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么歪七歪八的东西,小徒弟接触得怎么就这么感兴趣且开窍得这般快?上官澜心中莫名的泛起了点子恼,也不知是恼小徒弟还是恼那个虚构的少年壮士?
“徒儿要以那少年壮士为英雄日日膜拜。”
原来画那少年壮士的画像就是为了日日膜拜?上官澜不知不觉暗暗咬了咬牙。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快,帮徒儿画一幅画像,好不?”
上官澜回神的功夫,这才发现小徒弟早跑到他的讲桌边来了,而且一只手以手托颌的看着他。另外一只手则不停的摇着他的胳膊。
上官澜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那是虚构的人物,无像可画。”
语毕,他便觉得小徒弟兴奋的眼神便似那金星不停的在他眼中闪着光,且回道:“无妨,师傅按徒儿说的来画便成。”
难道小徒弟心中已烙出那少年壮士的形象了?上官澜再度震惊、失神。
“师傅,师傅。”
在小徒弟不停的摇晃下,上官澜再度回神,道:“好啊。”
待摆好笔墨、铺好纸张,小徒弟便凑近他身边,不停的比划示意。道:“嗯,这位壮士定有一张方型脸、大额头,否则就装不下他的眼睛、鼻子、耳朵。”
不明白小徒弟的意思,但上官澜还是按小徒弟的意思在雪纸上画了一张方型大额面孔。
“他应该有一对非常大的耳朵。否则不会在两座山头外便听见那少女的呼救声。是了,一定是这样。师傅,你这耳朵画小了。对,大一点,再大一点。不成,还要大一些才好。”
上官澜在小徒弟的一再示意下,替那位少年壮士画了一对大耳,呃,怎么无论从何角度看,都觉得是一对猪耳呢。
上官澜有些傻眼,想着小徒弟不会将少年壮士画成猪八戒的模样吧?在他揣测间,只听小徒弟洋洋得意道:“少年壮士后来是有福之人,这大耳朵有福的道理果然不错。师傅,再画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肯定大若铜铃。”
“为什么?”
“师傅不是说他的眼睛一瞪,那些山贼便吓得倒退十数步?所以,他的眼睛肯定很大。对,大得像铜铃。”
不得已,上官澜又在那脸孔上添加了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眼睛画上去后,上官澜有些放心了,他可以肯定小徒弟心目中的少年壮士不会是猪八戒形象。
“不错。眼睛很大很有神。嗯……师傅,再为他配上一对扫帚眉。”
微皱眉,上官澜道:“扫帚星是不好的兆头,如何和他那有福的耳朵相提并论?”
“师傅,你想想啊,这位少年壮士不仅能够凭一已之力杀退十余个山贼,且还能够在战场上厮杀数番而不死于千军万马中,说明他定然是一个杀气十足的人。一般情形下,那长着扫帚眉的人不用动口,别人都会惧他三分。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杀气重。至于扫帚星是不好的兆头么……他的耳朵不是大吗,福祸相依,就是这样的了。”
这道理虽讲得七七八八,但听来却也似乎有理可寻。
上官澜只好在所画的那少年壮士铜铃般的眼睛上添上一对扫帚眉。
在画像的鼻子和嘴都没有画的情形下,仅看着画上的半截人脸图,上官澜不觉打了个寒碜:还不如猪八戒的形象。
“鼻子。再就是鼻子,定也是大极的,就画一个朝天鼻罢。否则他冲锋陷阵流那么多的血将鼻子堵了就不好呼吸了。对,还有嘴,嘴要画得大一些,这样他一吼才能气震山岳。肩膀,对了,肩膀肯定有许多的肉,要粗一些,只有这样,他流血再多也不会死。还有身高,肯定极高,对,只有高才能胜人一筹……”
终于,在小徒弟的一一指点下,上官澜画笔下的一张《少年壮士图》大功告成。
见小徒弟拿着《少年壮士图》啧啧称赞且神思渺渺,上官澜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若小徒弟看中的果是画上的人,别说他上官澜第一个不依。就是找也找不到啊,万里挑一也找不到。这简直比钟馗还要钟馗,只是少了钟馗那怒发冲冠的胡须而已。
看来,以后得时不时描绘描绘故事中男主的形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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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习惯
因了林珺去了边关的原因,担心林老夫人少了乐子,武念亭但凡休息便会前往林府陪林老夫人说话解闷。
武府、逍遥王府、林府倒成了武念亭三点一线式的生活。
武念亭的生活有规律了,不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了,相对而言,上官澜的生活也便有了规律。如今他只着手两件重要的事:一件是在不被靖安帝发觉的情形下仍旧隐匿着替靖安帝治病,以便维持靖安帝的健康现状。二件便是细心教导武念亭。
当然,自从起了要将小徒弟心目中的真心英雄改个面子工程的主意后,上官澜也是这般做的。
可以说,这段时日上官澜是变着法子教导小徒弟的审美观。
