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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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脆弱-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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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回去上班,就跟我离婚,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总,请您原谅。”焦联海很痛苦的说道。
“嗯,那你们呢?”陈卫龙指了指另外几个人说,“是什么理由促使你们离开公司?”
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好的理由被焦联海说啦,他们又能说什么呢?谁也不敢说出真正的理由,临时编个理由根本没有说服力,他们直后悔来之前没有把理由准备好。
“有时候临时说谎也很困难哟,其实你们也用不着编理由,你们为什么想离开公司,这是明摆的事。”陈卫龙喝了一口茶,把头靠在沙发背上说,“只是令我吃惊和痛心的是,你们做得太快了,快得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你们居然会这么狠心,过河拆桥,斧底抽薪,毫无人性的把我卖了。为了你们的荷包,我放弃了对女儿的疼爱,对老婆的温存,我死皮赖脸的巴结那些当官的,献出身体和热情去陪那些管项目的,牺牲自己的睡眠,用自己的热脸去暖化别人的冷屁股。你们的钱包胀得开了裂,你们的谷仓堆得冒了尖,你们买了房,买了车,而我呢,我得到了什么?看看我的存折吧,只有两万块,为了还贷,我没了车,为了补税,我可能连房子也保不住。可你们呢,临阵逃脱,以怨报德。”
陈卫龙知道,说得再多也不可能温暖这些冷酷的心,就是强行把他们留下来,也未免是好事。他掏出笔,在每张报告上签上了“同意”两字,非常厌恶的挥挥手说:“都走吧,你们都走吧。”
陈卫龙在冷清清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越感越寂寞,众星捧月的失落,使他有种想哭的感觉。辉煌鼎盛的殒落,使他感到越发的空虚,当他想到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一星期后可能不再归他所有,眼泪不觉流了下来。他喝了一口茶,睡意涌了上来,他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时,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停在了公司的门口,从车上跳下几位穿公安制服的年轻人,腰里别着手枪,威风凛凛的向陈卫龙出示了证件,随后的一辆卡车上,又跳下几个穿税务制服的人,在肖副局长的带领下,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把电脑、桌子、沙发、空调等能够搬得动的东西往车上装。肖副局长笑眯眯的看看空空荡荡的房子,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走到陈卫龙的面前,抬起他的手腕,盯着他的手表欣赏了一阵,笑容满面的摘下了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递给了身后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公司的东西搬空,还把自己的手表掳了去,陈卫龙想反抗,想辩解,但身子无法动弹,口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就在肖副局长准备拿他的夏新A8手机时,手机却在这关键时刻猛然叫了起来,把陈卫龙从梦中惊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他惊恐未定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无力的看看手机号码,把手机合上丢在了一边,倒头又睡了下去。
手机又响了,陈卫龙懒得理它,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可手机的音乐声竟是那样顽强的响着,一遍又一遍的像在催命。他气恼的抓过手机,恶狠狠的说:“喂,什么事...哦,赵总,你好,对不起,今天哪来的闲心给我来电话...呵呵,谢谢你的慰问...有事吗...嗯,算了吧?我有点不舒服...哪能呢,鼎鼎有名的大老总,想巴结都摸不到门呢,哪敢拒之门外...嗯,有点小麻烦...嗳,你怎么知道的...是吗?好吧,我一会赶到,再见。”
打完电话,他默默的看着手上的电话,好像能从手机上看出赵威是怎么知道公司遇到的税务麻烦的。“他妈的,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赵威居然知道了,他是商业间谍,还是别有用心?”
陈卫龙来到佳华五星级大酒店门口,刚下车,就看到赵威穿着休闲装迎了上来,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握住他的手说:“哈哈,陈总,你终于来了,谢谢大驾光临。”
“赵总,有什么喜事给老兄分享呀?”陈卫龙把手抽出来,用疑问的眼光看着这副虚情假意的笑脸。
“呵呵,陈总,好像你对老弟有很大的意见呀,哈......”赵威搭上的肩膀上,“我订了个包厢,咱们好好聊聊,没有外人,就我们俩。”
“赵总,太奢侈了吧,两个人吃这么多菜?”
