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医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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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医百媚-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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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话都是不愿意见她。也好,想得通了,一切也就都放下了。

    延福宫离正阳宫就错落了一道红墙,居于正阳宫的左侧,远远瞧着延福宫的殿脊要比正阳宫的低上一阶,是以喻着后俯于帝,尊君为帝之意。

    原本正红朱漆的大木门,眼下里掀着一层的素白,将喜气一瞬时沁进了雪色里,连同着顶端悬着的墨色金丝楠木匾额间,也涤透着无以言说的孤冷。

    上官淳耳理了理身上的官袍,自题着延福宫三个大字的匾下踩门而进,她这一进了延福宫的大门,怕是有些有心之人又要以小人之心,度她女子之腹了吧。

    院门深深,正对着延福宫正大门的便是正殿翎礼堂,翎礼堂外蜿蜒着一弯横廊,廊上的柱子用了杉木所铸,怕被虫蛀蒙上了一层的绿漆,横廓的顶头两端种了两棵红梅树,迎着寒雪压枝开得分外艳红。

    横廊直通着翎礼堂后的小园子,眼下里覆了白雪,但未有掩了耐低寒的重瓣银边桃粉月月红的风姿,月月红,冠为花中皇后,国色天香,遍种在这延福宫里,却是相得益彰。

    月月红花姿娇绕,又能耐得住低寒高热,盛放极是顽强,想来这怕是祁王后最钟爱的花色了,否则,这满园子里,怎的开得这般的花朵繁簇。

    不过,花开盛艳总得要有人懂得欣赏,像她这种,堪堪拿了月季入药之人,只默默地把月月红的药用暗背了一通,月月红味甘,性温,入肝经,有活血调经,消肿解毒之功效,实是一味女儿家所用之良药啊。

    玉翠领着她穿了小花园的石子路,能够清楚地瞧见王后娘娘寝阁所在,寝阁分了东南两厢院落,正对着翎礼堂后的厢房间,隐隐有人影出入,她一路低垂着头首,那处迎春殿阁,便就应是王后娘娘所在的殿房了。

    上官淳耳的眉心有些生疼,微上了些年纪的付侍医已候在了殿房之外,身后的内侍同提着药箱,瞧那功夫,怕是来给王后请脉的。

    唉,总是自己找上的纷扰,她这个时辰过来,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的么,付侍医原就瞧不起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首席侍医之位,如今她一过来,怕是真真正正地将她给记到心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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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自己选的路

    玉翠并不知晓这一些,只恭敬地领了她在寝阁之外,转身往着别处去了。付侍医听得动静,转了头首过来。

    上官淳耳眉峰的褶皱微微浅了一些,付侍医绷了褶子的眼角一动,她清楚地看到付侍医脸上头涌上来一丝笑意,笑容森冷,如同跗骨之蛆直钻进骨头深处。

    “上官大人可真是巧啊。”付侍医唇线一扯,那挂着花白稀松的短胡须也跟着一块抖了抖。

    巧?倒的确是有些巧,她为君上请脉,君上上哪位娘娘宫室,岂是她说了算的,何况这付侍医向来瞧她不惯,摆着这一张脸,提着这不善的口气,只不过是觉着她如此年纪便就能领位太医院首席侍医罢了。

    她也不气,这世道若真是要气,还真是气不过来,就这付侍医跟那姜太医就能将她给气死,眼下里她也想得开,想来是因着她位份越来越稳固,又出入正阳宫得了君上的赏识,他们心下慌了,才处处瞧她不顺眼。

    “可不是巧么,想来王后娘娘得知付大人医术高明,进得宫来便就召了付大人,说来淳耳也不过是沾了沾付大人的福气罢了。”她笑意盈盈,连同着这冬日里蔓延的白雪都跟着添上了几丝暖气,她年纪轻,肤色也好,走了这一通的功夫,身子上的暖热也腾了起来,这样一笑,反倒是令着人觉得她书生气息重,面目生得儒雅了些。

