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我投降,我不想死。”县尉的死极大的刺激到了某位县兵,他立即丢了兵器跪地举手,其他的县兵见投降真的可以免于一死,瞬间便选择了投降。
对别人来说,人越多则越好办事可庞萌来说则却不同,他要的是声势,留下这群降兵远不如让他们回城替自己宣传绿林山,而归城的降兵也确实没让庞萌失望,在他们涂油加醋的舆论下,绿林山爆红于江夏郡。
县府将事件呈到郡府,江夏郡守痛斥着县令的无能,下令兵曹掾史领兵平乱,可江夏郡守做梦都没想到也就是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命令,会让整个江夏郡乱成一锅粥。
兵曹掾史找了仓曹掾史多次,要来的粮草却连走个来回都不够,就更别说平乱了。
“老哥,我已经尽力了,你不如一路征粮吧。”
“唉!”兵曹掾史一声叹息,也只能咬牙硬上了。
百姓的生活本身就过得艰苦,哪里还有余粮上交,兵曹掾史起初还能做到通情达理,后面见粮草越来越少也只能下狠心,每到一地都要求百姓上交家里一半食物,继而引发竟陵、西阳两地的乡老怒骂兵曹掾史祸国殃民。
小小的乡老敢当着大军的面朝自己嘶吼,兵曹掾史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下令郡兵将他们吊起来毒打一顿。
能成为乡老的都是本地德高望重的长者,兵曹掾史这般对待他们,自然会激起民怨,甚多青壮年挺身而出与郡兵争论。这些傻乎乎的百姓还以为只要团结一致便可以帮乡老免受刑罚,谁知道却被按了个造反罪名惨遭屠杀,两地百姓只有一名叫马武的壮年突出重围。
竟陵、西阳两地的乡老是不是因造反而死,附近地域的乡老都心知肚明但他们敢怒不敢言,更为了避免遭受同样的灭顶之灾,主动将乡里的粮草筹集献上,以至于乡里之间民怨滔天。
江夏郡的讨伐大军人数足有五千余人而庞萌带领的袍泽只有区区五百,人数差距这么大还选择守城的话那就是玉石俱焚。庞萌选择了主动出击、化整为零,借助山林的优势用陷阱尽可能坑杀官军,从而让胜利的天平倒向自己这边。
费尽心思、不眠不休的准备了这么多,结果双方一开打,庞萌就发觉自己想多了,兵曹掾史的领兵能力用马马虎虎四个字来形容都算恭维了,这货来来去去就只会喊口号,拼人多。
作为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庞萌还是鞭策着自己要保持冷静,时刻分析这是不是敌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自己掉以轻心,接着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压制心魔,压制心魔,可当真的确定对方就是头猪时,庞萌暴走了,简直就是怨气冲天。他每想到自己为了头猪一样的对手,费尽心思、不眠不休做策划、挖陷阱就感到耻辱。
“全军出击,弄死他们。”原本一直在打伏击的十支小队,得到庞萌的命令直接就发起了总攻。
空中有甚多利箭飞舞,地面更有众多壮汉顶着盾牌将郡兵撞到击杀,兵曹掾史四周到处都是惨叫声、哀鸣声、求饶声,他根本没办法安定心神去判断敌人到底有多少,反正就是感觉漫山遍野都是敌人,自己必须要跑,不然就完了。
兵曹掾史都带头逃跑了,郡兵怎会奋勇杀敌,一个个撒腿就跑,甚至有那么几个人还反超了他。
“谁都能跑,但你这头猪必须死!”庞萌解下身上的强弓,拉成满月,就听弓弦声、惨叫声一前一后响起,兵曹掾史已经倒地身亡,但庞萌难解心口之气,冲上前去还一刀接一刀的劈砍着兵曹掾史。
大约过了一刻钟,袍泽见庞萌恶气出够了,开口询问着后面该如何行事,庞萌直接下令撤军回谷,在往后的日子里王家兄弟如果连这种货色都收拾不了,不死也没用。
郡兵溃败越发彰显了绿林军的强大。对于江夏郡的百姓而言,绿林山是王家兄弟的地盘,那么前杀县兵后屠郡兵壮举自然也是他们干的。。
王家兄弟此时正在风中凌乱,他们满脸苦逼相,他们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民间却全是他们的传说。
