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过程就格外轻松。
暗格里,除却残本,别无他物,想来这是对孙令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一想到自己早逝的娘亲,孙妙仪就特别提她娘不值。当年孙令练功险些走火入魔,是孙妙仪的母亲拼死护住孙令,才能使得孙令没有堕入魔道,可孙妙仪她娘,同时也死在了一时间陷入癫狂的孙令的手中。
这般深爱,都换不来一件惦念之物用以保存,何其卑微渺小。
被愁绪影响了情绪的孙妙仪甩甩头,促使自己不再想,便开始寻找一些疗伤的药和要带走的行囊。
孙妙仪回想她娘的不幸,替她娘惋惜和哀叹,却完全忘了自己也深陷同样的迷局,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去争取根本抢不来的爱,因此固执成魔,同她娘,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说清风心里装着一个黎落和无龄的责任,那孙令心里就只装着他自己,前者心有所属,肩负重任,后者自私到不愿去爱别人。
悄无声息的从逍遥门的后门溜走后,孙妙仪不禁转身回望着这个承载了她完整青春的地方,感慨万千――尽管,在逍遥门生活的她没有得多多少爱和关护,却也比无龄带给她的痛苦和绝望好过太多。
相比之下,逍遥门才是她正真能够当作家和归属的地方,可不久后,逍遥门就得更名改姓,让孙妙仪怎能不伤感。
可徒劳的伤感根本改变不了这一切,孙妙仪必须暂时割舍掉她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去迎接崭新的自己,去将失去的东西一点一点抢回来。
决绝转身,孙妙仪留给逍遥门一个凄凉又果敢的背影,她的发丝迎风飘扬,在细雪纷纷中乱舞,寂寞如独月。
辗转找了好多山路,孙妙仪才找到了神教的所在地,那是一座不起眼的山,而神教就设立在山内,从大山一侧进入窄小的细缝后,便会看到一块石碑,石碑之上刻有:
神教出世,天下归新。
石碑后面就是一个山洞,山洞无人把守,但设有结界,孙妙仪无法进入,只能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朝洞内一掷,那结界主动将石子弹了回来。
洞内的守卫感应到了入侵者的存在,忙一窝蜂般涌出来,将孙妙仪团团围住。
孙妙仪见这些守卫的眉心都散发着一种阴郁的青黑色瘴气,眸色混浊,瞳仁发红,衣着诡异,便明白了神教显然不是名门正派。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我神教圣地!说――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
孙妙仪面色镇定的回视着守卫头子,一字一顿的回道:
“我要见圣主,是苏锦云引荐我来的!”
守卫头子闻言,粗眉一皱,便将手中的铁鞭拿起来威胁孙妙仪:
“什么苏锦云!我神教根本没有这个人!”
孙妙仪正有些发懵时,听到守卫头子身旁的小兵提醒对方说:
“老大,苏锦云是红樱堂主的化名!”
经由身边守卫的提及,那守卫头子这才想了起来,他放下铁鞭,对孙妙仪变得客气了许多:
“原是堂主的人,失敬,随我进来吧――”
孙妙仪见那侍卫头子对苏锦云还算恭敬,想来苏锦云在神教地位不低,便有些不明所以:苏锦云无一长处,是如何在神教混出了一席之地的……
正出神的孙妙仪跟着守卫头子走到了山洞里,兜兜转转进入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那地方阴暗潮湿,四周除了石崖没有多余的摆设,除却正前方的石榻和上面铺着的不知是狼皮还是狐皮的皮草,便没有引人关注的东西了。
“姑娘,请在此稍候,我去内堂禀报一声!”
孙妙仪轻嗯一声,那守卫头子便带着一行人走了出去,将孙妙仪一人撂在了此处。
孙妙仪无聊又好奇的绕着这间用石壁隔开的房间来回踱步,无意间发现了正对着石榻的正后方,有一处圆形的八卦模样的池子,从外到里被挖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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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零章:圣主
池子里流淌的不知是何物,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孙妙仪就只有蹲下身子才能查看清楚。
缓缓弯下腰身,孙妙仪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腥味,这腥味不太新鲜,还夹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腐臭气息,让孙妙仪很是不适。
出于好奇,孙妙仪伸出食指放进池子里蘸了蘸,拿到眼前仔细瞧时,才发现池子里盛的是血,看了看这足能容下十人的池子,想象着里面蓄满了血,孙妙仪禁不住撑住石板干呕起来。
“你是红樱引荐过来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着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孙妙仪面上有些乍舌――传说中的神教圣主,是个女子?
孙妙仪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面色煞白的抬起头来打探来人,却发现处于黑暗中的石室,突然间变得明亮。
光线变得清晰,孙妙仪这才发现――那位听上去说话阴柔似女子的人,实则是一名长相奇异的男子,为何要用“奇异”二字来形容,并非是因为那人的相貌有多古怪,只是对方明明男儿身,却从里至外透出一种女子的娇媚之态,让人极其不适应。
那人一袭红袍,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图案和血池四周的纹路一模一样,唇红齿白,眼神勾魂,甚至还描画了眉眼,细长的眼角边用胭脂勾画了两朵彼岸花的花纹,更加加深了彼人的诡异和出奇。
“本圣主问你话,你为何不作答?”
