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辛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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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辛的眼泪-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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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孩子让妈妈看着,或是让我大姐夫别外出了。”嫣娣依然渴望大姐能走出这山窝窝,去外面闯荡一下,能摆脱这贫苦的生活状况。
“我是脱不了身的,你姐夫也不会答应的。你也就再别劝我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不忍心我受苦。可我注定要在这生活一辈子了,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如果说我没儿没女没牵挂,那我毫不犹豫的跟你去深圳,可现在只能认命,我就是刘川的人。为了我的孩子和丈夫,我哪都不能去。不然,不但丈夫会恨我,连孩子们也会恨我的。母爱,是每个做母亲的必须要给予孩子们的最基本的恩惠,不然就有愧于孩子们。既然不能给予他们母爱,为什么把他们生下来呢?既然生了下来,就要好好地爱他们,照顾他们。”嫣红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这就是神奇和伟大的母爱所造就的母性。
“看来我真的是说不通你了。大姐,要不这样,我看你拉扯着三个孩子真的挺不容易的。现在两个儿子都已经上学了,就剩下文莲了。何况文莲还小,也是最好培养她的特长的时候,我看你就让我把孩子带到深圳,在那边让她受最好的教育,等孩子长大了一有出息,也就有能力照顾你,帮衬你了。不然,孩子很难出人头地,你说呢?大姐。”嫣娣说不通她大姐,但她还是不放心她大姐的生活状况,想着以后必定会生活很困难,如果自己帮大姐分担一份责任,也许会改善一下她现在的状况,也算是对大姐的一份情了。
“你是说要把文莲带走吗?”嫣红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着嫣娣问了一遍。
“是的。并且你必须得答应,不然的话你会害了孩子们。你现在供两个孩子上学都这么的吃力,就别说再加上一个文莲了。到那时,我真的不敢想象你的生活会是怎样。你若要是真没钱供孩子上学了,是不是得出去卖血,才能付得起孩子们的学费啊!”嫣娣一句句的话沉甸甸的烙在了嫣红的心脏,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赤裸裸。可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嫣娣知道自己的每句话会深深地刺痛她尊敬的大姐,可她也明白,如果不这样伤害她,她是不会让文莲走的。到头来不但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们。
“嫣娣啊,你就别再说了,让我静静,让我静静。我知道,是我太没本事了,是我对不起孩子们!也怪他们不该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如果来生,希望他们别再投进我的胎。”嫣红留下了一行行的眼泪,像汹涌的海浪,一刻也不停留。
想想嫣娣刚才说的话。再想想孩子们的状况,自己真的是欠孩子们的太多了,让他们失去的太多了。我即使让孩子们拥有了爱,可是孩子们的幸福在哪呢?每天挨饿受冻,还受欺负,这就是我的母爱吗?嫣红一遍又一遍的责问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反思着自己。嫣红这一夜彻底未眠。只有千行的眼泪陪她到天亮。
第二天,嫣娣临走前又跟她大姐说了关于文莲的事,希望她好好考虑考虑,别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嫣娣还告诉她大姐,正月十六七就要走,来看她的时候会把孩子带去南方。
今夕已经是元宵佳节,丈夫刘海军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面看烟花。嫣红抱着文莲在屋里一个劲的在哭泣,好像有谁要把自己心头的肉割走似的。
嫣红想了又想,自己确实给孩子们没过过一天丰衣足食的日子,每天只是勉强让孩子们吃饱,孩子们也没有新衣服新鞋子穿。记得每当儿子文峰过六一儿童节时,别人家的孩子都穿着新做的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去参加他们最渴望的节日。可自己的孩子,总是穿着旧的衣服改版的不合体的衣服。有好几次,嫣红被文峰的老师叫去说了一顿,说自己舍不得给文峰做新衣服,就因为这样,本来是儿子应该单独表演的好节目,怕影响整体的分数,就只好被取消了。文峰的班主任甚至还质问自己是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连一件新衣服从来都舍不得给孩子买。
今夕是何夕?
今夕是何年?
