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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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是我爹-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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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怎么却会变成了这般模样?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的心,竟变得如此的残忍与无情?
  
  他不过只是这少年座下的一条狗而已,就算主人要他死,他也应该义无反顾地去死才对。
  他凭什么反抗?他本该在七年前就已经死掉的。如今他凭什么还要带着怨恨与唐缺联手来对付这个少年?
  
  段四的泪,无声地滑过被冷风吹皱的脸颊。
  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对与错。




☆、第二十三章:生不如死

  没有马车,没有马匹,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
  段四就这样背着西门胜雪徒步在奔跑,虽疾如快马,却依然稳若磐石。他的背,永远都这样坚实而温暖。
  从七年前开始,始终不曾变过。
  
  变的人,本不是他,而是西门胜雪。
  就算他如今有错,也只能怪西门胜雪之前太狠毒。
  
  伏在段四的背上,时光如流水,霎那间倒退。
  仿佛七年前的冬季就在昨日,也是这样的徒步奔跑,也是这样的伏在他背上,十三岁的西门胜雪将双臂环绕在段四的肩头,柔声道:“段四,你累么?”
  
  段四那年也只有十八岁,他肃容道:“公子,属下不怕累。”
  
  “你怕什么?”
  
  “属下……”
  
  “你说。”
  
  “属下怕公子不要属下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
  
  “属下只是怕。”
  
  “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
  
  段四沉默,不再言语。
  他一身的黑衣黑裤黑鞋,渐渐幻化成两个小小的黑点,渐渐收缩进西门胜雪的瞳孔中,缩成了两颗略带伤感的漆黑眸子。
  
  时光梭然如疾风般穿回到此时此刻。
  他,终于还是不要段四了。他,终于还是背弃了年少时的诺言。他,终于还是在三天前,狠心地将匕首刺进段四的小腹中。
  
  西门胜雪双目中蓦然滑下了两道血泪。
  报应来得好快,他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对很多人狠毒过无情过残忍过。现在,是时候轮到他自己了。
  出卖别人的代价,便是被别人出卖。
  
  西门胜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段四的背上冷冷道:“放我下来。”
  
  段四顿时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依然那样听命,一丝不苟。他轻轻蹲□,将西门胜雪轻轻放在地上。
  他自己小腹间的血已染红了一身黑衣。
  
  西门胜雪迎风傲立,如一株寒冬腊梅,脸色苍白,神情却清高冷然。
  
  段四目光中似有泪光在闪烁不定:“公子……”
  
  西门胜雪冷冷道:“你我主仆情分已尽。”
  
  段四立刻单膝叩地,像以往那样,垂头道:“属下……以下犯上,请公子责罚!”
  
  西门胜雪紧闭双眸,倨傲地站着,倨傲地仰着头,淡淡道:“我要你命,你想报仇。不是你的错。”他顿了顿,嘴角冷然,“错只错在,我不该让你还有这个机会的。”
  他一字一顿道:“我本该将你,斩,草,除,根。”
  
  段四瞳孔收缩,沉默不语。
  
  “一步差,步步差。”西门胜雪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起来。”
  
  段四默然站起身。
  
  “把你的刀借我一用。”西门胜雪冷冷道。
  
  段四肃容,收紧手掌:“公子要刀何用?”
  
  西门胜雪不语,却突然走近段四,伸手向他腰间拔刀。
  
  段四悚然后退了一大步,没想到西门胜雪双手摸空,竟“扑通”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摔得狼狈不堪。段四忘了,西门胜雪的双眼刚才已被唐缺的毒针擦过,虽然没有刺入,但针上的毒也足以将他的双眸烧毁。
  
  此刻,段四面前的西门胜雪就像是一只柔弱的小猫般匍匐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他支起双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苍白的脸上汨汨不绝地流着两行血泪。
  段四的心猛地一痛,眼前的西门胜雪还只有二十岁,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要报仇杀掉他,却何必要先让他受这些罪呢!他本是那样倨傲清高的一个少年,现在却被刺瞎了双眼连爬都爬不起来了。要不要对他这么残忍?他毕竟做了他七年的小主人!
  
  西门胜雪喘息着勉力支起自己的上半身,两个手臂颤抖着,瘦削的肩头高高耸起,整个人在大风里像是一株弱小的幼苗。
  段四上前一步,扶住西门胜雪的双臂,将他扶起身来。
  也在这时,西门胜雪抬起一只手臂,一瞬间就抽出了段四腰间的长刀,挥刀便向自己的咽喉划去。
  
  段四大惊,扑到西门胜雪的身上,分开他的手臂,将他按捺在地,双手紧紧捏住他的手腕,叫道:“公子,不可!”
  
  西门胜雪仰面倒在地上,冷冷道:“有何不可?”
  
  “要死也该属下死!”段四叩膝又跪在地上。
  
  西门胜雪声音更冷:“那么你为何还不死?”
  
