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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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之圆-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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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年以前没少听姬敏介绍过晓雯,说别看他是县城光棍五浪神们的老大,别听他醉酒之后在大街上是如何如何地赖,然而没喝酒或白酒喝得很少量的时候,他说起话来也是文诌诌的。配上他高大的个头,白净的面孔,和一副诚恳实在待人如宾的神态,简直活脱脱一个文弱书生。当时赵年还不大相信,心想,一个人的性格神情哪有如此大的反差,除非是在演戏。今天亲自听了晓雯一番话,他才算真正领教。他觉得晓雯的话肯定是肺腑之言,是经过五年几乎与世隔绝的沉思之后的心声。他看着晓雯笑了一下,象看到一棵行将枯萎的树木又忽然奇迹般长出嫩芽一样。
凡静却对晓雯的话不以为然。她跟他同床共枕那么多日日夜夜,深知他的爱好秉性所思一切的一切。她不相信一个县城的黑社会老大经过短短五年铁窗生涯会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她明白刚才晓雯的话是迫于父母儿子和亲戚等多方面的压力不得已而说出的违心话。他绝不会去打理他父亲的生意,那样会耽误他喝酒打架或者混朋友找女人。他也绝不会去管教帅帅,他肯定还把儿子交给彭家二老管教。他认为把时间浪费在孩子们身上那是女人们的事情。他会考虑自己今后的婚姻,不会因他坐了牢就不需要女人,也不会因他坐了牢而不再寻找女人,而是和过去一样,照样我行我素,照样寻花问柳。狗改不了吃屎,驴变不了拽磨。这是再浅显不过再朴素不过的道理。她板着面孔用眼角扫了一下正同赵年吃酒的晓雯,显出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
‘吃菜,喝酒啊。‘彭荣氏从厨房出来走进堂屋,用穿在身上的蓝色围裙擦了油乎乎皱巴巴的老手,然后抬起一支胳膊用手指着餐桌上的几瓶白酒和几盘香气扑鼻的菜肴劝让着客人。她见姬敏凡静晓英三人不喝白酒,就劝她们也都多多少少喝一点儿,说今天帅帅十岁生日,都应该高高兴兴,一醉方休。见几个男士光喝酒不动筷,她又劝他们品尝品尝凡静晓英她仨的手艺。临出门又去厨房的时候还扭头对众人笑着说:‘你们都别作假,慢慢吃,慢慢喝,我这就去下捞面条。等会儿都给俺乖孙子嚼嚼灾。‘
彭荣氏走出了堂屋,快进厨房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朝堂屋里大声喊道:‘帅娃,吃菜,啃蛋糕都行,咱可不能跟大人们学着喝酒。小孩子家喝酒对大脑发育不好,将来影响考大学。听见没有?‘
‘哦,听见了。‘帅帅在凡静身旁也大声应了腔。
第三十章 锁定目标
    给孩子过完生日,凡静考虑到国庆节帅帅还有两天假期,就在辞别彭家老母的时候,把帅帅带到了电业局家属院。这两天,凡静其它事没干,也没再走出家属院半步,不是她家就是敏姐家,她陪儿子玩了个痛快,使她这个整日里东南西北来回奔波的女人又充分享受到了做一个母亲的天伦之乐。同时,也使她这个法律上孤单的女人重新成家的欲望愈发强烈迫切起来。她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有一个爱她和她所喜欢的丈夫,有一个他们共同的下一代,过一种如常人一样宁静而又稳定的生活。她毕竟已是二十六七岁的人了,再晃荡几载就过了而立之年。她知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的说法,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现在不趁经常外出跑业务的机会抓紧时间寻找,过了而立之年,就是自己的容颜不褪色,永葆着青春的美丽,也一样很难找到自己可心可意的人。晓雯是不行的。虽说他是帅帅的亲生父亲,但他无可救药,也使她受够了他的气。孙经理也不行,长得丑陋不说,又贪恋女色,肉欲横流。段卫恒么则可以考虑。人实诚,长得也帅,大小是个当官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互都喜欢对方。