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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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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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权达变?”他下颚紧绷,火大的道:“今日可以通权放人出来在营里到处走,明朝达变就会被人放火下毒!这是军队,你以为是市集吗?来人,把他们给我带到校场去!”

“慢着——”见一旁士兵欲上前将那两人带下去,炎儿急得上前想要阻止,可手腕被他抓着,他一扯就将她给强拉了回来,她挣扎着,气得口不择言,“放手!你这个不讲理的蛮子!”

他丝毫不理会她的小动作,喝令那些因她的叫喊停顿的士兵,“带下去!”

“不要!你要打他们就先打我!”她气得大叫,完全失了理智。

霍去病额冒青筋,怒瞪着她,低咆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紧抿着唇,一脸挑衅,没半点畏缩妥协。

她脸上的表情,教他看得青筋阵阵抽搐,这几天积压的火气全在这时爆发,气得吼道:“来人,拿鞭子来!”

眼底闪过一丝惊骇,她虽然怕他真的打她,还是不肯退却。

“将军——”李敢闻言忙想阻止。

“我说——”他两眼仍一瞬不瞬地瞪着不畏不惧的她,咬牙低咆道:“拿鞭子来!”

这回没人敢说话,不过所有人却杵在原地,全场一片静默。

见没人动,他火大的扫视全场,“你们想造反吗?”

那两个倒楣的侍卫见状,突地双双一脚跪地,道:“将军,违命抗令的是咱们两人,轩辕姑娘不是营里的人不懂规矩,请将军看在她替弟兄们疗伤的份上,原谅她这次。”

李敢也在一旁躬身抱拳再度替她说话,“将军,请看在弟兄们的份上。”

霍去病眼一眯,还未来得及反应,所有站着、躺着,只要还清醒的士兵竟也同声一气替她求情,“将军,请看在弟兄们的份上——”

惊讶的看着替她求情的士兵将领,炎儿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他僵住,瞪着众人久久,久到大伙还以为求情无望的时候,他才看着那两个半跪在地的侍卫,冷着脸道:“李校尉,鞭刑百下,给我好好的打,一下都不能少!”

“是!”李敢闻言精神一振,知道将军松了口,忙点头领命。

“谢将军!”见将军没再要打轩辕姑娘的意思,两名侍卫同时松了口气。

“什么?”炎儿先是察觉他不打算打她了,才暗自庆幸他的怒气稍平,未料情况一下子急转直下,他竟然还是要罚他们,她见此情形忙又开口,焦急的想再阻止,“等一下!不可以,住手——”

她这一抗议,可让才松了口气的大伙的心又提了起来,纷纷在心里求天求地,只求她不要再把将军给惹毛了。

幸好这回将军根本不理她,只是硬施着她离开南边营区。

“你这个不明事理的家伙!放手!放开我——”炎儿扳着他的大手,两脚抵着粗糙的沙地反抗着他,不肯乖乖跟着走。

他回头见状,一火,干脆将她整个人拎起。

“哇蔼—”炎儿吓了一大跳,发现自己又被他像包粮袋似的扛在肩上,她满脸通红,“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啊!”

他对她的叫嚣充耳不闻,继续轻松快步的往前走,仿佛肩上没扛着个姑娘一般。

她气得攥起小拳头,槌打他的背,想要让他放她下来。“放我下——啊,好痛……痛痛痛……”

槌他的结果是落得她两手红肿,她槌了几下敲到铁片,痛得半死才想起他衣里还穿着护甲。

一旁传来喧哗讪笑声,她抬头看去,才发现这男人恶劣到竟扛着她招摇的经过营区里最主要的步道,当她一见到那些夹道围观的将士们脸上暧昧的笑时,只想当场挖一个地洞钻进去躲上一千年,等这些家伙全都死光了再出来见人!