今夕何夕何年?
子若离,母何忧?
母因何忧而忧?
若母忧,子亦忧。
母有之,子不离。
今夕子离,母难给之。
今夕何夕?
今夕元宵母弃之。
今夕何年?
今夕佳节子离之。
萧萧春风,
欲觅之,
早已弃之离之。



骨肉分离

这天,元宵姐刚过,也算是春节,这个传统的中国节过完了。
嫣娣如期而至,四妹嫣晴也来了,要和她二姐一块去深圳,嫣红的爸爸以及嫣奇和弟弟妹妹们都来送嫣娣来了。嫣晴辍学在家已经两年多了,因为不爱学习,所以只念到初二就辍学了。这次嫣娣也想着把四妹带到那边去发展,也许以后的命运会更好。
在最后的嫣娣的劝说下,嫣红和丈夫刘海军终于答应了嫣娣的请求,带着文莲去了深圳。
在走之前,嫣红还给她大姐留下了五千元,说是让她大姐开店用的。可是,嫣红一分都不要,最后嫣娣没办法,偷着把钱给了她爸爸,让他爸爸在她走之后交给嫣红。
嫣红流着泪送走了女儿,文莲走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去外面玩玩回来了。可是,这一去,嫣红都不晓得她什么时候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女儿文莲走后,嫣红一个劲得抹眼泪,海军劝也劝不住。
这几天,文峰和文智天天喊着跟她妈妈要妹妹。天天问嫣红:“妈妈,文莲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和二姨玩两天就来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啊?”
嫣红只是抱着儿子哭,也不说话。
刘海军最后没办法,就把嫣红送到了岳母家,希望岳母能安慰一下嫣红,从小到大,她最听岳母的话了,也最孝顺了。
“嫣红,我们去你们家待一段时间吧!我看你心情这么差,你这样下去会拖垮身体的,早知道你这样,我怎么也不会让而嫣娣带走莲儿的。”刘海军边说边收拾东西,准备送她去她母亲那儿。
“海军,我是不是不称职啊,孩子还那么小,我怎么就忍心把她送走啊。她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没有哥哥在身边,她会快乐吗?”嫣红一遍遍的责怪自己,骂自己不是个好母亲。
“嫣红,你就别再这样了,儿子还需要人照顾呢。其实,待嫣娣那边,前途肯定比在农村好的多,嫣娣现在家里条件那么好,孩子在那边,总比在家的生活好的多。嫣娣会把文莲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的。”刘海军在旁边一个劲的劝妻子。
“我也知道,嫣娣肯定像对待自己的亲骨肉一样照顾莲儿的,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她走啊!我们母女分别,不知道着一去,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就像嫣娣,一走就是八年,八年,那得敖干了人的血啊!”嫣红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以前是因为经济落后,交通不方便,可现在不同了,你看,我们都电拉上了。以后,你一定会有很多机会和孩子见面的。等到孩子有出息了,你天天待在她的身边,一刻也不分离,好吗?”刘海军知道自己在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可为了劝慰妻子,他也只能靠自己的想象来平定她的心。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劝我。我呢,今天也就不去我家了。先让嫣奇别回去了,这几天帮帮我的忙,我想着用嫣娣留下来的钱开家小店,我不想再因为没钱养不起孩子而将孩子送走。我要让我的孩子在街上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嫣红虽说这几天一直萎靡不振,可是这件事的刺激也激起了她以前那股子要强的性格。
“那好啊,你从今往后再也不准哭了,你这几天可把我哭怕了。你越是伤心,我的心就越乱。至于你的工作,我会全力支持的!”刘海军看着嫣红终于振作了起来,心里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兴。
我们从古至今,都不否认母爱的力量,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们有时候发出来的潜力是无限的,甚至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



开业

嫣红和刘海军经过了深思熟虑,最后商量决定,开一家小吃店,主要经营麻面包子,酿皮,甜醅,五花肉,副营油饼,麻花,油炸蛋条,还可以带做点小菜。嫣红仔细的考虑过了,如果自己一个人的话,根本忙不过来,不要说每天发那么多的面,光做酿皮就得费很多的功夫,若要再加上一些油炸面食,那更是忙上加忙,即使自己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嫣红最后决定让二弟帮忙照顾客人,买材料等等,自己到时给他付工资,至于自己的厨内帮手就只有嫣奇莫属了,因为嫣奇现在已经快满十九了,可是她既不想出嫁,也不想外出打工。本来她二姐上次想带她出去,可是她不肯,再者她想在家照顾自己的妈妈,如果走了,离家那么远,几年都回不一次家。不但她妈妈会想她,她自己也会急疯的。况且她就是个特念家的人,好像离家远了,她就没有了安全感。她时常对她大姐说,自己要嫁到大姐的村子上来,不但里家里近,还可以彼此有个照应。这也许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人的命,天注定。性格决定命运,也决定一切吧!
