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昭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还认真地说道:“并不是我不愿意答应,而是我在你提出的条件基础上稍作更改而已,现在看来,似乎是你不同意。”
左卿觉得她会跟慕云昭提起这件事就是她脑子坏了,想来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登时心里的怒气消失殆尽,左卿有些颓然地趴在桌子上,不再多发一言。
慕云昭将左卿脸上的神情一一收入眼里,他缓缓开口道:“其实要我答应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慕云昭的话还没说完,左卿便突然精神一振,立马抬起头来问道:“除了你刚才提出的要求,别的我都可以考虑。”
“你我原本就是夫妻,我方才提出的要求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难道你还没发现么?”慕云昭似乎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个根本就不算要求,不过是体谅左卿而说的罢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不领情。
左卿不敢置信般瞪着眼,她还真没想到慕云昭竟然还有这样厚脸皮的时候,说出这些话根本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何时承认……”左卿发觉现在说话就是打自己的脸,刚才还说了名义上与慕云昭是夫妻,这根本就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看着突然止住话语的左卿,慕云昭唇角微勾,也不打算拆穿她,而是试探性地问道:“你方才所说的,你会不顾一切的帮我,我想知道你能做些什么,我怎么能知道你确实能为我所用呢?”
慕云昭问的这话倒不为过,既然自己都提出两人相交易,那自己自然是要有对他有用的地方才行,可是,左卿一时却难以说出些什么可以为他做到的事。
刚才那样说,确实有种不负责任的意思,可是左卿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谁知道慕云昭竟然会这样认真的问具体的事情。
“这……”左卿在脑中考虑半晌,却没能说个所以然来,而此时芷兰已经领着人将晚膳的饭菜端了进来。
倒是慕云昭给了左卿一个台阶下,他待那些丫鬟将碗筷摆放好后,挥手让她们先出去。这才道:“我可以答应你所说的,你能如何帮我,也可以想好后再告诉我。”
慕云昭这退让了不少的话让左卿有些震惊,他刚才还那样说,可转头这又是怎么了?
在左卿不解的眼神下,慕云昭如同解释一般说道:“帮你调查项链的事原本就是一早就答应你的,要是在此时还提出别的要求,这与趁人之危的行为还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方才还那样说……”左卿将头偏向一侧,不去看慕云昭的眼睛,生怕自己眼底的不自然被他发现了。
左卿这样的动作在慕云昭看来,完全是暴露了她心底的想法,可他却不会直说出来,只是笑眯了眼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你此刻这样说,莫非你反悔了,想答应?”
听到慕云昭这样的话语,左卿猛地将头转过来,瞪着他,道:“我怎么可能答应!”
“你也知道,你我已是夫妻,这件事你不用不好意思。”慕云昭心情愉悦地拿起碗筷,还不忘了调侃一句。
“我没有不好意思!”左卿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看着慕云昭吃得愉快,还说着这样的话,她差点没将这摆满饭菜的桌子给掀了。
慕云昭故作讶异地看着左卿,还有些奇怪道:“我倒没想到你竟然对这事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当即便听明白慕云昭将自己的话扭曲了意思,左卿恨得牙痒痒,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回击,只得端着碗,不停戳着碗里的米饭。
慕云昭忍着笑意,主动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左卿碗里,还关切地道:“米饭是不合你心意么?下次要不要换别的?”
左卿当然不认为慕云昭只是单纯的“关心”她而已,却只能愤恨地说道:“不劳王爷费心了。”
慕云昭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左卿那疏离的话,反而笑眯眯地说道:“并不会费心,只是关心关心你而已。”
左卿当然知道慕云昭话里的意思,可是这样的关心还真的不需要,她只希望慕云昭能守信,将项链的线索查出来。
这件事困扰她太久,久到她都差点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要调查,而记忆中那属于自己的归处都有些模糊了。
原本就没有什么胃口的左卿此时更是没了丝毫进食的想法,她索性将碗筷一放,盯着被自己戳得难看的米饭。
“饭菜不合胃口?”慕云昭此时的语气倒是带了些认真,可仍没法让左卿将脑中那些杂乱的想法挥出去。
左卿叹了口气,道:“不是饭菜的问题,是我原本就没有胃口。”
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左卿心底那种不能回去的感觉便越强烈,不能再见到记忆中的亲人,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承重了。
“那究竟是什么问题?”慕云昭也将碗筷放下来,撑着下颌问道。
左卿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慕云昭也没有强迫她,只是静坐在对面看着她。
一直被慕云昭注视着,左卿也有些不自在,她避开慕云昭的目光,道:“王爷你也不吃了么?”
