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魂师- 第21部分

　　　　这时湘梅姐说了一句：“不见得，他应该是看到了我们凿出的洞口，然后从洞口爬进去的。”

　　　　小鸹子微微点着头：“也有这个可能，反正他进入了墓室，而那些三鱼兵也追了进去，并且双方还在墓室里交过手，待我们进去时，他们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我不解地问。

　　　　“恩，随后我们发现墓室里的石马也不见了，石马下的石板被压开，刘阿姐说下面残留着三鱼兵的死气，由此我判断他们应该坠落下去了。”说着，小鸹子看了湘梅一眼，然后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湘梅对着我眨了下眼睛，略带愧疚地说：“我离那个洞口太近，墓室又黑，结果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没摔着吧？”我苦笑道。

　　　　她摇摇头：“下面是一条滑道，直通洞壁下方的那个狭长的洞穴，我下来后，浩子背着你也滑了下来。”

　　　　“背着我？”我冷眼看着小鸹子说，“你小子该不会把我当滑板使吧？难怪我说后背的伤怎么还严重了。”

　　　　小鸹子没有说话，湘梅则在一旁偷笑，“好啦，下来就行了，不要计较这么多。”她笑着说。

　　　　“大爷的，你真拿我当垫背啊！”我一激动，伸手想要去打小鸹子，结果一弯腰，背上像是又被人撒了一把辣椒面，疼得我直叫唤。

　　　　小鸹子趁机又往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不背你，头着地就嗝屁了。好心当成驴肝肺，鬼把头果然都是些伪君子。”

　　　　“你！”我咬着牙说，“你小子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你。”

　　　　“哼！”他将头扭到一边，轻声嘀咕道：“你又不会刀法，身手也不怎么样，还想收拾我……”

　　　　我真是要被他气的吐血了，这时，湘梅笑着打了个圆场：“行啦，两个男子汉怎么跟村口的小媳妇一样，小凡啊，没女朋友吧，你这个样子不会有女生喜欢的。”

　　　　湘梅姐的话简直就是会心一击，我差点就又昏了过去，“湘梅姐，不带你这样的啊！”我哭丧着脸说，“我们这一行的痛处你最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打击我，偏袒这个混小子，你可是罗家的人啊。”

　　　　“哎呀，逗逗你嘛。”她和小鸹子都笑了起来，在这种鬼地方，他们两个还有心情拿我开涮，真是为导魂师和老鸹子们争了口气。

　　　　“行了，行了，你们就乐吧，等招来一堆妖魔鬼怪，看你们还笑得出来。”我忍痛站起，湘梅见状急忙扶着我，试着走了两步，除了背部痛，基本无大碍。

　　　　“那戴面具的混蛋去哪了？”我问湘梅。

　　　　“不知道，这人神出鬼没的，没留下一点痕迹。”

　　　　“可恶，好不容易才逮住他。”我背起包，打开手电说，“他肯定还在地宫里，一定能再找到。”

　　　　“鬼把头，等等。”小鸹子喊我，我本不想理他的，但想到湘梅刚才说的话，还是应答了，“有一件事还没告诉你。”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我说。

　　　　“什么事？”

　　　　“你还记得湑水河上那一伙挖宝人吗？”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我们在身后那个狭长的洞穴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就有当日的那个潜水蛙人。”
………………………………

第四十二章　血脚印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感到有些异样和不安：“你确定？”

　　　　小鸹子恩了一声：“尸体很多，腐烂程度不一，只有那具蛙人是近日遇难的。”

　　　　湘梅姐也说不会有错，我见他们两个如此肯定，倒想亲自去看看，但转念一想，时间紧迫，这种闲事还是不要管的为好。

　　　　小鸹子蹲在地上，拾起一颗鹅卵石，说出了他的推测，他说那个狭长的洞穴里有一峭壁，其上有几涓细流，据他观察分析，应该是断流了的地下瀑布，而我们所站的这片沙石地也是曾经的地下河河道，以瀑布和河道的宽度看，流经这巨大溶洞的地下河定是地下河河网的干流，那些尸体是被各支流冲卷而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恍悟，难怪地上会有河沙和鹅卵石，原来是条地下河。我左右看了看，这条地下河干涸前的规模不小，手电光所及之处，全是沙石。

