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若你想知道今日为何如此,不妨把你所遭遇的情况细细同我道来,我才能贴合昨日偷听到的对话告诉你败在黎落手中的秘密!”
苏锦云这番话,尤其最后一句,只不过是巧妙的运用了抽象的形容词去描绘了孙妙仪跟黎落之间的恩怨,却被孙妙仪理解的浅显和直白。
也正因如此,孙妙仪几乎立刻就相信了苏锦云知晓今日比试之中有蹊跷,常言道人只愿意相信她想要相信的,而并非事实。孙妙仪的偏执恰好应证了这个道理。
由于对黎落作弊这一猜测的坚信不疑,苏锦云轻而易举取得了孙妙仪的信任,孙妙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讲给苏锦云听完后,苏锦云的眸中有得逞的光彩,但稍纵即逝,孙妙仪来不及捕捉,她已被嫉妒搅乱了心智。
苏锦云长叹一声,摇着头自语道:
“黎落,你原来是个自私小人,亏我之前对你披心相付,却不过是被你拿来利用又一脚踢开的棋子罢了”
孙妙仪并不关心黎落同苏锦云之间发生过什么,她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黎落是否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使诈侥幸赢得比试。
“唉声叹气有何用!被人打了一巴掌,就得想着如何打回去!你快告诉我昨夜你究竟偷听到了何事!”
苏锦云闻言,讳莫如深的垂下眼眸,有些担忧的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见苏锦云如此慎重,孙妙仪心想莫非此事还牵扯不小?
帮着苏锦云确定无人躲避在周围,二人的对话不可能传到第三个人的耳中后,孙妙仪再次催促苏锦云告知实情。
苏锦云吊足了孙妙仪的胃口,并非是因为其他,她只是在想如何将谎话编的滴水不漏,寻不出破绽罢了。
揣度完毕,苏锦云才带着一脸失望又心痛的表情回忆说:
“近日来,黎落对我不理不问,自从她乍然间有了彦尘这位在无龄数一数二的师傅后,就刻意疏远我,仿佛不想让我再跟着沾光。尽管我不知她为何变得这般冷漠,却总想着找机会谈一谈。昨夜,正是我去找她,才听见了一些让我接受不了的事。”
孙妙仪不再聒噪,她一丝不苟的听着苏锦云的陈述,眼神极其凝重。
“以前,我以为她生得漂亮又心善,能和她以姐妹相称是我的福分。可是时日一长,我便明白了她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完美。她经常无意中在我面前提及你的刁钻、跋扈,几乎每一个在无龄受到瞩目的女子,她都对此颇有微词。包括那性格鲁莽的陆鸢容。”
听到这里,孙妙仪冷笑一声,眼神狠戾的评价道:
“众人皆道你是仙子下凡,菩萨心肠,娴静温婉。却不知你背地里竟如此心胸狭隘,如此自视甚高,诋毁同门,容不得师姐妹!伪装的太好,我险些都相信了,若不是今日遇到和你相处日久的人,我怕还要蒙在鼓里,输得不明不白!”
苏锦云耐心的听完了孙妙仪的抱怨,才解释说她先前为何不喜孙妙仪等人:
“或许是她日日说,孜孜不倦的为我洗脑,我才以为师姐和两位陆师姐当真时时找她麻烦。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唉,闲话不叙,我还是告诉世界重点吧,昨日我去找她,想同她和好,哪怕她有些性格上的缺陷,我也愿意慢慢帮她改正,重做好姐妹。可是”
苏锦云停顿的恰到好处,给了孙妙仪一个缓冲的时间,她深吸一口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我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彦尘师伯也在她房中,她不爱我同彦尘师伯接触,我便候在门外。我听到她二人在谈论明日的祭典,还说,女弟子打擂的时候黎落一定要上台将你的风头压下去。彦尘师伯说到什么什么秘籍,即使他在黎落身上动了手脚,有求于他的掌门师祖也会偏向他们”
苏锦云的声音越来越似乎在照顾孙妙仪的情绪,孙妙仪听完这些脑中嗡嗡作响
她确实死活都不信黎落,但她相信明空一定会秉持公正,即便她出言不逊,有些不尊重明空,那也是为了逼明空就范。可明空当着无龄所有弟子的面儿立下了毒誓
现在想来,清风输给彦尘,或许也是因为明空授意。或许那彦尘就如黎落一般只靠那些蒙蔽人心的手段来站稳脚跟而已,根本没有真才实学。
一对骗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好师徒。
清风我错怪他了,他那么孝顺,从不违背师祖他们,所以才不肯帮我说话。我要走时,他试图挽留我,却被清玄老道阻止了!
