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中闪过早上许姐告诉她的话,头皮又开始发麻了,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若这样害死一条人命,她会很不安的。
";以后不可以再犯同样错误了,知道吗?";官另竣严厉的说。
";是!总经理。";吴天成一脸喜悦的感激,频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再乱说话了!";
";出去吧。";
吴天成走后,室内又恢复了寂静,忽然,一声绵长的腹鸣咕噜漫开。
";饿了吗?";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天哪!";她瞥到时钟惊跳起来。";我答应一个餐厅同事要帮她擦银器的,完了啦!";
她慌慌张张的跑出总经理室,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狗,更像火箭头。
第九章
深夜餐厅的库存室里,有两个身影正努力在擦拭银器,那是价值昂贵的餐具,每一件都要费心擦过才能发出最美的亮度。
";总经理,为什么你要留下来帮我擦这些东西?";紫堂冬一边不解的问,一边手里也没停,不停用布擦拭着银盘,边噘起嘴呵气。
从总经理室大喊糟糕跑到这里来之后,没想到官另竣也跟着采了。
她以为他很快就会走,他却坐下来跟她一起擦银器,一待好几个小时,现在都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官另竣眉眼没抬,淡淡的说:";因为你昨天帮我整理文件。";
他没告诉她,是因为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所以才会一直陪她留下。
紫堂冬嫣然一笑,指着自己的肚子,俏皮的说:";可是,昨天我已经支领过加班费了啊,总经理不需要这样辛苦的报答我啦。";
";所以等一下你也要给我加班费。";他轻描淡写的说。
";啊?";她不明白,瞪大眼睛看着他,手的动作也暂停了。
";请我吃宵夜。";他解开她的疑惑。
";原来是这样啊。";她报以一记粲笑。";那没问题!";
既然他都开口了,她就好好请他吃一顿,包括今天误会他的部份,都一并请在内。
要请他吃些什么好呢?她轻快的边哼着日文流行歌曲一边想,吃什么才能表达她的歉意和谢意?
绝不能吃的太寒酸,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呢
";你呢?为什么答应帮别人擦银器?";他看了她一眼。";难道不知道擦银器很耗时又很费工吗?";
虽然不懂她在唱些什么,不过她的歌声很悠扬、很柔和,听起来很舒服。
早上爷爷的情况突然恶化,他的心情原本极端恶劣,可是跟她在一起,他却感觉不再那么烦躁不安。
";我没考虑那么多。";她耸肩一笑。";那个员工是我今天在更衣室认识的一位阿姨,她说要回家帮小孩过生日,可是她今天端盘子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三个,被组长留下来擦一百件银器才能回家,她感到非常懊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微扬起剑眉。";于是你就主动提出帮她留下来擦银器?";
她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自己的环境那么困难,却还愿意伸手去帮助别人。
";我想她要是没回去,她的小孩一定很失望。";她笑了笑,继续努力的擦银杯,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总期盼有人可以帮我过生日,可是都等不到,那种心情真的很难受,我……可以体会。";
其实这些情节一半真一半假啦,没人帮她过生日是六岁以前的事,到了日本的大妈家之后,每年她的生日都过得轰轰烈烈。
她大妈喜欢把她打扮成全身粉红色的小公主,邀请许多同年龄的小朋友到家里来为她庆生,除了冷血的小夏哥,每个人都会送她礼物,她都拆到手软。
后来,等她变成一个少女的时候,她大妈就兴致勃勃的,每年为她开起生日派对,请来五星级饭店的主厨来家里做外烩,还聘请了流行乐团现场摇滚演奏,让每个来参加派对的同学尽情狂欢,也让她变成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物。
而她故意在官另竣面前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无非是为了要让他同情那位打破盘子的员工,不希望自己的帮忙反而连累了那位阿姨被惩以不克尽己责的处罚。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也在看她,她顿时愣了愣。
他……长得还真是好看。
他一定不知道他自己的容貌有多占优势,他跟小夏哥是同一类型的男人,是让女人甘愿飞蛾扑火的男人。
哈,又来了,又搞得她好像很懂男人的样子,其实对男人啊,她根本一窍不通。
官另竣不知道她心里流转的那些心思,他动容的凝视着她惆怅不已的脸庞,静止了手边的动作。
多年冷凝的心似乎被投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他,心疼她。
";怎么啦?为什么那样看我?";他出神的凝视令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奇怪,自己的脸怎么热热的,她在脸红吗?
