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怪物- 第79部分

　　　　如果这是一场戏，他愿意一直演到世界终结之时。


　　　　十多双温柔的手臂伸过来，轻轻抚摸他的面孔、身体。


　　　　十几个郎心慧同声说：“阿福，我爱你。


　　　　他闭上眼睛，但仍然能够看到一切，一张张充满关切的笑脸在面前晃动。


　　　　转瞬之间，幻境中的天空中出现了一轮红日，阳光迅速照耀到沙滩上，他感到焦急，担心郎心慧被晒伤。


　　　　“阿慧，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太阳出来了。”他大喊。


　　　　“不用怕，这个世界的太阳对血族没有杀伤力。”所有的郎心慧同声说。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他有些迟疑地抬头看太阳，发现并不十分刺眼，跟记忆中即将落山的夕阳很相似。


　　　　魔婴再次不合时宜地出现，它化身为一头胖乎乎的大象，摇晃着长长的鼻子，朝徐福喷撒冰凉的液体。


　　　　“玩够了吧，应该清醒了。”大象说。


　　　　“我知道这是幻境，并非真实存在，过一阵子我肯定会醒来，现在请让我再享受一下，你立即消失，别影响我。”徐福说。


　　　　“中毒这么深，好象还上瘾了，真差劲，还自吹是优秀的吸血鬼呢。”大象的眼中流露出鄙视。


　　　　魔婴化身的出现显得影响到幻境，当徐福再次把注意力转向那群郎心慧的时候，发现情况已经有了变化，她们不再像先前那样美丽和温柔，而是正在迅速衰老，头发变白，脸上出现了皱纹和斑点，白晰光滑的手臂变得枯瘦和干瘪。


　　　　“为什么会这样？”徐福愤怒地大喊。


　　　　虽然心底明白这一切并非真实存在，但郎心慧形象的变化还是让他感到疼心疾首，仿佛真的看到自己的情人迅速老去。


　　　　“都是外星怪物惹的祸，你应该宰掉它。”十几个郎心慧一同开口说话。


　　　　她们的声音不再像先前那样悦耳和温柔，而是充满了怨恨和憎恶，仿佛即将上刑场的蒙冤者。


　　　　“你们快变回去，像刚才那样年青好吧？”徐福哭着哀求。




精神折磨

幻境消失之后徐福仍在低声哭泣，泪水满面。


　　　　“别哭啦，全是丧尸搞的鬼，你应该化悲痛为力量，找那魔鬼算账去。”咩咩轻轻拍打他的背。


　　　　“对，一定要找到那臭东西，把它碎尸万段，喂给蚂蚁吃。”徐福抹去泪水，努力想摆脱，记忆里却全是幻境当中的画面。


　　　　“刚才我感觉到一股特别强大的精神力量，来源地是东面，距离挺近，不超过五百米，估计丧尸在那边，咱们过去找它。”魔婴说。


　　　　“东面有电视台的大楼，丧尸会不会在里面？”徐福说。


　　　　“嗯，很可能，没准臭尸体正在转播大厅里做访谈。”咩咩说。


　　　　“它究竟有没有去体育场？”徐福问。


　　　　“丧尸控制了那么多人，它不需要去到场也可以引导粉丝的思维，让它的崇拜者看到最向往的画面，享受精神层面的强烈快感。”魔婴说。


　　　　“走，赶紧去杀了它。”咩咩说。


　　　　徐福上前，魔婴在后面，咩咩处于中间，奇异的三人组合穿过迷宫似的下水道，前往电视台大厦。


　　　　十几分钟过后，他们进入了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


　　　　出乎预料，这儿居然非常安静，看不到一个保安，只有乱七八糟停放的车辆。


　　　　狂热状态下的人们显然无法做好开车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以至有许多车撞到一起。


　　　　一辆沃尔沃Ｓ９０的前端撞了一辆宝马７４０的侧面，徐福暗暗叹息，心想真是浪费，与其这般乱来，还不如送给自己玩呢。


　　　　此类场面比比皆是，有的位置几百平方米都没有一辆，而有些地方则挤成一堆。


　　　　没有起火燃烧已经算是万幸。


　　　　行走的过程当中，徐福眼前不断涌现各种逼真的幻境，一会儿是郎心慧的笑容，一会又是萝莉用意念凌空控制物品的情形，有时是可爱的女孩丁小敏，她们的面孔不时出现在空中，有时一闪而过，有时则长时间停留。


