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说啊!”
他浑身僵住,被她这么一问,一时之间语塞了。
话梗在喉间,他说不出口,说不出那是因为他放不下她,心中挂念她。
一听见她和别的男人过从甚密,隐藏在心中的感情,重重压着他,透不过气来,极欲发泄。
没见到她时,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非要亲自来见她,才能宽心。
他深深望着她,将那刁钻可爱的容颜刻画进心里。明明是个凶婆娘,他却意外的不讨厌,甚至觉得她并非真的凶悍,不过倔强了点,每回见到她,心中那份欲望就变得更加强烈,对她的情意也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一心想保护她,想看她为自己绽开笑靥。
直到斐冷羿出现,他才明白,原来,心中那股压抑的妒火已无法扑灭。
是的,他喜欢她,非常喜欢!
“你说啊,怎么不说话啊?”
傅君绣虽然表面上逞强,但心里可担心死了。
她居然忘了,他是个名捕呀,后悔自己太大意,不该在他面前和斐冷羿密商捉拿刺客一事。
这是她答应斐冷羿的条件,当斐冷羿将解药给她的那一刻,她就欠下人情了,她没告诉耿云天,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救他,是她自愿,也不求他的回报。
江湖上,讲求一个义宇,她既然答应了斐冷羿,就必须全力帮他,并且保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为翡翠山庄庄主的斐冷羿,总会有一些仇家。
上个月,斐冷羿到白马庄做客,设了陷阱将刺客引来,这一次,斐冷羿打算借助她的帮忙,意图在婵娟楼埋下伏兵,将刺客引入陷阱,借此查出幕后主使者。
这件事可不能惊动官府呀,倘若官府晓得,来了大批捕快在婵娟楼守着,刺客会来才怪。
“干么一直瞪人,告诉你,我才不怕!”
为了抬高气势,她仰高脸,挑衅的直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耿云天。
“我警告你,最好别想破坏我们,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
瞧那浓眉拧出的深痕,仿佛在指控她的凶悍刁钻,令她再度沉不住气,又冒出无名火来。
“怎么?看不顺眼啊,我就是男人婆,母老虎,怎么样!看不顺眼你可以不要看啊!”
哎,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两人又要吵了?
一旁的小昭摇摇头,张罗茶盘,擦干桌子,见怪不怪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反正这两人一天不吵,似乎一天不痛快,她都懒得劝架了。
耿云天浓眉深锁,薄唇紧闭,一双黑眸深不可测,燃着无人察觉出的间火。
“你说话啊,哑巴啊,如果不想说,就请你出——”蓦地罩下的唇,封住她的嘴。
他早想“亲自”封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而他,也这么做了。
这不能怪他太冲动,谁教这气焰嚣张的容颜,一直逼近他的脸,而一张质问不休的唇,吐出的气息又不断的挑逗他的唇。
他不想跟她吵,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立刻让这张嘴闭起来,他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直接俐落,想吻她,便吻了。
傅君绣整个人傻住了,恍若被人点穴一样,动也不动的定住。
瞧,多有效,不费吹灰之力,果然安静下来了。
他移开一点距离,玩味的观察这张惊讶的表情。
湛黑的眼瞳,映照出她睁着大大的美眸,呆呆的看着他,先前的横眉竖目不见了,眼下的佳人,只是呆着一张惊讶的表情,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拳打脚踢,这反应倒让他颇有意外收获之感。
剑眉微微扬了扬,不过一个蜻蜒点水的亲吻,便轻易的收服她的嚣张跋扈?没打他?也没骂他?意外的不凶不闹,只除了一张脸蛋呆呆的望着他,还处在震惊当中。
嗯,这是不是表示,他还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
他舔着唇瓣,意犹未尽,低下脸,再度攫住那芳唇,这一回,不是浅尝即止,而是真正彻底深入。
火舌侵入微启的唇瓣里,缠住她的软舌,彻底逗弄品尝,而一双粗臂大掌,也不客气的揽住她的蛮腰,收入宽大结实的怀抱。
他对这芳唇又吮又吻的,火舌缠着她口中的软嫩,注入他的侵略和热情,就像一头豹在舔着最美味的猎物。
她好甜,身子好软,味道好香。
芳唇里的软舌,留有清淡的酒香,令他情不自禁,想要的更多。
大掌收纳的纤腰,是那么细软迷人,他突然觉得,没娶她,是他这辈子干过最笨的事。
当初怎么会傻得连对方一眼都没见着,便包袱款款走人?