  段四怅然望着躺在地上的西门胜雪,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属下……”
  
  西门胜雪冷笑一声,抖开段四的手,翻身爬起来,手中长刀已霍然抵在段四的胸膛上:“你三天之前就已该死。”
  
  段四不动不语。
  
  “为何不说话?”
  
  “公子要属下死,属下已无话可说。”
  
  “那么三天之前,你为何要逃?”
  
  段四更加无言以对。
  西门胜雪问得并没有错。他既然甘心受死,为什么当时要逃?既然当时逃了,为什么此刻又甘心受死?
  
  西门胜雪冷冷抬着头,似在沉思。过了半晌。终于在一声冷笑中,蓦然用力,手中的刀已长驱直入,如削豆腐般挺进了段四坚硬而厚实的胸膛。
  
  一阵麻凉的快感迅速涌上段四的四肢百骸,刀已破胸而过,他却依然保持着方才单膝叩地的姿势,依然挺直了上身,依然缄默着嘴角。
  胸膛间的鲜血如潮水般奔腾出来,他忽然感觉好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他知道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痛快地一死了。
  
  西门胜雪从段四胸膛中拔出长刀,冷冷掷在地上,冷冷道:“段四,你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段四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的眼睛迟钝地望向西门胜雪,似乎想将西门胜雪的音容笑貌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但血流得太多,痛楚又来得太快,他的思维已不听使唤。
  他果然还是死在了小主人的手里,用他自己的长刀,捅进了他自己的心口。
  小主人的手段依然无情而狠毒,如他一贯的为人。
  
  很好,真的很好。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为小主人担心了。
  爱与恨,都随风而逝,一点痕迹都不留。就算有迹可循,也只不过是地上青石板中的这几点血痕。风一吹就干。
  
  段四的瞳孔在泪水中默默涣散了。
  他,死了。
  
  西门胜雪站在冷风中,大风吹起他略带散乱的长发。他双目中流下的血泪已在脸颊上静静干涸,使得他整个人显得艳绝而凄丽。
  
  *
  
  有人忽然在远处拍手赞道:“好一个无情的小西门!果然不愧是西门吹雪的儿子。”
  倏忽间,这个人就已近在眼前,却是肥如河马,一脸白痴般笑容的唐缺。
  
  西门胜雪不动声色,淡淡道:“你们两个联手来对付我的这个主意,想必是你出的?”
  
  唐缺笑道:“小西门果然聪明,一猜就中。”
  
  “现在你还可以再给我补上一刀。”西门胜雪的声音更冷,“既然已经射了毒针了,就不要再吝啬你的手了。”
  
  “我的手?”
  
  西门胜雪冷笑道:“你的手,不也正是一个杀人的利器么?”
  
  唐缺笑了,笑得像个白痴一般:“我这双手,只有在对付我不喜欢的人时,才是杀人的利器。”他满脸横肉地笑着,“但遇到了你,他就又有另一种用处了。”
  
  “什么用处?”
  
  唐缺还在笑,笑得让人汗毛凛凛。
  他忽然欺近西门胜雪身前,食指蓦地伸出,已点中了西门胜雪腰间的穴道。
  西门胜雪还来不及反应与思考,身体已软绵绵地倒向了地上。唐缺又将肥胖的胳膊伸出,将西门胜雪柔软的身体接住,横抱在怀中,笑眯眯地道:“对付你这种人,这双手,当然还有许多别的用处。”他神秘地继续道,“一种你想都想不到的妙处。”
  
  *
  
  在万梅山庄西南一处角落的小木屋里,唐缺将西门胜雪轻轻放在屋内唯一一张小床上。
  西门胜雪冷冷道:“你对万梅山庄倒是熟悉得很。”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唐缺坐在床沿上,又擦起了额头上的热汗。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西门胜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问道。
  
  “动什么手?”唐缺不明白。
  
  “动手杀我。”
  
  唐缺微微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了你?”他忽然抚摸着西门胜雪苍白的脸蛋,“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轻易就被杀了呢?”
  
  “你要做什么?”西门胜雪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有些人活着,远比死了更有用。”唐缺笑道,“你恰巧,就是这种人。”
  
  “你究竟要做什么?”西门胜雪忍不住叫道。一扫往日的倨傲与孤高。
  
  唐缺沉吟道:“也许,我应该让小宝在江湖里散布一个讯息,告诉大家,万梅山庄的庄主已经在重伤中等死了。你说呢?”
  
  西门胜雪惊道:“你要让大家来围歼我?”
  
  唐缺明知西门胜雪看不见,却还是摇了摇头:“错。我是想让大家以为,万梅山庄与西门吹雪的神话,已经破灭了。”
  
  “西门吹雪?关他什么事?”
  
  “身为一代剑神,他的剑谱与秘籍,向来便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我若告诉他们,万梅山庄的西门庄主此时已经在垂死边缘了,你猜他们会不会闯进山庄里觊觎西门吹雪的剑谱与秘籍?”
  