原来,无龄这般见利忘义,为了些还不知真假的利益,就要让辛苦为无龄奉献良久的人受委屈。
原来,最难过的不是我,而是师傅
我绝不容许无龄这样对他!我要将此事告诉爹,让他揭发无龄伪善的一面,恶心的一面!
想了这么多,孙妙仪已经无需苏锦云再告知细节,她已然确定了她推断出来的这些就是真相和秘密。
见孙妙仪陷入失神当中,苏锦云轻轻唤了句:
“师姐?”
孙妙仪恍然回神,打定主意后,没有再多说一句,绕过苏锦云继续下山。
或许是体念苏锦云为她解开了谜题,孙妙仪陡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苏锦云叮嘱道:
“若有机会,早日离开这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令人作呕的地方吧。因为不久之后,它就会被天下人唾弃,指望用镜花水月的手段来迷惑人的骗子,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未完待续。
………………………………
第二六九章:阶下囚
说完这些,孙妙仪头也不回的向前行去。距离无龄越远,她便越觉得内心清净。这种心理作用,让她慢慢放松了心情,只想着报复黎落的时候,心中会有多痛快。
苏锦云目送孙妙仪离去,嘴角的笑纹很深,深的有些诡异,像一个有些魔幻的漩涡,散发着黑暗的诱惑。
“看来,这蠢女人已经中了我的离间计,不久――便会带着逍遥门来问责无龄,好戏就要上演咯……”
……
――大夏国
大夏王宫密室地牢中,囚禁着一位被蒙上了双眼的人,彼人头发略微卷曲,脸颊的轮廓明显,不像是大夏人。
被囚禁者衣着华丽,一身玄色衣裳上绣着雄鹰的图腾,那雄鹰以银线金线穿插而成,点睛之处便是雄鹰的眼睛,是大小均匀的红宝石,看上去栩栩如生,似乎等到无人察觉时,雄鹰便会化作真正的飞禽,朝远方飞翔。
囚徒胡子拉碴,却不会显得不修边幅,反而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豪爽观感。
囚徒处于昏迷中,乌青的发丝停留于表面,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发丝中夹杂着不少的苍白色,想来年纪应该同慕澄鸿不相上下,甚至比慕澄鸿还要年长些。
不多时,囚徒被两名暗卫带到了审讯室,审讯室中安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刑具,乍一看,还不会觉得恐怖,可在多瞧上两眼,那满地的黑色血迹,刑具上闪亮的光影,就会使人毛骨悚然。
审讯室中正襟危坐的人,正是慕澄鸿同齐胜,他二人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诡异微笑看着囚徒,继而,慕澄鸿丢给暗卫一记眼色――
只见两名暗卫忙把囚徒捆到了老虎登上,且用一盆冰凉的冷水浇透了对方,然后,其中一名暗卫掀开了蒙着囚徒双眼的黑布条,便和自己的同伴退了出去。
慕澄鸿起身将铁闸拉上以后,才走到囚徒面前,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故人。
囚徒因着被冷水一激,身体不自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会儿,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慕澄鸿侧了侧头,避开了囚徒的口水,才伸手拍了拍囚徒的脸。
囚徒奋力的睁开双眼,眼窝深陷,眼神深邃,鼻梁挺翘,唇风微微上扬,该是异域人世。
迷迷糊糊中,囚徒看向对他不敬的人,等认出了对方后,囚徒的眼神变得有些忌惮和匪夷所思。
“慕……慕澄鸿?”
