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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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第9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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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证据表明卡洛波特是因为萨冈的攻讦而去职的,不过,有趣的是,卡洛波特辞职之后,塞瓦斯波托尔的战局,迅速改观,联军先是占领了刻赤,破坏了俄军的后勤中心,接着攻克了马米隆,将战线推至凸角堡和马拉科夫要塞一线,终于有了令阿尔诺成名的那场大捷。”

    “海军内部——包括被萨冈当面指责过的哈姆林上将,皆以为萨冈有‘大局观’,才能不局限于一个舰长,因此,萨冈虽然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并没有十分显赫的战功,战后,却一路升迁,到了墨西哥战争的时候,已经成为远征军舰队的副指挥官了。”

    “法国海军在墨西哥战争的表现,算是不错的,虽然没有打过什么大的海战,不过,对墨西哥沿岸的封锁,还是很成功的。”

    “这么说,”张勇说道,“萨冈和阿尔诺在墨西哥战争的时候就搭过伙计——后来,阿尔诺不是被派去墨西哥做‘监军’吗?”

    “是的。”

    “看来,”张勇说道,“墨西哥战争的时候,这两位的伙计,搭的挺好的?不然,怎么又把他们俩凑到一块儿来了?”

    “这就不大好说了,”施罗德说道,“严格说起来,其实不大好说墨西哥战争是萨冈和阿尔诺‘搭伙计’,萨冈不是正职,阿尔诺呢,是战争后期才到墨西哥的,也没有正经指挥过作战,两个人的交集,除了撤军这一段,不会太多。”

    “嗯……倒也是。”

    “墨西哥战争,”关卓凡说道,“法国舰队的规模,较之‘北京—东京’舰队,如何呢?”

    “回王爷——不及!”施罗德说道,“毕竟,墨西哥没有像样的舰队,打墨西哥,犯不着倾全国海军之半的。”

    顿一顿,“还有,法国到墨西哥,跨过一个大西洋就是了,较之远征中国,方便的太多了,军力如果不足,随时可以补充;远征中国,如果军力不足,半途补充,就比较困难了,所以,必须一次性做足够的投入。”

    “就是说,”关卓凡说道,“从墨西哥到中国,非但舰队的规模扩大了,战争的难度增大了,还由副职升了正职——萨冈的这一步,跨的挺大呀!”

    微微一笑,“看来,法国海军内部,还真是挺看好萨冈将军的嘛!”

    施罗德和丁汝昌对视一眼,说道:“是。”

    顿一顿,“其实,单就指挥作战而言,阿尔诺也是第一次独任方面。”

    “嗯,某种意义上,”关卓凡说道,“这两位,都算是‘新人’,所以,再怎么谨慎小心——嗯,也应该是跃跃欲试的吧?”

    辅政王此话,颇有深意,施罗德、丁汝昌、张勇等都是心中一动,齐齐说道:“是!王爷睿见!”

    “不过,”关卓凡说道,“这个萨冈,忤逆上意,不假辞色,胆量、气魄,着实不小,指挥作战,就未必是‘小心没过逾’的那一路了吧?”

    “王爷睿见!”

    至此,所有“军情”,皆已“通报”完毕了。

    “今日会议之相关内容,”辅政王指示,“整理之后,立即发往前线各部——”

    施罗德响亮的应了一声,“是!”

    “我再重复一遍,”关卓凡说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相关内容,不是仅仅叫中高级将领晓得就可以了,其中,法军各部的编成、行军作战的特点,要层层下到班一级,要叫每一个士兵都晓得,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对手——明白吗?”

    诸将齐声应道:“明白!”

    “好了,”关卓凡说道,“敌我双方,都已箭在弦上,我估摸着,就这三、五天的事儿了,对方的第一支箭,大约就要射出来了!”

    顿一顿,目光炯炯,“咱们准备接招吧!”

    *

第二七五章 立即攻占沱灢!() 
    关卓凡所料不差,法国人的“第一支箭”,就要射出来了。

    西贡,交趾支那总督府,军事会议召开中。

    与会者:远东第一军军长阿尔诺,北京—东京舰队司令萨冈,交趾支那总督拉格朗迪埃尔,西贡海军司令穆勒。

    经过讨论、争论以及长篇大论,会议终于作出了“立即攻占沱灢”的决定。

    将远征军的第一个战役目标,设定为沱灢,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不可以越过沱灢,直接去进攻升龙,沱灢居越南南北航路之中,放过沱灢,就等于将整个后背卖给了敌人,远征军进攻升龙的时候,沱灢的中国军队一刀挥下,后勤线就断为两节了。

    有争议的是“立即”二字。

    照阿尔诺的想法,陆军虽然已经到齐了,不过,海军的海、陆部队都还没到齐——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二批次”以及海军陆战队,都还在海上漂着,最好等他们都到了,建制齐全,再大举北上。

    另外,陆军刚到越南没多久,除了征途疲惫之外,也难免水土不服,最好休整一段时间,再正式行动。

    萨冈则要求“立即行动”。

    理由如下:

    北京—东京舰队虽然建制未齐,可即便以现有的“第一批次”的军力,也已对中国的“越南分舰队”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何况,这支“越南分舰队”,并未都部署在沱灢—顺化一线——他们还得照应升龙。

    我敌军力对比悬殊,进攻沱灢,必然是一个狮子搏兔、牛刀杀鸡的局面。

    还有,根据西贡条约,沱灢早已拆除了所有的岸防设施;中法宣战之后,也没有情报显示,中国人有任何恢复沱灢岸防设施的企图和尝试。

    总之,海军有百分百的把握,扫除陆军登陆的一切障碍,阿尔诺将军,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另外,沱灢—顺化一线的中国驻军,总计不过五千人上下,分给沱灢的,不过三千人上下,我远东第一军可是一万八千人呢!