有了嫣奇当得力助手,嫣红的心完全放进了肚子里。可还有个头疼之处,就是自己的几亩薄地谁来种,自己如果真忙起来,肯定是顾不过来的,让它们荒废掉,那时万万不可的。最后嫣红征得刘海军的同意,除了留一块种洋芋,其余的全租出去。在那个时代,谁家不盼着有地种,大家听说嫣红要把地租出去,都像炸了锅一样的传开了,有的说嫣红想钱想疯了,有的说嫣红就是个败家子,更有的说是嫣红和刘海军不想过了,因为嫣红想跟着她的那个娘家的妹子外出打工,而刘海军不同意,她就开始这么瞎折腾,等到刘海军受不了这般的折腾,也就放她走了。
对于嫣红先是开店,后又是往出租自家的地给别人的这种做法,真的是众说纷纭,流言蜚语漫天飞。有好几次,婆婆董少卿还跑到家里来闹,说要将地要回去。最后在乡镇府的劝阻下才销声匿迹了。
经过这一番的磨难,嫣红终于如愿以偿的开起了自己的小店。因为想念文莲,嫣红给小店起了个名字:文莲名吃。嫣红就是想用文莲的名字来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有勇气和毅力做下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们,自己也要拼到底,拼出个人样来。
“文莲名吃”开业这天,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虽说这刘川街上有卖小吃的,但也都是在集市上卖一下,虽说有几个小店,但都是进去之后一张方桌,外加一条长板凳。根本没有像样的小吃店,更何况他们的经营都很单一,只是单纯的卖酿皮或是油饼。没有综合性的经营理念,也没有扩大再发展的经营策略。
嫣红一反旧的生意经,而是做最独特和最普及的两种经营策略,这样既赢得了特殊的客户群体,也赢得了大多数的客户群体,为招揽客户做下了很好的基础。
经过一家人的商量,最后在二月初二这个龙抬头的黄道吉日里,文莲名吃开张大吉。嫣红贴出了一个广告,凡是在本店消费的顾客,在今天这个开张大吉的日子里,可以选一送一。就是客人选好吃哪样小吃,小吃店会根据所选食物的不同而派送一样小吃。嫣红的这新鲜玩意在那个时代的农村人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家都很好奇,有的是为见识见识这新开的店感到好奇而来,有的是曾经尝过嫣红手艺的顾客专门光临,有的是在嫣红卖水果时认识的,有的是为她助威来的街坊邻居。
以前,嫣红虽觉得农村人舍不得花钱,都是自给自足,只要能吃饱就行了。但是嫣红此刻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愚蠢。其实,之所以说农村人很少消费,是因为没有人给他们提供消费的场所,他们的见闻也就是乡里乡村的那一些鸡毛蒜皮之小事,很少见到新鲜的,或是能耳目一新的事物。当他们真正遇到新事物时,接受的速度还是出人意料的。像这种既方便了大众,又为商家自己赢得生意的好事,多数人都是愿意尝试的。就像第一次吃嫣红做的麻面包子的那两位老人。
二月二,龙抬头,嫣红的生意在这个日子里热闹非凡,好像她的这个小店一下子把这个安静的小山村给唤醒了,把沉睡中的人们给唤醒了。
