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茯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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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茯若传-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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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尚仪只是淡然道:“昭惠太后倒是有心要扶持临海王做太子,且如今肃悯她只不在了,他和三皇子都是庶出,倒是已然没了嫡庶之别,且临海王自幼便是皇后娘娘您亲手抚养的,如今又算是长子了。论起名分来,倒是比三皇子更为名正言顺些。”

    茯若只忧愁叹息道:“虽说是如此,但立太子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意,禧皇贵妃眼下这般得宠,且她又有统摄六宫之权,六宫嫔妃又有谁人能与她相争,且前朝的大臣咱们这边的人也多不得皇上器重,倒是昭惠太后的两位兄长还算颇得皇上的敬重。但他们的上奏皇上未必能听得进去,且说临海王的妻子又是上官安的女儿,若是贸然上奏,只恐皇上还以为两位大人有不臣之心。只是可惜了本宫的族人被贬居他处,唯一留在京中的兄长性子太过于仁厚宽和,且素来便是不得皇上重视的,昔日封他做太常少卿也不过只是看在仁惠太后的薄面上。如今因着张氏的挑唆,皇上对着本宫的母家倒是都厌烦了,他因着娶了静慧帝姬,才保住了他的官职,本宫只盼望他不要出旁的事才好。”

    洪尚仪似乎想起一事,只是欢喜道:“若不是娘娘言语,奴婢还不曾说,那位宋希舟大人升迁到了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却是因着静慧帝姬有了身孕。皇上为了宽慰帝姬孕中忧思,便升了宋大人的官职。”

    茯若闻言,眉头渐渐蹙起如山峰,沉吟道:“但那金紫光禄大夫到底只是个闲职啊,且说在朝中也说不上话。且说如今那张氏的伯父张炯便担任了要职,便是她的兄长张明伦,张泰安等人也都十分得皇上的信任,这朝廷中的要臣子几乎悉数都是她的党羽了。本宫闻言,那张泰安原本乃是泰州张氏,而张氏乃是出身德州张氏,两家原本只是同姓而已,却张泰安瞧着张氏得宠,硬是与她家连了宗。若是来日三皇子登基,张氏临朝称制,这天下随了张姓也未可知啊。”

    洪尚仪只是细细思索道:“皇后所言也是昭惠太后忧心之处,她让奴婢来探望皇后,原是想着让奴婢告知皇后好歹在这行宫呆着,至少还留着皇后的尊位,便是来日三皇子登基,您的皇后未能被废,按着宗法律例你便是新帝的母后皇太后,到时候昭惠太后自会在朝中让朝臣向新帝上奏,让她接你回宫的。”

    茯若托腮微微沉思,只是徐徐道:“若是当真有那日也倒还算好,只是依着那张氏的性子,费尽心思才将本宫撵了出来,怎肯随意让本宫回皇宫啊。怕是又要生出许多波折了。”

    洪尚仪只是凝神道:“虽说有些波折,但若是娘娘当真能以此法回宫,你与昭惠太后两人进可制衡张氏,退也可唇齿相依。也总比让娘娘在这行宫了此残生要好的多。”

    茯若只是闻了,只是淡淡一笑,出神道:“若是由着皇上眼下这般专宠于张氏,下一道圣旨来这行宫废了本宫的后位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眼下之计唯有釜底抽薪而已。”

    洪尚仪瞧着茯若的目光深沉而明了,良久,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娘娘的意思是让皇上渐渐淡了对张氏的宠爱。”

    茯若只是无奈苦笑道:“这事也不过是在此处说说而已,但又谈何容易,皇上专宠于她已有将近十年之久了。想必在皇上心里待得早已不比得寻常的妃子了。”

    洪尚仪只是道:“只盼着那禧皇贵妃早些颜老色衰也好,如此一来,咱们也能心安了。”

    茯若细细思索良久,只是对着洪尚仪道:“本宫想起那日本宫被送出宫的时候,在长乐宫外瞧着有一位小宫女模样的生的极好,细细瞧着都是有那张氏的几分品格。”

    洪尚仪想了想,只是笑道:“那小宫女名叫清漪,乃是贴身伺候昭惠太后的。却不知娘娘提起她作甚。”

    茯若只是冷声道:“兴许那个小宫女能解了眼下本宫与昭惠太后的困境。”