　　　　“为什么这下面会有这么大的一条地下河？”我随口问道。

　　　　小鸹子回答我：“有地下河不是稀罕事，奇怪的是河水干了。”

　　　　“你的意思是……”

　　　　“一般来讲，地下水是不会轻易枯竭的，况且秦岭南坡河流众多，降水充沛，如此宽广的一条地下河怎么会消失呢，我想原因只有一个，人为造成的。”

　　　　我想起了当日那口镇泉眼的黑白钟，黑白两色，让我不得不将其与这座地宫联系起来，“堵塞地表水和地下水联系的通道，就像湑水河里的那口钟。”我说

　　　　“是的，所以那蛙人才会被冲到那个狭长的洞穴里。”小鸹子感叹道，“不知要堵住多少阴泉泉眼，截断多少支流才能使这条地下河消失，古人做事真是难以想象。”

　　　　我看着前方无限延伸的河道，心里已经有了谱：“费尽心力使这条地下河断流，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前面了。”

　　　　小鸹子一愣，走到我跟前，轻声问：“要找的东西？鬼把头，你们此行不是要找人吗？”

　　　　“正因为要找人，我们才要找到藏钟的地方。你想，那戴面具的混蛋正被三鱼兵追杀，不会轻易找到藏钟的地方，所以我们要赶在他前面，等他自投罗网。更重要的是，延舅不知所踪，我们当然要找遍这地宫的每一个角落。”我瞟了一眼正在看着前方发呆的湘梅，然后搭着小鸹子的肩膀，转过身说，“你看湘梅姐这副样子，她此行若找不到出龙钟，定不会罢休，

　　　　小鸹子两眼放光，激动地问：“找到钟，我能捡一个回去吗？”

　　　　“就知道捡！捡！捡！你是捡破烂的？”我搂着他的脖子，又往前走了几步，“除了青铜引魂铃，别的东西你随意拿，但只有一条，拿了什么东西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你忘记你上次错拿魂烛的事情了？这地宫里的危险玩意儿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惹上一身麻烦。”

　　　　小鸹子爽快地答应道：“好的，听你的。”

　　　　“那你现在该把降龙钟交出来了吧？”我微笑着说。

　　　　小鸹子啊了一声，目瞪口呆地说：“鬼把头，你，你怎么知道钟在我这儿的？”

　　　　我让他小声点，免得被湘梅听见了，“你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住我？”说着，我回头一看，湘梅又不见了！“糟了，湘梅姐又不见了！”我边惊呼，边向前跑了两步，随后停下，左右张望着。

　　　　“什么！”小鸹子也跑到湘梅刚才所站的位置上，打着火把，四下照看，“完了……”他唉声叹气道。

　　　　我一听他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出了问题：“怎么，难道你把降龙钟给她了？”

　　　　小鸹子点点头，脸上写满了愧疚，“你昏迷的时，我把那口小钟交给了刘阿姐。”他喃喃地说。

　　　　“你搞什么！当时在墓室里提到降龙钟时，你又不是没看到她的反应，那玩意儿能给她吗！”我怒斥道，“我敢肯定，那降龙钟绝对不是什么吉物！”

　　　　小鸹子也很焦急：“我知道，可小钟不是我要给的，我从滑道滑下候，那口小钟掉了出来，被刘阿姐捡到，她说看看就还我，没想到……”

　　　　“算了，算了！”我恼火地说，“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刘湘梅这女人，竟会给我们找事儿，我算是服她了！”

　　　　“怎么办，去找她？”