书拟人生



黑洁明炎女第六章



第六章

坏人。

他是一个坏人,她如是想着。

坐在床榻上怒瞪着那狂傲、跋扈、自大、粗鲁、恶劣、不请理,还十分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可恶,正在和一名将领讨论地势的男人,炎儿忿忿的想着。

一个人不过是转了世,为何会如此的不同?

也许几千年的时间还是有差的,他根本不是当初她所爱的那个男人。

打午时他将她给扛回来后,他就拿了布条将她的右脚和一根他不知从哪找来重达数斤的流星槌给绑在一起,然后自顾自的忙起他的事,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她试着想让自己恨他,却没办法,只因脑海里不断浮现他因她而惨败、而囚禁、而死的记忆……看来玄明是对的,他有他的人生,她离开对所有的人都好,包括她自己在内,免得她哪天忍不住一把火将这臭军营给烧了!

生气的看着被绑住的脚踝,她开始诅咒起发明这种笨重武器的王八蛋……………………··好不容易将每天例行的公事做完了,霍去病本准备要好好拷问她,把事情弄清楚,谁知道回头却看见她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走上前本是想将她叫醒问话,可到了床边,看着在虎皮上熟睡的她,却半天没下一步动作。

她整个人像只猫儿般蜷着,乌黑柔细的及膝长发覆盖在她身上,虽然她那张脸不是绝美,在他所见过的姑娘家里只能算是普通,甚至连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婢可能都比她好看上那么一点点,可她脸上的表情却莫名牵动着他,像是早已熟悉不已。

吐着浅浅的鼻息,她娇嫩的小脸因为帐子里的高温而微微发红,一只手搁在虎皮上,另一只手环抱着腰,整个人缩着的模样,像是在抵御抗拒什么,连在睡梦中,眉头都是蹙颦着。

她额上镶着一块泪珠般的水绿青玉,其上的光影流转着,乍看之下竟像活物。

他好奇的伸手,那块看来像青玉的东西摸来十分冰凉,他微蹙着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似在哪看过这东西。

这念头才起,一幕奇怪的画面又快速闪过。

这次是许多壮硕的男人围在火堆边,其中一位手上拿着青玉球在把玩,结果一不小心掉到地上,玉球一落地,那原本丈高的火焰竟在瞬间熄灭。

他一怔,那男人手中的青玉球的材质就像她眉间泪珠似的青玉一般,都是波光流转,看来像活的,只是玉球很大,这块青玉却十分的校即使他这些年见过不少珠宝,却从未见过像这样的东西。

这女人到底是——

直到触碰到她柔嫩肌肤,他才发现他的手已离开了青玉轻抚着她的面容。

微微一惊,他倏地缩回了手,不仅自己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碰她。

他退了一步,将自己和她的距离拉开,铁英在这时走了进来。

“将军。”见炎儿睡着了,他压低音量,将手中巴掌大的锦盒递上,“这是你要的白玉青。”

霍去病接过手,问道:“弄清楚今早南区的事了吗?”

“是。”铁英看了眼沉睡中的炎儿,低声道:“今早有两位弟兄病危,但几位随军大夫,两个在途中病故,一个在狼居胥山交战时中箭身亡,剩下的陈、林两位大夫今早刚巧都进城里拿药去了,只有少数几位弟子留下。因为事出突然,那几名学徒无法处理,南营十七分队的小队长来帐里找将军,想通报复快马去接大夫回来,结果在这儿见着了轩辕姑娘,她说自己是大夫会医,说服了侍卫让她去救人,所以她才会在南营。”

“为什么把篷子都拆了?”他看着睡梦中的她,脸上无丝毫情绪。

“弟兄们说,轩辕姑娘指称篷子里不干净,容易引发传染病,便要人将受伤的弟兄们全搬出来,然后将所有能洗的拿去洗,不能洗的拿去晒。”

“拿去晒,亏她想得出来。”他扬了扬眉,再问:“她怎么叫得动那么多人?”早上在南营任她使唤的士兵几乎有整整一个连之多了。

铁英嘴角微微牵动,道:“轩辕姑娘没叫人,是大伙看到陌生姑娘在军营里出现,好奇,所以聚集过去,看到她不嫌脏的替伤患清洗伤口、刷洗用具,大伙才主动协助她,之后事情传开,附近没事的人也都到南营去帮忙,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

也就是说……她忙了一早上?