“四菜一汤,心里不慌。”赵威笑嘻嘻的拉陈卫龙坐下。
“这叉叉加圈圈的酒,我可是看都没有看过呀。”陈卫龙递上一颗烟说。
“陈总,你说话怎么字字太刺呀?”赵威毫不见怪的倒上一杯酒说,“来,一则为老弟没有请老兄喝酒,二则为上次那份合同的不恭赔罪,干一杯。”
“话可不能这样说,赵总,这样的酒我怎么喝?生意人嘛,唯利是图是本性,换个角度我也会这样做的。”陈卫龙得理不让人的说。
“老弟又说错了,为我们相聚干杯。”赵威又倒上一杯酒说,“陈总,听说你在税务上遇到麻烦了?”
“赵总的消息好灵通呀,你没安插间谍在我们公司吧?”陈卫龙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
“星期六的晚上同稽查局肖局长喝酒,听说此事,问题大吗?要不要我出面?”
陈卫龙不敢相信的看看他的眼睛,捕捉到的只有诚恳和期待,他心里的疑团纵然没有解开,但还是顺口问道:“你跟他的关系怎样?”
“哦,有一次不小心救过他的命。”赵威轻描淡写的说。
“不小心?你真幽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陈卫龙感兴趣的说。
他们又喝了一杯酒,菜没吃多少,赵威给陈卫龙夹了一块中华鲟说:“吃点菜吧,等会游泳去,我这有两张票。”
“那你准备游泳时跟我说故事,是想加点水份,还是打腹稿准备虚构?”陈卫龙戏谑说。
“呵呵,看你说得多难听,浮燥中带着不信任,这可是经商之大忌。”
“嗳,别扯远了,我不是来上课的。”
“好吧,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赵威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派头说,“那是两年前一个初夏的深夜,大约两点多钟,我在朋友家打完牌回家,路过一个铁路无人看守道口时,我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救命声,寻声找去,在铁路旁的草丛中,有一个男子横躺在路基上,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艰难向我招手。我走近他,见他的眼神很可怕,叫救命的声音很微弱,看看四周无人,心里一阵发悚,此时救他,如果死在我手上,不说是杀人凶手吧,洗脱这个罪名也够折腾我一阵子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是我头脑里的唯一想法。我使劲瓣开他抓着我衣襟的那只手,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我离开了他。就在我逃离现场十来米的距离时,从铁路拐弯处传来了电力机车的鸣叫声,雪亮的白光把黑幕撕开了一条长口子,潜意识里有一股力量驱赶我冲向那个伤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背着他就往医院跑去。送到医院,在医生的责骂声中,我挂了号,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从手续室出来,我才搞清了他家的电话号码,他的家属跪在我面前,以一万块钱报酬,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当然没要。他出院后,送了一面锦旗到公司,请我吃了一餐饭,送了我一件金利来体恤衫,算是赔我背他时被血迹弄脏的衬衣。我这才知道,他居然是税务稽查局的副局长。”
“动听,感人,很富有传奇色彩。”陈卫龙玩世不恭的说。
“这么说,你表示怀疑?”赵威语调中带有了明显的不满。
“NO,NO,NO,凭这种关系,只要你愿意帮忙,我那点小麻烦,算不了什么。”陈卫龙听出了话外音,赶紧举杯敬酒。
“陈总,说句实话,税务问题最麻烦,严重的话可以判刑。”
“卖关子,想讨得更大的人情。”想到这,陈卫龙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方法,不吭声,闷头吃菜。
