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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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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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窦轻涯更感痛心,他没想到心爱女子会因他招来不公的对待,脸色异常潮红的冒著冷汗,痛苦呻吟。
            才几个小时没见,那张甜美的笑脸已然失去光彩,五官扭曲的躺在地上挣扎,一根根赤色的毛发如刺鬃冒出。
            那一声声的悲吼让他心痛如绞。是什么样的痛令她不能自己的发出悲呜,身体蜷缩著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痛恨心狠手辣的沈家人,恨不得亲手挖出他们狠毒的心加以捏碎。
            「别再走近,子弹可不长眼,我不保证不会一时失控而扣下扳机。」
            令人意外地,说这话的竟是外表看来弱不禁风的沈幼梅。
            「那就对著我的胸口瞄准一点,最好让我一枪毙命,不要给我活命的机会。」毫无畏色的窦轻涯大步前进,眼中只有他所爱的人。
            「别以为我不敢开枪,她的价值远胜於我对你的情感。」退了一步,她当真朝他开了一枪。
            但是诡异地,那一枪并未命中他,反而偏了九十度的射向一旁的工作人员,一声惨叫声立起,血红的颜色加深她的惊愕。
            不信邪的又连开了数枪,但同样的都打到自己人,她扣扳机的手微微颤抖,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男人竟然能毫发无伤。
            突地,窦轻涯一个巴掌甩上她的脸颊,她人一偏的倒向价值千万的高级仪器,啪嗤的电流声在闪了一下後沉寂无声。
            这一下打得她半边脸肿得像座山,几乎令她痛得晕厥。
            「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我会让你这一生都活在恐惧之中。」
            一见他有如恶魔般的靠近,腿已发软的沈修德哪敢与他为敌,双膝跪地地求饶,磕头又磕头的不敢把脖子仰高,直到一双大鞋走过面前,他才连滚带爬的,庆幸逃过一劫。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迎面一道花香味袭来,他当场僵直无法动弹。
            「把封条撕开,要快,不然她会因无法完全变身爆体而亡。」封印未除,她只是半人半狼的合体。
            窦轻涯立刻取出杜虹花撕开封条,心急如焚地看著一道金光由她口鼻钻入,手中的花迅速枯萎。
            但是情形并未因封印的解除而有所改善,反而变本加厉,他怀中的胡翩翩突然狠咬了他一大口,力大无穷地将他推开并挣断铁链,向笼外逃窜。
            圆月的力量在她身体内彻底释放,原本稀疏的毛发变得浓密,偾张的肌肉撑开一身衣物,零零落落地以破布方式披挂著。
            一声凄厉的狼噑由她喉咙发出,落地的四肢逐渐缩成足,锐利的爪子由脚蹼处快速成长。
            刹那间,她露出獠牙,美丽的黑眸转为金瞳,修长的背脊拱起,野性的凶狠自然流露,朝著众人咆哮。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身黑毛渐渐转淡,体型娇小的金色母狼仰头长啸,她已是狼族骄傲。
            「不可以,翩翩,你是人呀!」
            紫蝶的惊呼阻止不了她体内的兽性,人性已失的胡翩翩根本认不得所有人,她狠恶的扑向离她最近的沈幼梅,前足利爪刺入她双目,张口撕咬她的颈动脉,狼目凶戾不许任何人接近。
            血的味道刺激她的攻击性,脚下睬著奄奄一息的猎物,她目光锐利地盯著其他目标。
            现在的她只是一匹六亲不认的狼,没有属於人的记忆。
            「离她远一点,此时的翩翩什么人也不认识,包括你、我。」这是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变身为成狼,完全没有自制能力。
            「她会一直维持这情况吗?」胸口有说不出的心疼,强抑激动的窦轻涯小心地靠近胡翩翩。
            「难说,也许她这辈子只能以狼的身份生活了。」当兽性压过人性,她的一生也就定型了。
            「什么,难道没办法恢复原状?」窦轻涯痛苦的低吼著。
            紫蝶苦笑的说:「她的原形本就是狼身,若早几年变身,她还能以人的形态生存在人的社会,可惜……」
            她喝下太多的变身药水,一时间身体承受不了巨大的变化,体内原有的人性被狂肆的狼性吞食,造成她记忆全无。
            刚才封印若未及时解除,亟欲变身又无法如愿的她会受两股力量的拉扯,在变与不变之间挣扎,最後将她的身体完全撕裂开。
            所以即使她有可能永远再也变不回人的形态,但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她还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先救她一命,以後的事再慢慢解决。
            「不,我不相信。」
            「你想干什么?」
            他语气坚定的说:「我要唤回她的神智,我要她回到我身边。」
