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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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江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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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金子换?」
「没有吃过,怎知道这种甜腻会不会对自己的口味?也许正是我喜欢的呢。」他将那块点心慢慢吃了下去,动作斯文优雅,仿佛在品尝绝世美味。
朱棣看著他,神情已经变得凝重,「这么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为那个丫头开口求情了?」
「原来万岁已经知道绝的心意。」
朱棣板起脸,「皇后已经来过了,先做了你的说客。朕真没想到,居然连你也做了那丫头的裙下之臣。一个萧离被她迷倒,朕只当他以前不近女色,所以一时糊涂。而你呢?阅人无数,风流无双,又怎么会也迷恋上这么个黄毛丫头?」
「就当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命中注定吧。」他还是笑。
朱棣冷哼,「要是朕不答应你呢?」
他依旧笑问:「万岁想要我拿出多少赎身银子?」
闻言,朱棣一摔酒杯,陡然怒斥,「别以为什么时候用钱都能买到朕的一个点头!这一回不是银子就可以替你说话!你知不知道这个丫头有多可怕?她居然能猜到朕的心意,这样的人,朕绝不能容她!」
微一沉吟,他问:「她说过什么了?」
「她知道朕要迁都,这件事朕只和你说过,她怎么会知道的?」
金城绝立刻大笑,「万岁被她唬住了!这丫头就喜欢虚张声势。迁都的事情是我告诉她的,万岁和我说起那件事之后的当晚,我曾经遇到她,无意间向她说起此事。」
「是吗?」朱棣陷入狐疑之中。
见他的表情,他又趁机再加把劲。「万岁,绝在应天还有一笔存银,大约一百万两,原是为了留作燕子的陪嫁,不过这丫头一时半会儿嫁不掉,绝愿捐出,贡献朝廷。」
朱棣盯著他看了好一会儿,「这丫头竟然让你甘愿拿出这么多银子?但是她对萧离可是一往情深,你救了她,万一她不领情,你这笔银子不是白花了?」
「这……就是我们的事情了。不过如果万岁肯放人,能不能顺道连那个小的和萧离一起放了?」
朱棣又怒,「你还和朕讨价还价?萧离那个叛贼——」
「万岁说萧离是叛贼可真是有点冤枉他了,他不过就是带著一个不相干的宫女丢下官职逃出应天而已,再多的叛逆之举他都没有做。」
「哼,仅是如此就让朕生气!朕哪里亏待他了?他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什么要逃跑?难道他要娶那个丫头,和朕说过之后,朕就不会答应他吗?」
「或许他生性癖?,这点私人事情不好说来烦您。」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和万般苦楚,他尽力地为情敌辩护。
朱棣想了许久,又抬头看他。「你是不是算准了朕会答应你?」
他再度躬身,「绝是想,万岁是个有情人,不至于为难绝这唯一一次的情有独钟吧?」
「哼,有情?世上只有你这么说,少拿大帽子扣朕的脑袋!要朕答应你也容易,朕要亲自问问那个谢萦柔,她若肯跟你走,朕就放人。虽然朕想要你的银子,但也不想看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登时笑了。「绝有何所惧?听凭万岁安排。」
*****
谢萦柔来到大殿之上后,深深跪倒。
「奴婢参见万岁。」
朱棣疑惑地挑眉。「上次你见到朕不知是何等的张狂,今天怎么变了?」
「奴婢想了很久,识时务者为俊杰,奴婢虽然不是俊杰,也不应该和万岁顶撞。」
朱棣望著她,「谢萦柔,朕这一次召你来,是因为金城绝为你向朕求情,这个人,你对他有何想法?」
看了眼站在她旁边,负手而立的他,温柔一笑。「金城公子能文能武,才貌双全,长袖善舞,又有治商大才,是天下难得的俊杰。」
即使明知这是场戏,他发现自己的心依旧因她的话而飞扬著。
「这么说来,你是很看重他的了?那如果朕告诉你,金城绝要拿一百万两银票买你的自由身,你愿意丢下萧离跟他走吗?」
「当然。」谢萦柔答得毫无阻滞,一副顺理成章的样子,「有金城公子如此深情相待,奴婢当然不能错过。」
朱棣顿时征住。「可是……朕以为你的心中只有萧离?」