只可惜自己已经把身子给了人家,却对人家的婚姻家庭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只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对方有妻子,但不知道他是否有儿女,住了多少房,与妻子的感情究竟怎样。段卫恒么,也不知道她凡静是个离了婚尚未再婚的单身女郎。他们在一起那么多时日和光阴,好象只顾谈业务谈工作,只顾吃饭玩耍,却有意避开家庭和感情生活这个主题不行。下次出差一定要去趟濮阳,把这些事一件一件都弄个明白。凡静在陪伴儿子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心中盘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十月四日上午八点,凡静姬敏一块到公司见过魏副经理,又到黄总办公室和他说了会儿话,就一块到公司门口,各自搭车出差去了。
这次,凡静先去了焦作,后去了新乡。十月中旬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一天下午,她同段卫恒电话联系后又鬼使神差地去了濮阳。段卫恒在办公室接到凡静启程的电话,高兴得手舞足蹈。他连忙给他的主任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请了半天假,就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去车站迎候凡静。在长途客运站口,他想,一二十台计量箱刚运来没多久,她现在又来,肯定不是为了货款的事,她是想他了。而他呢,自从凡静上次离开濮阳,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但他没有一种联系方法能够确切地找到凡静。他放弃了同她联系的念头,只好默默地一天一天地耐心等待着她。
接近下班的时候,段卫恒远远望见了从一辆客车上走下来后东张西望的凡静。他趁她朝他这个方向张望的时候,打着手势大声地叫了她一声。凡静听见了段卫恒喊她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找到了他,高兴地朝他奔了过去。段卫恒心中立马异常激动,不是在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车站,他早就不加思索奔过去抱住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尽管如此,他还是拨开熙熙攘攘的人流朝凡静走过去。当两人越来越近,近在咫尺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把手掌伸向对方,打在对方的手掌上,随着‘啪‘地一声响,两个人的温热的手握在了一起。他们含着微笑默默地深情地看着对方,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他们才相视一笑,分开手,一同走到车站外面的马路边,招手叫了一辆的士。
‘油田招待所‘两人一前一后钻进的士,段卫恒吩咐司机。
路上,的士经过了高耸入云的濮阳电视转播塔,从这个塔往南路西全是豪华气派的别墅洋房,一律都是欧式建筑,颜色却不尽相同。黄的蓝的绿的白的红的,纯粹耀眼夺目的亮色,衬着万里无云的蔚蓝的天空,景色极为壮观。凡静隔着车窗一路欣赏着,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这是啥地方?太漂亮了。上次我来怎么就没有看见?‘
‘这是上官村,濮阳特有名的。上次你来坐市内4路车从东边去了油田招待所,又从没有经过这里,所以看不到。‘段卫恒唠唠叨叨地介绍着。
‘怎么,濮阳恁多姓上官的人?‘
‘这是老百姓私下起的名字,意思是说这一带是上等官吏,也就是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
‘这房子真美!‘凡静发出由衷的赞叹。
‘不是房子美,是钱美。你猜一套多少钱?至少一百多万。‘
‘哪来恁么多钱?‘
‘。 。 。 。 。 。‘段卫恒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笑着看了看凡静,意思是你真不懂啊还是故意装得天真幼稚。他见凡静还盯着他,一副打破沙锅璺到底的架势。就说:‘这里住的全是‘四基本‘干部。吃饭靠请,抽烟靠送,工资不动,老婆不用。不有钱才怪呢!‘
‘咦,他们活着也真够轻松潇洒了。‘凡静羡慕着。
‘轻松潇洒还在后头呢!‘