如果有机会让他们相处,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倔强迷人的小东西。
她虽粗鲁了点,但绝不是男人婆。
她虽凶了点,那是因为她不柔弱。
她坚毅,有主见,敢做敢当,有女侠的豪气,不知不觉中,他被这样的她给深深吸引住。
倘若那时候成亲,此刻她已是他的妻了,他想要的,绝不仅止于~个吻。
他警告自一己不能逾越太多,即使身下胀痛的欲望,一直在折磨他,而双臂搂住的触感,也一再燃起他的欲火。
在理智还能主导之前,他结束这个深长而绵密的吻,忍住想将她抱上床的冲动。“我不会让其他男人碰你。”
灼热的气息,在她耳畔留下坚定的话语后,他大步离开,留下她一人,依然傻傻的站在原地,维持着点穴不动的姿势。
送走斐庄主后,从门外回来的芷儿,一进门,见到的便是一脸瞠目张口的小昭,手上拿着盘子,看似在收拾,却僵住不动。
“你怎么了?撞邪了吗?”
小昭比手画脚,仿佛惊讶得说不出话,用手比比小姐。
芷儿皱眉,怪异的看看小昭,然后好奇的来到小姐面前,发现小姐居然也是一个样,瞪着大大的眼睛,张着嘴巴,仿佛被什么吓到一样。
“小姐,你怎么了?耿捕头人呢?”
“他……”
“他怎么了?”
“他……吻了我……”
芷儿一脸意外,同样惊讶的瞠目张口,不过向来沉稳的她,很快恢复理智,同时恍悟为何她们两人是这般表情了。
“是吗?”真可惜呀,她居然错过了好戏,禁不住懊恼了下。
再瞧瞧小姐,像魂魄被吸走一般,魂不附体的,暗暗感到好笑。
“小姐,你没事吧?”傅君绣依然处在震惊当中,仿佛没听见似的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吻我?”
“这还用问,当然是喜欢小姐啊。”
那惊震的脸蛋上,眼神有了光芒,露出傻傻的笑容。“他喜欢我?
真的吗?他喜欢我,吻我,是因为喜欢我……”
“恭喜你呀,小姐,总算天从人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傅君绣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为自己还在作梦。
“小姐。”不,这不是梦,那烙铁般的灼烫,还留在嘴里,她还记得,他是如何吻她,吮她,这有吃她……“小姐!”
“啊?”傅君绣好不容易回过神,傻傻的望着芷儿。
芷儿笑一笑,好心的提醒她。“你口水流出来了。”
第八章
一整天,傅君绣都在发呆。
不管是弹琴,舞墨画荷,赏花,饮酒,始终心不在焉,三魂中少了一魂,呆呆的望着窗外,心思飘得老远。
有时候会突然傻笑,白皙的两颊也染上一层红云。
有时候却又拧眉深锁,坐立难安。
从早上到现在,像她这,一下子笑,一下子忧,已不知多少回了。
他吻了她?
是一时的冲动?还是对她有情?
她的心绪,就像园中被风儿吹乱的花办,乱舞纷飞,一首琴曲,也被她弹得音色杂乱,无法集中精神。
她站起身,孤身来到露台上,发呆了好一阵子,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种存在感袭来,她才猛然回神。
“谁?”
蓦然回首,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站她十步之距,静静的望着她。
是耿云天!
她心儿漏了一拍,却佯装镇定。“是你?”