    洪尚仪何等老练乖觉之人,只是知道茯若的心思,只是微笑道:“皇后之意奴婢明白,奴婢只当回去禀告太后,请求太后做主。”

    随后,茯若只让人送了洪尚仪出去,手里拿起一串佛珠,只是缓缓念叨起来。

    洪尚仪回宫后,只将此事告知了昭惠太后,那昭惠太后卧在榻上,闻得此言,只是冷笑了半日,道:“那宋氏不愧是乃是仁惠太后的侄女,她们姑侄两人都是一等一善于揣测人心,哀家将清漪放在身边,便是为了今日皇后的念头,没曾想,那皇后竟也算到了这一层。”

    洪尚仪只是不安道:“那皇后的手段也当真是算的厉害,若是若是能让她回宫来,与禧皇贵妃斗上一斗,那太后在一旁隔岸观火,也算是美事。”

    昭惠太后只是悠闲自得道:“哀家已在筹划此事了,只要清漪那丫头争气,不消多时皇后便能回宫了。”
………………………………

第117章

    自从肃悯太子逝世,玉璃又处置了淑媛柳氏,东宫里的主子便只剩下了太子妃一人,且因着太子逝世,又接连贬黜了茯若,苏氏虽说一向与茯若不和,但眼看茯若被撵出皇宫,她心中或多或少还有有一份惴惴之气。且说茯若的母家宋氏一族又遭逢了皇上的贬黜。太子妃更是忧心自家人的安危,每日只身着朴素,也极少出户,便是偶尔出了东宫的大门,也只是往延禧宫去和宜贵妃说话,亦或是往长乐宫去向昭惠太后问安罢了。昭惠太后倒是时常宽慰她几分,又时常让洪尚仪往东宫送些赏赐来。

    过了新年,到了宣和十七年的二月初,因着询对玉璃的恩宠,张炯又升迁了大司空的官职。便是张炯的夫人高氏也晋封为了正一品贞顺诰命夫人。

    这圣旨一下,朝中便多有大臣反对。为首便是苏元昊。第二日的早朝,他只上奏劝诫道:“皇上,微臣私下以为晋封禧皇贵妃的伯母高氏为贞顺夫人大为不妥,还望皇上收回旨意。”

    朝中顿时哗然,询倒是愣了愣,才语气微有不悦道:“当今是胡来,朕的圣旨已经下了,倘若再随意收回,岂不要让天下人都来耻笑朕。且说禧皇贵妃统领六宫,又儿女双全。她的父兄也皆是朝中的肱骨之臣,为何高氏不得封与贞顺夫人。”

    张泰安只是出身冷冷道:“想必是苏大人见不得张大人一家飞黄腾达,如今瞧着眼热了,自然是要来生事的,否则皇上圣恩浩荡,奖赏有功之臣的家眷,怎的会惹得苏大人不快。”

    有些许人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不止,鄙夷的瞧着苏元昊半晌。随后只见上官安太傅沉声道:“方才张大人言语未免有些过了,苏大人忧国忧民之心竟被你等说的这般不堪,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不说贞顺夫人乃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之职,自开国以来,贞顺夫人便历来只封赏给皇后或是太后娘家的女眷,如今虽说禧皇贵妃位极后宫,但这大夏的皇后仍旧是宋氏。倘若皇上册立了禧皇贵妃的伯母为贞顺夫人,岂非等于宣告天下说禧皇贵妃乃是皇后了,试问,天下焉能有两个皇后。苏大人一片忠心劝解,还望皇上明鉴。”

    询闻了上官安大人的一篇宏论,只是笑了笑,淡淡道:“太傅多虑了,朕暂时倒是没有这个心思,朕只是想着太子之位空悬已久,而三皇子溶聪明仁孝。倒是可堪继承帝业的人选,朕想着册立三皇子溶为太子,因此才先行晋封了禧皇贵妃的伯母为贞顺夫人。”

    询的言语还未说完,只见苏元昊及安惠长公主的公公傅棠,二人只跪下,振声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张炯起先闻了询的立太子之言大喜,随后见了傅棠与苏元昊的举止,只是脸色大为不悦,随后只是冷冷的立在朝臣中,权且看着他们如何陈情上奏。询只是冷冷道:“溶乃是朕最最钟爱的儿子,且他又是极是聪颖,为何你们两位臣子敢来与朕相左。”

