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洋剑跟我们的剑法套路似乎很不一样啊。”胤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停下来！”
胤礽一说停手，班杰明赶紧乖乖停了下来。
胤礽伸出手晃了晃，身后站着的胤禔很自觉地上前。
“拿着你的剑去跟他比试一番。”胤礽对胤禔道。
班杰明和胤禔同时愣住，铁剑对西洋剑，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这不太好吧？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根本没有可比性。”胤祥也对胤礽的异想天开有些无奈，出言劝说道。
“还愣着干嘛？”胤礽不搭理胤祥，声音又提高了两分。
胤禔摇摇头，抽出剑走了上前，剑端直指班杰明。
班杰明咽了口口水，生出了两分惧意，这个侍卫气势好强，自己这软趴趴的剑怎么可能打得赢？
胤禔却管不了班杰明内心的挣扎，决定速战速决，轻轻一挑在班杰明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迅速缠了上去，班杰明一慌，举着手中的剑就胡乱抵抗完全忘了所谓的剑法套路，很快就被胤禔逼得节节后退。
胤礽看着胤禔咄咄逼人的架势和完全不留余地的凌厉剑法，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班杰明很快败下阵来，不仅身上的衣服被挑破了，还被胤禔用剑架住了脖子。
胤禔得意一笑，收回了剑。
“看来这西洋剑也不怎么样，或者说是班画师你技不如人？”
班杰明脸憋得通红，对于胤礽的嘲讽又没法反驳，刚才他确实是输了。
之后班杰明又被胤礽一顿奚落，怏怏离开了毓庆宫。
班杰明一走，胤礽一个眼神示意，小顺子带着一众宫女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胤礽胤禔胤祥三个。
胤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面上却神色未改，只是站在一旁，等着胤礽开口。
而胤祥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胤礽又在打什么主意。
“跪下！”
胤禔见胤礽明显是来找茬的，故意想刁难自己，用力握了握拳头，爷忍了，直直跪了下去，眼里却没有半点敬意或者是惧意。
“爷只是让你跟班画师比试比试，谁准你那么不留情面的？班画师是爷请过来的，你这样是故意想让爷难堪？！”
胤祥闻言皱了皱眉，胤礽这是完全在没事找事了，这个侍卫大概是得罪他了？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胤禔撇了撇嘴，没有答话。
“你这什么表情？你是不服气？”
胤禔仍然是不搭理胤礽，随他怎么说。
“还是你也想被板子伺候？”
胤禔冷笑一声，终于是憋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弹了弹衣服上沾到的灰尘，半天才开口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变成了五阿哥脾气倒是一点都没有收敛。”
原本就对胤禔的反应甚为疑惑的胤祥这会儿已经是目瞪口呆了，胤礽却是完全不惊讶，嗤笑道：“怎么？不跟爷装了？”
“我要再装下去你真的会把我押下去打板子？”胤禔反问道。
“你以为你不装了爷就会放过你？”胤礽嗤笑一声：“来人！”
胤祥回过神来，赶紧圆场：“二哥，还是别了。”
“你一边去，没你的事。”
“可是……”
小顺子这时候已经进来了：“爷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目无尊卑的奴才押下去打二十大板。”胤礽咬牙强调‘奴才’二字。
胤禔握紧了拳头，努力压制住自己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气：“你来真的？”
“你以为爷跟你开玩笑？”胤礽不屑冷哼一声，转而对小顺子道：“还愣着干嘛？叫人进来把他拖出去。”
“五阿哥息怒，他不是有意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回吧？或者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行不行？”
从胤禔站起来说话起胤祥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本来胤禔和胤礽怎么掐他都是懒得管的，但是胤礽真这么绝要把胤禔拖出去板子伺候，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劝架了。
小顺子原本已经准备出去叫人了，见福康安出来替这个侍卫说话，又看到自家主子跟这个侍卫你瞪我我瞪你一时觉得气氛实在太过诡异，想了想，停住了脚步。
“五阿哥……”胤祥说着拉了拉胤礽的袖子，语气带上了两分哀求。
胤礽撤回手，示意小顺子先下去，小顺子如临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那俩还僵持着，胤祥干笑两声，跟胤禔打了个招呼：“大哥。”
胤禔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这还有一个，瞥了他两眼：“胤祥？”
“是我。”
“这还真是热闹了。”胤禔也笑了起来，对着胤祥，他便收起了那剑拔弩张的架势。
“是啊，没想到大哥也在。”
“胤祥你先回去。”胤礽不耐烦地打断还在寒暄的两人。
“好吧。”
胤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隐约有些担忧，不会自己一离开这俩就打起来了吧？
讲和
胤祥一走，胤禔一屁股在他刚才坐的地方坐下，笑眯眯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贱骨头。”
“我们讲和吧？”