    咳咳。

    如果拖了下去,中国人也许就会对沱灢增兵——当然,即便中国人增兵了,咱们也是有必胜的把握的,可是,那不就要多费些手脚吗?

    至于“征途疲惫”什么的——已经休息了一个多礼拜了,我看,基本上也够了!

    “水土不服”呢——

    唉,越南这个地方的水土,不待上个一年半载,哪里谈的上什么“服”不“服”?所以,忽略就好,忽略就好。

    反正,也没有像克里米亚战争那样,流行什么大规模的疫病嘛!——克里米亚战争那会儿,可是连最高指挥官阿尔诺元帅——您的远房叔叔——都得了霍乱呢!

    可是,哪怕阿尔诺元帅病逝了,仗也没有因此停了下来,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呀!

    拉格朗迪埃尔助攻:越南的天气,愈往后,愈热——这也罢了,关键是,进入雨季之后,洪水泛滥,道路阻隔,军事行动会愈来愈困难,士兵们也会愈来愈辛苦。

    萨冈连连点头:对,对!所以,阿尔诺将军,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阿尔诺还在沉吟,萨冈轻轻冷笑一声,“法、中宣战之后,迄于今日,谁也没向谁发动进攻,欧洲的报纸,已经开始说怪话了,什么法兰西和中国正在打一场‘奇怪战争’、‘静默战争’——”

    顿一顿,“这种讥嘲,对于中国人没啥影响——反正他们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没有什么所谓,升龙、沱灢的便宜,他们已经赚了;而且,也不是他们首先宣战的——”

    再一顿,“可是,我们法兰西呢?——我们可是首先宣战的那一方!之前,大部队未到,按兵不动,犹有可说,现在,大部队已经到了,如果还不尽快发动进攻,可就坐实了‘奇怪战争’、‘静默战争’的说法啦!——阿尔诺将军,咱们可得替皇帝陛下的荣誉感着想啊!”

    阿尔诺目光一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见阿尔诺已是意有所动,萨冈加码:“欧洲目下的局势,十分复杂,万一有变,我法兰西帝国岂不变成了两线作战?单就这一层来说,咱们也要尽快行动——尽快取得战果,给国内各界以鼓舞和信心啊!”

    萨冈的言下之意,阿尔诺听了出来:欧洲“万一有变”,也许就有人认为,不能够“两线作战”,得收一条线——

    欧洲那条线,当然是收不了的;要收,只能收亚洲这条线,如是,自己这个远东第一军军长,萨冈这个北京—东京舰队司令,何以措手足呢?难道,两位将军跑到越南来,只是为了旅游不成?就这么灰溜溜的打道回国,岂不成了军界的笑话?

    仗如果已经开打,那么,就想收也收不了——你想收,中国人不见得想收啊!

    无论如何,都得打了下去——直到分出胜负。

    如果取得一、两场胜利,那么,就更有打下去的理由了。

    “不论从哪方面说,”萨冈继续说道,语气加重了,“现在都是最好的时机——战机转瞬即逝,咱们可一定得抓住了!”

    阿尔诺终于点了头,“好罢——打!”

    *

    *

    从交趾支那总督府出来之后,海、陆两位统帅,各自回营,进行布置。

    北京—东京舰队的“战前动员会”,就在暂时充作旗舰的“窝尔达号”上召开。

    会毕,各舰舰长领命而去,只留下萨冈和“窝尔达号”舰长孤拔。

    孤拔——

    嗯,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眼熟呢?

    “窝尔达号”的舰长,本不是孤拔,而孤拔本也不在印度支那服役——他的服役地点,是新喀里多尼亚——位于大洋洲西南、澳大利亚以东的一个法国殖民地,既如此,又如何辗转到了越南,并做了“窝尔达号”的舰长呢?

    越南“有事”之后,“窝尔达号”舰长因病出缺,受命担任北京—东京舰队司令的萨冈,即要求由孤拔接任“窝尔达号”舰长一职。

    原因呢,直白的很——在“第二批次”抵埠之前,“窝尔达号”做为“第一批次”吨位最大的舰只,理所当然暂充旗舰,而旗舰舰长、俺在舰队里的主要助手,必须是一个同俺臭味相投的人。

    前头说过了,萨冈以海军工程师“弃文就武”,而孤拔出身仿佛,萨、孤二人同毕业于隶属军部的巴黎综合理工大学——正正经经的校友,萨冈为“学长”,孤拔为“学弟”。

    新喀里多尼亚在南回归线附近,距离越南并不算近,因此,孤拔以及他带过来的以新喀里多尼亚首府命名的“努美阿号”,可算是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这个大杂烩中的其来最远的一支兵了。

    “我有一个疑问,”孤拔说道,“是否可请将军开释?”

