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至死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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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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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依谣心虚的样子,魔祁恍然大悟。他想起当初依谣端药给他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连手都不敢完全伸出袖子来,自己还质问过她为什么药里面有咸咸的血腥味,她却说是血腥草的缘故,原来她是用自己的血来做药引。魔祁看着依谣好像捣腾出什么药粉,正涂在自己的手上。

“你在这里等我。”说罢魔祁转身就走开了。依谣却使劲儿在后面喊着:“你去哪呀?琅琊!你不是说带我走的吗?”

魔祁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近八成,轻轻闪过一阵风就已经躲在了依谣身后不远处的竹林里,看着依谣正准备朝自己离去的方向赶过去,他立马换装又变回了那个隐匿在黑暗处,不动声色的魔祁王。他戴上蚕丝面罩后,两三下就立在了竹子顶上,看着依谣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高声唤着“琅琊!琅琊!”,他立马俯身下去,眨眼间就抱起依谣腾空跃上了刚刚及时赶来的鹏鸟阿九。

等依谣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浩瀚上空的几千丈上了。她奋力想挣开捆绑在自己身上的链条,可不管是念力还是硬力,这些链条都纹丝不动,她停止了挣扎,只是冲着魔祁高大的黑色背影喊着:“我求求你先放我回去,我的朋友琅琊还在山里,他的伤正在好转,等我完全确定他的伤势已经康复了,再跟你走好不好?而且、而且刚才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我不放心,你让我回去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魔祁不曾转身,也不曾回话。只是一抹害怕与恐惧,闪过他的大脑。是怕毁坏琅琊在她心中的形象吗?可是琅琊在她心里还是一个欠揍的人吧。魔祁只是心里暗自思忖着:“你不会骗我,可是你也是利用我带你出去罢了,并不是真心担心我,你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说要回去救我!既然如此,大家就互相利用吧!”

一个人的心是冷,就会连带他看见的、想到的,都是冷的。其实,只要他轻轻一扭头,他就会看见依谣发自内心的担忧已经占据了她那张脸上所有的神色,他就会看见依谣不顾一切的也要回头望着下方蚂蚁一般的圆点,他就会看见,其实自己心里,还是期望着能有一个人可以如此这般记挂着他……

梼杌蹲在水晶屋不远处的小溪边,用白水贝轻轻地乘起溪水,为娅桑洗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在这里,他就只是一个拥有显赫背景的傲狠,而不是困在北国玄宫一人之下的王储,他面对娅桑,就能释放出自己最自然最天性的一面。

“你什么时候才能永远住在这里,陪着我不走呢?”娅桑娇嗔着。

“只要你乖乖的把眼睛治好,我就永远都留在这里。”

“你就喜欢用这些话搪塞我……”

“我不搪塞你,我还搪塞谁呢?”梼杌有意用湿漉漉的手滑过娅桑的脸颊,娅桑一个激灵微颤着,笑着打开了梼杌的手。梼杌含笑地看向了溪水迂回处耸立的一座巍峨高山,自半山腰到山顶都是漆黑一片,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山腰以下却是极标致的风光。梼杌轻声对娅桑说道:“你们巫族的巫山,怎么这些年来瘴气越来越往山脚下蔓延了呢?”

娅桑收敛起了笑容,一副愁容说着:“我们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有我们的首领魔祁王和几个巫术极高的大师才知道。不过,一直都有听耶罗说,只有祭祀才能扭转我们巫族的命运。”“巫族的命运?”“是啊!巫山是我们巫族的守护神,一旦它被邪气入侵,就预示着我们巫族即将走到尽头。不管是巫族的哪个分支,巫师也好巫医也好,都会随着巫山的消亡而灭亡。”

梼杌听出了娅桑的言外之意,他放下白水贝,紧紧握着娅桑的手说:“不会的!你们都不会消失掉的!”娅桑却只是一笑:“我不怕死的!何况最近就到了祭祀的日子,我相信我们的首领绝对不会看着我们都灭亡的,他一定会想到办法救我们的!”

