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完美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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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完美版1-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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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便唤量酒的打酒来,叫大块切一盘肉来,铺下些菜蔬果子之类,叫量酒人筛酒与刘唐吃。

  看看天色晚了,刘唐吃了酒,量酒人自下去。

  刘唐把桌子金子包打开,要取出来。

  宋江慌忙拦住道:〃贤弟,你听我说。你们七个弟兄初到山寨,正要金银使用;宋江家中颇有些过活,且你在放山寨里,等宋江缺少盘缠时却来取。今日非是宋江见外,於内已受了一条。朱仝那人也有些家私,不用送去。我自与他说知人情便了。贤弟,我不敢留你去家中住,倘或有人认得时,不是耍处。今夜月色必然明朗,你便可回山寨去,莫在此停阁。宋江再三申意众头领,不能前来庆贺,切乞恕罪。〃

  刘唐道:〃哥哥大恩,无可报答,特令小弟送些人情zP押司,微表孝顺之心。保正哥哥今做头领,学究军师号令非昔日,小弟怎敢将回去?到山寨中必然受责。〃

  宋江道:〃既是号令严明,我便写一封回书,与你将去便了。〃

  刘唐苦苦相央宋江收受

  宋江那里肯接,随即取一幅纸来,借酒家笔砚,备细写了一封回书与刘唐收在包内。

  刘唐是个直性的人,见宋江如此推却,想是不肯受了,便将金子依前包了。

  看看天色夜来,刘唐道:〃既然兄长有了回书,小弟连夜便去。〃

  宋江道:〃贤弟,不及相留,以心相照。〃

  刘唐又下了四拜。

  宋江唤量酒人来道:〃有此位官人留下白银一两在此,我明日却自来算。〃

  刘唐背上包裹,拿了朴刀,跟着宋江下楼来。

  离了酒楼,出到巷口,天色黄昏,是八月半天气,月轮上来,宋江携住刘唐的手,分付道:〃兄弟保重,再不可来∶此间做公的多,不是耍处。我更不远送了,只此相别。〃

  刘唐见月色明朗,开脚步,望西路便走,连夜回梁山泊来。

  却说宋江刘唐别了,自慢慢走回下处来;一头走,一面肚里寻思道:〃早是没做公的看见!争些儿惹出一场大事来!〃

  一头想:〃那晁盖倒去落了草!直如此大弄!〃

  转不过两个弯,只听得背后有人叫一声〃押司,那里去来?老身甚处不寻遍了?”

  不因这番,有分教∶宋江小胆翻为大胆,善心变恶心。

  毕竟叫宋江的却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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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施耐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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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虔婆醉打唐牛儿 宋江怒杀阎婆惜
 

  话说宋江在酒楼上与刘唐说了话,分付了回书,送下楼来。刘唐连夜自回梁山泊去了。只说宋江乘着月色满街,信步自回下处来。

  一头走,一面肚里寻思道:〃早是没做公的看见!争些儿惹出一场大事来!〃,走不过二三十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声〃押司。〃

  宋江转回头来看时,却是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婆子,却与他说道:〃你有缘,做好事的押司来也!〃

  宋江转身来问道:〃有甚么说话?〃

  王婆拦住,指着阎婆,对宋江说道:〃押司不知。这一家儿从东京来,不是这里人家,嫡亲三口儿。夫主阎公,有个女儿婆惜。他那阎公平昔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年方一十八岁,颇有些颜色。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这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在这县后一个僻静巷内权住。昨日他的家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没做道理处,央及老身做媒。我道:〃这般时节,那里有这等恰懊?〃

  又没借换处。

  正在这里走头没路的,只见押司打从这里过,以此老身与这阎婆赶来。

  望押司可怜见他则个,作成一具棺材!〃

  宋江道:〃原来恁地。你两个跟我来,去巷口酒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与你去县东三郎家取具棺材。〃