这人居然就这么闯进来了?这也难怪,婵娟楼的守卫,哪里拦得住鼎鼎大名的铁捕头?
当再见面时,两人已没了先前的剑拔弩张,在那炽热的目光下,令她没来由的脸颊臊热。
“你来做什么?”
他痴痴望着她,今日,佳人穿了一袭鹅黄色的绸缎雪纱,简单素雅,却依然美如天仙,像纤尘不染的清灵佳人。
他走上前,魁梧挺拔的身躯,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她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我有话跟你说。”
“要说什么就说,不要靠这么近。”她故意板起面孔,其实是怕被他瞧出,自己为他昂然挺拔的仪表而心折。
“离开这里。”他道。
她顿了下。“什么?”
“离开这里,我会帮你赎身。”
“大人在说笑么?”
“这不是说笑。”
他神情严肃,目光认真。
“如果你只是想赎罪,就免了,咱们一人还一报,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
她转身要走,表示两人没什么好谈的。
但她连踏出一步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身后伸来的大掌抓住,一使劲,将她的人往怀中一带。
“啊!”她的人,被困在暖烫的双臂间,令她动弹不得,正要大声抗议,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刻,烙烫的唇已罩下。
他用吻,直达最直接赤裸的情感。
自从昨日吻了她后,他一整夜无法合眼,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他很清楚,自己多么想要她,因此,他今日来,直截了当的表达他的渴望。
当一个深长的吻后,他才放过她的唇,满意的瞧见她的气喘吁吁,以及羞怯胀红的脸。
“你怎、怎么可以这样!”
耿云天这下更确定了,她的愤怒跟凶样,都是装出来的。
倘若她真的讨厌他或是恨他,就不会一被他吻住,便像孙悟空被套上紧箍儿,整个人气势弱了不少,连平日的伶牙俐齿都成了结巴。
他爱煞了这样的她,可爱极了,一点都不如外传的可怕,所以说,传言通常都言过其实,真实的她,其实是个喜怒哀乐分明的俏姑娘。
“我要帮你赎身。”他还是那句老话。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但钢铁般的臂膀毫不松绑,摆明了除非他愿意,否则她别想离开,而且要她回答。
既然挣不开,她只好由着他,没好气的反驳:“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不属于这里。”
“那又如何?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不答应,是因为还在怪我?”
她抬高下巴。“不行吗?”
“君绣。”他轻辁唤着她的闺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当时我并不是故意的,纯粹只是不喜欢父母擅自为我做主的亲事。”
她瞪着他,嘟起嘴儿。
“我现在才晓得,当时我的一时冲动,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让你受人耻笑,我感到非常愧疚,原谅我好吗?”
她转开头,嘴儿依然嘟得高高的,即使他现在很诚心的向她道歉,她依然心中有怨。
“真不原谅我?”
“这种事,哪是一时半刻可以忘记的!你道完歉了吧,如果没其他的事,放开我好吗?”
他叹了口气。“看来,要得到你的原谅,得花一番功夫才行。”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给糖吃就什么都忘了,试试看换成是你,要是被人家这么羞辱,我就不信你不介意!你以为帮我赎身,就可以……唔……”
喋喋不休的嘴儿,再度被烙下的唇封缄住。
滑入的火舌,热烫的纠缠,直把她吻得七荤八素,然后才放过她的唇。
“原谅我好吗?”
“我才不……唔……”
再吻住,含下她的话语,用他无比的热情挑逗她的小舌,将她吻得全身无力、晕头转向,然后他再乘机问。
“原谅我好吗?”热气呵着她的耳。
“你好奸诈,好可恶……唔……”
唇又烙下,吸吮啃咬,全都用上,他不只吃她的嘴,亲她的脸,吮她的耳,连细致的颈子都不放过,印下属于他的烙痕。
她晕了,软了,瘫在他霸气的男性气息下,明知他是故意的,却像中了蛊一般,就是无法拒绝。
终究,她还是投降了,难以抗拒他的霸道索求,被吻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点可怜兮兮的向他抗议:“为什么吻我?”