绿林反贼,绿林巨寇,绿林好汉,绿林豪杰,这一个个代名词犹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甚多生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入山投靠王家兄弟。短短几个月,人数就从原来的几百人扩张到七八千人,其中武艺高超之人都有好几个,分别叫做王常、马武、成丹、苏茂、张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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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惨绝人寰【一】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绿林山刨去老弱妇孺,单算壮汉就有两千余人,日常开销对王家兄弟这种猎户出身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要不是庞萌把兵曹掾史的那些粮食留给他们,绿林山的人说不准都要下山要饭了。
人多了是非就多,无规矩则不成方圆。王家兄弟俩近段时间商议了一番,打算成立个管理小组来为自己分担压力,原本画风还是好好的,结果因为一场各抒己见的陈述,王家兄弟莫名其妙的就成立了一支军队。
军队番号以山为名称绿林军,王匡为渠帅、王凤为副帅,下设五部,部校尉分别由王常、马武、成丹、苏茂、张卬五人担任,每部暂时设五百人,以后有机会再满编至两千五百人。别看众人这官不大并且人员还残缺,但师出有名还是极其振奋人心的一件事。
话说兵曹掾史的战败消息早已传回了江夏郡,江夏郡守吓得屁股尿流,连夜跑去求见荆州牧请求援助,荆州牧气的赏了他十军棍,叫他回去做好防御,暂时不要招惹绿林反贼,等赈灾一事理顺之后再派重兵围剿。
领导开口了,惩罚也受了,江夏郡守拖着伤痛的身体,决心卧薪尝胆等候翻身的一天。幸好后续的时光里,绿林军最多就是抢劫一番乡里,对郡城、县城这些地方还抱有畏惧感。
“只敢抢劫乡里,对郡城、县城这些地方还抱有畏惧感。”刘秀将庞萌送来的信件烧成了灰烬,他对绿林军的表现很是失望,他必须再掀场风暴,来刺激一下这个时代。
上辈子刘秀接触的北方人虽然不多,但也能明显感觉出南北两地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区别,南方人做事沉稳,凡事先计算得失,北方人则有很强是非观念,嫉恶如仇,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给人种粗犷豪迈有余,圆滑精明不够错觉,但北方人实际只是懒得和你吵,他们觉得直接用拳头说话,比叽叽喳喳的吵到脑袋疼要爽快多了。
刘秀人在徐州琅邪郡,他这段时间也接触了甚多百姓及士族,作乱荆州的手法已经不可复制,他只能从另一个角度下手。
都说人在绝望中会暴发,让一个陷入绝望对刘秀来说很容易,但既要让人陷入绝望又要将官府扯入,同时还要有合适的人选,这种集天时、地利、人和三位合一的机会简直就是千载难逢。
老天爷似乎特别喜欢凑热闹,刘秀觉得三位合一的机会千载难逢,它就随手丢一个出来,仿佛在说机会给你了,就看你会不会把握了。
琅琊郡海曲县有一对非常出名的吕氏母子。吕母十三岁嫁人、十四岁产子可男人走得早,只留下做座酒坊给她独立经营,所幸吕母做事八面玲珑,十几年下来除了原有的酒坊更开了好几家酒楼,独生子吕育更是争气,小小年纪便出地方游徽,掌一方巡察缉捕。
前些日子,海曲县令的生宴,吕母与儿子一起参加了,怪就怪吕母天生丽质,三十出头的年纪更是让她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海曲县令眼都直了,就差当场留口水了。
吕母虽然早年丧夫但忠贞不二,早将剩余的人生都再放在儿子身上,对海曲县令的追求不屑一顾但又不敢得罪他,搞的烦不胜烦。海曲县的功曹史见领导每天愁容满面便给县令出了个注意,找个借口将吕育下狱,威迫吕母屈服。
借口这东西对县令来说张嘴就有,他让吕育去惩罚那些交纳不起捐税的百姓,但吕育这孩子生性纯良,面对百姓的跪地求饶根本就下不了手,接着就被关入了牢房。