  宋江又问道:〃你有结果使用么?〃

  阎婆答道:〃实不瞒押司说,棺材尚无,那讨使用。〃

  宋江道:〃我再与你银子十两做使用钱。〃

  阎婆道:〃便是重生父母,再生的爹娘!做驴做马报答押司!〃

  宋江道:〃休要如此说。〃

  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与阎婆,自回下处去了。

  且说这婆子将了帖子迳来县东街陈三郎家取了一具棺材,回家发送了当,兀自余剩下五六两银子,娘儿两个把来盘缠,不在话下。

  忽一朝,那阎婆因来谢宋江,见他下处没有一个妇人家面,回来问间壁王婆,道:〃宋押司下处不见一个妇人面,他曾有娘子也无?〃

  王婆道:〃只闻宋押司家里住在宋家村,却不曾见说他有娘子。在这县里做押司,只是客居。常常见他散施棺材药饵,极肯济人贫苦。敢怕是未有娘子。〃

  阎婆道:〃我这女儿长得好模样,又会唱曲儿。省得诸般耍笑;从小儿在东京时,只去行院人家串,那一个术院不爱他!有几个上行首要问我过房了几次,我不肯。只因我两口儿无人养老,因此不过房与他。不想今来倒苦了他!我前日去谢宋押司,见他下处没娘子;因此,央你与我对宋押司说∶他若要讨人时,我情头把婆惜与他。我前日得你作成,亏了宋押司救济,无可报答他,与他做个亲眷来往。〃王婆听了这说,次日见宋江,备细说了这件事。

  宋江初时不肯;怎当这婆子撮合山的嘴,撺掇宋江依允了,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楼房,置办些家伙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里居住。

  没半月之间,打扮得阎婆惜满头珠翠,遍体绫罗。

  又过了几日,连那婆子也有若干头面衣服。

  端的养的婆惜丰衣足食!初时,宋江夜夜与婆惜一处歇卧,向后渐渐来得慢了。

  却是为何?原来宋江是个好汉,只爱学使枪棒,於女色上不十分要紧。

  这阎婆惜水也似后生,况兼十八九岁,正在妙龄之际,因此,宋江不中那婆娘意。

  一日,宋江不合带后司贴书张文远,来阎婆惜家吃酒∶这张文远却是宋江的同房押司。

  那厮唤做〃小张三〃,生得眉清目秀,齿白纯红;平昔只爱去三瓦两舍,飘蓬浮荡,学得一身风流俊俏;更兼品竹调丝,无有不会。

  这婆惜是个酒色娼妓,一见张三,心里便喜,倒有意看上他。

  那张三亦是个酒色之徒,这事如何不晓得;见这婆娘眉来眼去,十分有情,便记在心里。

  向后但是宋江不在,这张三便去那里,假意儿只说来寻宋江。

  那婆娘留住吃茶,言来语去,成了此事。

  谁想那婆娘自从和那张三两个搭识上了,打得火块一般热。亦且这张三又是惯会弄此事的。岂不闻古人之言:一不将,二不带。只因宁江千不合,万不合,带这张三来他家里吃酒,以此看上了他。自古道: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正犯着这条款。阎婆惜是个风尘娼妓的性格,自从和那小张三两个搭上了,他并无半点儿情分在这宋江身上。

  宋江但若来时,只把言语伤他,全不兜揽他些个。

  这宋江是个好汉,不以这女色为念;因此,半月十日去走得一遭。

  那张三和这阎婆惜如胶似漆,夜去明来,街坊上人也都知了,却有些风声吹在宋江耳朵里。

  宋江半信不信,自肚里寻思道:〃又不是我父母匹配妻室。他若无心恋我,我没来由惹气做甚么?我只不上门便了。〃

  自此有几个月不去。

  阎婆累使人来请,宋江只推事故不上门去。

  忽一日晚间,却好见那阎婆赶到县前来,叫道:〃押司,多日使人相请,好贵人,难见面!便是小贱人有些言语高低,伤触了押司,也看得老身薄面。自教训他,与押司陪话。今晚老身有缘,得见押司,同走一遭去。〃 

  宋江道:〃我今日县里事务忙,摆拨不开,改日却来。〃

  阎婆道:〃端的忙些个,明日准来。〃

  阎婆道:〃我今日要和你去。〃

  便把宋江衣袖扯住了,发话道:〃是谁挑拨你?我娘儿两个下半世过活都靠着押司。外人说的闲是非都不要听他,押司自做个主张,我女儿但有差错,都在老身身上。押司胡乱去走一遭。〃