　　　　“你是不是看到了不存在的东西？”咩咩问。


　　　　“是的，没完没了地浮现，我有些难受。”徐福回答。


　　　　“我也这样，常常看到爸爸微笑着出现，叫我别伤心也别内疚，一切都会好起来。”咩咩的眼睛湿润了。


　　　　“坚持住，等我把丧尸咔嚓掉就好了。”魔婴说。




响亮的口号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选择了中央供暖的管道往上爬，到了八楼之后咩咩说闻到了丧尸的臭味，于是他们进入走廊。


　　　　“你能确定丧尸在什么地方吗？”魔婴急不可耐地追问。


　　　　它化为一名相貌英俊的年青男子，脸蛋与某戏子几乎完全一样。


　　　　“正在找呢。”咩咩低声回答。


　　　　为了更好地发挥嗅觉，她变了身，个头高了将近一尺多，整个面部半人半狼，杂毛丛生，十分狰狞可怕，先前的美丽面容消失无踪，手臂长至膝盖，耳朵竖起仿佛恶犬。


　　　　徐福心想，如果咩咩与某个人类男子相爱的话确实很成问题，半夜醒来见到枕边人变成这副模样，恐怕会被吓死。


　　　　怪物最好与同类相处，或者住到其它怪物中，人类太脆弱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一直走到十三楼也没能找到丧尸，臭味倒是更强烈了，连魔婴和徐福也能嗅到。


　　　　“丧尸一定常在这附近活动，以致味道非常浓，熏得我都找不着方向了。”咩咩抱怨。


　　　　窗外突然传来有节奏的齐声喊叫，颇有惊天动地之势，这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魔婴当先跑到楼梯间的窗子面前，伸头朝下面望去，看到的情形让它感到惊讶：“哇，不得了，丧尸又吸收到大量新成员，还是正规军。”


　　　　徐福和咩咩也跟过来观看。


　　　　下面的大街上走来将近两万名左右的军人，由于服装全是相同式样，远远看去仿佛一股绿色的洪水涌入了城市。


　　　　“向宇宙大帝致敬！”绿色的洪流同声高呼，“永远忠于宇宙大帝。”


　　　　“祝宇宙大帝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


　　　　街道上，隆隆驶来的坦克压过挡道的轿车和尸体，偶尔也有不知道躲避的行人被碾碎在铁轮之下。


　　　　道路两旁的平民跟着军队一起喊口号，把各种书本撕成碎片当作彩纸抛撒，女人们无论老幼都把内衣揪出来，拿在手中挥舞，有几位七十岁左右的老奶奶表现得最为疯狂，她们全身赤裸，冲到队伍的边缘，向见到的每一个小绿人送上热吻。


　　　　“我的天啊。”徐福伸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脑袋。“这些人的使命应该是消灭丧尸，让城市恢复平静，怎么也成了粉丝？”




末日来临

楼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欢迎新人的群众，气氛热烈到不可思议。


　　　　徐福感到困惑，难道这些人不知道累吗？他们已经折腾许多天了，莫非要到生命之火彻底燃尽才肯消停？


　　　　“丧尸那边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我们得赶紧消灭它，否则这种精神控制可能会像瘟疫一样迅速漫延到城市周边地区。”魔婴说。


　　　　“如果任由丧尸这样弄下去，最终会出现什么局面？”徐福问。


　　　　“说不准，也许臭尸体会自己完蛋掉，它的意识被溶解到那些被控制的人的思维中，也许它会成功地控制更多人，然后像癌细胞一样疯狂扩散，最终占据整个地球，统治所有人的思想，如果这样的话，世界末日就真来临了。”魔婴说。