“因为不清楚你为何没胃口,所以我也没胃口。”慕云昭那些亲密的话几乎是出口就来,这点也让左卿觉得有些没法接受。
之前他好像并不是这样,怎么现在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了,而且越说越直白了。
“王爷若是不想吃的话,那便喊人撤了吧,我要先歇息了,王爷早些回去歇息吧。”左卿起身往床边走,慕云昭看着她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左卿以为自己这样说了,慕云昭应该不会继续留在屋子里了,可是她都坐在床边了,慕云昭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坐在桌前,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王爷?你难道不困么?”左卿试探性地问着。
慕云昭仰头考虑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这样一说,似乎有些困了。”
左卿松了口气,她看着外面的天色也知道不早了,要知道慕云昭一下午可都待在皇宫,那里可不是一般的耗心力。
可出乎左卿意料的是,慕云昭并没有打算出去,只是喊芷兰进来收拾了桌上的碗碟,便朝左卿走来。
“王爷?”左卿不明白慕云昭这是什么意思,有些惊恐地喊道。而且现在芷兰也在,难道他还打算在芷兰面前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不成?
可是就算做了,芷兰也不会有其他的话说,毕竟在她眼中,两人的关系是不可否认的,但是……
慕云昭越走进,左卿心里便越是紧张,直到他站在左卿面前,遮蔽了所有的光线。左卿在阴影中看着他的脸,却完全看不到他脸上带着怎样的神情。
慕云昭并没有理会左卿,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左卿身前,两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而一旁收拾桌面的芷兰,见到并没有怎么动的饭菜,认为两人之间又闹了矛盾,便不敢多留,仓促地将桌面收拾干净后,赶紧出了屋子。
“王爷……”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左卿,她实在没法忍受跟慕云昭这样四目相对却没有任何言语的场面,更何况所有的光都被慕云昭遮住,她根本看不清慕云昭脸上的神情,自然也无法猜测到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真的这么想离开么?”慕云昭突然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左卿听着都没能反应过来。
左卿逆着光愣愣地看着慕云昭,好半晌才说道:“这里并不属于我,我只是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你怎么能肯定这里就不是属于你的地方?”慕云昭有些执着,仍是保持逆光站立的姿势。
左卿被慕云昭这样的问题给问住了,她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么,究竟还要说得多明白,她总不可能直接说自己来自于未来吧。
“我的父母亲人都不在这里,这里又怎么可能属于我。”左卿低下头,不再看着慕云昭,她不知道再继续看着他的眼睛,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慕云昭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那你的父母亲人在哪里?”
“他们在……”左卿当然回答不出,她支吾了片刻,却让慕云昭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带上怀疑的神色。
“你只是以这个借口来搪塞我的?”
“当然不是!”左卿急切地解释着,她心里也明白只要自己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慕云昭就不可能相信她的话。
显然,左卿猜想得不错,慕云昭却是不相信她的话,此刻正以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
第四十四章
左卿怎么都想不通元凛为何会那样,她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元凛突然会有这样的决定显然不太正常,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元凛所说只是因为担心新收的弟子会有不解,这根本不能成为理由。若是不将她的身份说出去,想必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元凛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左卿这两日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件事一直在脑中无法挥去。
而从那日回王府后,她在府中也没有见到白烨的人,虽说她并不是想见他,只是觉得那天的事或者与他有关,只是想问问话而已。
可随后一想,以她之前看来,要想问白烨什么话,那必定要做好得不到大会的打算。
想在白烨身上找原因的念头刚冒出,便被她掐断了,打白烨的主意还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呢。
这两日左卿一直在思量着元凛的事,闷在屋子里也觉得有些难受,再加上也没去看管然的情况,她便打算前去,说不定还能让他帮忙着分析这件事。
可左卿刚想到管然,心中便是一震,她似乎忘记一件事了。
她之前的想法便是元凛收新弟子已有些时日了,若是觉得她在师门会有影响,应该早将这件事提出来了。
可是分明前几次去都没有任何问题,她想到上次去上善门是因为任邈的事,难道是因为这个?
那任邈跟元凛的决定又有什么关系?