“来,喝杯酒,壮壮胆。”赵威像是揣摩到了他的心思,心里想道:“你不想买这个人情,那好,我也不会无偿送给你,咱就比比耐心吧,反正我比你站得高。”
“哈哈,赵总,你也太小看老兄了吧,壮胆,这要壮什么胆,不就是欠交百吧万税金吗?我有胆量欠,自然有办法还,大不了这世上再多个赤条条的人,要说到坐牢,老兄我还不至于混到那种程度,想当年我马大哈一个,带着众弟兄赤手空拳的浴血商海,什么苦没受过?什么难没遇过?什么灾没看过?今天遭遇的税务风波,只不过是在我的伤痕上添上一道印而已,即一万步说,就是趴下了,虎死威还在呢。”
这叫黔驴技穷吧?大难临头了还在唱高调。赵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怀疑我的能耐?”陈卫龙气恼的说,酒杯举在半空中,手在微微的抖动。
“不,我找到了我以前的影子。”赵威举杯同陈卫龙半空中的酒杯碰了碰,一仰脖子,杯子见了底,他看到陈卫龙喝光了酒才说,“自信,是成功的动力,盲目自信,却是自杀的精神鸦片。我丝毫不怀疑你的能耐,但我更相信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一个人的成功,无非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朋友加机遇,当然,官商和有背景的不在此列。”
“这么说,我应该检讨和自省了?”陈卫龙脸红红的说,语调充满了不服气,但想想上午的冷酷现实和空旷感觉,赵威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倒上一杯酒,闭着眼睛独自喝了。这外国酒涩涩的,进口的感觉就像看到了人妖,几千块钱一瓶的酒进肚,换来的是头重脚轻胃抽搐,天旋地转眼难睁,还不如一瓶二锅头,云里雾里到天明。这花钱买罪受的消费,不知是上等人的标志,还是愚蠢人的悲哀?
赵威看到他已趴在了桌子上,感到意外,听阮真说过,八两白酒灌他不醉,这一瓶低度酒怎会让他把熊样显摆出来?赵威摇摇头,叫来一个服务员,帮他把陈卫龙扶到了房间。
“我没醉,但心里难受,你先去游泳吧,我躺一会就会好的。”陈卫龙软软的倒在床上,手摁在额头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赵威拧了条湿毛巾,盖在他的额头上,又泡了杯浓茶放在床头柜上说:“那好,你休息一会,醒了打我手机。”
一觉醒来,天已经擦黑了,陈卫龙见赵威在看无声电视,不觉感激的一笑,抱歉的说:“赵总,对不起,晚饭我请客。”
“好呀,我们去吃煲仔饭?新兴的味道很好。”
“好的。”陈卫龙洗了把脸,快速的一口气喝完茶,他已对赵威充满了好感。
“你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一辆黑色的丰田加美从地下停车场的过道驶了出来,陈卫龙一眼就看到了那块刺眼的军牌,一股忌恨直冲头顶,青筋从额头上直暴暴的鼓了出来,手腕像被一根弹力极大的橡皮筋勒着,拳头捏得关节都快断了,他冲着正招呼他上车的赵威恶狠狠的说:“你给老子滚开。”
“你疯了。”赵威莫名其妙的说。
“趁老子还没有疯到头,你他妈的赶快滚!滚!”陈卫龙在他的车门上猛烈的踢了两脚。
赵威咬牙切齿的从车里冲了出来,一把揪住陈卫龙的衣领说:“你他妈的吃错药了。”
陈卫龙二话没说,一拳就挥到了赵威的眼睛上,趁赵威的手松开之机,左手又是一勾拳打在了他的下鄂处,血从赵威的嘴角处流了下来。
两个保安分别从两旁冲上来,一人抱一个,迎宾小姐的惊叫,又招来了正从宾馆出来的客人,把他们两人团团围在了中间。两人还在挣扎,不知谁叫了一声:“快打110报警。”
赵威这才推开众人,大声嚷嚷道:“报什么警,走开,我要上车了。”他打开车门,站在门口说,“陈卫龙,你这个杂种,你会付出代价的。”
“老子等着你,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陈卫龙对钻进车里的赵威叫道。 
经这么一闹腾,陈卫龙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他漫步到大街上,街灯的灿烂勾起了他对白玉洁的想念,他拦了辆的士。
“请问,上哪?”