‘这位老哥说得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的士司机这时开了腔。‘您没听说吗?现在社会上老百姓的生活确实改善了许多,但他们的钱还不经得起花。拼死拼活地挣钱不容易,但花起钱来却快多了。因此,老百姓的手里真正有子儿的也没有多少。钱都跑到哪些人手里呢?一是通过正当渠道或歪门邪道暴富起来的款爷款姐们。二是傍大款的小姐卖身的娼妓舞厅酒吧的三陪女郎。再就是信奉有权不使过期作废的贪官污吏们。这些做官的名义上是干部,实际上都‘不干‘。一天里光见忙忙碌碌,没有一件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早上围着轮子转,中午围着盘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打麻将一宿两宿不睡,喝辣酒三瓶四瓶不醉,玩女人五个六个没事,跳花舞七曲八曲不累,干工作九年十年不会。我们这里时下正流传着几句顺口溜,你听听就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电视塔往南看,住的贪污受贿犯。先枪毙后审判,保险不会出冤案。‘
凡静恍然大悟,‘光想到我们襄汝煤沟那里有腐败,谁知道濮阳这么干净的城市也有腐败。看来国家是该狠下心来惩治惩治了。‘
段卫恒扭头瞧了瞧凡静,心想,哪里都有腐败,只不过轻重而已。她办起事情来也够成熟的,怎么谈论起政治就这么幼稚!只想到她们那里有腐败?不过___他瞧着凡静美丽而平静的神态想,她这种幼稚也着实讨人喜爱。他这样想着,耳旁又响起了司机的声音。
‘已经开始了,陈希同就是个例子。香港即将回归,党和国家几位重要领导人现在每次出来讲话,都提到严厉惩治腐败问题,将它摆到不严加惩治将会亡党亡国亡社会主义的政治高度。看来中央这回是动真格了。走着瞧吧,弦子会越拉越快,螺丝将越拧越紧。‘
凡静坐在后排,她瞧着的士司机的后背,心想一个小小的‘牛板‘,对国家大事懂得还真不少。谁象自己,对政治漠不关心,没有一点爱国热情。
几分钟后,的士停在了油田招待所的大院里。段卫恒与凡静各自在一边打开车门钻了出来。凡静正想给司机付车费,却被卫恒抢先了一步。她笑了笑,把从皮袋里掏出来的钱又放回了原处。然后跟着卫恒跨上招待所一楼门前的台阶,很快走进了一楼。
在招待所一楼服务总台,段卫恒正准备给凡静订房间,却意外地望见自己的妻子正顺着楼梯台阶从二楼上面走下来。妻子也看见了他,看见他身边还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子。
在这里看到妻子,段卫恒心中十分惊讶,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从从容容的样子。他迎着已经下到一楼的妻子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俺厂来俩外地客人,需要呆上几天。厂长让我把他们安排在这儿。我刚在三楼把他们安顿好就下来了。怎么,你来这里也有事?‘妻子瞄了一眼那边立着的凡静。凡静也十分友好地瞅了她一眼,心想,看卫恒的表情,她肯定是段夫人了。段夫人长得不错么,蛮漂亮的。只是比起她老公稍微胖了点儿,比起我来更是胖了许多。两口子站在一块多多少少有点儿不协调。
‘我正想回去跟你说呢。咱表妹来濮阳跑业务刚到。我想把她也安排到这里住下。‘
‘表妹?哪儿的表妹?我怎么不知道?‘
‘豫西襄汝我一个叔伯舅家的。总想着太远不肯来往,平时也没有给你提过。我小的时候是在姥娘舅家长大的,她父亲那时候待我特别亲。你来我们家才几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从没有在咱家说过。‘
‘您姥娘舅家不是原阳的吗?‘
‘不错。我这个舅后来参军在豫西襄汝一带服役,在那里成了亲,转业后留在当地工作。起先还不断回老家看看,这些年表兄表妹们都大了,家务事多了,缠得他一直也没回来过。‘
‘。 。 。 。 。 。‘段夫人又看了一眼凡静,见她也是一副不惊不讶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责怪起自己小肚鸡肠没一点儿度量。她想到自己的老公以前也没有什么桃色新闻,就向凡静抱歉似地笑了笑,不再问了。
凡静在一旁听见了段卫恒说话的内容,她心里直发笑。这个段副主任,表面实诚,原来心里头也是这么多花花肠子。编得还真象。
段卫恒一看妻子没了腔,就赶忙折过身子招呼凡静,‘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指着自己的妻子,‘凡静,这是你表嫂,在市机电厂工作。‘