一些零碎的消息散落在脑中,左卿只觉这些事之间有隐约的关联,可却又觉得这些事之间离得太远,根本没有能将其牵连到一块的线。
思考无果后,左卿还是决定去找管然说说,且不说这些事在脑中仍是谜团,单说元凛这样的决定就不能让她这样看着。
要是没将这件事解决,她怎么可能安心去临溪城。
待左卿到管然屋子前时,正好见到他往外走。
管然见到左卿先是一愣,随即迎上来拱手道:“王妃。”
左卿看他的身形,伤势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了,这点倒是让左卿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以后不必讲究这些礼数了。”左卿将打量管然的目光收回,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灵珊倒是照顾得不错。”
刚提到灵珊,左卿便见到她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而灵珊同样也见到左卿在场,她倒是没像之前那般见到左卿便只想躲着,而是上前来冲左卿略施一礼,道了一声“王妃”。
左卿看着灵珊这样的态度,心中很是惊奇,不过瞧着管然那带着笑意的脸,随即灵珊这般该是他的功劳了,不过她过来可不是为了看灵珊是什么态度的。
左卿不过是对灵珊点了点头,便着急地拉着管然进屋子,她也不管这样合不合礼数了。
管然虽说明白左卿并不是那种拘泥于礼数的人,可他一个男子,被女子这般拉扯当真是头一遭,他一直不显露情绪的脸也是面带窘色。
“王妃,您这是……”
左卿没给管然过多的解释,她将管然拉进屋子后,还不忘了回头交代灵珊:“你先在屋外候着,有外人过来记得通报。”
灵珊也因为左卿的行为而愣神,这时听到她这样吩咐,只是呆楞地点了点头。可在那扇门关上后,才发觉她根本不明白左卿的意思,只不过仍听从吩咐守在门外。
进门后,管然总算是挣脱了左卿的拉扯,他理了理衣袖面带难堪道:“王妃这般以后可不要这般了,若是让外人见着对您的声誉不好。”
左卿现在哪里管这些,她径直问道:“我之前只顾着问你关于你的身份了,你对于那位任大夫可有什么了解?对于他为何要对你下毒手,可有什么见解?”
管然不由皱了皱眉,对于左卿怎么会在这么多天之后突然问及这件事感到很是奇怪,他不解道:“王妃怎么突然问及此事?”
“你难道不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了么?”左卿急切地问出那句话后,倒是冷静下来,认真跟管然分析着这件事。
“任邈对付你,我一直认为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在得知你的身份和灵珊他爹的身份之后,我又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
左卿还是在元凛说那样的话之后才感到疑惑的,若是任邈想让管然死的话,不过是想让灵珊的爹与她站在对立面而已,可是这样做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左卿一直没有深究,现在想起来,这件事仍是谜。
“王妃觉得他的目的最终会不会是王爷?”管然一语点醒左卿,她这才想起来管然的身份可是与慕云昭的父亲,嘉德太子有关系的。
嘉德太子早已不在人世,那所牵扯到的人便只有慕云昭了,那将她也牵扯进来的原因是她已经嫁给他了么?
“那这样说来,任邈有可能是……”左卿没敢将那个可能说出口,可管然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似一切都得到了解答,可左卿心中却更迷茫了。她仍是不明白元凛的意思,难道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她影响了上善门么?跟任邈毫无关系?
管然似乎察觉到了左卿的焦虑,他试探性地问道:“王妃究竟在担心什么事,若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同我说说,或许还能为王妃出个主意。”
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左卿也不打算瞒着管然了,她幽幽地叹口气,坐到桌前,以双臂撑着下颌,这才问道:“你可知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上善门?”
管然有些不可置信般挑了挑眉,道:“如今是否颇负盛名我可不知,只是据我所知,这个门派在嘉德太子还在世的时候,确实声名大噪,只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怎样我并不知,王妃怎会问起这个门派?”
管然并不知道左卿与上善门的关系,此时听到她问起这个十多年前便存在的门派,自然是觉得奇怪。
管然的话倒是提醒了左卿,十多年前的上善门可以说正是巅峰时期,不过元凛说起过上善门的覆灭的原因,他的师弟当时与皇家的人有所牵连,这样说来……
左卿突觉脑中灵光闪过,她惊得猛地站起身来,连管然都被她这样突然的举动给惊到,还不明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般举动。
“你可知道一个名叫言阙的人?”
不知怎的,左卿会想到元凛说起过的,上善门的那些过往,若这件事跟言阙都关系的话,那元凛将她驱逐出师门的事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谁知管然认真思索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对此,左卿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她只是不愿相信元凛当真是那样狠心的人罢了,可是却不能给他找到任何借口来证实。
不管从哪里想,元凛的这个决定都只是像他说的那般,只是因为她影响了师门的声誉,才会选择将她逐出师门。
“王妃今日的言行有些奇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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