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里想,元凛的这个决定都只是像他说的那般,只是因为她影响了师门的声誉,才会选择将她逐出师门。
“王妃今日的言行有些奇怪,我有些不明白。”管然倒是很直接的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对于左卿问的这些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他根本找不到共通点来考虑左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左卿复又坐下,叹着气道:“你是不知,我便是上善门……”提到上善门却是让她面带苦笑,她又纠正自己的说法:“准确说来应当是我曾是上善门的弟子,不过就在不久前被师父逐出师门了。”
“将您逐出师门?”管然脸上带着讶异的神情,他不知道左卿的实力如何,单是她的身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师父的意图。”左卿在说出口才发觉上善门的情况复杂,还不太好同管然解释,她在开口后又立马保持噤声。
不过就算左卿不开口说那些过往的事,管然仍是料事如神,道:“王妃是觉得您师父做此决定有可能是因为任邈?任邈同上善门又有什么关系?”
管然的问话当然也是左卿想知道的事,关于元凛会这样是因为任邈也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而任邈的身份她更是一无所知,不管她从哪里下手都没有半点效果。
“王妃与任邈不是熟识么?难道您对于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管然眼中的诧异更深了,他想不到为何说是熟识,却又一无所知的情况。就像之前他说起慕云昭的事,她同样也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左卿迟疑了片刻,想着究竟要不要把上善门的情况说给管然听,可随即想到元凛既然已经大肆收徒了,那如今说不说出去都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于是左卿便将元凛对她说的那些话再次对管然了说了一遍,换来的是管然的沉默。
“您说这名叫言阙的人当时与皇家的一位皇子有牵连?”管然在问出来后,声音不自觉间竟有些紧张,对于那时关于嘉德太子的事他并不是十分清楚,说给左卿听的都只是听灵珊父亲说过的。可现在听到左卿的话,按时间点上看来,与嘉德太子出事的时间很是接近。
………………………………
第四十五章
白烨将斗笠推开,露出的清俊面容让左卿微微愣神。
她想过这名车夫的容貌,以为会是什么朴实的模样,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年轻的男子。
若不是那没能好好梳理的墨发和下巴上的青碴,他看起来会更显年轻。
白烨没有因为左卿那毫不遮掩的打量而不好意思,反而同样放肆打量着她,嘴角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左卿只觉得白烨的目光有些慑人,完全没想过被白烨这般打量她的行为是无礼的。
“你倒不像车夫。”左卿默默收回目光,白烨也同时收回目光。
“那王妃认为属下该是什么人?”白烨没有反驳左卿的话,反而这般问道。
左卿倒是没想到白烨会这样回答她,她心底有略微的惊讶。白烨并不像白凌那般冷漠以对,他说话的语气倒是让左卿觉得两人如同相识的人一般。
不过他也姓白,莫非跟白凌当真有什么关系?
“若你将头发梳好,整理一下仪容,说是富家公子也不为过。”左卿觉得如实说出来也没事,而且她也想看看白烨究竟是怎样的人,也不介意还在王府门外,还认真地回答着。
白烨听完竟朗声笑了起来,他也不担心引来他人的关注。
左卿不由皱了皱眉,虽说她打算和白烨说说话,好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可她也不想引起什么风波。
“王妃当真是抬举属下了,属下不过一介武夫,王妃如此看得起,当真是属下的福气。”白烨总算是止住了那笑声,可他说话时,嘴角仍是带着笑,好像随时都能像方才那般笑起来。
左卿耸了耸肩,道:“这话我应该不是第一个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在王妃之前从来没人说过这样的话,您知道为何么?”白烨说这话时,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倒是引起了左卿的好奇。
“为何?”
“因为他们皆已成为属下的剑下亡魂了。”白烨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让左卿的脸色一白。
左卿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白烨,他其实与白凌不同,白凌虽说面容比他还清秀,可从白凌身上却能明显地感受到一股杀伐之人独有的气息。
白烨却完全不同,在他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
“不过王妃可以放心,属下是王爷委派保护您的,当然不会对王妃不利。”白烨好似明白左卿脸色变化的原因,话语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左卿不知道白烨是原本说话便是这样,还是只在她面前故作这般,不过以左卿的感觉看来,想必他也是后者。
“走吧!”左卿觉得再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收获,面对白烨,她肯定无法从套出任何话,那还是不要再白费口舌了。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白烨将斗笠拉下来,遮住面貌,语气倒是恭敬了些。
“上善门。”
左卿说罢便上了马车,白烨等了片刻,隔着车帘问道:“王妃可坐稳了?”