“我在外常听说魔祁王是个不折手段的冷面杀手,由他统领你们,你们怎么还对他如此敬仰呢?”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评论他,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过什么,就算是在外面不折手段,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们周全,他为我们牺牲这么多,我们怎么还能怨怪他呢?何况他对我们一视同仁,无论我们需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我们巫族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了现在和将来。”“那你不是还一直怨怪我在外面挖别人的眼睛来救你吗?我和他的初衷还不是一样。”“真是输给你了,怎么说什么你都可以牵扯到这件事上?”娅桑红着脸,撇着嘴。梼杌却只是傻笑的看着她。

时值正午,玄宫终于看见了北国的第一到阳光。穷蝉正在大殿外,纠结着寻找依谣的踪迹,可是这眼下连大哥梼杌都不在了数日,幸亏父王这段时间身体抱恙,并未召集他们议事,否则他自己都不知道父王会怎样处置他们兄妹三人,可是釉湮王妃不是独守空房了吗?他正思考着,就看见句龙跟随着一位侍从走了进来,穷蝉立马迎了上去。

“你大哥呢?找他喝酒去,你也一起来啊!”句龙随性地拍了拍穷蝉。穷蝉却苦煞着脸说:“我正愁着去哪里找大哥呢,一个还没有找到,现在连这个都不见了!”句龙的心咯噔一跳,他捏着穷蝉的双肩说着:“依谣还没有找到?可是,上回伏羲召我回去的时候说你们已经找到了她啊?还说你们关她紧闭,谁都不许见?他还让我不能去打扰你们,要不会再给依谣添乱啊!”穷蝉连忙摆手说:“我们怕有人劫持依谣对北国不利,所以就对外撒了个谎,其实,自从你上次带走依谣后,她就没有回来过。原先我都不担心依谣会出事,可是听大哥说你回来了我还纳闷呢,一直想找你可事情一多就忙乱了。”“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这些事,就不用哥哥操心了。毕竟,哥哥是外人!”釉湮悄无声息地从一旁走了过来,身边的丫鬟们已经纷纷退下。穷蝉恭敬的为王妃让开了路,句龙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釉湮,嘴里好似哼了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王妃已经找到了依谣的下落?”穷蝉期盼地望着釉湮,釉湮却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说着:“王姬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夸父国内。”句龙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怀疑,穷蝉却好似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在大海里捞到了绣花针一般,已经下令元冥带兵赶往夸父国。釉湮依旧盯着自己的哥哥说着:“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就等你们把人安全带回就可以交差了。所以,我说这些事,就不用哥哥操心了。”

句龙耸耸肩,轻松地说:“你总是这么厉害,难怪父王极度宠爱你啊!既然如此,也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穷蝉,改天等他们都回来了,我们再相约喝一杯!哦,对了,好妹妹,你或许也可以设设法,把你的丈夫也给找到!”句龙停了停,转身就走了。穷蝉还想再说些什么,也没有开口,回头看去,连釉湮也快步离去了,他不免被失望笼上心头。

釉湮回到房里,在里面紧紧地把门反锁了起来,并派了两个心腹陪嫁丫头在外面把守,自己则消失在了房间里的暗门里。这还是釉湮那天假寐,看着梼杌蹑手蹑脚地启动了机关,她才知道原来梼杌也是一个不安份的人,或许正是她可以利用的。而今天,就先利用他的暗道,把依谣给控制在自己手里。

句龙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的这个妹妹是怎样的阴谋祸水他心知肚明,只要她说东,那么东西就一定不在东。去夸父国,也只是为她所准备做的事扫除障碍罢了,可是她要做什么,句龙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他有意说了最后一句设法找梼杌的话来试探她,果然在她安静的神色下泛起了一点波澜,如此着急离去,估摸着已经知道了梼杌房里的暗道。那么就好办了!句龙驾驭春木,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天际。

第十一章 落殇人独立 微雪人肠断

句龙驾驭春木,盘旋在经常和梼杌相约见面的那片树林上空,不过一会儿,果然看见暗道出口处有一个人正在探头探脑。句龙会心一笑,指挥春木远远地躲在了一旁,看着釉湮唤来了自己的飞鸟警惕地离去了,自己才从隐蔽处出来,故意和釉湮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和高度,不紧不慢地尾随而去。