            步伐坚决的窦轻涯不顾紫蝶的反对,一步步走向低咆的母狼身前,半蹲下身的释出善意,缓缓将手伸向狼首,企图轻抚她的毛发。
            但是,狼的野性不容易驯服,想在短时间内取得她的信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低噑的母狼视他的友善为侵略,牙一张,咬上他先前受伤的手臂,尖牙深深地剌入肉里嵌住,无情的冷眸扬散金芒。
            但他不死心的继续顺著狼毛抚摸,无视伤口的疼痛对它微笑,深情无悔地望向那双淡漠的眼。
            「翩翩,你可以的,你不想一辈子当狼吧!我保证以後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不会以自己的标准约束你,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全随你的意思。」
            狼眼出现短暂的困惑,似听懂人话的眨了两下,紧咬的牙略微松动地偏过头看他。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还是一如从前的爱你,你在我心中是无人取代得了,不论你是人还是狼,我爱你的心意永远不变……」
            金狼的眼中浮现似懂非懂的神色,利牙离开他的手臂,低嗅了几下,轻舔他伤口上的血迹。
            但是他伸手想再碰它时,她防备的退了两步低咆,警告他别得寸进尺。
            「翩翩,你是人呀!你忘了怎么用双腿走路了吗?怎么气呼呼地大声骂我阴魂不散,我爱你,无时无刻,我爱你,天长地久……我爱你……你懂不懂我是真心爱著你……」
            金狼主动走上前,舔去他眼中的泪,似在撒娇地往他怀中一蹭,那扬起的下巴似在笑。
            第十章
            「你这死小孩居然给我跑去唱歌,抛头露面、丢人现眼地坏我们韩家的门风,害我在亲朋好友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生你还不如生狗生猫,起码它们不会让我难做……」
            老母鸡似的沈嘉玉追打著抱头鼠窜的韩青森,尖锐的高音和泼妇骂街的行为,令她完全失去平日贵夫人的形象,泼辣的模样就像一位……母亲。
            胡翩翩变身的那日她几乎吓傻了,无法反应的呆立一旁,既惊骇恶狼撕咬猎物的凶狠,又恐惧自己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
            母子连心是天性,站在阴影下的韩青森不忍母亲担心害怕,遂到她身旁加以安抚,终於暴露隐藏多年的身份。
            虽然沈嘉玉口头上喊嚷著他是忤逆父母的孽子,可心底却为他不凡的成就高兴,即使当不了呼风唤雨的大企业家,至少也是日进斗金的天王巨星,她现在可是走路有风的星妈。
            「妈呀!你别再打了,再打会被一群蝴蝶笑的,你手下留情呀,啊——」
            「还叫,看我不打死你这骗财骗色的浑小子,靠脸蛋来讨生活,你还是个男人吗?」
            惨叫声和斥喝声同起,年长的妇人和蠢毙的男人在草原上演一场手刀亲生骨肉的戏码,叫人看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夏末秋初的紫蝶幽谷仍是一片春天景致,百花齐放,蝴蝶飞舞,绿满大地,生意盎然,显得特别惬意,连天上的白云都弯起深涡微笑。
            在仿宋建筑的古宅之中,有一对亲昵的男女正在互喂水果,依偎不分的形同画眉鸟,挤在一张狭小的贵妃椅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相对地,他们的肉麻话也叫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亲爱的,你手还痛不痛,我帮你呼呼喔!」胡翩翩口中的呼呼是吐一口口水抹上伤口,根据她的说法,口水具有消菌功能,比红药水更有效。
            被吐的窦轻涯也很高兴,低头往她唇上一啄。
            「宝贝,别再笨笨的被人骗,不管女人还是小孩都不可以信任,他们是魔鬼的化身。」
            余悸犹存的他舍不得放开怀中的她,担心她又因善心之举受人陷害,以为做了好事其实是把自己送入虎口。
            先是被个小鬼骗走纯真的爱情,二十二年来不识情滋味,累得他在身後苦苦追,不知她早把爱情当累赘物给当掉了。
            好不容易「借」回她的爱情,心想她总该开窍了,没想到她又上了沈幼梅的当,被当成白老鼠关在实验室。
            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他就心痛不已,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沮丧,他可以顺利夺取大企业的继承权,却无力阻止心爱女子受到伤害。
            看到她由人蜕变成野兽,心中固然有措手不及的惊慌,但更多的怜惜是为她所受的苦蔓生。
            「你不要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用怕,你会像山一样的为我撑起一片天。」嘴巴沾蜜的胡翩翩用崇拜目光看著她的「神」。
            自从爱情回到她身上後,心门顿开的涌进蜜汁,她像亿万奖金的得主,整天笑咪咪地抱著她的财主大声说爱,再恶心的话她也说得出口。
            因为没谈过恋爱嘛!初次经验就遇上好男人,她根本就是捡到宝了,难怪笑口常开地守得牢牢地,怕人家来偷。