　　　　“被丧尸控制的人越来越多，是不是它的能力也就越发强大？”徐福问。


　　　　“是啊，我非常担心，精神的力量是个非常神秘莫测的东西，谁也说不准丧尸究竟掌握了些什么，如果它从被控制的特异功人士记忆里找到一些颇具杀伤力的东西，据为己有，那么我们恐怕只能逃命去了。”魔婴说。


　　　　徐福想起了萝莉，如果丧尸学会了用意念搬动物品，以它控制之下的群体精神力量，恐怕真能弄出几枚精神原子弹来，试想如果它用思想搬起一幢高楼，然后扔到别的地方，这样的能耐有谁能够抵御？


　　　　这决非杞人忧天，而是完全可能的事。


　　　　保龙一族当中奇人异士甚多，有些人能够透视，有些人可以用目光制造出高温火焰，有些人可以预见未来，如果这些人全都与丧尸溶为一体，建立起一个独立的思想体系，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出现。


　　　　徐福和咩咩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窗子，继续循臭味而去，魔婴兴致高昂，东张西望，不时从地上拾起东西乱扔。


　　　　感觉搞破坏是它的爱好之一。


　　　　路过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十几名年青的男女全都光着屁屁，在一间会议厅内胡天胡地乱来，她们大呼小叫，不知疲倦地折腾。


　　　　魔婴拍拍咩咩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说：“看到了吗？想要怀孕生宝宝的话得像里面那些人一样弄才有希望。”


　　　　“感觉挺麻烦，得脱光衣服，还要凑到一起，挺辛苦的。”咩咩如此评价。




坚定信念

徐福看了看专心观摩学习的咩咩，想讲解一下生命繁殖方面的知识，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比较合适，感觉不方便开口。


　　　　魔婴把手臂伸到五米外，拾起一台大块头摄像机，使劲扔向玻璃窗。


　　　　哗啦一声响过之后，里面的男女暂时停止了亲热活动，全都把脑袋抬起看着这边。


　　　　魔婴朝她们大喊：“继续玩啊，我在为你们加油助威呢。”


　　　　“帅哥，过来一起享受，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同世界已经实现了，还犹豫什么？尽情放纵吧。”一名男子语无伦次地招呼魔婴。


　　　　魔婴朝这人竖起了中指，此举引来一阵欢笑。


　　　　一名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洋洋得意地站着，朝外面的三人抖动身体，充分展示她丰满迷人的胸部，同时热情地呼唤：“来啊，ＦＵＣＫＭＥ。”


　　　　“蛮大的嘛，阿福，你喜欢这样的类型吗？”咩咩问。


　　　　“抓一个来问问丧尸在哪。”徐福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咩咩转头看着他。


　　　　“以后再谈吧。”徐福平静地说。


　　　　“我催眠其中一个看看。”魔婴说。


　　　　它展开行动，盯住一名眼神迷离的年青女子看了约有三秒钟，然后它招招手，她立即跑过来，面部神情变得呆滞。


　　　　“哥们，你的催眠技术比丧尸差太多了。”徐福说。


　　　　“没错，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丧尸。”魔婴爽快地承认。


　　　　女子走到破烂的窗前站着，光脚底踩到了碎玻璃，流出了红红的血，但她对此毫无反应，仍然保持呆滞的笑容。


　　　　“戴着头盔，身上散发出强烈臭味的那具破尸体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魔婴问。


　　　　女子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徐福心想她大概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于是上前问：“你是否知道宇宙大帝目前在什么地方？”


　　　　女子毫不犹豫地回答：“二十九楼的演播大厅里。”


　　　　“去包扎一下你的脚，当心得破伤风。”咩咩对女子说。


　　　　“没事的，我虔诚地信仰宇宙大帝，死掉之后肯定会进入天堂，然后得到四十名强壮的帅哥死心塌地的为我服务。”女子说。


　　　　徐福惊讶地发现，就算是魔婴也无法抹去丧尸粉丝的坚定信念。




神圣事业

在他们与被催眠女子交谈期间，大厅内的男女不再关注旁观者，满腔热情地继续狂欢。


　　　　咩咩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的碎玻璃进入大厅，走到女子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刚才我看到那个男生使劲的捅你这里，这种事有趣吗？为什么你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好玩极了，你想参与吗？我们以这样的行动来庆祝新纪元的开始。”女子说话的同时，眼神渐渐不再呆滞，仿佛正从魔婴施加的催眠中醒来。