“坐稳了,走吧。”左卿对于白烨这样的举动还有些无奈,她这下是真看不懂他了。
从外形看来有些不羁,说话也是随心所欲,没有礼数可言,但不缺乏细心。
这般看来……左卿暗暗心惊,说不定细心谨慎才是他真正的一面,之前那些表现不过是伪装罢了。
不过左卿注意到的还有一件事,他说是慕云昭委派过来保护她的?这消息的可信程度左卿并不清楚,不知是他的敷衍还是真有此事。
在没听到管然说的那些事之前,左卿或许还不是那么清楚自己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多错,可在得知那些过往后,她心底十分明白慕云昭为何会是那样的态度。
那这种情况下,慕云昭还会派人来保护她?
想必也是不可能的吧,左卿脸上不由浮起一阵苦笑,白烨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说,难道这也是一种安抚么?
摇晃的马车打断了左卿的思绪,白烨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王妃,已经到上善门了。”
左卿理了理思绪,出了马车。
白烨见左卿默然不语往那座寂静的府邸走,便赶紧跟上前去。
“你不用跟我一同进去,你在外候着便是。”左卿察觉到白烨跟在她身侧,停下脚步阻止他再继续跟着。
白烨却为左卿的话感到不解,他满脸疑惑地问道:“既然王爷派属下前来保护王妃,那自然不能让王妃独自在外,不跟着属下可不放心。”
“这里是我师门,怎么可能发生意外的事。”左卿看着白烨的脸,不知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看上去似乎只是因为慕云昭的交代,可实际上如何,她根本不能确定。
“即便是王妃的师门,可属下却不能放心,属下不能将王爷交代下来的事办砸了,王妃还是容许属下一同前往吧,不过即使王妃不允许,属下也不会离开的。”白烨有些近乎偏执的说着,看他的神情似乎当真不打算离开了。
左卿觉得不管面对怎样的人都不会有问题,可面对像白烨这般厚着脸皮的人,她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不过左卿也不会因为白烨的厚脸皮松口,于是两人便僵在上善门门外。白烨对左卿脸上那明显不耐的神情视若无睹,仍是坚持跟在她身侧,即便两人在这座府邸前站立良久。
最终还是左卿没能忍住,打算不管白烨,只要她快些进门,将白烨挡在门外也不是不可。
可左卿刚想趁白烨不备转身,白烨却先一步察觉到她的目的,还在她之前迈步,身形竟然挡住了左卿的去路。
“我都说不会有事了,你为何仍要跟我一同进去?”左卿终究是忍不住瞪着白烨说道,她在这里可从没见过像白烨这样的人。
按理说她也算是他的主子,不管怎么说,听从她的吩咐是应该的吧!而且他这样固执的要跟她一同进上善门,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左卿看向白烨的眼神已带了一丝怀疑,上善门内确实没有什么不能让白烨所知晓的,只是元凛肯定不会愿意看到白烨前去。毕竟白烨是慕云昭的人,而元凛对慕云昭显然还有成见。
“王妃莫非是心中有鬼?不然为何这般固执的不让属下一同前去?”白烨挑了挑眉,同样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左卿。
“既然你这般想跟上来,那便跟着吧,不过你可不要乱说话,而且我师父或许会不太欢迎你,你可不能恶言相向。”左卿算是败给白烨了,她可不想跟他两人僵持在府邸外白白耗费时间。
“王妃您多虑了,属下怎会对您的师父恶言相向呢。”白烨此时看来倒是温顺,不过左卿可算是明白不能以外形来断定他是怎样的人。
将白烨带进上善门后,左卿便后悔了。她没想到白烨还是一个这边呱噪的人,见到府里的任何事物都要询问她。
“王妃,为何江湖上名声大噪的上善门不过是个普通府邸?”白烨在见到上善门内部的景致后,甚为不解地问着。
而在左卿黑着脸正想训斥他时,他又接着问道:“王妃如何能拜入上善门的?属下可听说上善门不轻易收弟子,难道王妃的身手已登峰造极?”