‘表嫂好!‘凡静很有礼貌地向段夫人友善地笑了一下。
段夫人心想,认识一个年轻貌美的表妹也不失为一件快事,就嘱咐段卫恒,‘卫恒,既然这样,那就把表妹接到咱家里去住吧。大老远的来了,又这么多年才认识。‘
‘这____‘段卫恒心里更加惊讶了,他根本就没想到妻子会把凡静朝家里让。因为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所以他这时显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他瞅了一眼身边仍然十分平静的凡静,‘妹子你看?‘他看凡静只是冲他抿嘴笑着没有一点儿其它反应,就对妻子说:‘还是你说的在理。女人考虑问题就是比我们男人想得周全。正好还没有订房间。‘他看看夫人又瞧瞧凡静,‘那咱走吧,都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他同妻子并肩走出招待所时,还偷偷扭过脸去,向跟在后边的凡静迅速地耸了耸肩膀,意思是说,没办法,只好这样了。
第三十一章 暗渡陈仓
    段卫恒家在濮阳的老城,是一幢五层的旧式楼房。住东单元西面最顶上的一个三室一厅里。房间的面积比现代样式的三室一厅套房要小得多。
段卫恒夫妇领着凡静来到他们的家门前,段夫人拿钥匙开了门,三个人分别走了进去。右边自东往西依次是洗脸间客厅和厨房。左边是卧室,一溜儿三小间并排着。最东边那个卧室门错对着洗脸间,中间那个正对着客厅,西边那个错对着厨房。段家客厅里的陈设非常简单____一组半截柜,一套紫红色檀木沙发,大小两张茶几。半截柜一端摆放了一台二十一英寸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另一端摆放着一台立体声录放机,录放机两边立有两个浓黑色的箱式大话筒。长沙发上面的墙面上是一个两米多长一米多宽铝金镶边灰黑色的玻璃镜。短沙发上面的墙面上是一个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杭州西湖风景木质版面。离厨房最近的客厅西南角竖立着一台一人高的新飞牌电冰箱,冰箱上面立了一个白酒瓶,瓶里插着一束鲜艳夺目的红色玫瑰花。客厅里没有窗户,显得幽暗却又清静。听段卫恒介绍,每天傍晚时分,客厅里就早早亮起了白炽灯。遇到阴冷和雨雪天气,客厅里的白炽灯就一天到晚地让它明着。省得室内暗暗的,让人没个好心境。至于电费,他说他从没缴过。他在电力部门工作,局里每月给他分了一百度电,他一般情况下是用不完的。遇到夏季或其它特殊的用电高峰时节,这一百度电就显得捉襟见肘。不过段副主任也有他的办法。他凭借他这个副主任的头衔,对濮阳老城分管这一带的电工恩威并施,让他们不敢也不好意思收他多用的电费。
段卫恒介绍完毕,段夫人指着最西边的卧室门对凡静说:‘我跟你哥就住这儿。中间那个是彬彬住的。你就住在东边那一间吧。我们家平时有客人都住这间。‘
‘彬彬是侄娃子吧?他没在家?‘凡静问。
‘是个妞,白天晚上都在学校,逢周末才回来。‘段卫恒回答着。
凡静心想,一个女孩家起了个男孩的名字,喊起来也上口,给人印象深,有新意,也寄托着段家长辈们想要一个能传宗接代的男孩子的愿望。凡静原先看过有关起名字的书籍。她跟孙经理热乎那一段儿,曾经为了一个亲戚刚出生的婴儿名字专门被孙经理介绍到二七区路砦的王先生处。王先生对冠名策划之类非常精通,凡静在起名过程中通过先生耐心细致地讲解,对姓名学方面也多多少少懂得了一些。她想彬彬这个名字肯定是段卫恒的杰作。没想到他除了细心之外还蛮有文化的。她在心里默默称赞着。
段夫人把凡静让到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给她泡了一杯茶叶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回身对仍然站在客厅里的老公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兄妹俩先聊着。‘说完,她捋起袖子进厨房忙活去了。
卫恒见妻子进了厨房,就情不自禁地走到凡静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他弯起腰低下头正要去吻那只散发着幽香的手时,凡静一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拽了出来,她笑着拿媚眼瞪了卫恒一眼,就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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