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不堪,她右手的虎口处更是裂开了一道伤痕,鲜血直流。
但是,这都还不够!
“起来!继续!”湛眉冷声命令道,一手执剑,直指皇甫琦,神情严肃,丝毫没有要放水的意思。
双插手支撑着疲惫的身体,皇甫琦有些费力的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凤眸中尽是决然,眸光一利,她放出折扇中的玄铁刀刃,身形一掠,直攻向湛眉。
剑与扇在半空中激烈碰撞,摩擦出火花,看准时机,皇甫琦矮身,右手一翻转,一一个刁钻的角度攻向湛眉的弱点,可惜却还是被湛眉眼尖发现了。
湛眉目光一凛,退开身,一手扣住皇甫琦攻来的执扇的手,下一秒,便将她撂倒在地。
“很可惜,你今日还是没有伤到我分毫。”湛眉神色倨傲,话语间有些不屑。
“可不一定吶。”皇甫琦咧嘴一笑,凤眸灿若星辰,手中的折扇抖了抖,一缕青丝飘然落下:“今日我能断你青丝,它日,我定然能够伤到你。到时候,湛眉可不要食言啊!一定要教我内功心法。”
“那是自然,不过公子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等到你真的能够伤到我的那一天再说吧。”
湛眉无奈,摸了摸脸侧被削短的青丝,实在不明白,皇甫琦一个皇家公主,身边自然有高手保护,她何须这般拼命呢?起初,皇甫琦向她提出要学武,湛眉还只是以为皇甫琦不过因为好玩而已,没几日也就厌倦了,却未想到,她竟能坚持这么久,即便伤痕累累,却还是苦苦支撑,就是不肯放弃。那凤眸中的坚定决然让湛眉觉得心惊,她是认真的!
“那一天,不会太久的。”皇甫琦浅笑,凤眸中熠熠生辉。
……
太过拼命的后果便是像尸体一样被湛眉扛着丢到床上,皇甫琦抬头望着头顶的床幔,感觉身体像是散架了一般,连手指都使不上半分的力气,身上伤口无数,早就已经疼到麻木了。
一边的湛眉正在为他抹药,上好的金疮药,湛眉出品,涂抹一日,伤口便可立即愈合,脸疤痕都不会留下。
凉凉的药膏在伤口上细细晕染开来,皇甫琦舒服的眯了眯凤眸,随即疲惫侵袭而来,她翻身,懒懒的伏趴在床上,正打算就这样睡去,一阵突然而至的轻唤,立即让他清醒了几分。
“亓公子,你在吗?我可以进来么?”
“你不应声,那就是默认,那我进来咯……”
门被汪蕊舒缓缓推开,这水清居每一个房间她都熟悉至极,轻车熟路的进入内室,映入眼帘的一幕彻底的惊吓到了她。
“你……你们。”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亓溪公子衣衫半敞,整个纤瘦白皙的背部都裸露在空气之中,而那湛眉姑娘的手还搭载那亓溪光裸的背上。汪蕊舒眨了眨眼睛,她是不是打扰到了别人的好事啊。
湛眉见那汪蕊舒的神情几经变换,便知晓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便开口解释道:“他受了伤,我只不过在提他上药罢了。”
注意到湛眉手中的瓷瓶,还有皇甫琦身上的上,汪蕊舒顿时觉得尴尬了。说的也是,毕竟湛眉姑娘是卫公子的妻子,怎么可能和亓溪公子纠缠不清呢?她心里想着,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底油然而生的庆幸。
汪蕊舒想完,随即困惑又担忧道:“亓公子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去找大夫来治治?”
“不必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皇甫琦拒绝,心底暗自庆幸汪蕊舒没有问道受伤的原因,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骗过去呢。
他学武是事情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除了自己,就只有湛眉知道,就连卫洛都不曾告知。
这是她保命的最后底牌,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说了出去呢。
“真的不用么?你伤的这么严重。”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汪蕊舒行至床榻边,目光满含着心疼。她娇声惯养,平时练一点点的血光都没见着过,今日见到皇甫琦身上的道道伤痕,还是不可抑制的被吓到了。
“没事,湛眉的药很管用,信不信明日,这些伤痕就能完全消失不见,连疤都不会留下的。”皇甫琦安慰说道。
“真的那么神奇吗?那为什么不将这药涂在脸上呢?那样亓公子脸上的疤痕也能够消除的吧。”汪蕊舒惊喜,语气单纯道。
皇甫琦冷汗,面对这个问题,他实在没有回答的能力。真不知道这汪蕊舒是真的单纯,还是伪装出来的……莫不是她已经看穿了他的易容?
但见那汪蕊舒纯然无害的眸子,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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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胁迫
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皇甫琦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
“汪姑娘,你见过卫洛吗?”皇甫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若是在平日里,每天清晨,卫洛都会摆着一张臭脸屁颠屁颠的跑来问候湛眉,那样子像个深怕自己的妻子被别人占了去的寂寞怨夫,看到湛眉完好无损,才会松了一口气似的放松下来。
而今日,卫洛没有早早的来报道,倒是让皇甫琦觉得不适应了。
卫洛,是去哪了呢?有什么事情是比湛眉还要重要的呢?