他刚问完,又好似想到些什么,一拍脑袋,道:“王妃您可知王爷曾想拜入上善门,可被那掌门老头拒绝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那老头当真是没眼光,竟看不上王爷。”
“你家王爷是贵人,老夫乃粗野之人,没有那等能耐教导。”在白烨身后,一道显然已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而听到这道声音的左卿暗道不好,原本她就担心元凛会生气白烨进了上善门,如今还被他听到白烨说的这些话,想必也知道他会有多生气了。
左卿将白烨拉到身后,还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这才上前去,低声喊道:“师父。”
元凛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白烨,眼神并不友好,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左卿刚开口,却一时见怔了神,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来向元凛说明白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跟我来。”元凛回身前看了白烨一眼,却只是对左卿吩咐了一句。
左卿有些无力地扶额,她仅是为了一时的安逸,却没想到将白烨带进来后会导致怎样的情况,还真是得不偿失。
“王妃,那老头竟敢这般同您说话,是不是该上前去教训教训他。”白烨方才是沉默着,可在元凛走后,竟有些磨刀霍霍地撩起衣袖,似乎真要上前去对元凛动手。
“王爷来上善门拜师的时候,你难道不在么?那便是我师父,也是上善门的掌门,你说他那样说话对是不对?”左卿此时的声音已经没了丝毫的情绪,白烨这样的表现,她若还不知晓他的想法,那眼神也实在太差了。
“你这般纠缠着想进府一瞧,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也是王爷的交代?”
对于左卿这般直白的问话,白烨满不在乎地说道:“王妃可不要认为属下跟白凌一样。”
………………………………
第四十六章
左卿这句问话同样惊醒了自己,她太过相信管然的话了,却没发现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她不禁对管然之前所说带了一丝怀疑。
可管然脸上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情,只是淡然地笑道:“虽说我并不是十分清楚我遭毒手的具体原因,可心里多少有些了然,而王妃所知道的,想必不仅仅关于我的身份吧。”
管然的话里有话,显然他连左卿知道些什么事都了然,难道他隐瞒身份留在王府是因为背后那人?
既然管然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左卿说话也不遮遮掩掩了,她径直道:“灵珊的爹是不是同你爹一样,是嘉德太子生前的部下?”
“王妃果真聪慧。”管然赞赏道,不过这样的赞赏却没让左卿觉得高兴,闻言她还皱了皱眉。
“既然是嘉德太子生前的部下,那为何会选择隐瞒身份留在王府?而且王爷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吧!”左卿肯定地说着,她不明白既然是慕云昭父亲的部下,为何还会选择瞒着慕云昭。而且现在他们也身处王府,隐瞒的目的又是什么?
管然听见左卿的问话,如同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竟然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甚至还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痛折磨得他片刻出不了声。
“王妃还没将事情弄清楚便能上前来问话,我当真是佩服。”管然趴在床上好一会才喘过气来,刚才那般笑仿佛好去了他不少气力一般。
左卿听出了管然话语中那明显的嘲讽之意,同样也被管然的话噎得半晌没出声。管然说的确实没错,她在什么都没弄清的情况下便去追问那些事,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妄自对慕云昭说他父亲的事。
这般一想,左卿的情绪便低落下来,她脚步有些不稳向后退了几步,触碰到身后的圆凳便顺势坐下。
管然虽说不知左卿究竟想到了什么事,却也明白是自己的话刺激到她了,这才如同缓和气氛般说道:“王妃先前不是说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愿说么,若是王妃觉得我这般说话让您不太高兴,我会收敛一点。”
“不必了,你继续说吧,你说的并没有错,我确实什么事都不知道。”左卿苦笑着道,她一直觉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一直拒绝去想她和慕云昭成亲的事,那些事一直都被她逃避。
她所见所知都只是片面的,可是她却认为这就是全部。心底一连串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便自己给冠以解释,殊不知这些认知都是错的。
“或许你要取笑我了,我好歹也身为王爷的妻子,可是关于王爷的事不仅一无所知,还对他诸多误解,我……”左卿没法继续说下去,只要想到那日慕云昭脸上瞬间僵住的神情,她的心便宛若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漾开的疼痛甚至扩散到了四肢,让她险些坐立不稳。
“想必王妃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吧,却无从得知真相。”管然此时的态度陡然转换,说着如同安抚左卿的话,这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你不必这样说,我都明白的。”左卿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笼罩的夜色,转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身上还带着伤,早些歇息吧,我还仰仗你快些好起来。”
管然对左卿那带着关切的话语没有任何回应,左卿也不在意,只是起身往门外走。
可在左卿刚迈出房门时,管然又在她身后说道:“今日若不是王妃度内力给我,我这条命怕是不保了。”
左卿不明白管然突然说起这件事是为何,却也因为他的话而保持着一只脚迈过门槛的姿势。
管然会察觉到她度的内力这根本不奇怪,当时只有她在场,她也并不担心管然知道她有内力这件事,说起来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停下脚步,好像她知道管然肯定还有话要说一般。
“虽说我知道王妃救我带着目的,可折损内力这种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坐到的,我也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忠心而已。向王妃交代身份以及告知王爷那些不为人知的事,这是我对王妃表明真心的第一件事。”
管然的话在耳边忽远忽近,左卿有些奇怪自己听着他那些话竟然没有任何波动。关于度给他内力是折损自己内力这件事她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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