又一声酥软到极致的女子声响,若不是对方在启唇,孙妙仪真的难以接受这声音出自她眼前站立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
孙妙仪回过神来,才道:
“是,你就是――神教圣主?”
话音刚落,那人便挥起水袖,赏给孙妙仪一记掌掴,孙妙仪只觉得左脸又辣又疼,愤怒之余又不明所以的看向自称圣主的男子。
“放肆!本座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明白了被教训的原因,又想起自己毫无还击之力,孙妙仪只能认了,她咬了咬唇,没有再辩驳。
那男子婷婷袅袅的走到了石榻上,半靠在石榻上,风情万种的凝着孙妙仪,赞叹道:
“倒生得挺水灵,只是弄了一身的伤,啧啧啧……”
孙妙仪听着对方自说自话般评价起她,没有吱声。
男子慵懒的托腮,媚眼如丝般盯着孙妙仪的面色,娇声问道:
“说罢――你是何人,找本座何事,红樱因何引荐你?”
孙妙仪听着男子终于问到了正题上,便径直回道:
“我本是……”
“啧啧啧――”
被男子打断了话题的孙妙仪,错愕的抬头,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又怎么了招惹你了。
可当她看到男子的眼中泛起薄怒,才将这种质疑的问询目光收了回来。
“小丫头真是不懂礼貌啊――”
男子掐起兰花指,玩弄着指甲,示意孙妙仪应当毕恭毕敬的回话。
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孙妙仪压下心头的恼怒,沉着脸回道:
“回禀圣主?”
男子闻言方才满意的颔首,娇笑着认可说:
“这就乖了嘛――”
孙妙仪止不住的想朝对方翻白眼,可奈何本是有求于人,又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要小心翼翼的,不能被对方再挑出毛病。
“回禀圣主――小女本是无龄弟子,逍遥门门主孙令乃小女父亲,除夕那日,无龄与逍遥门交战,逍遥门落败,苏锦云……不,红樱堂主特地告诉小女,带着家父的珍宝来投靠圣主,圣主一定会为小女指一条明路!”
男子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向孙妙仪,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才道:
“你是孙令之女?”
孙妙仪想起以前提到孙令的名号时,旁人都会敬她三分,如今,这些虚无的东西已经不再带给她任何荣耀,她便甚为冷静的回道:
“正是。”
男子若有所思般点点头,继而轻声呢喃道:
“原来无龄和逍遥门内讧起来了,我就说红樱近期怎么没有消息送进来……”
想到孙妙仪所说的――她是带着她爹的宝贝,十足的诚意来投靠神教的,男子的眼神便起了兴趣,且耐人寻味的紧。
“无龄乃名门第一派,是我神教的首敌,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啊,你信红樱的话,就是选对人了!”
孙妙仪不曾说话,可她感触到对方的眼神,便立马认同一般点点头。
男子思忖了片刻,又朝孙妙仪打听起两派交战的细节:
“令尊的修为,纵观天下,也算罕逢敌手,怎会败了呢,这逍遥门虽仅次于无龄,可门人之多,确非无龄能够企及的,想来就算无龄有个明空坐镇,也不会输的这般惨啊――我瞧你一身的伤,想来你父亲也应当与你状况一般。否则――你恐怕也没有机会拿走他的宝贝……”
被问到此处,孙妙仪心底的恨,就慢慢从下而上涌了出来,直喷出眼眶:
“回禀圣主――双方大战那日,明空因门规守在祠堂祭祖,并未参战,我逍遥门本能得手,却因为有个不知出处的彦尘掺和进来,他修为卓绝,连我的父亲――也奈何不了他分毫,所以――导致我逍遥门即将被无龄接承,成为无龄所有,我父亲也被那彦尘废掉修为囚禁在无龄,至于我――如今修为尽失,走投无路,故而才寻到此处,希望圣主能助我复仇!”
孙妙仪提起这段不堪受辱的记忆,就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她简洁明了的交代完重点,语速奇快。
听完孙妙仪的解释,男子的眼神便得深邃而复杂,面色也谨慎起来:
“彦尘?倒是听红樱提过一嘴,不想此人果真有冠绝武林的实力……”
孙妙仪听着对方的口气,好像也开始忌惮彦尘,便觉得这神教并不如苏锦云描述的那般强大,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将赌注压在这里。
男子心思细腻,看到了孙妙仪脸上的神情变化,马上揣度出了对方的心思,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狡猾,便故意说起了似乎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那彦尘也真是,姑娘家家也下得去手?他就那么喜欢废人修为?本座和他就不同了,本座偏爱逆水行舟,这毁掉的修为,也可以拾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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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章:成交
果然,听到这些话的孙妙仪,眼中精华乍现,她直视着男子,面色渴望的追问说:
“请问圣主?我的修为当真可以重新修炼回来麽?”