“讲和？”胤礽冷嗤一声：“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爷是阿哥，你一个三等侍卫，有什么资格来跟爷谈讲和。”
胤禔脸黑了一下，很快掩饰过去：“我现在天天跟着你跟进跟出，一直这样僵着你就不嫌膈应的慌？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没有深仇大恨？你还真有脸说。”
“本来就是啊，比起其他人，我们之间那点破事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了，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计较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好歹上辈子亲兄弟一场，多个帮手总归是好的嘛。”
胤禔说的其他人是指谁和谁，胤礽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冷哼一声：“你倒是挺会见风使舵。”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过爷要你这个帮手做什么，你一无权二无势三无身家背景，要来有何用。”
“你倒是把我的家世背景调查的很清楚，”胤禔撇了撇嘴：“是，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上无老下无小，只有个爱新觉罗的姓氏，不过我好歹是个宫中侍卫，在宫里还有有些人脉，而且……”
“而且什么？”
“你大概没查到，我这具身体的前任其实是皇后的人。”
“皇后？”胤礽有些惊讶：“那拉氏？”
“没错，那拉氏的外戚救过他一命，所以他一直效忠于那拉氏，是那拉氏在慈宁宫的眼线，不过这事几乎没人知道，连傅恒都没查到，只当他是个没有任何根脉的，所以才会把他分来了毓庆宫，歪打正着，那拉氏就让我监视着你的行动。”
“原来如此，”胤礽想了想又横了胤禔一眼：“你跟那个福尔康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连那个草包都打不过？”
胤禔翻了个白眼：“打不过他的不是我，是这具身体的前任。因为老太后要启程去五台山，福尔康溜去慈宁宫找晴格格告别，被他拦住，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晴格格？你说的是养在太后身边的那个异姓王遗孤？”
“可不就是她嘛，老四他儿子够厉害的，一口气封了三个异姓亲王，不知道老四要是知道了这事会不会再被他气死一回。”胤禔不厚道地幸灾乐祸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晴格格跟福尔康有染？”胤礽有些不屑道，果然不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就是这样，冒牌货永远都是冒牌货，乌鸦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当然，再过不久，胤礽就会见识到某真爱新觉罗家的格格的风采了。
“太后默许了的，”胤禔叹了口气：“这个太后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格格当宫女养就算了，还有意把她指给个包衣奴才，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胤礽闻言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个皇宫有些不对劲，以太后皇帝为首，似乎脑子正常的就没几个？
那是因为你们来的这个地方根本就是被开了金手指的世界，当然这些事情，无论是胤礽，胤禔，胤祥，胤禩还是以后陆陆续续出现的各位都不会知道就是了。
“你愿意跟我讲和了？”胤禔试探着问道。
“看你表现。”胤礽没好气。
其实以胤禔现在的身份立场来说只能向胤礽投诚，还真没第二条路好选，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被胤礽冷嘲热讽几句他也就忍了。当然了，他也是可以选择胤禩的，而且他之前已经跟胤禩相认了，但是胤禩似乎也没那个意思，反而要他带话给胤礽。
“胤禩说，愿意跟你前嫌尽释，你要是想当皇帝他不跟你争。”
“怎么？他对那个位子没兴趣了？他现在不是皇后嫡子吗？这么好的天时地利他都准备放弃了？”胤礽挑眉道。
“看你的态度了，我看胤禩似乎只想做个闲王，要是你上位愿意放他一马，他是不会跟你争的，不过要是换做别人，那他不争也得争了。”
“争个屁争，”胤礽挥挥手：“你叫他自己来跟我说。”
“好吧，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也懒得管，反正也没我什么事。”
“你是不是很遗憾？”胤礽嘲讽道：“不但没资格争位了，十三好歹还是个权臣之子大少爷，你就只能给我做奴才了。”
“我不是你的奴才！”胤禔咬牙切齿道，从上辈子开始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胤礽当成奴才，这口气两辈子就没有顺过。
“在外人面前你就得自称奴才，”胤礽说着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胤禔的脸：“我的好大哥，你就认了吧，给我当奴才你不冤的，要是真是老四的孙子你不更加觉得怄得慌？”
“你想都别想！”胤禔抓住胤礽的手腕拖进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是跟你讲和但不是对你惟命是从，你最好早点死了这条心。”
因为贴得太近，胤禔说话间喷薄出来的热气全部到了胤礽脸上，胤礽心中一颤，别过了眼：“你放开我。”
胤禔也发现俩人之间的姿势有些暧昧了，赶紧松手，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安分点呆这，我去把胤禩叫来，你们自己说清楚。”