沉默地看着她,他现在才晓得原来她会毫无顾忌的睡着,是因为累坏了。

胸口涌起一股复杂不明的情绪,他将视线从她熟睡的容颜上拉回,瞧着铁英,“陈大夫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正在外头候着,你要见他吗?”

“不用了,既然人手不足,你让他回南营忙去,顺便叫人帮我端一盆水来。”

“是。”铁英领命,顿了一下,突然吞吞吐吐的又这:“呃……将军,是不是需要挪个帐篷给轩辕姑娘?”

“挪?你到哪挪?”他瞥了铁英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免了,再要人守着她,等她一开口,随便说说又有人要遭殃。”

闻言,铁英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多说便走了出去。

……………………·她是被他打呼的声音吵醒的。

夜半醒来,一睁眼,就瞧见他的侧脸,她吓了一跳,整个人爬坐起来,等半晌后,她才慢半拍的发现他是睡着的,而且还打呼。

愣愣的看着他,炎儿有些怔仲。虽然对他白天的顽固还有些生气,但此刻望着他,她还是无法将他当作另一个人,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声音、同样的魂魄,这是她想了几千年的人呀……跪坐在床上,她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体认到现在是逃亡的好时机。

她得走了,再留下去,他迟早会将所有的事情想起,到时候,她稳死无疑。

轻咬着下唇,炎儿蹑手蹑脚的从他身上跨过去,却忘了自个儿脚上还绑着个重达数斤的流星槌,险些跌了个狗吃屎,幸好地这回反应快重新站稳了脚。

好险。

心惊的拍拍胸口,炎儿回头看他,见他依然沉睡着,才蹲下身处理那颗可恶的大铁球。虽然她很想把这碍脚笨重的武器给熔了,可就怕她一解开水行术的禁制,连这篷子都会一块烧起来,而且她自己百分之百会遭殃。

真麻烦。

她得找个东西将布条切断才行。

皱眉瞪了下铁球,她四处张望寻找能切断布条的东西。

杯子。打破拿碎片?不行,太吵了。

大刀。不成,太重了,要是不小心没拿好,砍到自己的脚就得不偿失了。

匕首。呀,这个不错、这个不错。她双眼一亮,不过在发现它所在的位置后,她便自动放弃,因为那把匕首在——他的腰上。

可恶,难道这里就没多几把武器吗?军营耶,军营不是应该堆着满满的刀枪剑戟吗?她嘀嘀咕咕的抱怨,再度扫视周遭。

啊,有了。

一眼瞧见放在角落的弓和箭镞,她伸手拿它,可惜太远了,她试了老半天,只能以指尖稍稍碰到边。

在几次尝试都不成功,而且还害她因为手伸太长而抽筋后,她一翻白眼,决定放弃那几支锐利的箭。

揉着抽筋的臂膀,炎儿真是哀怨极了,难不成真要她拿那把匕首吗?

视线瞥向他腰上的那把匕首,她跪坐在他身边,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仍在睡,她才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的伸手抽出那把匕首。

抽到一半时,他动了一下,她一僵,不敢动,直到确定他没醒来,才又继续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十分小心的将匕首给抽了出来。

呵,成功了。

手里握着那把匕首,她脸上浮现一朵小小的微笑,快快乐乐的低头就要割断她脚上的布条,却慢半拍的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双脚让人缠上了白纱。

怎么回事?

她呆了一下,跟着才理解在她睡觉时,有人替她洗净受伤的脚并上药包好。

是他吗?

轻咬着下唇,她不让自己抬头看他,握着的匕首却迟迟没动作。

轩辕魃,你在做什么,快割断布条啊!