慕澄鸿朝囚徒灿然一笑,轻语道:
“别来无恙啊,日珥赞普――”
这声尾音极长的称呼,让囚徒心里一颤。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处于险境中,情绪稍显激动:
“慕澄鸿!这是哪儿?你想干什么!”
慕澄鸿依旧保持斯文的笑容,循着对方的眼神瞥了眼囚室,才道:
“这是我大夏国招待贵宾的殿堂啊,您是吐蕃国的王,当然得受到特别的礼遇。”
听着慕澄鸿云淡风轻的口气,吐蕃王一脸懊恼的想要捶打什么东西,以此泄愤,可当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时,才不得不好声好气的询问慕澄鸿究竟有何目的:
“我亦听说,大夏有了新主,乃是慕离休的儿子,不想――你也尚在人世!可叹我一生谨慎,却忘了防你这个下落不明的宿敌!”
慕澄鸿失笑出声,他目光温润的看着对方,似乎对方是他多年不曾相见的好友那般,而并非是使得他国破家亡的仇敌。
“原本,蓝儿还未站稳脚跟,大夏破旧立新,我也想给大夏子民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可你说巧是不巧――我让暗卫去打探你在吐蕃的处境,不想你到老仍然爱色如命,竟只身一人去了莺燕之地。你说――我的暗卫若是错过这等大好的时机,岂非要带着人头回来见我?”
慕澄鸿告诉了吐蕃王他是如何阴沟里翻船的,那吐蕃王悔恨不已,却为时过晚。
吐蕃王抬头之际,才发现禁室中还有一人,一看见对方的衣着,吐蕃王便有了底:
“那便是慕离休之子?样貌像极了他父汗……”
齐胜迎视着吐蕃王端详的目光,对吐蕃王浅浅一笑,那种阴冷和邪魅同慕澄鸿如出一辙,让吐蕃王心里莫名发怵。
吐蕃王心想――如今已然成了阶下囚,先稳住慕澄鸿再说。
“慕澄鸿,当年的恩怨,并非是我起头,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竞争,从未有守望相助一说。难道――你此次将我带到大夏,就是为了报复?”
慕澄鸿知道吐蕃王心里在盘算什么――撇清关系,这对慕澄鸿而言,完全行不通。
“日珥赞普,你好歹是一国之君,怎这点胆气都没有――人说吐蕃饮血食肉,乃虎狼之族,我中原有一句话――敢做敢当。你可明白这话的意思?”
吐蕃王并不证明答复对方的疑问,而是提到了另一句真言:
“我记得――中原还有一句老话叫:冤冤相报何时了,慕澄鸿――你已让慕离休的儿子生活在仇恨当中,若你对我动手,我的子孙也不会让大夏新王安享太平。你是他的亲王叔,总要为他以后安生着想!”
慕澄鸿挑唇,起身走回座位,坐到齐胜身边后,询问齐胜说:
“蓝儿,若吐蕃有胆挑衅你,需要王叔为你操心麽?”
齐胜不屑一顾的冷笑道:
“不自量力。”
吐蕃王见自己的法子不起作用,便眼珠一转,将矛头指向了曾经危害大夏社稷的罪魁祸首乃是吴起:
“慕澄鸿,即便你要报仇,也得找对仇家――当年,我不过是钻个空子,实则并未对你大夏如何!你王兄不是我害死,你也并非被我逼得走投无路。冤有头,债有主!你怕是找错人了吧?”
此次,慕澄鸿没有回答吐蕃王,反倒是齐胜见吐蕃王如此狡诈的想要脱离干系,便呛声道:
“你以为我会放过吴起!吐蕃王,你若觉得孤避重就轻,不妨去我大夏最繁盛的西市口看看,那日日吊在上面的狗贼,你是否认识!还有――吴起曾经书信让你扰乱大夏,他才有得逞之机,这些――你当孤不知道?”