            拜周休二日的德政,现在他们一到礼拜五就连夜回幽谷度假,待个两天三夜再赶回台北工作、上课,她已经开始准备律师资格考,如无意外,明年一毕业就能执业当律师,为民喉舌。
            反正她的金主非常有钱,她赚不赚钱都无所谓,当是做公益为民服务,日後她要选立委、当国代,成为台湾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总统。
            这是她目前伟大的宏愿,虽然嗤之以鼻的多数人都认为她异想天开。
            「明天又是十五了,你的身体承受得了吗?」真怕她把身子搞坏了,变来变去很耗心神。
            「没问题,习惯成自然,多变几次就没以前那么难受了。」她偷偷隐瞒了他一件事,其实她满喜欢当狼的感觉,赤足奔跑的快感比当人愉快。
            现在她体内的人血与兽血已经完全融合,不论何时,只要她想变身都可以,不一定非在月圆之夜。
            而且她还有一个秘密绝对不会告诉他,只要不直接暴露在月光下三个小时,她的自制能力将不受兽性影响。
            也就是说,她高兴变狼就变狼,不想要浑身是毛时便以人的姿态行走,圆月的力量掌控不了她。
            但她太喜欢当狼了,所以只好每月变一次过过瘾,让他在一旁心焦。
            「我还是不放心,没法子改变你的体质吗?」他下意识看向一群正在喝茶的「老人家」。
            到现在他还无法相信侄子爱得如痴如狂的「某大姊」这么年轻,看起来不到二十五岁,如蝶一般美丽、神秘,而且是养育翩翩成人的长辈。
            她撒娇地往他嘴里塞一片苹果。「我这样不好吗?还是你嫌弃我不人不狼的。」
            「怎么会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我都一样爱你,我是舍不得你受苦。」窦轻涯爱怜的抚了抚她的眉,把咀嚼了一半的苹果反哺到她嘴里。
            胡翮翩满脸甜蜜的笑了。「我也爱你,我可爱的金主。」
            「可爱?」这对男人而言算是一种侮辱吧!
            「可爱是可以爱的意思,你不要我的爱吗?」眨眨眼,她笑得无邪地故意装傻。
            面露无奈和宠溺,他笑拧她的鼻头。「我要,谁叫我的心被你这匹恶狼叼走了。」
            「讨厌啦!欺负我。」蓦地,她想到一件遗忘已久的事。「对了,那个被我咬断咽喉的假正经小姐死了没,好像没人告诉过我她的下场。」
            或许有人不经意提过,但她忘了。
            「别问了,她的下场好与坏都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一提。」
            一提到沈幼梅,原本愉快的气氛多了一分冷肃,脸一沉的窦轻涯表情嫌恶,显然不愿再听见这个名字,口气冷淡的轻描淡写掠过。
            生不如死大概可以形容她目前的状况,眼瞎喉裂的无法正常生活,甚至因呼吸不顺畅做了气管切开手术,直接在颈部正中做一个切口,并将呼吸管置入气管。
            自然地,她也不能自行咀嚼及进食,除了流质食物和管灌食物之外,任何比豆腐硬的食物她都碰不得,以免阻碍气管造成窒息。
            活著反而是一种处罚,为她的贪婪和无止境的欲望付出代价。
            「啊!紫蝶,救命呀!有谋杀案,快张开你的双手保护我,不然我一定会横尸荒野,面目全非,只剩下一根手指头比对DNA认尸。」
            韩青森滑稽的一根手指头荡呀荡,上头还绑了条粉红色缎带。
            「敢做就别喊冤,打你两下就哇哇大叫地喊救命,你是纸糊的还是泥塑的,一碰就化。」该死的浑小子,跑得真快。
            气喘如牛的沈嘉玉一见几名正在下棋品茗的「老人家」,面上一哂地理理飞乱的头发故作正经,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她从没想过公公也可以有笑得像孩子的时候,还傻里傻气地拉著阿森的女朋友直叫阿姨,那种感觉真的很怪异,好像他不是轻微中风而是脑力退化。
            不过这样看来祖孙俩倒有几分相似,疯疯癫癫没个大人样,全绕著同一个人打转。
            「蝴蝶呀!我的蝴蝶,快来救救……救……」我。
            神情恬适的紫蝶瞟了一眼趴在腿上喘气的韩青森,像抚弄小狗似地摸摸他的额,再变出一根冰棒往他嘴里塞,满谷嘈杂的声音顿然一消。
            「啧!他到底是你的男人,还是你养的狗,我看给他一根骨头也能玩得不亦乐乎。」真没用。
            决心进行灵修的雪子一说完,马上为她换来两道怒视的目光。
            秋天一过就到了蛇的冬眠期,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练,绝不再轻易受人类摆布。
            这次事件算是给她一个教训,虽然代价昂贵也令她深深体会到修为的重要,要是她有千年道行且具备成仙的灵质,就不用畏惧雄黄的威力。
            「蝴蝶,别跟这条没用的蛇讲话,免得沾上她的俗气。」什么狗嘛!真不会用形容词,起码要称呼他忠犬。
            忠心耿耿只为他所爱的蝴蝶,此情不渝。
            「姓韩的,有胆你再说大声一点没关系,我不介意再当一次坏女人,像咬断某人的命根子咬你一口。」她意有所指的睨了睨他的下半身。
            她口中的某人就是心术不正、一肚子坏水的沈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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