我们很多人做事之前,总是钱怕虎,后怕狼,白白的浪费了很多成功的机会。总是害怕自己吃亏或是失去,可是当有的机会失去时,那才真是永远的失去了。



婆媳说煤

六月,热烘烘的太阳将大地烧的像一个大蒸笼,让人们热的无处藏身。
嫣红自开业以来,六月的销量是最好的,因为六月份大家都特别忙,有的人不想在家做饭,就直接奔餐馆而来。他们有的甚至订购了饭菜,让嫣红按时送过去就行了。嫣红虽然忙的没有一刻休息的功夫,到了晚上累的爬也爬不起来,但只要有生意,只要有钱赚,不管多累,多苦,她心里是乐滋滋的。自从自己开店以来,生意的经营额一再飙升,她再也不用为孩子们的学费和日常花销愁眉不展了。她现在完全可以给孩子们吃最好的,喝最好的,还能给他们买新衣服穿。这是她以前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事情。
嫣红将客人每天吃剩的饭菜收集起来,然后挑回家,喂给猪吃。有了这些带有油的猪食,猪比以前肥多了,而且还比别家的猪个头大的多。嫣红想,赶今年过年,如果能将猪养的肥肥胖胖的,那全家人可以过个丰盛的年了。在这年头,只要谁家的猪最肥,是最能惹的其他人眼馋的事。
这天下午两点多,嫣红将剩下的客人都打发走之后,给嫣奇安顿了一下,就挑着残汤剩饭去家里喂猪了。
嫣红在半路上遇见了她三婆婶,她笑着迎了过去。
“三婶,你干什么去?”嫣红笑着问道。
“我准备去你店里面串门去,你开店这么长时间了,因为你太忙,我们婆媳好久没一起坐坐了,今儿个想来和你唠唠嗑,拉拉家常。你是打算回家喂猪去啊?”嫣红的三婆婶问道。
“嗯,是啊!那我先去喂猪,喂完了我就来了,你先到店里去,店里嫣奇在呢!”嫣红笑着吩咐道。
“那我和你一块去,反正我也闲着呢!喂完了我们一块下去。”嫣红的三婆婶依然笑着说道。
“哦,那也好!我正好还有个伴。今天地里没活吗?三婶!”嫣红问道。
“麦子都收上场了,不怎么忙了。就等着天气好了把麦子打了,收进粮仓里了。其余的慢慢来干,你也知道,庄稼人的活,哪有干的完的时候,就是忙里偷闲罢了!”她三婆婶调侃道。
“就是啊,庄稼人的活哪有个头啊,没办法,都为口饭吃。要让你现在什么都别干呆着的话,估计都呆不住。”嫣红笑着说道。
“呵呵,那倒是,那还不如让我天天干活的畅快呢!”她三婆婶笑着赞同道。
“呵呵,我们就干活的命,我那二妹就骂我,这辈子我就是个劳碌命,劳碌命就劳碌命!反正只要活着心里舒畅就行了。人嘛,不就活个乐呵嘛!”嫣红自我调侃的说道。
“是啊,只要高兴,就是天天喝玉米粥也乐呵。”三婆婶笑着说道。
……
嫣红把猪喂完后,就扶着她三婆婶的胳膊去店里面了。
刚到店里,嫣奇就迎了出来。
“阿姨,你也来了。快坐吧!”嫣奇说着,就搬了椅子让嫣红的三婆婶坐下了。
“你看这娃懂事的,和你大姐一样机灵麻利,你妈生的这几个姑娘可真是没得挑。”嫣红的三婆婶夸奖道。
“你就别夸她了,有时候干活干到一半就喊累啊累的,把我都气死了。”嫣红笑着对她三婆婶说。
“谁能比上你的麻利,你是干活的铁人儿,全村人都服你,估计这街上找不出一个和你能比的。你就别嫌弃了。看看别人家的女孩子,再看看嫣奇,我看是没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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