胤禔说完这话，抬脚就走了出去，胤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又轻叹了口气。
景仁宫。
“永璂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胤禩规规矩矩地跪下，每日晨昏定省，他也早就习惯了。
“永璂你过来。”皇后把胤禩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问：“额娘昨个儿让人给你送去的糕点都吃了吗？”
“吃过了，谢谢皇额娘。”
一直以来，面对那拉氏，胤禩感觉都有些复杂，自己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子，尽孝是应该的，那拉氏对他也确实好，关怀备至，只是，只要一想到对方是那个人的儿媳妇，胤禩就觉得膈应得慌。
而且这个那拉氏对他似乎还颇为崇敬，每每在自己面前提及先帝爷当年如何如何都是一脸的推崇，这个时候胤禩总得忍着自己摔凳子走人的冲动时不时还不得不附和上两句。
其实也难怪了，胤禩早就发现了，这个皇后跟他性子上是有些像的，或者说皇后在模仿他的处事风格，但是乾隆不吃这一套，原本乾隆被自己老子压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老子挂了，自己出头了终于欢脱了没人管着自己了，枕边人却有成为第二个他老子的趋势，所以乾隆不待见这个皇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喜欢就好，额娘下次再让容嬷嬷给你做，”皇后说着有抚了抚胤禩的脸：“你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伴读，额娘前两天跟你皇阿玛提过，他给你指派了个新的伴读来，是西林觉罗氏，鄂尔泰的孙子，鄂弼的小儿子叫齐布琛，跟你同龄，明日会进宫来，你要好好待人家。”
永璂身边原本只有福康安一个伴读，不过福康安这个伴读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他就是被当皇帝儿子养着，跟永璂关系也不亲近，现在更是听说他被五阿哥给笼了去，皇后急了，便寻思着再给儿子找个身份高以后用得上的伴读，想来想去就盯上了西林觉罗家。所以难得一次拉下了面子去求了求乾隆，乾隆很吃这一套，何况给儿子加个伴读也是正常事，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皇后的用意，胤禩当然一下就清楚了，随口就承了下来，又陪着她说了会话，才从景仁宫回了阿哥所。
胤禔此刻正在阿哥所等着他。
胤禩见到胤禔笑道：“大哥怎么今天这么好的雅兴来找弟弟，你不用陪着二哥吗？”
胤禩跟胤禔关系一贯不错，也没什么仇恨，彼此也熟悉，所以一早就相认了。
“他让你去见他。”
“什么？”
“他说那些事情要你自己去跟他说。”
“啊……”
“别一副苦瓜脸了，”胤禔拍了拍胤禩的脑袋：“你二哥又不会吃了你，跟他说清楚也好。”
“大哥你这算是在帮二哥说话？”胤禩有些惊讶道：“你跟他关系不好的吧？”
“谁让我现在在他身边当差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倒也是……”
胤禩跟着胤禔到毓庆宫的时候，胤礽仍然在院子里坐着，一个人在摆弄棋盘。
“胤礽。”胤禔喊了胤礽一声，之后推了胤禩一把，示意他过去。
胤礽抬头打量了胤禩两眼，又低下了头，不搭理他们。
胤禔翻了个白眼，真能端着，胤禩叹了口气坐到了胤礽对面：“二哥，弟弟来陪你下一局吧。”
胤礽仍然没有接话，却摆好了棋盘，眼神示意胤禩先行。
胤禔坐到了胤礽身边看着，胤礽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俩人你来我往地下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一局结束，胤礽赢了半子。
“二哥好棋艺，弟弟甘拜下风。”
“行了你，”胤礽懒洋洋地开口：“别奉承了，是不是我不主动叫你你就打算一直跟我装？”
“哪能呢，”胤禩讪笑道：“我这不是怕二哥您不肯认我嘛。”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胤礽开门见山道。
胤禩也敛起了笑容：“我对那个位子没兴趣，我可以帮你。”
“很不凑巧，我也没了兴趣。”胤礽把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里。
“皇帝不是有意培养你做皇太子？”胤禩没想到胤礽也有这个想法，有些惊讶。
“那又怎么样？你还是皇后嫡子呢，皇太子算个什么东西，立了废废了立，怎么样都是皇帝一句话而已。”
“也是，不过单凭皇帝喜好，皇帝一句话就能让人上天入地。”胤禩嗤笑一声，接口道。
胤禔暗暗叹气，这俩都是在抱怨老爷子呢……
“你也打算跟我讲和？”胤礽挑眉道。
也？
胤禩瞥了眼胤礽身边坐着皱着眉头的胤禔，这么说他们是讲和了？
“没错，”胤禩挑起嘴角：“就看二哥愿不愿意承了弟弟的情。”
“好说。”
“至于那个位子，虽然你不愿我也不想，却也不能让别人落了去，所以，长幼有序，二哥你还是免为其然吧，我和大哥，唔，应该胤祥也是，都帮着你，没理由还能旁落他人。”
胤礽摸了摸下巴，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担心的似乎都是多余的了，看胤禩这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模样，怕是巴不得把那烫手山芋塞给自己，可惜自己却也不乐意接。
也罢，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出宫
胤礽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看了看面前桌上的西洋钟，竟然一觉睡了快两个时辰，伸脚踹了踹榻下窝着一样在打瞌睡的胤禔：“你醒醒。”
胤禔揉了揉眼睛，笑道：“五爷有什么吩咐？”
胤礽撇了撇嘴，真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