等到句龙跟随釉湮落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釉湮四处张望了一下,才举步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就走进了一条死路,至少在句龙眼里看来就是无路可走了,可是釉湮只是轻敲了一下四周光秃秃的山壁,然后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那面,接着举起手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口中喃喃自语,突然刚才手臂画过的轨迹就变作了一个闪着火焰的火环。她摸出一块充满晦气的黑水晶,自言自语着:“再不抓到她,祭祀就没办法开始了!”说罢就将黑水晶悬空放在火环中央,不过一会,那面山壁就凹下去一块和火环一般大小的,像门一样的东西,釉湮收回黑水晶不削地说着:“巫医寨的人总是这么自以为聪明!”

句龙看着釉湮消失在了山壁里,便也顾不上怀疑,趁着山壁没有合上就跟着冲了进去。原来山壁后面就是当初救了依谣和魔祁的山寨,这里壁高千仞,确实是躲避世俗的好去处。不知道是因为釉湮还是句龙触发了这里的安全禁锢,巫医寨里响起了刺耳的“嗡嗡”声,家家户户的茅屋都急促地点亮了灯,男人们手持猎弓都冲了出来。句龙和大地本就是脉息相承,他可以像变色龙一般轻易融入周围的保护色。他聚了聚灵力,连同身体一起就依附在了一颗老树上。釉湮就不幸地被包围了。

一位步履蹒跚,留着三尺多长羊须胡的老寨主走近了釉湮,釉湮对着他说着:“在你们这里的那个外来女子,把她交出来!”老人捋了捋胡子,慢吞吞地说:“哦,是你啊!怎么,你们向来不和我们巫医寨的人来往,今天,怎么来了?”“我不是来听你唠叨的!我现在,只要你们把那个女孩给我交出来!”

阿巴郎冲了出来,用长矛抵着釉湮说:“她不在我们这里!就算在我们这里,我们也不会交给你!”“你是哪根葱?”釉湮一手捏住长矛,它就如此轻易的断掉了,“我要她,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她是魔祁王一直寻找的用来献给巫山亡灵的祭品,只要有了她,巫山便会变回原先的郁郁葱葱,巫族的命运就会被逆转!”

“我们,向来就不赞成你们逆天而行。”老寨主慢幽慢幽地说着,“我们巫医寨敬天重命,老天爷要收我们回去,我们绝无怨言。”“你们就是一群疯子!我要的人,我一定要要到!”釉湮开始疯狂地怒吼,她用巫术召来了狂风,巫医寨的人大多数都是行医为生,巫术实在不擅长,没有一个人能在狂风中站住脚,更别说阻拦釉湮了。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满地的落叶被风鞭挞了起来,一旁整齐的竹林已经是东倒西歪了,茅屋也承受不起风的压迫,有的干脆崩塌,有的只是门窗都被弹开,屋里的女眷都抱着床或者桌子瑟瑟地蹲在角落,每间茅屋都被釉湮这样搜查完了,确实没有依谣的痕迹。釉湮恨得牙痒痒,明日就是祭祀日了,她才不想陪着这些冥顽不灵的人去死呢!她一掌收风,消失了。句龙也立马追釉湮而去。

魔祁带依谣飞到了巫师寨,一排排的水晶屋在夜晚透露着诡异的气息。“你、你把我带到这种鬼地方干吗?”依谣看了看四周,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魔祁只是伸出一只手,掌心对准依谣,一束银光从他掌心射出,依谣就躺倒在地,不醒人事。