谢萦柔叹了口气。「原本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想当初萧大人在京中也是呼风唤雨的一号人物,奴婢以为投靠了他,下半辈子就会衣食无缺,没想到会遭逢现在的大难。这几天在狱中奴婢已经想清楚了,都怪奴婢当初鬼迷心窍,今朝梦醒,实在是悔不当初。」
此话一出,连金城绝都瞪大了眼。
朱棣大震。「这都是你的心里话?」
「奴婢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万岁能饶过奴婢今日,奴婢以后一定不再过问萧离的事情。其实奴婢之前和萧大人也多有逢场作戏的心思,心中真正爱慕的还是金城公子这样的温柔男人。」
金城绝看著她的笑脸,也跟著笑了,可是第一次那么清楚又介意的发觉,两人的笑中都没有真心。
朱棣盯著她许久,咬牙冷笑。「原来女人翻脸比男人还容易,没想到你薄幸至此,真是……水性杨花。」
谢萦柔低著头,双手只是扶著冰冷的石板,一声未吭。
「万岁,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见她这样,金城绝心疼的变了脸色。
「弱女子?哼,她将朕的两大心腹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如此巧言诡辩,可不是个弱女子!」朱棣看向他,沉声说:「金城绝,朕这一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人,记住,这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朕想试著做一回你说的『有情人』,但愿这个丫头带给你的不是灾祸。」
「多谢万岁,绝自当尽心竭力,效忠朝廷。」他一躬身,带著谢萦柔一起退下。
*****
只是出了宫门,谢萦柔身子陡然一软,斜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金城绝急忙扶住她,又是嫉妒又是不舍,最后全化为无奈的叹息。「没想到你几句话就让万岁答应放人。萦柔,你的聪慧还在我的想像之上。」
她垂著眼,低声说:「萧离呢?万岁也肯放他了吗?」
他一征,收回手一拳打在树干上,嘲弄地回道:「这几日应该就会有旨意放人了,而皇后很喜欢铁铉的女儿,答应将她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抚育调教,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谢萦柔先是露出一丝喜色,随后又忧心忡忡不已,「万一万岁不肯放人……」
轻轻托起她的脸,他想让她忘了那个男人,想让她只想著他一人,所以他认真的说:「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不如我们来个约定,何时萧离平安出狱,何时你嫁给我。如何?」
她忙了征。「嫁给你?!」
「是啊,难道你以为我要你为妾?对于女孩子来说,名分不是最重要的吗?」
他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的晖光让她的神智有些恍惚,喃喃说著,「是啊,名分很重要……曾经我为了名分,主动开口求婚……」
金城绝扣住她下巴的手指一紧,声音也冷了几分,只有他自己才晓得抓不住她的恐慌如大水般在他心头快速泛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
「等萧离平安脱狱之后,我才是。」谢萦柔像是振作起精神了,直视他的眼睛,「你答应过我,让我见他一面。」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有哪件没有做到?只是……萦柔,你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话吗?」现在她对自己还没有爱,他实在不想冒可能又会失去她的险。
她却笑得很平淡。「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演技?刚才在皇上面前,你觉得我的表现有漏洞?」
他定定地看著她。她那样哀伤却淡然的表情,更加深地想要拥有她的欲望,恨不得将她立刻搂进怀中,狠狠吻在她唇上。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他不急著下手。
他可以等。
*****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有涵养、最有耐性的人。
当初在蒙古作战时,他可以不吃不喝潜伏在草原上,等待著敌人的出现,整整三天三夜。
后来经商,他与各种各样数不胜数的人打交道,没有人最后不折服在他的面前的。
若没有天大的本事,他如何能走到今朝?