亏了小徒弟的性子未定,在他有意的疏导下,初著成效。
她不再执着于那方脸大额、眼大眉大、鼻大耳大、臂粗肉多的壮士了,而是最终选定了一个看上去总算像一个正常人的画像。
好在,小徒弟再怎么变,忠诚、孝敬、执着之爱却是一直不变的。
小东西是个善良的小东西。
想到这里,上官澜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在水池中尽兴的游了两圈后,上官澜靠在水池边上,随手打开一个暗格。顿时,阵阵菊花的清香迎面扑来。盯睛一看,内里果然满满的放着晒干的菊花。
小徒弟倒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自从毁了他的桃花后,这菊花便聊以冲数。还别说,试着尝试一下别的花也不是非常的反感。
其实,他原来的喜好确实太过单一,一如他喜好医学从而便忽视了其它的学科,最后终于导致在御封‘金牌御医’后他在医学面前再也没有进益。
然后他就想挺而走险,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在医学上另辟蹊径的路。
由于长期的思索、苦练而不得,那个时候他陷入了医学不再有所作为、难以突破的苦恼中。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父王告诉他说:另辟蹊径不能拘泥于一种格式,也许看看其它学科的书反倒能令你开辟眼界,也许寻到那条路就轻而易举了。不妨试着去看看其它的书籍,去掌握另外一门新的知识,头脑一时间开阔了了说不定。到时候,你掌握的学科越多,就越会发觉学问其实是个一理通、百理融的东西。也许,你很多原来在医学方面不能领悟的问题在其它的学科中就有所领悟了。再则,到个新环境去锻炼锻炼,放松心情,保不准就找到了方法。
他觉得他父王言之有理,是以非常自然的便接受了父王所说‘到国乐小学当夫子去吧’的建议。
如果说初当夫子的那一段日子,因了那些学子们的无邪、天真,他日渐喜欢上了夫子的生涯,甚至再也没有陷入医学不再有所作为、难以突破的苦恼中,他相当感谢父王那番醍醐灌顶的话的话。也是那段时间,他吸收了大量的其它知识,觉得它们一点也不比医学知识差到哪里去,也相当的有意思。
可后来,随着小徒弟的到来,他才知道父王当初那说的什么‘另避捷径走出医学迷局、学无止境可以看见另外的风景、一理通、百理融……’的睿智之言都是屁话。其实他早就在他父王的算计之中了。
原来他父王早就有安排小徒弟到国乐小学上学的意向,只是为了让小徒弟有一个稳定的夫子,这才选中了他上官澜。而那番苦口婆心的睿智之谈不过是圈着他上官澜先小徒弟一步到了国乐小学报道而已。
原来他上官澜一直过着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的日子。
可随着时间的延长,他对他父王的安排不再似当初的怨怼,他看着小徒弟也不再似当初的如坐针毡。可以说,在他和小徒弟长期相对的日子里,他在教授小徒弟知识的同时,小徒弟的言行亦在影响着他。每当看到小徒弟,他便觉得他有看不完的新鲜风景,而且甚至有些期待那些因了小徒弟而出现的层次不同的景像。
学习如此,那爱好呢?
一样的罢。总会因为某些因素而变化。最后就看你是不是真能将这所有的因素做到一理通、百理融。
思绪间,上官澜将菊花抓了一把出来,撒在水面上。感觉满室飘的菊花香更浓郁了。
来人的声音很轻,但仍旧没有逃过上官澜的耳朵:龙世怀。
在上官澜无奈摇头间,果然,龙世怀如鬼魅般的飘进洗浴室。接着胡乱的将自己的衣物一扯一拉后便落入水池中,溅得上官澜满头满脸的水。
在水池中尽兴游了两个来回后,龙世怀长吁一口气,一如往常般的坐到了上官澜对面。将双臂展开,放置在池缘边。接着,他‘咦’了一声,笑道:“不会吧,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娘儿们的做法,还在水池上撒上花了都。”
“好长时间没比试了,来,比划比划。”
闻言,龙世怀当仁不让,很快游到上官澜身边,道:“老规矩。”
“老规矩。”
很快,两条人影似两条在水中翻滚的蛟龙,将水池的水花舞得四散开来。
按规矩,在水池中游了两个来回后,二人几近是同时扶着池缘冒出水面。同时一笑,道:“平手。”
二人重新安静的泡在水池中,闭目养神。然后,上官澜将小徒弟毁了这里所有桃花的事讲了一遍。
龙世怀‘哈哈’大笑起来,道:“难怪此番没有闻到桃花味。怎么,没有将她的小屁股打肿?”
“舍不得。”
呃,龙世怀睁眼,看向上官澜,戏谑道:“不会真爱上你的小娘子了吧。”
将水劈向龙世怀,上官澜恼道:“胡说什么呢你。”
急急避开劈来的水柱,龙世怀笑道:“你可不要否认,那天在大街上,对奕真他们动手脚的不是你。”
小徒弟差点被飞驰的劣马撞上,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出手使得劣马倒地。小徒弟差点再度被龙奕真、阴无邪二人扇耳光,也是他暗中出手迫得那两个纨绔子弟动弹不得。
龙世怀是一国太子,身份特殊。那种场合虽然出不了手。但以龙世怀高强的武功,便算被林家的人拉着动弹不得,但能够感知外界的动态还是不在话下的。
“是我又如何?”