“你说卫公子啊。”汪蕊舒说着,思索片刻才道:“今日一大早,我家爹爹就将卫公子请了过去。大概是要为我娘亲复诊一番吧。”
听汪蕊舒这么说,皇甫琦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也不甚在意这件事情了。
“好了,药都抹好了。”湛眉收起瓷瓶,细心的为皇甫琦整理衣衫,为她盖上被子,她取出一个紫色的香包吊挂在床边道:“这香包有安神静气的效用,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皇甫琦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睛,由于身体疲惫,不久呼吸便变得均匀了。
为了不打扰到皇甫琦,湛眉本打算同汪蕊舒一起退离出这个房间的,但那汪蕊舒却傻傻的站在那里,目光愣愣的看着皇甫琦安详的睡颜。湛眉低声唤了好几声,汪蕊舒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随即脸上的红晕便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这下湛眉算是明白了,这汪蕊舒竟然看上了男装打扮的皇甫琦,若是这娇惯的汪家小姐知晓自己痴恋的心爱男子竟然是个女子,不知道会有何表情。湛眉心中觉得有趣,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同汪蕊舒退出了那个房间。
刚合上门,湛眉便听到身边的汪蕊舒开口痴迷赞叹:“亓公子长得真好看。”
“好看?我怎么不觉得呢?”湛眉不屑的冷哼出声,想不到就算在皇甫琦那脸上添了一道丑陋的疤痕,他都能这样顺风顺水的勾引到无知的少女,她都不知道该是赞叹皇甫琦的人格魅力,还是鄙夷汪蕊舒的奇特眼光。
“是真的啊。亓公子虽然毁了容,但是我觉得那道疤痕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拥有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好吧!她身边的姑娘已经陷入了一场死局了。面对汪蕊舒的无可救药,湛眉不打算做任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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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汪家的主宅,卫洛发现已经是正午时刻了,深喘一口气,他竟觉得心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重过。一想到,只在在汪家密室见到的那个神秘紫衣人,以及汪致良温和面具下的步步紧逼,他便油然而生的无力。
他们竟然敢以湛眉的性命为筹码威胁他出手治病,若最后那神秘紫衣人的病没有被治好,他们三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卫洛并不是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只是因为被他们抓在手里的人是湛眉,所以他才不敢贸然犯险,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卫洛都不愿意湛眉出任何事。
况且就算他卫洛真的治好了那人的头风,汪致良还有那人就真的会言而守信,放过他们吗?
依着他们将湛眉当做筹码的卑鄙手段,事情结束之后,肯定会食言,痛下杀手。
卫洛平生最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威胁,尤其这次还对他在乎的湛眉下了手,实在罪无可恕,但这里是兆国,是泊江,到处都是汪家的地盘,他们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反抗的。
唯有一条路,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心里暗自下了决定,卫洛脚下的步法也快了很多,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湛眉了,也不知道亓溪那小子是不是又对湛眉动手动脚的,若是如此,他一定不会绕过那可恶的亓溪!
见卫洛远去,汪致良不禁困惑道:“主上,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了他呢。把他强行扣下,直接为主上治疗,不是更好吗?”
紫衣人邪佞一笑:“卫洛心里还存有侥幸,若不给他点苦头尝尝,他是不会轻易服从于我。”
“主上说的是。”汪致良听完便觉得赞同,早就将之前想要通过美色权势拉拢卫洛的事抛到脑后了,主上的手段更直接,有效不是吗?
“你多派些人手去盯住湛眉还有那个亓溪,记住在卫洛他们还没有行动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而一旦卫洛哪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么便是他收网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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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兆皇云重霄
三天足够皇甫琦恢复身体了,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汪蕊舒嚷嚷着一定要带着他们一起在泊江游玩一番。皇甫琦也找不带借口拒绝,只得答应了下来。本以为最耐不住寂寞的卫洛一定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谁知道他却是反对最强烈的,尤其还不准湛眉离开他身边一步,就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任凭湛眉怎样的‘残忍’虐待都无法将他甩开。
这怎么转眼间,卫洛变得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往日里和善痞气的笑容也减了很多。
有竹彩那个例子摆在前面,皇甫琦对于这般怪异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警惕,她最不喜欢身边的人隐瞒不该隐瞒的。
室内,三人围坐在桌边,气氛颇有些压抑沉闷。
湛眉最是觉得不耐烦,灌下一口冷透的清茶,她开口直接问了出来:“你最好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甫琦倒是比较沉静,纤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瓷质茶杯的边缘,一双凤眸却透着迫人的压力。本来卫洛也不打算隐瞒的,既然她们都察觉到了,那么就将话坦白开来讲好了。
沉吟片刻,卫洛目光肃然道:“汪致良以湛眉的性命为要挟,逼迫我治好一个人的病。”
“既然让你治病,你就治啊!难道这世上还有能够难倒你的怪疾?”湛眉闻言,人忍不住开口道。
“你听我说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卫洛说着,眸光凝重了几分:“汪致良对那人的态度恭敬的过分。湛眉,你想在这遥国能让汪家家主低头的还能够有谁?”