吕母请求拜见海曲县令,海曲县令直接就表示要她从了自己,只要成为一家人,吕育这孩子犯的错,自己就算丢了这顶官帽,也会力保孩子周全。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海曲县令正在意淫中,吕育就被人弄死在狱中,满身的刑具伤痕显然是受虐致死。
“一群废物、废物!”死一个人事小,自己得不到美人事大,海曲县令气的当场就把负责当然看守的牢卒下了大狱,并张贴告示洗白,说游徽吕育因受不了内心的煎熬,畏罪自杀。
吕育突然就死了,吕母内心乱到六神无主,领回儿子尸身都丝毫没有怀疑过有问题,直到请人来入俭时才被管家告知少爷吕育身上伤痕累累,像是受虐致死。
家中灵堂,吕母满脸泪水的抚摸着棺木中的儿子。脑海中闪过众多画面,从儿子第一次微笑,第一次哭闹,第一次牙牙学语,第一次喊母亲,第一次蹒跚学步,第一次奔跑拥抱直到海曲县令那丑恶的嘴脸,吕母恨,恨这苍天不公,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恨那天杀海曲县令,他必须要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作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刘秀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事件的走向,但结果并不是太乐观,他觉得有必要现身去帮助吕母但去之前需要有个合理的身份。
琅邪郡靠海,自古以来有船只航行,就有海盗的存在。刘秀的身份是荆州的商人,来琅邪郡收购粮食,为了避税不走海运官道,自然就会遇到抢劫,刘秀孤身一人杀的海盗血流成河,最终假装失手被海盗头领力子都打入海中,一路沉沉浮浮,多经磨难,昏倒在吕母家门口。
管家怕事不敢收留刘秀,但吕母正愁寻不到好汉来助自己为子报仇,很是积极的收留了刘秀,更时刻关怀着刘秀的身体是否恢复。在养伤期间,吕母也曾试探刘秀能否帮到自己,而刘秀每次说话都是点到即止,似乎在表达自己不能参与过深,以免遭来官府的忌恨。
刘秀越是推脱,吕母就越觉得他可以信任,想方设法的拉拢刘秀,就差出卖肉体了。
日子渐渐流逝,刘秀的身体也恢复如初,是时候讲拜拜了。他依照计策向吕母请辞,吕母满脸失望之色却未开口相留。。
这画面,让刘秀急呀,千万不能玩崩呀。
两人对视片刻,吕母却始终未开口想留,刘秀为避免功亏一篑引起吕母的怀疑,便决定以退为进再做打算,也就在这时一支玉手伸出,死死的拽着刘秀的手腕,但依旧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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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惨绝人寰【二】
古代礼教规定非夫妇关系,男女之间不能直接接触、言谈或授受物件,所以千万别小看吕母这个小动作,可比开口留人来的还要强烈。
刘秀背对着吕母,嘴上扬起一丝得逞的微笑,口中语气却还是充满无奈。
“夫人,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帮你便是。”
“不用装了,我虽然没读过私塾但这些年能支撑起这个家业却也不傻。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海曲县令但你我有相同的目的,有什么需求就直说。”
我嚓!刘秀的脸色变得极为尴尬,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在自嗨,吕母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到现在才说破而已。
“兵器、人!”既然都已经说破了,刘秀也就直接开口要物资。兵器还好说,这东西有钱就有市场,可人一直以来都是吕母的心病,表示无法供应,刘秀则有不同的意见,他让吕母多去救济贫苦百姓,特别是贫苦少年,可以不计成本的砸,就看舍不舍得了。
儿子都没了,钱留着又有什么用,带进棺材吗?吕母执行力也确实惊到了刘秀,她每天都天不亮就起床巡查生意,之后便在酒楼门口施粥,下午则是寻访贫苦家庭送上布衣、粮食。遇到卖身葬亲、卖儿卖女的她会将人买下却不带走,会和苦主谈谈心,让他(她)们有需要就来找自己。