    “当然了,艾雷,”萨冈说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孤拔名“艾米雷尔”,“艾雷”是昵称。

    “实话实说,将军,”孤拔说道,“初初听说您向巴黎申请‘库隆号’、‘法兰德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次战争,您的思路,同阿尔诺将军是一样的——非有万全之备,不能轻启战衅,没想到——”

    打住。

    萨冈“哈哈”一笑,“艾雷,抱歉叫你产生了误会!”

    顿一顿,“事实上,没有一位指挥官是不想要‘万全之备’的,不过——嗯,我接下来的话,就放在这儿说了,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不足为第三者道——阿尔诺将军的‘万全之备’,颇有些胶柱鼓瑟,而我的‘万全之备’,乃是因时、因地、因事、因人——越南战场,哪里用得着‘库隆号’、‘法兰德号’这种大吨位的舰只?”

    “就是说,”孤拔说道,“‘库隆号’、‘法兰德号’,是用以下一步的中国战场?”

    “不错!”

    “可是——”孤拔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将军,您真的认为,‘库隆号’、‘法兰德号’这样的舰只,长途跋涉的,从欧洲调至远东之后——”

    顿一顿,“还能够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吗?”

    萨冈微微一笑,“我看——够呛。”

    “啊?”

    *

第二七六章 我的醉翁之意,在乎法兰西帝国之最新锐战舰也() 
    孤拔愕然。

    “‘库隆号’、‘法兰德号’的吨位太大,”萨冈说道,“连续航行超过五千海里,锅炉和发动机就会出故障,何况从欧洲到远东,航程倍于此数?另外,因为距离遥远,如此部署,费用也异常的高昂——”

    微微一顿,“一句话,此二舰,并不适合用于对中国的战争,这一点,我岂能不知?”

    “那,将军您——”

    “艾雷,”萨冈微笑说道,“咱们的对手——中国人有一句俗语,叫做‘取法其上,得乎其中’,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孤拔转着念头,“莫非——”

    顿一顿,“中国人还有一俗语,将军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萨冈拊掌大笑,“知我者孤君也!那么,就请猜上一猜,我的‘醉翁之意’,到底是什么呢?”

    顿一顿,“我给你一个提示——我真正想要的,还是军舰,不过,不是‘库隆号’和‘法兰德号’罢了!”

    孤拔想着那句“取法其上,得乎其中”,沉吟片刻,“既然还是军舰,我想,吨位方面,虽不比‘库隆号’、‘法兰德号’,可是,也得在‘窝尔达号’之上——如果还是类似‘窝尔达号’的级别,或者,还不如‘窝尔达号’,多一条、少一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是吧?”

    萨冈含笑点头:“是的!”

    “第一,吨位介乎‘库隆号’、‘法兰德号’和‘窝尔达号’之间,”孤拔说道,“第二,适合远洋作战,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顿一顿,试探着说道,“莫不是……‘阿米德’级战列舰?

    萨冈双掌一拍,“中了!”

    一边搓着手,一边感叹着说道,“艾雷,你我相交,真正是有莫逆于心之乐!”

    “将军,”孤拔说道,“能够成为您的朋友,并在您的领导下工作,我深感荣幸。”

    “艾雷,能够同你这样的知己共事,也是我的荣幸!”

    顿一顿,萨冈继续说道,“让我们来看一看‘阿米德’级战列舰的相关数据——”

    “排水量三千五百六十九吨,长七十米,宽十四米,吃水深七米,单轴,单螺旋桨,水平复合式发动机。”

    “装备三桅帆具,帆索区面积达到了一千四百五十平方米。”

    “优秀的设计,使‘阿米德’级战列舰非常容易操纵,可在三百三十米的直径内回转——对于三千五百六十九吨的体量来说,简直灵活的太过分了!”

    “可以说,‘阿米德’级战列舰充分吸取了风帆战舰的长处,却成功避免了重蹈‘布列塔尼号’的覆辙。”

    “主要武备,六门一百九十三毫米炮——大幅减少火炮数量的同时,大幅增加火炮的口径——这是非常正确的思路!”

    “火炮的口径和威力,是一个正比例的关系,而且,随着口径的增大,威力不是呈代数级、而是呈几何级增长的——大口径火炮的威力,根本不是小口径火炮可比的!”

    “一条较大吨位的军舰,即便中弹数十发,如果都是小口径炮弹,纵然遍体鳞伤,但很可能依旧可以自如行驶、作战;可是,如果这数十发小口径炮弹换成了大口径炮弹——哪怕只有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数目,这条军舰,就不沉没,也得退出战斗了!”

    “是!”孤拔说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不错,”萨冈说道,“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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