好奇怪,她为什么要脸红?
";没有,没有脏东西。";他移开视线,那几秒钟的出神仿佛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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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小镇市区薄有寒意,在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旁,有间还没打烊的面摊。
";本来有点冷,吃完面后好多了。";紫堂冬笑着喝完最后一口汤,这味道她喜欢,清清爽爽的,喝起来一点也不腻。
在饭店里擦完银器已经十二点多,两人都饿了,他们坐着由官另竣驾驶的深蓝色BMW下山来到小镇,有几个摊贩还没收摊,他们随意坐下来,没想到味道还挺不错的,小菜也卤得很人味。
";老板,多少钱?";官另竣掏出皮夹,付了账。
紫堂冬连忙跳到他身边,扬起眉毛看他。";说好由我请客,怎么可以让你付钱?";
";你可以请我吃别的。";他不甚在意的说,好久没到这摊面摊吃面了,没想到味道还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老板似乎也已经忘了他。
岁月的洗练改变了一个人,年少轻狂的他和现在的西装笔挺相去太远,有时他对自己也有种陌生感。
";那你还想吃什么?";他的提议正合她意,因为她也还想吃东西,她可是个健康宝宝大胃王,而且还很幸运的拥有一副吃不胖的身材。
他的视线瞄向一边的香肠摊。";烤香肠。";
她也闻到烤香肠的香味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好,我请你吃烤香肠,不过你要等我一下,我先到便利商店买个东西。";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便利商店里,没想到他也跟着走进来。
";你去外面等我。";她扭捏地推了推他,浑然忘了彼此的身份差距。
";为什么?";他长腿站的笔直,不移开半步。";我在这里陪你,深夜的便利商店不安全,常有抢匪来打劫。";
";不会那么倒霉啦。";她又把他往外推。";你不出去,我就不买了。";
威胁奏效,总经理总算肯移他的尊步离开了。
紫堂冬在日用品区挑挑看看,最后终于选定一种品牌的卫生棉,拿到柜台付账。
唉,生理期来了,当女人可真麻烦哟。
官另竣会心地莞尔一笑。
他一直在玻璃窗外看着她,直到她拿起卫生棉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买女性卫生用品,难怪不让他在旁边看。
";你在笑什么?";
走出便利商店,她斜眼瞪着唇角微带笑意的他,手里拿着纸袋,里头装着卫生棉,那是店员免费提供的。
这人该不会偷看到她买了什么吧?所以笑得那么古怪。
";没什么。";他牵起她的手往香肠摊走去,牵的那样自然,被牵的那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任由他牵着走。
";老板,我要三条香肠!";紫堂冬兴奋的点餐。
官另竣挑挑眉。";为什么是三条?";
";两条太多吃不下,我们一人吃一条半。";她笑咪咪,理所当然的说。
其实她是想一个人吃两条的,因为烤香肠实在太香了,可是又怕他会耻笑她是猪而作罢,折衷为一条半。
";但我要吃两条。";男人的食量可不像女人那么小,况且他晚餐没吃,回去家里佣人也已经睡了,他不想再找睡前宵夜吃。
";真的?";她眼睛一亮,正中下怀。";老板,我们要四条!";
他啼笑非皆的看着她。
她的胃究竟有多大?吃的东西跟他这个大男人一模一样,女人不是都很爱减肥吗?难道她不怕破坏了窈窕的身材?