    付大人比她年长,又长年居于深宫,自是能够将王后的症疾瞧得个明明白白的,她如此说只不过是瞧不上付大人这般不如意的心思罢了。

    “医术再高明,也架不住毒药沁体,手下暗害,其中的根由,上官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付文春面上含笑,口下却是丝毫不留着情面,处处针锋相对也就罢了,如今还拿着她去送毒药的事儿来戳她的脊梁骨,上官淳耳银牙紧崩,正待要回了一两句,迎春殿里缓缓透了些许声线出来。“王后的病怎的一下子如此厉害?李元碌,传侍医。”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上官淳耳卡在唇角上头的话,终是没敢再吭出一两句声儿来,王后有疾,君上必是担忧。

    迎春殿里垂挂着的棕色棉布帘子掀了起来,有暖意打着转儿地钻了出来,李元碌一身墨蓝内侍总管衣衫为底,外置素色麻衣的显了影儿,上官淳耳同着付文春各自往着后头退了一步,朝着李元碌行了浅礼。

    “王后症疾犯了,付大人快随奴才前去吧。”李元碌的目光在上官淳耳的身上打了个转儿,面上没有任何的面色,只吩咐了付文春一道去给王后瞧病。

    上官淳耳心下里是知晓李元碌是向着她的,面上是请了付大人进去,掌了她上官淳耳的脸,实是在给上官淳耳规避了不该惹的麻烦。

    付文春朝着上官淳耳瞟了一眼,带着提起药箱的内侍同着李元碌一块进去了迎春殿。上官淳耳唇线一扯,将目光垂落到了自己的脚尖之上,墨色布靴上一丝花色纹路也未有,左右这路都是自己选的,怨怪不了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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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没用的东西

    位份要居得高了,除了要防着不从上头摔下来,也得要将自己的本事发挥到极点,否则到头来折损的还是自己的寿命。

    “大人不气么?”许是周遭的气息太过于静谥了些,上官淳耳身后并不多言的小李子倒是先开了口。

    上官淳耳支起了眼瞳,将眸光落在了小李子的身上,“付大人年岁长,咱们这做晚辈后生的,总要顾着老人家的脸面。更何况,若是气得多了,血气淤结,伤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多少是划不来。”

    小李子抿了唇线,却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才默默着退在了一旁,不再坑上一句。上官淳耳知晓小李子性子如此,也是由着他去,有些事情说得明了,总是无趣得很。

    王后体弱,却从来皆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柔弱,但这又岂是能够对小李子说出来的,她又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了,要做了那长舌妇人。

    “啪。”一声沉闷的声响自迎春殿里透了出来,上官淳耳清楚地听得君上的怒气正一股脑的往着外头冒,她仔细地听着,唯恐被殃及了池鱼,引来祸端。

    “没用的东西,本王养着你们有何用。上官淳耳何在?”一阵高吭的骂叨直钻进了上官淳耳的耳脉里,她心下一惊,立时掀了厚重的棉门帘踏进了迎春殿里。

    “微臣在。”她一踏进去,朝着上位跪了,答了君上的话。她的膝头间沁上来的是一股的暖意,她低垂着身子,瞧得分外清明,这垫在膝头间满地淡白桅子花四抱角八宝祥纹地垫下的,八成就是那铺陈着的地龙了。

    “臣妾福薄,可君上得仔细龙体,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咳咳。”清清冷冷的调子间里还能听得见微弱的咳声,上官淳耳眼珠子在左右动着,君上发这一通脾气,怕是这付大人故意丢给她的。

    “王后若是有一点差池,本王就砍了太医院所有人的脑袋。”君上的语气里满满的肃杀之味,一听得这话,上官淳耳清楚地瞧到付大人的身子一抖,有汗珠子滚落在额间。方才对着她时那一脸森冷的表情,眼下里却是这一副模样,上官淳耳心里万分的鄙夷。

    “回君上的话,王后娘娘的症疾繁复,微臣年迈,医术不精,如今有上官大人在,微臣以为,上官大人医术精湛,必能治得王后娘娘的病症。”

