后那个破洞里钻出三只白色怪猴，将我逼退在隔舱角落里，但我手里有刀，又有照明灯，它们一时不敢接近，只能龇牙咧嘴地与我对峙。

　　　　只有三只怪猴，又是在如此狭窄的地方，我一点都不虚，只要它们敢扑上来，绝对一刀一个，统统送它们去投畜生道。

　　　　在照明灯的照亮下，我终于看清了这些怪猴的真面目，整体特征虽与之前描述大致相同，但它们并不是没有眼睛和鼻子，而是长在了头顶和两侧，双脚直立，龇牙咧嘴时，与鲨鱼有几分神似。

　　　　趁怪猴子们的注意力都在我的刀上，我用力躲了一下脚，并模仿猛兽的吼叫和神情吓它们，动物毕竟是动物，这一吓就把它们赶到洞口上面去了，而且在最后一只白色怪猴爬上洞口时，从它身上掉下一块圆滑的石头。

　　　　我没敢轻举妄动，继续靠在角落里，留意着洞口上面的动静，很快，我听到了老文和罗楠的脚步声，这才松了口气，朝洞口下方走去，捡起了那块圆滑的石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颗花岗岩雕刻而成的石眼睛，有棒球大小。

　　　　“老宋，看啥呢，赶紧上来。”老文趴在洞口边，伸手说道，“刚才我们进来时，又有几只猴子精闯了出去，怕是去唤其它猴了，快上来。”

　　　　我将石眼放在衣帽里，在老文的帮助下，爬上洞口，回到了那间餐厅船舱。

　　　　一上来，我便立马问老文，这艘船，还有船上的人究竟怎么了，发什么了什么事，老文说他们出航的第二天便遭遇到了暴风雨，而后又遭到白色怪猴的袭击、戏弄，在他被丢进隔舱前，已经有半数人遇难了，船上目前的状况他也不清楚。

　　　　“第二天？”我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对吧，我们出航一天不到啊。”

　　　　“你睡迷糊了吧。”老文坐在餐桌旁，拿起面包和“鱼子酱”就开吃，罗楠忙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鱼子酱，并倒在桌子上给他看，他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瓶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绝对又是那群猴子精搞的鬼，我们都要被它们玩死了！”他愤愤地说。

　　　　“罗楠，我们在渔船休息舱里睡了一天？”我看着罗楠问。

　　　　罗楠摇摇头，老文一听，插嘴打诨道：“你俩儿可爽，把渔船当游轮了。”

　　　　我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他急忙埋下头，继续吃面包，“也不知道刚才开船的人是谁？”我也拿起一块儿面包，边吃边说，“哦，有件事给你说一下。”

　　　　“啥事？”老文看着我说。

　　　　“这附近有螺。”

　　　　“what？”老文含糊不清地喊道，“你说这艘船上有粽子？怎么可能，老宋，你可别吓我啊。”

　　　　“你能不能小声点。”我拿着灯四下照了照，继续说，“这股死气我早就感觉到了，若近若离的，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在船上。”

　　　　“不在船上，难不成在海里？”

　　　　经老文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这艘船刚才似乎是触礁了，忙催促他赶快吃喝，去外面瞧瞧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