男子回视着孙妙仪的期盼眼神,面色笃定的点头:
“无需重新修炼,只消稍做改动,你之前的功力就会回来。”
男子说这话时面色沉着不已,似乎这本就是真的,可对孙妙仪来说――这简直难以置信,修为废掉就是废掉了,能够重新修炼回来,已经实属不易,怎可能会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若真有这等好事,那么修真者也不必害怕被废掉修为了。
见孙妙仪的眼睛里,装满了不信任,男子轻蔑的扫了孙妙仪一眼,似乎在鄙视对方浅薄无知。
男子不再理会孙妙仪的反应,只道: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存在即合理。恐怕那位彦尘也清楚得很――所谓废除修为,只不过是通过强大的法力封住修为罢了,找回修为的方式有很多,刚巧――我就知道一种。这生意你不同我做,只怕很难在得悉第二个能够帮你的人,当然――我神教从不强迫人,即使你今日心存疑虑,不愿交易,出口你知道在何处――”
男子说话很直白,且表现出一种他即使不拉拢孙妙仪,也有办法对付无龄的自傲和自信。
孙妙仪握着拳头思考了一阵儿,目光定定的黏在男子身上,揣测般试探道:
“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这种说法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拿不出让我信服的证据,让我如何放心与你合作?”
男子挑唇邪笑,起身拂了拂下摆,轻描淡写的应道:
“我是无谓,你自便吧――”
见男子这就要走,孙妙仪便有些慌了,她向前两步,伸手喊道:
“等等!”
男子顿住步子,但身子并未转向孙妙仪,似乎在等待孙妙仪的下文。
孙妙仪闭上眼睑,又猛地睁开,以一种人生能有几回搏的豪放心态说服了自己,才道:
“圣主,我相信,拜入您的门下,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男子轻笑出声,回身望着孙妙仪,目光赞许的夸道:
“小丫头年纪轻轻,眼光却犀利深刻。”
男子回到了石榻上,凝视着站在跟前的孙妙仪,面色凌然的许诺道:
“我神教能够赐予你的,保证会让你对神教忠心耿耿,这便是刚才本座为何不想强人所难,除非你自愿立誓加入神教,我神教不养无用、不忠之人。这无用――你很快就能脱离,这中心――当你重拾修为后,相信你定不会让本座失望!”
孙妙仪闻言,神色肃然,双膝跪地,叩首拜道:
“小女孙妙仪――今日势要加入神教,但凡圣主帮小女涅火重生,小女对神教绝无二心!小女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和无龄势不两立,愿为神教铲除无龄余孽,恭迎圣主雄霸天下!”
孙妙仪这番话说得很是得体,又绝对真心,男子听了娇笑连连,说明孙妙仪的马屁拍得着实到位。
男子亲自弯腰扶起孙妙仪,才道:
“虽然我看好你的聪慧机智,但我神教也并非什么人都能加入,现在你便来谈谈――你带来的诚意,究竟是何物?”
孙妙仪坦然的回望着男子,没有丝毫隐瞒的告知对方――孙令之所以能够名震武林,全凭她带来的这本功法。
“回禀圣主――小女带来的是,家父的练功秘籍,这是一本上古功法残本,虽是残本,却实实在在让我爹得益不少,他几乎将半生的心血都放在了研究残本上,逍遥门败落后,我带着伤赶往我爹的练功房,偷走了这本秘籍,用来孝敬圣主!”
男子目光炯炯的紧盯着孙妙仪从怀里掏出羊皮卷,小小的一张,周围有残缺的地方,好在孙令获得宝物时爱惜不已,虽有磨损翻阅的痕迹,但并不影响阅读。
说来也怪,这羊皮卷上没有一处文字,仅是一些类人型的图案,一个个简陋的小人,比划着不同的招式,红点标注的地方,是人体上的重要穴位。
于孙妙仪这等水平,羊皮卷上的图画毫无价值,可对男子而言,这羊皮卷确实乃至宝,只因他仅仅瞥了一眼,便无法移开目光,那图上的小人儿,比起文字描述更加形象和生动,至于用红点标注的一些穴位,便是连他也没有听说过。
孙妙仪摊开给男子展示完毕后,将羊皮卷卷好放在竹筒中,单膝跪地,高举着竹筒呈给男子。
男子眉飞色舞的接了过来,将孙妙仪扶起后,大笑道:
“好,即日起,你便是我神教的人了,今日你先随守卫选一处石室休息,明日我便着手帮你恢复修为!”
孙妙仪欣喜的谢恩,面上激动不已:
“多谢圣主!”
男子拍拍手,从石室门口进来一名守卫,正要吩咐守卫带孙妙仪下去休息时,男子蹙起眉头又道:
“对了,在帮你恢复修为之前,你最好先将伤势养好,否则会影响功效――”
孙妙仪疑惑的回眸,才道:
“可是――等这身上养好的话,起码得一个月的时间,耽搁这么久,我的仇家只会比我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