但是,如今他却栽倒在一个情字上面,纵饮尽千杯苦酒,也压不住心头的恨意和怒火,它们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喷泼出来。
朱棣不明白他为何要为了这个丫头一掷百万金,大概也不知道,当初他曾经以更大的数目和朱允炆要过她。
为何是她?
为何?为何?
这是萦柔反覆问过他的问题,他却不曾问自己。
难道活在世上,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便全力以赴去拚得,不应该吗?
悄然间,一个人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大哥,你喝很多酒了,不高兴吗?」
金城绝睁著迷蒙的醉眼望著身边的妹妹,笑得真诚。「燕子,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可是有几个新郎官的新婚之夜是在洞房外过的?」
一语中的,他咬咬牙,醉态毕现地摇晃著身子站起来,「你大哥我为人行事就是喜欢出人意表,难道你不知道?」
心,空空的,连酒也填不满的孤寂,人痛苦了,曾几何时,他竟学会了忍受?
「大哥,若她心里没你,你又何必强求?」
妹妹幽幽的一句,让他倏然竖起了嗓音。「这样的话,你怎么不对自己说?若萧离心中根本不可能有你,你为何还要缠著他?!」
「我、我只是偶尔看看他,可没有逼著他娶我。」金城燕虽然满是羞燥,却还是硬著头皮反唇相稽。
金城绝一晃,苦笑著抚摸妹妹的头,「燕子,你是聪明人,知道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但是哥哥我不一样,我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即使我得不到她的心,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她的人!」
「可这样你会快乐吗?」扶著他的胳膊,金城燕将他扶到边房的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替他脱去鞋子,「哥,我好怀念我们小时候。那时候你每次从外面打仗得胜归来,都会送我一朵花,你说因为你心中总是开著这样一朵花,所以才能撑著活下去。」
「那么久远的事惰,你还记得……」
「谢萦柔,就是你心中的那朵花吗?」她低低的问。
他没有回答,直到妹妹以为他睡著了,轻轻帮他盖上被子,又轻轻地退到门口后,他才忽然开口。
「燕子,你听说过有一种花叫罂粟吗?」
「嗯?」金城燕诧异地转过身。
他并没有睁开眼,只对慢慢的说:「那种花外观艳丽如朝霞,却含有剧毒,据说只要饮下由这种花做成的酒,就会一辈子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直至死亡。」
「哥,你是说……」
「她,是开在我心中的罂粟花。」
第七章
    当初朱棣封萧离做校尉,便直接要他去兵部领命。
兵部侍郎看出这其中的奥妙,所以没有给他过多的工作,只是让他在城门负责统领那十几个的小兵。
但是萧离做得却很认真,每天天未亮就起床点卯,然后出操习武,原本守城官兵是六人一班,两班轮岗,到了萧离这里,改为四人一班,三班轮岗。这样一来,站岗的士兵精力充沛,站姿也特别威武,百姓更是议论纷纷的说,现在这个城门的守军怎么看起来截然不同了。
百姓的嘴巴是最好的传话筒,这件事慢慢地就传到兵部,兵部尚书和萧离还算友好,所以趁机将这件事说给朱棣听,当时锦衣卫指挥使魏建南也在旁边,朱棣顺口问了他一句,「你那里还有适合萧离安插的位子吗?」
他低下头,有气无处发。「南北镇抚司都有人了,位子如果太低又怕辱没了萧离这样的人才。」
朱棣笑笑,「我也觉得他再当回锦衣卫并不合适。」
这一句话后,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魏建南却留了心,心中更加恼恨。
从皇宫出来的路上,他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办事衙门,而是转道去了东城门。
东城门那里,萧离果然就站在城门口。
他快马来到门口,翻身下马就假笑著拱手,「萧大人,有礼有礼。」
萧离瞥他一眼,「魏大人又来巡城?」
「岂敢岂敢,我是特地来给萧大人道喜的。」魏建南笑著凑到他身边,「我刚从皇上那里回来,听皇上的意思,近日很有可能要重新起复大人呢。」