    傅棠只是陈恳道:“还望陛下明鉴,三皇子溶如今年岁尚且还只有七岁,到底年幼,且她的生母禧皇贵妃乃是嫔妃,东宫太子之位非同小可,岂可让非嫡非长的幼子做得,还望皇上明鉴。”

    询只是冷冷笑道:“朕膝下的皇子原本便只有三位,除了过世的肃悯太子乃是懿仁皇后所出外,二皇子澄乃是敬和皇贵妃所出,三皇子溶禧皇贵妃所出。都是庶出,难道还能分出尊卑么?”

    苏元昊此时接口道:“皇上,临海王虽说并非皇后所出,乃他自幼便是皇后所抚养,与嫡出无异,且他已娶亲封王,倘若册立太子,微臣私下以为,临海王最为妥当。”

    御史大夫上官谦此时出言上奏道:“皇上,老臣以为苏大人言之有理。立太子,不过立嫡立长立贤而已。倘若是皇上因为偏爱三皇子殿下而在这等大事上有失偏颇,老臣以为于国祚不利啊。”

    此言一出,只见张泰安的二弟尚书左丞张仁安便哂笑道:“上官大人此言当真是荒谬至极,大人口口声声说立临海王为太子更为妥当,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临海王的王妃便是上官大人的侄孙女,若是来日临海王登基,只怕你们上官氏又能再出一位皇后了吧。”随后张仁安只向询上奏道:“还望皇上不要信了旁人的妄言。”

    上官谦闻言大怒,但又不屑与张仁安争辩,只是使了使颜色给一旁的大臣苏元任,那苏元任见了,只是对着张仁安笑道:“本官听闻张大人因着眼见张炯大人得皇上器重,便攀附过来,与他家连了宗,如此算来,那三皇子殿下还算的张大人的堂外甥了,若是如此说来,张大人的居心更为可鄙,张大人又有何种理由去指责上官大人呢?”

    询在上头听着他们争辩,只是不耐烦的吼了句:“都给朕闭嘴,朕乃是一国之君,朕说要立谁为太子,谁便是太子,朕告诉你们只不过叫你们知情罢了,接连上奏劝诫是何居心。”

    随后询又呵斥了上奏的苏,傅二人几句,便勒令退朝了。

    当晚,询没有去任何嫔妃的寝宫,只是在乾元宫独自一人待着,玉璃命人去问了数次,乾元宫的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见玉璃一人以手支颐,静静听着如儿向她汇报今日朝堂所发生之事。听到苏元昊与傅棠上奏反对询三皇子溶为太子的细节时,玉璃登时大怒,只将不远处的一盏瓷杯摔了出去,只是不悦道:“这起子大臣当真是要与本宫处处过不去,本宫费尽了心思才让那宋氏被逐出皇宫,便是为的本宫儿子的太子之位,眼下这般紧要关头了,他等竟有上奏反对。”

    雁儿只是上前劝解道:“皇贵妃莫要生气,虽说那些大臣反对,但好在皇上乃是一心向着皇贵妃和三皇子殿下的。”

    玉璃只是蹙眉道:“单单是这样没用,眼下本宫在朝中的人到底势微,而上官氏家族,连着先前宋氏家族的残党,并着太子妃与宜贵妃的罗州苏氏。都是一心要扶持临海王做太子的。且说后宫还有昭惠太后,她乃是母后皇太后,便是皇上也要忌讳她三分。上回倘若不是昭惠太后一力劝解,那宋氏的后位早就被皇上废了。焉能由得她与本宫今日嫡庶难分的局面。”

    如儿说道:“那苏元昊到底不过是太子妃的堂叔罢了,竟也肯为了临海王的太子之位这般拼命劝解。而且奴婢还听闻,他今早还上奏皇上说皇贵妃的伯母不足以封为贞顺夫人。只说贞顺夫人乃是皇后亦或是太后母家的女眷才可担任。”

    言语未完,玉璃只是冷冷道:“说到底,无非是他们心里头还是只认着那宋氏为皇后罢了,也怨不得旁人,本宫如今的宫殿乃是永安宫非凤仪宫,而本宫便是有了凤印,但那最最要紧的立后册文,凤冠,本宫还是未能得到。便是本宫统摄六宫,旁人眼里本宫终究也只是皇贵妃罢了。”

    雁儿只是无奈道:“莫非皇贵妃便由着那些大臣来反对您和三皇子殿下么?”