    若是上官淳耳的跟前儿有一柄匕首,她绝计毫不犹豫地戳了这付大人的心窝子,在迎春殿外之时,对她话中带刺,素有冷厉,这下君上要夺人性命之时,就将她给推了出去,将烫火山竽丢给她,付侍医可真真是心思打了几个圈子了。

    祁王后的病症不难治,咳疾举凡能够治得其根只需用药便能治得好,祁王后之所以到眼下里都未有痊愈,只不过是不想这么快就好罢了。王后之心,诊脉之人皆知,谁又会去触那个霉头挑明。

    君上杀伐果决,若是不能在君上的心脉之处扯些柔软,王后的位份又如何能够坐得稳妥。

    “上官淳耳,你若不能解得了王后的病痛,那么,你这太医院首席侍医的位置也是该要换换人了。”君上砸过来的话又是那般的无起无伏,她心里狠狠地骂了付大人一句,真是混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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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进退两难

    既然付大人已对她摆上了一道,她也没有必要再顾着付大人的颜面了。从来她在太医院里低着做事,未有将这些摆进眼里去,如今下来,付大人倒是以为她好欺负了。

    “臣妾原就身子弱,若是再连累了太医的性命,臣妾却是罪过了。”王后娘娘怎么肯在这时候被人将病给治好,这若是治得不好了,又何必在宫里令着君上担忧,说到底,王后娘娘还是想要以君上心中之柔软来稳妥王后之位罢了。

    无论如何,君上原就铁血无情,能够逮着那一丝的柔软,也就能够站得稳脚根,摆得正自己的处境了。

    “王后时常操劳,本王却是心疼你的身子如何。如今既然付大人都如此说了,本王又岂能放之这机会?”君上安抚的话从着上官淳耳的头顶窜开,叫她觉着自己几乎听错了。

    这还是那位铁血君王么,怎么的口风里满满的都是疼惜之味。“上官淳耳,你来替王后瞧瞧病疾如何。”

    得,还是那位铁血君王。只不过,分着人区别对待罢了。女儿家身子娇弱,总是要叫人多心疼些的。

    “微臣遵旨。”她头点地磕了一番,这才站起身,自背着药箱望着上位之地步了过去,治病若是根治了,王后娘娘就会恨得她入骨了,而若是根治不了,君上就会夺了她的性命,进也难,退也难。

    朝着上位之地挪过去之时,几步之地,如今却是分外的漫长,君上同着王后坐在暖榻的两侧,中间搁着四四方方的案桌,上头摆着两盏元青花瓷茶盏,纯白的暖气掀开了茶盏的阻碍,直钻了出来。

    她一手提着药箱,心下里在做出思量,这一手也得来个不痛不痒,微微能有些疗效,又不至于全部治好,才方是上上之策。

    将药箱搁在了地头上,取了软垫在桌案间,恭敬地请了王后娘娘将手搁在了上头,这才拿了雪白帕子搭在了王后的腕间。

    王后的手腕极其的细,细得仿佛她一使着劲掐上,就能掐断似的,雪白肤色几乎要与着帕子相融在一起,上官淳耳跪着双腿把了王后娘娘的脉,她借着余光,清楚地瞧见王后的唇线微微勾动了一番,透了些诡异的微笑出来。

    她把着脉,果然如同她猜想的那般,王后的脉象并未大碍,只是命门火衰,感惹了虚寒而已,微微弱弱似有还无,想必应是寻常所饮的药石稍少一些罢了。

    这话虽则如此说,但她没敢提起一两句来,左右在腕间多耽搁了些时辰,她这才期期艾艾把白帕子拿了开去。

    “如何?”君上俊眉一挑,面目上头倒真有些担忧,她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只得退开了一步,不轻不重的回了君上的话。

    “王后娘娘命门火衰,脾土虚寒,如今寒冻天色,寒气是极易沁进王后娘娘的体内,以致于造成了王后娘娘亏损肾经,久患咳疾。微臣无能,并无把握能够根治得了王后娘娘的病疾,但微臣定会竭尽全力替王后娘娘医治。”

    她恭恭敬敬地答了君上的话,为求自保,她只得如此说,天晓得王后娘娘以后要如何对付她,这后宫里除了君上谁能比着王后娘娘的权柄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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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拖出去

    君上齐整的剑眉往着后头一扯,清冷地朝着上官淳耳哼了一声,终是没对她有所责令,只将放到她身上的眼瞳落到了跪在后头的付大人身上。

    上官淳耳退在了一旁,只觉得君上移出去的眼瞳,多了一些她瞧不出来起伏的意味来,莫不是君上想要动动杀机了?