吐蕃王心虚的垂下眼眸,没有吭声,他不过是想转移齐胜和慕澄鸿的注意力,不想那吴起竟然已经遭到毒手。本以为――以吴起的狡猾头脑,即便王位被篡夺,自己的性命总有办法留住。(未完待续。)
………………………………
第二七零章:恶有恶报
见吐蕃王闭了口,齐胜睨了对方一眼,道出了更多细节,来戳穿吐蕃王推脱过错的谎话:
“否则,吴起怎会答应割了我大夏数十座城池作为回馈!当年我王叔不敌你,乃是因为吴起这狗贼囚禁了我父王,无人派军支援。可即便如此,我王叔也和你战成平手,并未丢掉我大夏疆土分毫。以我大夏的实力,你吐蕃还不敢侵犯!那奸人吴起却不战而败,双手奉送你助他一臂之力的报酬!这些――你又以为可以带进棺材里麽!”
说到气愤处,齐胜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椅子,那椅子不偏不倚砸在无法动弹的吐蕃王身上,疼得吐蕃王闷哼一声。
吴起曾里通外国,谋害大夏新王,使得平息战乱的慕澄鸿无人支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吴起同吐蕃王的肮脏勾当。
或许,在吐蕃王眼里――这只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大夏丢掉的,不过是几座城池而已,慕澄鸿他们也无必要来寻他报仇。国家的较量与斡旋本就如此残酷。因此,他才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吐蕃王并不知晓他的贪婪为齐胜招致了什么,看着自己的生母为了保命去毒害自己的生父。失去了家园,失去了曾经的天伦之乐,也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双亲。若说――蓝漪莲毒害慕离休是上了贱人的当,可她抛弃齐胜的罪过却是实实在在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些都交给一个年幼的孩子来承受,怎能让他摈弃前嫌,开始新的生活。或许,吐蕃王只知道自己和吴起的交易不过是一个要王位,一个要疆土,各取所得罢了。但所有的强取豪夺――都建立在牺牲他人的幸福之上。
齐胜经历过什么,吐蕃王不知道,所以无法体会齐胜近乎扭曲的一种报仇心理。但吐蕃的确伤害了齐胜一家,抛开冠冕的国家利益不说,让齐胜因此疯狂的更大原因――乃是吐蕃王和吴起对他们这个小家的伤害,一夕间覆灭,再难破镜重圆。
吐蕃王不可能没有过错,俗话说――善有善果,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若问心无愧,才能活得踏实。
吐蕃王见齐胜和慕澄鸿执意要将当年的祸患和他扯上关系,他思考一会儿,便讨个商量说:
“当年我确实行了不义之举,这些城池也并非从光明正大的渠道而来,若你们要追究,我愿将当年向吴起索取的一切双手奉还,慕澄鸿――这样你可满意?”
慕澄鸿闻言摊了摊手,含笑望着吐蕃王,那眼神里却无一点笑意,尽是肆虐的狠劲。
“日珥赞普太看得起我了,如今蓝儿才是大夏的王,并且当年的伤害是我侄儿承受最多,我不能为他做主,我亦有我的罪要赎。”
听着慕澄鸿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慕澄鸿也有对不起齐胜的地方――吐蕃王想到这些,便觉得有些难办,当年尽管他同慕澄鸿是通过兵戎相见相识的,却也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旧交情。可齐胜,他完全不认识,更不了解对方的为人和行事风格――
然而瞧这状况,慕澄鸿是全然不会念及旧情的,且不提当年还好,越提,齐胜便越怒火中烧。
不得已,吐蕃王只得强壮镇定,看向面色阴暗的齐胜。
齐胜见吐蕃王的目光从慕澄鸿移至自己身上,莫名觉得好笑:
“吐蕃王,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漂亮了!这就好比――一个人从另一个人手上夺走了一把刀,且因为夺刀发生争执砍了对方一下,多年后,被砍伤的人承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和容颜被损毁的痛苦来找对方复仇,你却说,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将刀还给你便是――你自己听听,是否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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