“丽珠花园。”陈卫龙准备给白玉洁一个惊喜,但想想还是打个电话,可手机关机了,他又打房间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他对司机说,“哦,到五一路的新新人类休闲会所。”
“陈总,我以为您消失了呢。”秦美利迎上来,把一只白嫩的小手塞进陈卫龙的手掌里,笑容甜美的说。
“找个包厢让我休息。”陈卫龙象征性的握握她的手,有气无力的说。
秦美利奇怪的看看陈卫龙,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又不敢多问,便笑嘻嘻的说:“请跟我来。”
在楼上,她打开了自己的休息室,让陈卫龙躺在床上,帮他盖上毛毯,摸摸他的额头说:“您好像不舒服,先躺一会,我去帮您泡杯参须脉通茶,陈总,您是想泡泡脚,还是按摩?”
“泡泡脚吧。”
陈卫龙在沙发上躺下来,秦美利扯过毛毯盖住他的上身,关心的问道:“要不要喝杯姜汤?
“算了吧,难得弄。”
“等会您先喝碗绿豆粥,您还想吃点什么?我帮您准备。”
“待会再说吧,谢谢你。”
热水浸没了脚背,胀胀的感觉真好,服务小姐给陈卫龙的脚上涂上按摩膏,嫩嫩的小手在他的脚心、脚背上不轻不重的揉擦,刘海下的眼睛时刻在观察他的表情,口里哼着小调,似乎在给工作的双手打节拍。她一副快乐小鸟的样子,也感染了陈卫龙,他闭上眼睛享受着。
在愉悦的小调声中,服务小姐将他的脚用刚换的热水洗干净,擦干,开始对脚部进行按摩,当她握紧的拳头在他脚板心上的穴位使劲的时候,陈卫龙突然感到一阵酸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他的心房,他赶紧抽回脚,掀开毛毯,鞋都来不及穿就往门外跑,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门,酸水已从喉咙口喷涌而出,污物把门都弄脏了。
住进了医院,手背上插着针头,一根小小的管子通过针头将药水“要死不落气”的注入他的血液中,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被拴在了病床上,陈卫龙觉得很烦,虽然秦美利每天派一个服务员给他送来一日三餐,吃喝不愁,但心里却枯竭得龟裂了。原来的手机时刻叫个不停,应酬使他疲于奔命,常常是想关手机又怕走掉生意,不关手机叫唤的都是屁事。而现在,想从手机里听到句吧两句问候却成了奢望,手机无形中成了高档的累赘。唉,如果他一旦成了身无分文的陈卫龙,这世上不知还有不有认识他的熟悉面孔。
安静的病房里,孤寂得可怕,流动的西药味,没有鲜花来混合,眼前晃动的人影,是轻手轻脚的白衣天使,盼来的几句问候,是医生职业的询问和送餐小姐有口无心的独白。“众人健康我独病”,使他一个人占据了整个病房,体现了“工薪消费,星级享受”的真正含义。陈卫龙几次想拨打阮真的电话,向她诉诉自己的情怀,从她哪得到些许的温情或安慰,但他总是在拨了几个号码后,又关掉了,他觉得这只能是一种祈盼,她既然不会来,那又何必把最后一点尊严失掉呢。
终于有个电话进来了,原来是吴副行长催促他还贷的事,开口就是钱准备得怎么样了,礼貌上的问候都省略了,陈卫龙气得没说一句话,就把手机给关了,让他去肝火攻心吧。
下午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邵耀辉,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从对方电话里杂吵的声音,他似乎在歌舞厅唱歌,“喂,听不清楚,你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吗?我有......”
话没说完,对方竟把电话给挂了,“他妈的,竟敢先挂我的电话,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搁沙滩被虾戏。哼,老子这次要是挺过来了,你们就等着瞧。”陈卫龙激愤的想道。
半小时以后,邵耀辉打电话过来了,陈卫龙恶声恶气的说:“刚才你在干嘛...哦,算了,事情办好了吗...办好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多少...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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