焦急的声音在脑海里催促着,可她只是瞪着绑在脚上的布条。

快啊,再不快就来不及了!

她闭上眼,用力握紧匕首,用力到整只手都抖了起来。

蓦地,一只大手覆上了她握刀的小手。

“喝?!”她惊得睁开了眼,慌张的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俊脸。

霍去病看着地,面无表情的。

炎儿全身僵硬,本以为他会大怒,谁知他只是一语不发的扳开她的手,将匕首收回皮鞘,然后——倒回去睡觉。

啊?

她呆滞僵硬地看着他的动作,完全无法反应。

就这样?没怒吼、没大叫、没将她绑得更牢?

她眨了眨眼,半晌后,终于确定他真的就这样躺回去睡觉。

到底是他睡死了,还是她刚刚看到幻觉?

瞪着那重新躺平的男人,忽然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脚上的铁球仍在,她本有机会解开它的。

曲膝坐在地上,她将脸埋在膝头上,默默厌恶自己的没用。

明明知道自己该离开的,可她在最后关头却挣扎起来,只因为……这次走了,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即使他是如此的可恶,可现在的他并不……恨她,顶多只是气她而已。

他替她擦了药……

她抚着脚,苦笑着,莫名想哭。

只有现在而已。

虽然晓得他对她好,只有现在而已,她还是好想好想留在他身边多一会儿,就算……就算是多一个时辰都好。

多少年来,她不断想着,如果她不是公主,如果他不是敌将,如果对立都将消逝,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为此,她求了千年,只为再次见到他;而现在,这些如果几已成真,可他虽已不再是她之前遇到的蚩尤,她却仍是从昆仑下来的天女魃。

好傻碍…好傻……

她笑着,无声的笑着,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

泪,却流了下来,浸湿了青绿衣裙……

……………………···旭日东升,大地再度光亮起来。

军营里,天际才泛着鱼肚白,各处便见人来人往。

听着篷外的人声,才刚睁眼的炎儿就见到霍去病面对着她,好整以暇的盘腿坐在毡子上,吃着士兵送来的早膳。

见她醒了,他舀起一匙米粥送入口里,两眼仍炯炯的看着她,挑眉问:“饿了?”

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的。

“你是谁?”

她紧闭着嘴,不肯出声。

“说了,这份就是你的。”他拿筷子指着桌上另一份食物,想用吃食让她屈服。

炎儿张大了眼,忍住打心底冒出来的笑意,莫名的同情起他来。

她昨天是一日未进食没错,不过打从几千年前那场该死的灾难之后,她一日也未曾进食过。

见她双眼骨碌碌的转,唇边还藏着笑,半点也不以为意,他莫名恼火起来,冷声道:“你一日不说,就一日别想进食。”

她拧着眉,想想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干脆想办法说服他算了。

她贬着乌黑大眼,一脸无辜的道:“我是谁你不是早知道了,大夫埃”

“大夫?”他眯了下眼,“不是问你这个。”

“不然你问什么?”她装傻的道:“问我叫啥姓啥家住哪儿吗?说了你会放我回去吗?”

霍去病怒瞪着她。

她假装没看到,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姓轩辕,单名魃,是一个大夫,家里的人都不在了,所以平常帮往来丝路的商旅们看病过活。上回不过是碰巧和将军在同一处绿洲过夜,才被余副将请了过去。我们是将你寒毒去尽了,伤也处理好才走的。你的伤又不是我弄的,我已经尽力了,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也不能怪我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医了……”眼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后面的话也越来越小声。

“后遗症会在大白天出现幻影?”他怒目质问。

“呃……会埃”发现自己回答得有些心虚,炎儿忙加强口气,摆出大夫的架式,振振有辞的瞎掰道:“要是在大雪里呆久了,因为受寒过度,气血运行不良,就会看到幻影。将军你虽然不是在雪中过久,但是你被人下的毒过于阴寒,所以你中毒三天等于人被埋在大雪中三天,气血当然也运行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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