　　　　“找个屁！自己要跑，死了都不管我们的事！”我气冲冲地沿着河道向前走去，小鸹子一时语塞，只得默默跟在一旁。

　　　　说实话，湘梅她再次失踪，我并不感到意外，自从下到这地宫，她种种的反常表现已让我察觉到，她此行的目地绝非是她自己所说的“防止出龙钟被盗”这般单纯，更不是为了给我们引路，她比任何人都要焦急，她才是那个最想找到出龙钟，或者其它宝物的人。

　　　　只是我现在还有点搞不懂，既然这座地宫是他们刘家修建的，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祖上的遗产，拿不拿，都是属于刘家的，湘梅这个样子，非但没有丝毫的敬意，反而像是被某种诱惑迷失心智的病徒，莫非她想盗自己祖上的斗，发一笔横财？

　　　　想到这些我对湘梅愈加的失望和恼火，所谓人不可貌相，我这次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我和小鸹子并肩走在河道上，大概是因为这河道干涸了数千年，脚下的沙石特别干爽，踩在上面会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走在雪地上，而且鞋里也很容易进沙子，时不时就要停下来倒一倒。

　　　　奇怪的是，沙子进鞋子后，咯脚的感觉，竟然和我梦中走在那满是玻璃渣滓的沙滩上的感觉一样。好几次我都有回头看看的冲动，但在心里纠结片刻后，这股冲动还是被恐惧压过，万一回头真看到一串血脚印，我无法接受这种事，太吓人了。

　　　　“鬼把头，你说事情解决后，我们该怎么出去呢？”小鸹子的疑问及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不再陷于回不回头的纠结中。

　　　　我叹了口气：“唉，能不能活着把事情解决，都还是个问题，再说吧。”

　　　　“不用这么悲观。”他平静地说，“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庇护着我们，我们一定能平安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我们挺走运的，这一路危险重重，但每次又能够化险为夷，莫非是刘家先人看在我们都是导魂师的份儿上，没有跟我们这几个后生晚辈计较？

　　　　不过细细一想，有好几次我们都陷入了绝境，让我们幸免于难的不是运气，而是湘梅和青铜引魂铃，没有湘梅姐，恐怕我们早已命丧黄泉，这一点是不得不承认的。

　　　　想到这些，我忙在身上摸索着青铜引魂铃，没有，又在背包里翻找，还是没有，“浩德，出龙钟呢？”我慌忙地问。

　　　　他欲言又止地说：“被刘阿姐拿走了，她说那是她们刘家的东西……”

　　　　既然湘梅这样讲，我也就无话可说了。这下可好，两个护身符都不见了，接下来，再遇到危险，我和小鸹子真的只能看运气了。

　　　　说话间，我和小鸹子不知不觉放快了步伐，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脚下的“簌簌”声似乎比刚才杂乱了，听次数，绝对不止四只脚。

　　　　小鸹子也注意到了，我俩儿心照不宣，同时停下脚步，“簌……”背后传来一声来不及停下的脚步声，身后果然有“人”！我脑袋一乍，拔出导魂刀，猛地转过身。

　　　　没有人，是的，我们身后的河道上没有人，不过，却有一串血脚印！我大喊一声，转身就要跑，小鸹子一把拽住我：“鬼把头！怎么了？”

　　　　“脚印，血脚印！”我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着，整个溶洞里都回荡着我鬼哭狼嚎的声音，倘若被这洞中不知情的人听到，一定会被吓得半死。
………………………………

第四十三章　故事

　　　　“鬼把头，你冷静点！”小鸹子摇着我的肩膀说，“哪有什么血脚印，那是我们的脚印！”

　　　　“我们的脚印？”我定了定神，仔细瞧去，根本就没有血脚印，有的只是我和小鸹子的脚印。

　　　　小鸹子忧心地看着我：“中邪了？”

　　　　我喘着气，点着头：“有可能，在这地宫里被吓多了，成了神经病。”