  宋江道:〃你不要缠。我的事务分拨不开在这里。〃

  阎婆道:〃押司便误了些公事,知县相公不到得便责罚你。这回错过,后次难逢。押司只得和老身去走一遭,到家里自有告诉。〃

  宋江是个快性的人,吃那婆子缠不过,便道:〃你放了手,我去便了。〃

  阎婆道:〃押司不要跑了去,老人家赶不上。〃

  宋江道:〃直恁地这等!〃

  两个厮跟着,来到门前,宋江立住了脚。

  阎婆把手一拦,说道:〃押司来到这里,终不成不入去了?〃

  宋江进到里面凳子上坐了。

  那婆子是乖的,生怕宋江走去,便帮在身边坐了,叫道:〃我儿,你心爱的三郎在这里。〃

  那阎婆惜倒在床上,对着盏孤灯,正在没可寻思处,只等这小张三来;听得娘叫道,〃你的心爱的三郎在这里,〃那婆娘只道是张三郎,慌忙起来,把手掠一掠云髻,口里喃喃的骂道:〃这短命!等得我苦也!老娘先打两个耳刮子着!〃

  飞也似跑下楼来。

  就橘子眼里张时,堂前琉璃灯却明亮,照见是宋江,那婆娘复翻身转又上楼去,依前倒在床上。

  阎婆听得女儿脚步下楼来,又听得再上楼去了,婆子又叫道:〃我儿,你的三郎在这里。怎地倒走了去?〃

  那婆惜在床上应道:〃这屋里多远,他不会来!他又不瞎,如何自不上来,直等我来迎接他!没了当絮絮聒聒地。〃

  阎婆道:〃这贼人真个望不见押司来,气苦了。恁地说,也好教押司受他两句儿。〃

  婆子笑道:〃押司,我同你上楼去。〃

  宋江听了那婆娘说这几句话,心里自有五分不自在;为这婆子来扯,勉强只得上楼去。

  本是一间六椽楼屋。

  前半间安一副春台凳子。

  绑半间铺着卧房,贴里安一张三面棱花的床,两边都是栏杆,上挂着一顶红罗幔帐;侧首放个衣架,搭着手巾;这里放着个洗手盆,一个刷子;一张金漆桌子上放一个锡灯台;边厢两个杌子;正面壁上挂着一副仕女;对床排着四把一字交椅。宋江来到楼上,阎婆便拖入房里去。

  宋江便向杌子上胡着床边坐了。

  阎婆就床上拖起女儿来,说道:〃押司在这里。我儿,你只是性气不好,把言语来伤触他,恼得押司不上门,闲时却在家里思量。我如今不容易请得他来,你却不起来陪句话儿。颠倒使性!〃

  婆惜把手拓开,说那婆子,〃你做怎么这般鸟乱!我又不曾做了歹事!他自不上门,教我怎地陪话?〃

  宋江听了,也不做声。

  婆子便掇过一把交椅在宋江肩上,便推他女儿过来,说道:〃你且和三郎坐一坐。不陪话便罢,不要焦躁。〃

  那婆娘那里肯过来,便去宋江对面坐了。

  宋江低了头不做声。

  婆子看女儿也别转了脸。

  阎婆道:〃〃没酒没浆做甚么道场?〃老身有一瓶好酒在这里,买些果品与押司陪话,我儿你相陪押司坐地,不要怕羞,我便来也。〃

  宋江自寻思道:〃我吃这婆子钉住了,脱身不得。等他下楼去时,我随后也走了。〃

  那婆子瞧见宋江要走的意思,出得房门去,门上却有屈戌,便把房门上,将屈戌搭了。

  宋江暗忖道:〃那虔婆倒先算了我。〃

  且说阎婆下楼来,先去灶前点起个灯;灶里见成烧着一锅脚汤,再凑上些柴头;拿了些碎银子,出巷口去买得些时新果品鲜鱼嫩鸡肥之类;归到家中,都把盘子盛了;取酒倾在盆里,舀半镟子,在锅里烫热了,倾在酒壶里;收拾了数盆菜蔬,三支酒盏,三支筋,一桶盘托上楼来放在春台上;开了房门,搬将入来,摆满金漆桌子。