    玉璃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只是沉吟道:“怎会?一个个来慢慢收拾,便如同当年铲除了薛氏一族那般。昔日本宫人微言轻,那薛氏位居中宫,又心机叵测还不是被本宫斗垮。如今看来,那太子妃苏氏,本宫是该寻思个法子叫她离开东宫了,只要她还在东宫住着,前朝的大臣便一日不平。”

    后宫的夜色便如同轻纱扬起,四散弥漫。倏尔有凉风吹过,只听得往来萧萧之声。洪尚仪侧身点亮一盏盏油灯,只显得整个长乐宫更是落蕊芳郁,沉静熠熠。

    昭惠太后轻哂,对着洪尚仪道:“今日之事你可曾听说了?”

    洪尚仪只是轻声道:“奴婢听着乾元宫的太监们略说了几句。那张氏的父兄当真是野心蓬勃啊。”

    昭惠太后勉强一笑,道:“那张氏一家子便是极有野心的,景宗朝年间便在当时的庄献太子幕下做事,原本不过是一介皇商罢了。随后庄献太子赐了他们一个户部的官职,而后明宗皇帝登位,明圣太后只一力肃清了当时庄献太子的残党,她张氏家族也没抄家流放,而那张氏便是如此才被充入后宫做了宫女,只是不知后来怎的那仁惠太后竟让她成了皇帝的常在。如今若是仁惠太后还在世,只怕是要悔不当初了。”

    洪尚仪只是静静道:“但是今日听皇上的口气,仿佛是要铁了心立那张氏的儿子做太子。便是今日傅大人与苏大人都被训斥了,这可从未有过的事啊。”

    昭惠太后只是无奈叹息道:“如今便有了,傅棠乃是安惠的公公,皇帝都可这般不留情面,且说如今张炯那贼子在朝中做大,便是哀家的两位兄长也觉得在朝中难做了。只怕长此以往,哀家往后只怕是要仰人鼻息了。”

    洪尚仪连忙宽慰道:“太后娘娘切勿忧心,好在咱们宫里的清漪倒是极好,若是她能顺了太后娘娘的意,那也不枉太后提拔她了。”

    昭惠太后这才沉吟道:“且让华穗去将清漪叫到哀家跟前来。”

    洪尚仪只是诺诺下去办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清漪便到了,只见她唯唯诺诺的给昭惠太后问了安,只是喃喃道:“不知太后娘娘如此深夜唤奴婢前来,有何事要吩咐。”

    昭惠太后只是和蔼笑道:“也没有旁的事,只是哀家寻思着,打今儿起你且在哀家身边伺候吧,长乐宫的那些个杂活你且不必做了。哀家随后只让洪尚仪吩咐下去便是了。”

    清漪只是欢喜道:“奴婢多谢太后的恩德,只是奴婢人笨手拙的,若是什么事做的不好了惹得太后娘娘生气,还望太后宽恕奴婢。”

    昭惠太后和颜道:“这个自然,你来这长乐宫的时日也不少了,你瞧着哀家是那等容易动怒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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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入了春,宫里御花园的各类花草竞相争放,玉璃素来是极爱赏花的。便带着宫里人去了御花园。她一袭明黄色绣芍药花的宫装,高椎髻上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左右各一对宝蓝点翠珠钗,形容极尽华贵之能事。便是一旁的雁儿也在打趣道:“今儿天朗气清的,皇贵妃穿的又这般的华贵,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玉璃只是和颜笑道:“还能有什么喜事,如今这六宫里便是本宫为尊了,宋氏被贬黜他处,今生今世怕是也回不来了,只要前朝的事儿结了,本宫的儿子做了太子,将来本宫母以子贵做了这宫里独一无二的皇太后。可不是事事都如了本宫的心意么?”

    如儿含了一抹会心的笑意,走近玉璃几步,细细道:“此事想来倒也快了,奴婢听着乾元宫的太监们说,皇上做个拟了旨意说是要将苏元昊大人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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