　　　　他笑了下，转身蹲在地上，“不过，刚才的确像是有人跟在我们后面。”他观察着地上的脚印说，“真是怪了，这些脚印只有我们的。”

　　　　我深吸了几口气，拍拍胸脯，顺过气后，也蹲在了地上。我用手电照着一路走来的河道，上面的脚印确实只有我和小鸹子的，但刚才我和他明明听到了第三“人”的脚步声，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听？

　　　　“不会真有鬼吧？”小鸹子说出这句话后，周围的气氛顿时就变了样。这溶洞本没有一点声响，死一般的寂静，但当他说出这句话后，我耳边立马就响起了许多声音，有流水声、嗡嗡声、哭喊声、鸣叫声……我甚至都不敢再往黑暗中瞧去，生怕看到一些吓破胆的东西。

　　　　“瞎说些什么！”我试着给自己壮胆，视线却一直盯着被手电照亮的地方，“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别吓唬自己。”

　　　　小鸹子看着我问：“你害怕？”

　　　　我艰难地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控制住颤抖的嗓音说：“玩笑，我可是导魂师！再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从小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杀人，不放火的……”

　　　　“可，鬼把头，真闹鬼了。”小鸹子的声音弱如游丝，让人后背发凉，“你身后……”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惊，浑身冒了一层冷汗，火把也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也许是被吓懵了，或是因为在这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的同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味儿，总之，我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延舅！”扭头一看，身后的“鬼”果然是延舅，“操，你吓死我了！”

　　　　延舅一巴掌拍在我头上：“嘿！臭小子，半天不见，脏话连篇的哈。”

　　　　说实话，我真想给他几拳，以泄我心中的怒火，可看到他憔悴的面容，伤痕累累的身体，估计他也在鬼门关前转了好几趟，也就消气了，“你跑哪儿去了？”我责问道。

　　　　延舅打量着我们，似乎是在看我们有没有受伤，“还问老子去哪了，你俩儿瞎跑，害得老子好一番找，差点儿就去见阎王了！”他倒反将一军。

　　　　延舅说他也在鬼脊松林里中了招，待逃离林子时，已走到太极谷的北坡。他从北坡直接下到尸树林一端，转悠了几圈，找到一个盗洞，从盗洞下到了地宫，之后他遇到了三鱼兵的追杀，在一间石室里躲了许久。差不多两个小时前，听到了爆炸声，循声找到了三鱼神将的墓室，最后下到这座溶洞。

　　　　按照延舅的说法，他一直落在我们后面，只顾得逃命，什么也没做。可我总感觉事情没他说的这么简单，别看他今年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但作为罗家本宗本家仅存的上一辈导魂师，延舅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加之他又干了十几年的警察，各方面的能力都不是我们这两个愣头青能比的，他落在我们后面，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他讲完后，我将我们的经历也大致描述了一遍，特别是关于这座地宫和湘梅的事情，我说的很详细，并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延舅听完我们的经历后，沉思了许久，然后接着说：“石道里的壁画我只看了个大概，上面的内容我也无法断定是真是假，姑且就称其为传说。”

　　　　随后，我们继续向前走，延舅在途中讲出了他所看到的，我们没看到的，壁画后半段的故事。

　　　　传说，蜀汉平定南蛮后，倾举国之力，率三鱼神兵北伐曹魏，首次北伐期间，一将建议由其率精兵五千，直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进军至长安。蜀汉丞相诸葛亮表面不允，实则将此计的奇袭改为“暗渡”，修挖地下河道，驱船而进，横穿秦岭，直达长安。

　　　　后续的北伐，皆是幌子，蜀汉军队进进退退，目地是为了摸清秦岭南坡一带的水系，并趁机阻塞泉眼，完成地表工事。但遗憾的是，直到蜀汉丞相病死五丈原，这项浩瀚的工程还未完工，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项工程被搁置，用于存放著名的“七星灯”，取名为“七星地宫”。

　　　　延舅的讲述，虽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