  “身受重伤的人是我,不是西门吹雪。”
  
  “只要是万梅山庄的庄主就行了。”唐缺阴险地一笑,“就算到时候有人查出始作俑者,我也可以辩解说,我指的西门庄主,并不是西门吹雪,而是西门胜雪。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太笨、理解能力太差而已。”
  
  西门胜雪冷笑道:“果然好计!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唐缺轻轻地替西门胜雪的身上盖上了一条薄被:“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聊一聊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我们之间什么事情?”
  
  “当然是一些有趣的事情。”唐缺的脸上,又已笑得像是一个花痴了。




☆、第二十四章:小屋对话

  唐缺一双白白胖胖的手已经伸进了西门胜雪的薄被中。
  西门胜雪全身上下都被唐缺封住了穴道,一点都不能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唐缺的手摸上他的腿。
  
  这种耻辱,远比一刀将他杀死,更令他痛苦。
  你若是见过一头河马在折磨一只小白兔,你就会理解西门胜雪此刻的痛苦了。
  
  唐缺的手仍在摸索,抚过西门胜雪光滑圆润的大腿,抚过他纤细的腰肢,抚过他冰冷的胸膛,抚到他的脖颈处。
  西门胜雪修长的脖颈纤细而洁白,唐缺用大拇指抵在他的喉结间轻轻摩挲,微笑道:“其实真的舍不得这样对你。”
  
  西门胜雪不动不语。
  
  “但若不这样做,我又会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西门胜雪依然不动不语。
  
  “长这么大,竟然还没有瞻仰过剑神的风采,我实在是有点遗憾。”唐缺轻轻叹道。
  
  西门胜雪淡淡开口:“你是想利用我将他引出来?”
  
  “我相信,剑神就算再无情冷酷,对待亲生儿子——”唐缺笑道,“多少总还是会有一点不同的。”
  
  “我却不这样认为。”
  
  唐缺看着西门胜雪:“说说你的看法。”
  
  “这么多年来,我一共只见过他三次。”
  
  “哦?”唐缺不信,“只有三次?”
  
  “三次加起来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十天。”
  
  唐缺皱起眉头,脸上的肥肉又堆成了一团:“这样说来,有一件事,倒是很值得商榷了。”
  
  “什么事?”
  
  唐缺露出了一股六神无主的彷徨样子:“你究竟是不是西门吹雪亲生的儿子?”
  
  西门胜雪低低叹道:“有时候,我也有这样的疑问。”
  
  “你难道从来都没有问过他?”
  
  “二十年来,我和他之间的对话,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二十句。”
  
  “那你多少也该问一句。”
  
  “我没有办法问。”
  
  “为什么?”
  
  西门胜雪淡淡道:“因为每次他回到万梅山庄,与我打好招呼以后,便一个人呆在了一间屋子里,谁都不敢再去打扰他。”
  
  “但你是他的亲生儿子。”
  
  “就算是他的亲爹,都不敢去打扰他。”
  
  唐缺叹息着点点头,带着同情看向西门胜雪:“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你身为剑神的儿子,剑法却只不过是二流的水平。”
  
  西门胜雪惨白了脸,缄默不语。
  
  “我若是也有一个二十年只见过三次面,前后加起来说了不到二十句话的剑神老爹,我的剑法,说不定还不及你。”
  
  看见西门胜雪依然沉默,唐缺笑道:“所以你更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
  
  “我们这次若能将他的剑谱与秘籍都找出来,你岂非是最大的收益者?”
  
  “他若是有剑谱秘籍,早就给我了。我何必还要等你们劳师动众?”
  
  唐缺微笑:“一个人如果已经成为了剑神,那么他的很多想法,我们都已经不可以用常理来揣测了。”他顿了顿,淡淡继续,“再说,为了瞻仰剑神风采和得到剑谱秘籍,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是值得一试的。”
  
  *
  
  话说完,唐缺的双手又动了起来。
  西门胜雪咬牙躺在床上,眼底剧痛难忍,但更痛的,却是心里。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头看上去像猪一样痴呆的人,竟比谁都更精明。
  
  “朋友”这两个字在他心底,已彻底覆灭。虽然,他也从来没有把唐缺真正的当过朋友。
  
  唐缺已翻身挤上了小床,小床不堪重负,立刻塌陷了半边。
  西门胜雪紧紧咬着嘴唇,准备在唐缺纵身挺/进的那一霎,狠狠咬断自己的舌头,自绝而亡。
  他是宁可死也不能受辱的人。再怎么说,他毕竟也是剑神的儿子,万梅山庄的少庄主。
  
  唐缺喘气如牛,双目喷火,全身都充满着滚烫而沸腾的血液。
  他从背后抱住西门胜雪,身体上的热汗立刻捂热了西门胜雪冰冷的后背。
  也在这时,屋外有人敲起了门。
  
  “咚咚咚。”礼貌而节制的三声。
  
  唐缺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无声沉默着。
  
  隔了半晌,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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