  看宋江时,只低着头;看女儿时,也朝着别处。

  阎婆道:〃我儿,起来把盏酒。〃

  婆惜道:〃你们自吃,我不耐烦!〃

  婆子道:〃我儿,爷娘手里从小儿惯了你性儿,别人面上须使不得!〃

  婆惜道:〃不把盏便怎的?终不成飞剑来取了我头!〃

  那婆子倒笑起来,说道:〃又是我的不是了。押司是个风流人物,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把酒便罢,且回过脸来吃盏酒儿。〃

  婆惜只不回过头来。

  那婆子自把酒来劝宋江。

  宋江勉意吃了一盏。

  婆子笑道:〃押司莫要见责。闲活都打叠起,明日慢慢告诉。外人见押司在这里,多少干热的不怯气,胡言乱语。放屁辣臊,押司都不要听,且只顾吃酒。〃

  筛了三盏在桌子上,说道:〃我儿,不要使小阿儿的性,胡乱吃一盏酒。〃

  婆惜道:〃没得只顾缠我!我饱了!吃不得!〃

  阎婆道:〃我儿,你也陪侍你的三郎吃盏使得。〃

  婆惜一头听了,一面肚里寻思:〃我只心在张三身上,兀谁耐烦相伴这厮!若不得把他灌得醉了,他必来缠我!〃

  婆惜只得勉意拿起酒来吃了半盏。

  婆子笑道:〃我儿只是焦躁,且开怀吃两盏儿睡。--押司也满饮几杯。〃

  宋江被他劝不过,连饮了三五杯。

  婆子也连连吃了几杯,再下楼去烫酒。

  那婆子见女儿不吃酒,心中不悦;才见女儿回心吃酒,欢喜道:〃若是今晚兜得住,那人连恨都忘了!且又和他缠几时,却再商量。〃

  婆子一头寻思,一面自在灶前吃了三大钟酒;觉道有些痒麻上来,却又筛了一碗酒,镟了大半镟倾在注子里,爬上楼来,见那宋江低着头不做声,女儿也别转着脸弄裙子。

  这婆子哈哈地笑道:〃你两个又不是泥塑的,做甚么都不做声?押司,你不合是个男子汉,只得装些温柔,说些风流话。〃

  宋江正没做道理处,口里只不做声,肚里好生进退不得。

  阎婆惜自想道:〃你不来睬我,指望老娘一似闲常时来陪你话,相伴你要笑!我如今却不要!〃

  那婆子吃了许多酒,只里只管夹七带八嘈。

  正在那里张家长,李家短,说白道绿,却有郓城县一个卖糟腌的唐二哥,叫做唐牛儿,时常在街上只是帮闲,常常得宋江赍助他;但有些公事去告诉宋江,也落得几贯钱使;宋江要用他时,死命向前。

  这一日晚,正赌钱输了,没做道理处,却去县前寻宋江。

  奔到下处,寻不见。

  街坊都道:〃唐二哥,你寻谁,这般忙?〃

  唐牛儿道:〃我喉急了,要寻孤老,一地里不见他!〃

  众人道:〃你的孤老是谁?〃

  唐牛儿道:〃便是县里宋押司。〃

  众人道:〃我方才见他和阎婆两个过去,一路走着。〃

  唐牛儿道:〃是了。这阎婆惜贼贱虫!他自和张三两个打得火块也似热,只瞒着宋押司一个。他敢也知些风声,好几时不去了;今晚必然吃那老咬虫假意儿缠了去。我正没钱使,喉急了,胡乱去那里寻几贯钱使,就帮两碗酒吃。〃唐牛儿捏手捏脚,上到楼上,板壁缝里张时,见宋江和婆惜两个都低着头;那婆子坐在横头桌子边,口里七十三八十四只顾嘈。

  唐牛儿闪将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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