她用拳头抵着他的胸,无法真正推拒他。
“你还不懂为什么吗?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只差没把你抱上床,将你整个人吃了,要这样,你才懂我的心?”
她心情激动,却仍无法置信。
“我不信。”
望着她泛红的眼,难得示弱的容颜,令他心都软了。直到此刻,才深深体会,原来当初自己伤她这么深。
他心疼的搂紧她,用无比温柔的嗓音,不住的在她耳畔低哑呢哺。
“等我,我一定帮你赎身!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不负你,君绣……”
她闭上眼,任由他的亲吻,融化自己的倔强,一双手,悄悄环住他。
眼泪终于滑落,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啊……弦月高挂,银白洒窗。
香居里,罩着一层轻纱薄幔,隐隐投射出一对男女旖旎的影子。
一抹黑影无声潜入婵娟楼,足尖点地后,跨过几个屋瓦,跃入梅院。
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香居里轻轻传出。
黑影悄悄来到环廊,伸出一根指头,在纸窗上戳了个孔,查探里头的情况。
才刚沐浴净身的傅君绣,脸上满是春色羞意,一袭裹身薄纱衣,勾勒出她曼妙窈窕的身段,妆点得更为秀色可餐。
她坐在软榻上,低着脸儿,像个小媳妇般端坐着。
翩翩潇潇的斐冷羿,缓缓来到佳人身旁,勾起她的脸蛋,不知在佳人耳畔说了什么,惹来佳人愉悦的轻笑声。
窗外那一双怒瞪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耿云天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杀气!他猜得果然没错,这对男女,果然打算在今晚度过云雨之欢。
他这辈子,从没如此被妒火烧得几乎失去理智,眼看她身上少得可怜的薄纱,而那个男人——那个该死的斐冷羿——竟想用几个铜臭钱,染指他的女人!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闯入房里,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出五爪,将这个压在她身上的可恶家伙给狠狠楸起。
“我杀了你——”
耿云天脸色铁青,全身布满杀气,尤其在瞧见她几乎衣不蔽体之下,妒火快将他的理智烧毁,几乎就要宰了这个触碰她的男人!
几乎是他和对方交手的那一刹那,四面八方也同时跳出一群人,拿着刀剑向他攻来。
有埋伏?
霎时刀剑交击之声响起,耿云天一手钳制住对方的脖子,另一手则和其他人打了起来。
“停停停!不是他!打错了!打错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傅君绣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大声阻止。
众人愣住,不管是拿刀拿剑,还是秀出鹰爪或螳螂腿的,全都定住不动,一个个疑惑的看着傅君绣。
“打错了?”
“你确定?”
“咦?这人是谁?”
“他为什要攻击二哥?”
“对呀,为什么?”
傅君绣急急忙忙的解释:“这是误会,别伤他,”然后慌张的阻止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冲动家伙。“你快放开他呀!”
她奋力抱住耿云天的手臂,生怕他真的杀了对方,因为愤怒的眼眸布满想杀人的血丝,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他想玷污你!”他气疯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她死命的要把他的手拉开,那刚硬的五爪,几乎要陷入对方的脖子里。
被掐住的男人,已经半个舌头露在外边,脸色惨白,眼白的部分比眼珠子多,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傅君绣手脚并用,拼命捶打这个失控的臭家伙!耿云天却依然无动于衷,一心只想宰了对方。
“你胆敢碰她——胆敢碰我的女人——”他双目瞠红,怒火狂炽。
这样下去还得了!
逼不得已,为了怕他误伤人,情急之下,傅君绣也顾不得那么多,双臂搂上他的肩,送上自己的唇瓣,吻住他。
这突来的香吻,果真立即发挥降妖伏魔之功效,令他整个人愣住,原本掐住对方脖子的大掌,也松了松,没有再继续施力。
甜美软嫩的香吻,让他浑身的杀气瞬间消逝,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