湛眉闻言,顿然恍然大悟,语气不敢置信道:“你是说,那人谁是兆国皇帝云重霄?!”
湛眉说完,随即便摇头否定:“不可能,他是兆国的皇帝不应该呆在兆国清都吗?怎么可能来着边境荒僻的泊江啊。”
皇甫琦摇头,并不赞同湛眉的话:“其实可以这样想,兆国清都可能有个傀儡替身,而真正的云重霄确实在泊江,这也可以解释的痛那权势倾天的汪家为何甘愿屈居泊江了。汪家这么做不过是方便清都之外保护云重霄罢了。卫洛,你应该见过那云重霄,可知他得的是什么病?”
“是得了头风,但又不像是那么简单,他说他的头风几乎夜夜都会发作,无论喝多少药都没能压制下去,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这头风的顽疾,已经有了十年了。”
皇甫琦点了点头道:“那么云重霄离开兆国清都,不过就是为了四处求医问药的。”
“谁不知道云重霄杀父弑兄才登上那皇位的,像他那样嗜血残暴的禽兽,我才不要救他呢。就算救了他,也指不定会化作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卫洛对云重霄不屑,极尽贬低,不过就是因为那云重霄拿湛眉威胁于他,这一点触犯了他的底线。
他卫洛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不惹怒他,一切都好商量,一旦触犯了他的逆鳞,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见卫洛那阴沉铁青的脸,皇甫琦不禁有些担心:“卫洛,这里毕竟是兆国,不是我们几个能够为所欲为的地方。你,还是收敛一下。”
卫洛脸上上一想都是挂着温和善意的假笑,即便之前那狗官贾炎冒犯他的时候,都还是脸上笑盈盈的,而现在一触及到湛眉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引爆了情绪,实在让皇甫琦不得不怀疑,卫洛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撒了毒药,毒的全泊江不见一个活物。
深吸一口凉气,卫洛努力的想要平息内心的怒火,眸中一软,才无力道:“我会收敛的,但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云重霄付出代价!”
湛眉是他卫洛的女人,谁要碰她,先问过他手中的几百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同不同意。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眼前的困境。我注意到这几天服侍的丫鬟小厮多了很多,本来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那些人都应该是云重霄的眼线吧。如何能够躲过那些眼线,逃离泊江这是非之地呢。”湛眉开口道,注意到皇甫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开口问:“公子,你想到了什么了吗?”
皇甫琦勾唇一笑,凤眸中流转而过狡黠的精光:“我们也并不是毫无反抗的能力啊!不要忘了,我们手中还有汪蕊舒这么一张挡箭牌呢。”
“那丫头之前明明答应了要带我们在泊江好好游玩一番的不是吗?而泊江最出名的就是‘水’一字。河道湖泊纵横交错,四通八达,通过水路离开这泊江,不是很方便吗?”
湛眉和卫洛默契十足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严重看到了希望。
云重霄算计的很好,行动也快准狠,却惟独算漏了汪蕊舒。云重霄可以对汪蕊舒不屑一顾,但是汪致良是绝对不会放弃汪蕊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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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盛怒【求花
汪家主宅。
“别再走来晃去了,看着我头疼。”
云重霄,依旧一身华贵的紫衣,一手扶着有些胀痛的额头,他目光阴沉而不耐的看着眼前烦躁来回而走的汪致良。汪致良向来都是喜怒不言于表,怎今日牵扯到了她女儿,简便的这般急躁呢。
刚才线人来报,汪蕊舒领着卫洛他们在泊江游玩,汪致良顿时变得坐立不安了,一手抓着那眼线的衣襟不放,只逼着那人将情况事无巨细的全说清楚了,才罢休。
“主上,属下不能不担心,蕊舒在他们手上啊。这次卫洛以蕊舒为挡箭牌,叫我如何能放心的下。”汪致良神情沮丧,那样子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心中就怕卫洛万一来个鱼死网破,伤了蕊舒……不,他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刚想请命亲自前往,他却发现云重霄眸色冰寒阴郁,顿时脊背升起一股寒意,他明白刚才自己的言行已经惹怒了云重霄了。汪致良不得不收敛情绪,伏跪在云重霄面前道:“属下逾越了,请主上责罚。”
“你说的话句句在理,又有何罪之有呢。”本是一番安慰体面的话,话语间却尽是冷意。
汪致良心中一颤,咬了咬牙,他重复道:“属下逾越了,请主上责罚。”
云重霄见状,从榻上起身,缓步行至汪致良面前,眸下一圈青黑,面色疲惫,却丝毫遮掩不了他满身的戾气,像一把血染的利刀,让人不禁心生颤意。
他抬腿一踹,低沉的声音有些暴戾:“汪致良,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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