当依谣再次睁开厚重的眼皮的时候,她朦朦胧胧感觉前面一片白光,几个黑影朝她走来。她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睁开眼定睛一看,密密麻麻的几群人围成一个圈正叽叽喳喳地看着她,还有三五成群的人间间断断走上来,和这些人一起融成一个更大的圈。她茫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试着动一动,却发现手不能收,脚不能抬的,左右一看,自己就这样五花大绑地被捆在了十字形的大木桩上。她想大喊,可是魔祁早就在她嘴里塞上了东西,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没过多久,魔祁从天而降。此时,巫师寨的老寨主向魔祁深深一鞠躬,缓缓走上了祭祀台,站在了依谣身前。“巫山的亡灵啊!你用你们的鲜血守候了世世代代的巫族后人,我们敬仰你,我们膜拜你!你是我们的本主神啊!”老寨主十分虔诚地跪拜在了地上。

“本主神啊!本主神!”一圈的人也响应着下跪,魔祁只是深深一鞠躬。“本主神,请原谅我们,收回你的怒气,化解你的诅咒,我们将会永生永世供奉你!今天,我们,你虔诚的巫族后人们,为你献上我们最诚挚的祝福!”老寨主忽的闪开,露出了身后的依谣,众人们纷纷高举双手欢呼着。魔祁冷眼看着依谣,依谣却是瞪大了眼睛求救似的看着他。

“现在,恶童,封上你的水晶刀!”一名小男孩依命递上来了一把紫色水晶打磨而成的锋利匕首,老寨主接过匕首,嘴里不停地唧唧呜呜着,众人再次下跪,同样唧唧呜呜念着和老寨主同样的咒语。几个“恶童”手举烈火,点燃了绑在依谣手腕下方黑不溜秋的东西,就像火遇到了油一般,顺着就往上忽的燃了起来,依谣的手腕就被熊熊烈火吞噬。依谣痛不欲生,无奈嘴里塞着东西想撕心裂肺的大喊都只能咽回肚子,她整个手臂开始火辣辣的疼。她想踹,她想扔,她想叫,可是火就是永远只在手腕部分狂烧,她手掌紧握成拳,身体难耐地扭动着。魔祁看着她依旧是满目疮痍的手掌,撇过了脸去。

此时众人停止了念咒,老寨主双手捧着匕首走到依谣身旁,二话不说一边一下,两股炙热的鲜血从依谣两个手腕处喷洒而出,溅的老寨主浑身是血。依谣越发连握紧拳的手都没劲了,脸色也瞬间从苦痛挣扎变成了苍白无力。老寨主再次转身和众人念咒,那群“恶童”又用火点燃了依谣的脚腕,这一次,依谣只是挣扎了一会,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梼杌扶着娅桑走出了水晶小屋,抬头望去却看见巫山顶上黑压压的一片,还有火光。娅桑一听完梼杌的描述,立马就超前盲目地跑了几步。梼杌一把抓住她问道:“怎么了,你?”

“祭祀,是祭祀!祭祀开始了!”娅桑急急忙忙地说,梼杌扶稳了她然后说:“好,你不要慌!我这就带你去!”

几乎同时,釉湮终于抵达了巫师寨,同样奋力急急忙忙地朝祭祀台跑去。

“好!”众人看着老寨主割开了依谣的脚腕,齐声高呼着。依谣手上的血,一滴一滴清脆地敲打着祭祀台面;脚上的血,缓缓流出,像是两道血色溪流正潺潺而行,慢慢的融合,再慢慢的分离。她觉得自己体内随着血液流尽的,似乎还有什么,那是对生的渴望。

老寨主念完了最后一道咒语,正准备把匕首奉给魔祁。人群里却传来了梼杌灌满灵力的一声大吼“住手!”甚至,连在一旁的娅桑也被愣住了,她分明听见梼杌刚刚低唤了一声“依谣”,他认识这个女孩?梼杌一把推开人群,老寨主却大喝一声:“谁敢扰乱祭祀!杀!”于是那群巫师便不由分说地全部围上梼杌,梼杌是左拳一个,右脚一个,娅桑在混乱中被耶罗拉到一旁。随后耶罗又冲进人群对梼杌高声说着:“我不管你是傲狠,是娅桑的爱人,是我耶罗的朋友,这一次只要你敢阻拦我们的祭祀,你就得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对不起了!”梼杌一拳就把耶罗打趴在了地上。于是那帮巫师就不再用蛮力对抗梼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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