「君若有命,我当不敢辞。」他沉静地说,「不过万岁没有任何旨意给我,魏大人这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去比较好。」
魏建南又说:「我这次来其实还有别的事,你听说最近京中又闹刺客了吗?」
萧离皱皱眉,「没有。」
「唉,也难怪你不知道,毕竟你不是当年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啊哈,看我这话多该死,我可不是要取笑萧大人。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让皇上很不愉快。我得到消息说,刺客当日从皇宫跑山后就朝东城门逃窜,不知道萧大人这里有什么线索吗?」
「是哪天的事情?」
「就是前天。」
「几时?」
「戌时之后了。」
萧离叫手下兵卒翻了一下记录册,「没有。凡是当日有特殊模样的山城人员,我都会命人登记在册。戌时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山城,亥时城门就关了。」
魏建南好像很困惑地说:「那……莫非那个刺客还躲在京中?」
「这就是魏大人的事情了。」萧离眸光一跳,忽然抬手指道:「那辆马车为什么没人检查?」
他所指的是即将出城的一辆马车,那马车看起来豪华至极,四轮是乌木镶金,四匹骏马都穿著精心绣制的坎肩,车厢宽敞,车身皆由绸缎包裹。
一名小兵低声对他说:「萧大人,这是金城绝家的马车。」
他淡淡道:「金城绝又怎样?无论人车,到了城门口就要接受检查,这是万岁新进的旨意,以防有乱党作乱,难道你们忘了吗?」
魏建南却在旁边冷笑,「金城绝总不至于造反吧?看这马车的样子,应该是他家中女眷坐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新婚妻子……」
话音未落,萧离已经几步走到马车前,朗声道:「请车内人移步一见,本军例行检查。」
车内幽然响起的果然是女子的声音,那声音让萧离眸光更显笃定。
「萧大人,不必在小女子面前大露虎威吧?我是出城赏菊,又没携带兵器。」
「例行检查乃是国法,与被查者是男是女无关。圣旨有言在前,凡是出城人员或马车,皆要检查之后方可放行。」
这时车内忽然跳出一个小丫鬟,双手叉腰,瞪著他娇斥,「这位军爷,您难道不认得我家车子吗?我们公子姓金城,和万岁是朋友。」
萧离看著她,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万岁没有朋友,金城绝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的车子怎么就不能查?再不让查,我就要强行上车了,到时候如果让车里的人难堪,可不要怪我。」
接著便是一片沉默,周围的人也屏息凝神起来,忽然觉得好像听到什么人轻轻叹息了一声,下一刻,「刷拉」一声,车内的人掀起了车帘。
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虽然年轻,但已是出嫁妇人的打扮。艳丽的红色凤尾裙,一条长长由珍珠玛瑙串成的坠领垂挂在胸前,腰上挂著一个小巧的金饰,像是云雀的图案,在她精心点就的妆容上,眉心处点了一瓣梅花。
眉翠而唇红,千指尖细白皙,只是她的睫羽轻轻低垂著,盖住眸中本应流光四溢的灵动神采。
「萧大人,请看吧,这马车内的东西一目了然,除了我和丫鬟,你认为还能容得下什么反贼吗?」她缓缓扬起睫羽,那一瞬间的抖动如羽毛滑落在清风之中,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柔弱。
萧离望著她,一字字清晰地说:「我想看到的东西,自然会去看,旁人无论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车内的女人也望著他,「大人太自负了。自负的人容易被自信遮住眼,您以为看到的真相,也许是您错误的自以为是。」
「我怕的正是这个。」萧离居然朝她笑了,「所以我必须静下心来仔细地看,谁若想骗过我的眼睛可不容易,别忘了,我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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