“瞧你护天珠的那个样,你还不承认你爱上了你的小娘子?”
“只是宠着她、护着她成习惯了而已。”
习惯?
宠着、护着也能成习惯?
龙世怀不屑撇嘴,道:“鸭子死了嘴巴硬,不承认也便罢了,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还有啊,不要告诉我,你这段时日尽讲些风月故事给天珠听没什么居心叵测之意。”
轻叹一声,上官澜道:“世怀,如果有一天,你父皇说你的未婚妻早就定好了,你会如何?”
得意的一挑眉,龙世怀道:“这点你不必担心,父皇早就承诺予我,我的皇后由我自己挑选。不按东傲祖上的规矩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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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不过情趣而已
不按规矩?
当然明白靖安帝不按规矩所为何来?
因为靖安帝和孝慈皇后的一段情便吃亏在了规矩上。
轻叹一声,上官澜道:“再不按规矩,但能够进宫陪你的人仍旧都会按东傲历来的规矩挑选。你能够选择的范围仍旧有限。这般婚姻,你真的觉得舒服?”
皇家联姻,虽然他父皇予他承诺以他的心为重,但他知道以他的出身、身份、地位都不可能太过任性,他必须以皇室、国家、天下为重。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便是他可以和那些有资格参加备选的女子多接触接触、交往交往,然后选择一个相互中意的立为太子妃。这在保证了皇室联姻的基础上,也可以保证二人以后不会变成一对怨偶。
念及此,龙世怀叹道:“能舒服到哪里去呢?但好歹有个选择。”
“所以啊,要将心比心才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你们一个个可以不满长辈按排的权力、地位结合下的婚姻,为什么我就得顺心接受呢?”
“诶,瞧你这样子似乎对天珠相当不满似的。算了算了,本太子就免为其难罢,你不要天珠,我要就是。”
“你……”了一声,上官澜心中大惊,眼睛瞪得极大的看着龙世怀。
“别像看仇人般的看着我。我又不是抢,是你不要我才接手。”
“谁说不要了。”心急下,上官澜说出一句不知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话。
“瞧瞧瞧瞧,急了吧。还不承认。”
上官澜游到龙世怀身边,担心的盯着他道:“你不会真……真有这种心吧?”
“什么心?”
“要天珠的心啊。”
好笑的看着上官澜,龙世怀道:“你以为本太子和你一样有恋童癖啊。”
再一记水柱劈向龙世怀,上官澜怒道:“你才有恋童癖。”
龙世怀灵活的闪开,抹着脸上的水,笑道:“恼了吧,恼了吧。阿澜,什么时候你有这般失态过?一提及天珠你就急,也不问问你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没有你说的恋童癖。”见龙世怀仍旧一副不相信的神,上官澜道:“要不然,这段时日我也不会讲些风月故事她听了。”
“难道不是居心叵测想让天珠早些开窍。”
又一记水柱扑面而来,龙世怀笑了,亦是一记掌风劈去,水池中的两道水柱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四散而开,若满天的暴雨。
不想龙世怀的误解越来越深,上官澜只得将自己的苦心一一道来,最后说道:“如今,天珠终于有了她心中的真命英雄形象了,如今更将她认定的真心英雄形象挂在清荻斋中,日日观望膜拜。唯盼老天一如将她赐于武老爷子般也给她赐个一如席方平式的英雄下来。”
上官澜的语气越来越郁闷,说起来那画像还是他替小徒弟画的,也是他替小徒弟挂在墙上的。只是每日看着小徒弟看着《少年壮士图》遐想无限的模样,他的心却是越来越纠结,感觉也是越来越复杂。
龙世怀不明白,道:“席方平?”
于是,上官澜将那日讲《告天状》和《打山贼》的故事予小徒弟听的一幕幕都说予龙世怀听。最后道:“起先天珠总是对画像中的人物‘少年壮士、少年壮士’的叫着,这几天,她干脆将这两个故事的主角合为一人,直接称呼少年壮士为席方平了。”
闻言,龙世怀明白了,少年壮士和席方平是一个人,一个虚构的人。
只是听闻天珠也要一如席方平般为她老爹去告天状一事,龙世怀深有感触。不觉低喃道:“若是我,也想去告天状,让老天将我的母后还予我。”
万不想龙世怀居然也有这般心思,一如小徒弟般,上官澜一时间便愣了。
龙世怀凄怆一笑,道:“阿澜,你有父亲、有母亲。所以你不懂、不懂我们这种没有母亲或者没有父亲的人的心思。这也是我和天珠为什么总能说到一处、玩到一处的原因。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在里面。”
原来是这样?是寂寞吗?
上官澜叹了口气,道:“世怀,便算你告天状告赢了,你母后又活过来了,你想想,东傲会如何?”
到时候,母后的‘假死’会引起滔天巨浪。父皇和东傲百姓的战争,和叔伯兄弟的战争将会再度重演,更有可能导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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