　　　　“你的脚疼吗？”咩咩问，“要不要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我曾经接受过专门的医疗训练。”


　　　　“有点疼，但无关紧要，在宇宙大帝的神圣事业面前，这点小小的苦难根本不值一提。”女子面部浮现一种圣洁的光芒，仿佛已经超脱所有的束缚和牵挂。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咩咩问。


　　　　“昨天吃过一些，然后大家就在这里做爱，饥饿不算什么，宇宙大帝能够让我们不吃东西也可以精力充沛。”女子说。


　　　　“你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皮肤的色泽也不对劲，心律过快，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们全都会累死的，停止吧，立即醒来，赶紧去找东西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堂是不存在的，乌托邦决不会是这样子。”咩咩流着泪劝告。


　　　　“我不想理睬你，你思想反动。”女子转身，张开双臂扑回人堆里，其它的男女乐呵呵地迎接她的归来。


　　　　“她们为什么这样？”咩咩转身问徐福。


　　　　“我们走吧，赶紧去找丧尸。她脚上受的伤并不严重，死不了的，只要杀掉罪魁祸首，世界就会恢复平静。”徐福说。


　　　　魔婴走到前面，直奔电梯，表情显得很不耐烦。


　　　　走廊里躺着一名肥壮的老太太，她已经死掉，全自上下一丝不挂，嘴咧开，显示出一个明白无误的笑容。


　　　　徐福猜测这位应该死于心脏病或者脑溢血，她年纪太大，脂肪又太多，当然受不长时间持续的狂欢。


　　　　“真可惜，为何死掉了呢，多好的食物啊，她有脂肪肝，子宫里有肿瘤，这些都是无上的美味，现在却白白浪费，没办法吃。”魔婴嘀咕。


　　　　“切，你能不能换换口味，太恶心了。”咩咩抱怨。




醉鬼

魔婴走向电梯。


　　　　咩咩提出反对意见：“真的要乘电梯吗？这样很容易被困住，只要别人切断电源，我们很难出来。”


　　　　“我认为没事，看到了吗？这里的人谁也不关心我们的出现，他们正忙着享受丧尸制造的幸福生活，根本没有空管其它事。”魔婴说。


　　　　“这些问题太复杂了，我想不出应该怎么办，先找丧尸再说吧，假设和猜测没什么意义。”徐福低下头，开始检查自己携带的两只枪。


　　　　电梯门打开，里面有四个人在喝酒，地板上有打碎的玻璃，其中一些扎在饮酒者的身上，但他们对此视而不见，仍在狂饮。


　　　　魔婴走进去，咩咩和徐福紧跟其后。


　　　　一位醉鬼朝魔婴举起酒瓶，热情漾溢地表示欢迎：“来，哥们，一起喝，天国即将来临，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决，凡是信宇宙大帝者均可得到永生，不必工作了，等着到天堂享受美好生活吧，每个男人可以全到一千名处女，哈哈，太爽了。”


　　　　“真有一千个女人陪着你的话，你会比生活在地狱里还要更惨。”徐福说。


　　　　“切，你懂什么，那是古代皇帝的生活方式。”醉鬼洋洋得意地说，“就在几分钟以前，我刚刚得到启示，宇宙大帝说我一定能够进入天堂，因为我足够虔诚。”


　　　　“恭喜你。”咩咩说。


　　　　“美女，还穿着衣服干嘛呢，脱掉吧，现在是大同世界了，在宇宙大帝思想的光辉照耀之下，每个女人都应该敞开裤子和裙子，尽情享受爱情的欢乐。”另一名酒鬼说。


　　　　咩咩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