";哇,好香哦!";她忍不住快流口水了。
";哟!看看是谁来了!我们的官老大穿西装哩!";
五名小混混模样的年轻男子吊儿郎当的走过来,他们口喝槟榔叼着烟,长的流里流气的。
";他们是谁啊?你认识他们吗?";紫堂冬小声地问身旁的官另竣。
再白痴也知道那些人不是善类,用那种耍大爷的口气讲话,分明想找麻烦,这种场面她在电影里看多了。
官另竣微眯起眼瞳,一派冷峻。";你们想怎么样?";
带头的混混阿丁随口朝地上吐了口槟榔汁,斜撇嘴角笑笑地说:";不怎么样,只是想另竣哥你教熟旧罢了,不会达这点机会都不给我们吧?";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官另竣断然地道,黑如子夜的瞳眸里盈满了忍耐,神态益加冷漠。
";何必这么绝情呢?";阿丁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说你在你老头儿的饭店山庄里混得挺不错的,那里不是我们这种穷人进得去的地方,难得竣哥你出来散心,我们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怎么可以,你说是不是?";
";我不想跟你们罗唆,让开。";他牵起紫堂冬的手要走。
";何必走的那么快嘛,竣哥。";混混阿宽垂涎笑道:";竣哥,你的妞满漂亮的,前凸后翘,借我们兄弟玩玩,玩够了就还你……";
";住嘴!";官另竣森冷瞪着口出秽言的阿宽,青筋暴浮在他的额角,修身养性了两年,还是改不掉他原本火爆浪子的性格。
";想打架吗?";阿丁挑起眉毛。";官另竣,虽然你拳脚很硬,可是想打架也要看场面,你打得过我的人吗?况且你还带着个小妞……";
";老大,这小妞就赏给我吧?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干那档子事了,心痒得很,快忍不……";
一记扎实铁拳捧上阿宽的贱嘴,把他下巴打歪了一边,官另竣阴阴的沉着脸,全身戒备的绷紧了。
紫堂冬被他突然挥出的一拳吓的目瞪口呆,脑门好像也被打了一记。
";痛啊!老大……";阿宽捧着下巴哀嚎,脸色灰败。
阿丁脸上挂不住,他把烟蒂往地上一扔,狠绝下令,";妈的!敢动我的人,给我打!";
";老大说打!";阿丁的人早就伺机而动了,老大下命,正好满足了他们血腥的本性。
忽然场面一片混乱,摊贩全紧张的收一收要落跑,不想踏浑水。
拳头挥过来挥过去,激烈的肉搏战暴力极了。
";啊!";紫堂冬尖叫一声闪过不晓得谁踢来的腿,她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没有打架的经验哪!
";你先上车等我!";官另竣轻巧转身利落踢掉袭近的家伙,把车钥匙扔给她,有她在他会分心。
紫堂冬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要!我不要上车,我要在这里帮你!";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是她怎能放他一人独自面对五个恶棍呢?这样太没义气了。
";上车!";他不满意的皱紧了五官,又挥开一记拳头。
";我不要。";她还是摇头,说什么也要留下与他共进退。
";上车!";他又怒吼一声,两眼快因她的不听话喷出火来。她被他的巨吼吓到了。";好……好嘛。";
接过钥匙,在那些混混忙着对付官另竣没空理她的时候,她疾速奔回车上,窝在车里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免得他为她操心。
她的水眸在漆黑的车厢里一瞬也不瞬,紧张的注视着外头的情况。
";你要撑着……你要撑着……";她紧咬着下唇,一颗心跳的飞快,视线里全是他的身影。
每当官另竣占上风的时候,她就握紧拳头为他呐喊加油,每当他挨揍的时候,那些拳头就好像打在她自己身上,她也感觉得到痛。
当她看到他很帅气的把三个小混混同时打倒在地上,她在心里为他喝采,可是再看看他,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唇角流了血,额角也破了个洞,这是场没有赢家的战役。
";上帝!帮帮他吧!";她真的好担心他,毕竟寡不敌众,他的嘴角都是血,脚步也开始跟路了。
忽然,外头响起了警笛声。
她精神一振,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方来了,那些怕事的小混混瞬间一哄而散,留下浑身伤的官另竣。
她连忙下车,把他扶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