酒楼遇到酒鬼没钱闹事,吕母处事大度不会报官处罚酒鬼,反而会劝解酒鬼尽量少酗酒,对身体不好,如果实在没钱又想喝酒可以直接来酒楼登记赊账领取一些,等日后宽裕了再还钱就可以。
除了酒鬼,乞丐、流民、难民,吕母也是来者不拒。刚开始还有人议论说吕母只是在作戏,博取一个好名声,可随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坚持,她的声望渐渐地达到了顶峰,百姓甚至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一句坏话。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甚多贫苦之家、贫苦之人受到吕母长期的救济,心中即感恩也惭愧,他们是没钱但是有力气、能吃苦,都希望能帮吕母做点事情。
吕母表述自己并没有需要百姓帮助的地方,可百姓却不屈不挠的坚持要干活,吕母实在无奈便让他们去清理崮河这条母亲河,并让他们把清理出来的淤泥堆积在一起,切勿影响到行人。
施恩不图报,真乃大善之家。
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之下,吕母本就高的可怕的声望居然还能往上涨,海曲县令害怕了,他不能让吕母再成长下去,他做了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就是毁掉吕母的酒坊,让她无钱再救济百姓。
海曲县令自以为行事周密却不知一切都在吕母、刘秀的掌控之中。
酒坊毁了,吕母手里早已无钱修复,她只能传出消息,只留了一座酒楼,便把剩余的产业全部变卖来维持家业。甚多受过吕母救济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前来探望,他们有些带来了家里的应急钱,有些是典当的物品换钱,但吕母并未收取百姓的钱财,表示自己的难关已经度过。
虽遭逢不幸但吕母还是像往常一般行善救人可规模就小的很多。
忽然有一天晚上,刘秀对吕母说道时机已经成熟,让她演戏一定要真实,吕母眼神锐利,用力的点点头,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
翌日,吕母出现在县府门外,她吵闹着要和县令当面对质,为什么要派人来毁坏自家的酒坊,欺负她一个孤寡妇人?
海曲县令真不想理会吕母可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只好忍着心头恶气出面对质。过程中吕母手握证物大声呼喝着,海曲县令认出这是他写给行事之人的承诺书,先是死口不认,后又强调需要验证,吕母自然是不会交出承诺书给海曲县令验证,双方纠缠中,海曲县令看是失手实则故意,吕母也顺手推舟,直接一头撞到了府外的石狮上,顿时晕了过去,血流一地。
“来人呀,快请医师前来给吕母医治。”做戏要做全套,海曲县令除了让人去请医师,自己更是焦急万分的来回走动,懊悔道:“本官真是无心之过,真是无心之过呀!吕母你要坚持住呀。”
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就算做的在隐蔽也会被几个眼尖的人发现,吕母可是大善人,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委屈,眼尖的百姓说出自己看到东西,刹那间百姓沸腾了,纷纷吵着要把吕母抬走医治,海曲县令刚刚让人去请医师都是假的,自然就更不会让百姓抬走吕母。
这时,躲在人群中的刘秀出手了,他一个箭步冲到县府门口,抱起吕母大骂着:“狗官,你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好让吕母伤重不治,我是不会让你的得逞的。”
“把这个闹事的刁民给我拿下。”海曲县令下了指令,顿时就有县兵上前,而刘秀就算怀抱着吕母也不是县兵能拦截的,他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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