    “身为太医院侍医的位份,竟连脉象都瞧不出来,本王眼下里养着你,倒是浪费了百姓的口粮。来人。”

    君上的一声来人,外头猛地进来了两名侍卫,那侍卫的腰间还配着一柄长长的刀鞘,颀长的身姿,有些肃冷的架势,于此,叫着上官淳耳想起那日将几位亲王尸身拖出去的侍卫了,面色无澜,表情森冷。

    “将付文春拖出去,乱棍杖毙。”

    杖,杖毙?可是将人的手脚束着,使了棍棒直直打成肉酱而死的刑罚?上官淳耳不由得一抖,君上可真是狠心啊,不过,她心里却是十分痛快,倒不是说她无情无心,只是这付大人老是于她不对盘,常常恶言相讥,就拿方才这事来说,付侍医已然想要叫她难堪。

    付大人腿脚一软,万万没有想到君上来了这一手,当即连呼了几声,“君上,君上饶命,君上饶命,君上。”

    眼下里君上哪再会理上付大人那般的求饶,摆了摆修长的手,侍卫默着声将付大人拖了出去,付大人求饶的呼声越飘越远,临到最后头了,声响却是淡成了风声。

    上官淳耳手脚冰冷,觉着有一桶混了冰凌的凉水自她的头顶倒了下来,满身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王后病疾,切不可太多操劳,凡事交给曲夫人去打理也就是了。”曲夫人?上官淳耳默着声守在一边,君上没唤她下去,她也没敢动,只得尴尬地低垂着头首,自顾着自个站了。

    君上这话,明面上是为了王后娘娘的病疾,可说到底,这是在卸王后娘娘的权势。看起来,君上与王后娘娘之间,并不若她瞧上去的那般情义皆存了。

    “臣妾虽则身子有疾,但曲妹妹身怀有孕,已是自顾不暇,若是累着了曲妹妹,却是臣妾的罪过了。”

    权力下放,谁会肯?莫说是王后,就拿她在太医院首席侍医的位份来讲,要将她的权力下放,她也是不肯的。

    “上官侍医的医术精湛,早点治好了你的身子,才叫本王安心。”君上的话一出,上官淳耳听得出这其间的意思,朝着上位的方向俯了俯身子,以示着君上的话,是为真理。

    “本王还要回正阳宫批折子,王后仔细着身体。”君上像是知晓王后娘娘想要有话说,先提了要离开的话头,堵了王后娘娘辩解的言语。果然是君上,想要夺了王后的位份,动动唇线,便是叫人哑口无言。

    王后站起身来准备送君上出去,却是被君上一手按在了肩膀上,示意她不用送了,“本王走了。”

    上官淳耳瞧着君上在她身前顿了顿脚,这才带着李元碌往着殿门走,君上这是何意?难道说是想要她跟着一道出去?她也没敢耽搁,朝着向王后娘娘告了退,这才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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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扫平

    君上行事非是她等臣子能够随意臆猜,她俯着身,一直跟在李元碌的后头,方才她出门之时,明显瞧着王后娘娘那盛极的容色上头,勾陈的是一股子的阴沉。

    后宫之事深不可测,恩师之言时常在她耳旁泛起,只不过,她觉着眼下里,宫妃娘娘们的行事她尚且捉摸不透,君上又择了她为信任之人,如此一来,她还不如成了君上的人,这保障之力,可要硬朗得多。

    况且,君上连王后娘娘的权柄都要下放,再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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