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贵族家的秘辛。虽然他和牧野次郎总共也见不了几次面，但对方和自己父亲长得那般相象，总是会留下深刻印象的。
“没关系。”龙一是真的不在意。他不欠牧野次郎，牧野次郎也不欠他。那段□的日子，也足够让他磨掉了恩情，或许也并不算是恩情，对方也没有真正为他做过什么…除了将他送出了那场政治漩涡。
这场会面很快就结束了，在心性豁达的海燕心里，是次美好的会晤。但在龙一心里，并没有留下任何深刻印象。
志波家就要完了。
龙一也仅仅是这样感叹一下，为两位灵力强大的志波新一代未来可怜的境遇。仅仅如此。
*
第二年，四枫院夜一进入真央灵术院，几年后提前毕业并接任家主之位，统领了邢军。第二年直接从父亲手里接任了二番队队长的职务。
这是尸魂界不成文的规定。六番队是朽木家族的一言堂，而二番队是四枫院家的专属部队，其他三家大贵族，一般都是进入中央四十六室。
十多年后，发生了震惊整个净灵廷的死神虚化事件，多名队长和副队长殉职，而当时的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因此被四十六室判刑，中途被四枫院夜一救走，两人被同列为通缉犯下落不明。
这次变故牵连甚广，四枫院家族更是因为夜一的原因而险些遭难，还是多亏了前任家主出来主持大局。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结，四枫院家似乎嗅到了什么□，开始和朽木家联合着手收集志波家参与此事事件的证据。
队长副队长多名殉职，使得净灵廷十三番队的主次职位出现的大量空缺，蓝染等新一代队长开始面世，而其中最受关注的，是青岛龙一被总队长提名，京乐、浮竹和卯之花这三位长老型队长同时推荐为三番队的队长。
书函最先是到达鬼严城之手，他在听到一番队副队长传达的这个消息时，是当场愣了神。
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就像早有预谋。他的师父处事已经不是用低调可以形容，如非因为他，十一番队里甚至没人知道还有青岛龙一这个死神的存在。
也许成为队长对他人而言是个荣耀，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龙一，鬼严城的脸就垮了下来。
一年内毕业的天才死神、靠一把浅打就杀了一只基力安、直接保送一番队立即晋升为十席、牵扯入贵族利益无辜被监＋＋禁、贬到十一番队……
说者就像亲眼所见一般，将龙一那可以说出悲惨的身世说得怅然泪下，就是要给对方平反。而且这些言论以着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死神界。
青岛龙一的风头一瞬间盖过了四枫院夜一叛变的事件。
而更让鬼严城震惊的是，他忐忑不安的站在龙一面前说出这事时，他的老师就仅仅是回答一声‘知道了’就继续自己的修炼。
到底龙一和那些队长之间在卖什么药，鬼严城百思不得其解。
☆、chapter30
龙一的想法很简单，但就是太简单了才容易被人深沉化。他不懒散，也不爱沽名钓誉，就像他一开始一样，他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实感，他无法将自己完全代入，因此这个世界的人事物会变成什么样，与他又何干。
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基础上，空寂的生命里多点可做之事，这就足够了。
当初牧野会亲近他，伸出友谊之手，是看中了他的潜力和流魂街的出身，为的就是在以后的死神时代里，讨多点名。可惜就算他算得再好，也斗不过志波飞燕。无论武力还是感染力，牧野都差了一大截，而远在一开始他为了得到家主之位接近志波飞燕，并将自己的兄长视为供灵器送给了志波家后，他就注定了输的命运。
但牧野也放了颗棋子，他把龙一留下来了。那段监＋＋禁的日子是要让龙一看清了尸魂界的丑陋，为牧野自己洗白，而蓝染也不过是捡到了便宜，让龙一早些年出来而已。
这枚棋子是烂棋，牧野以为龙一很聪明，但终归不懂得权术，注定要被他玩弄于手掌之间。自以为是的想法，就如同以为留下了子嗣那孩子就能安然活下一样。在最后，他的孩子和家族都全灭，双间谍的兄长死亡，而龙一压根就没有为牧野报仇的意思。
因为一开始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段所谓的友谊究竟参杂了多少水分。牧野心中那些帮助，时不时的出门聚会，偶尔醉酒示弱，发表一下心中的惆怅和哀怨，都不过是为了让龙一认为对方真心将他当好友的计谋。可惜他算错的是，这个出身流魂街的死神，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心冷。
志波飞燕在一开始就比任何人懂得龙一，因为某个方面两个人都很像。比如，找不到定位。
那位大贵族，表面上多么的风光，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懵懂的人。懵懂的，搞不清楚生存的意义。不惜为自己的任性，赔上整个家族。
*
成为队长前，有考核。一大早的一番队就来了人，恭恭敬敬的在大厅里等待龙一的出现。鬼严城坐在首位，面色坦然心里却是发虚。这个时候是龙一的固定训练时间，其实除了早中午饭时间，龙一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训练，这些死神恐怕要等很久才会见到三番队队长候补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那些死神各个心急如焚，面色也几分难看。一番队的死神从来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就连下位死神都敢给其他番队的席官难看。如今十一番队的队长一直推脱着有人去叫，叫了这么久都没见到青岛龙一的一片袖角，这不是愚弄他们么。
这些个一番队的席官们等的都快破口大骂了，龙一才施施然的走进大厅。他的衣着和平时没有不同，合身的死霸服上也没有任何饰物，只是那头光亮的黑色长发却被剪成了利落的短发。
“老、老天……你的头发怎么了？”鬼严城将到口的老师二字急忙改口，见到龙一的新形象他别提多惊讶了。不会是受到什么刺激吧
身为徒弟的那般不了解自己的老师，这也怪龙一的失职。在鬼严城面前，龙一是个寡言少语、心狠手辣的严师，从没有对他说过什么私事，到现在鬼严城也只知道龙一不喜纳豆，不喜吵闹，其他都是谜团。如今见到龙一突然将一头留了那么久的长发给剪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家老师受刺激了！
嗷嗷谁敢给他师父难受！他要他全家不得安宁！！鬼严城心里将一、四、八、十三番队全都记恨上了，以后出任务遇见这些番队的死神，都要下绊子啊！不死也要让他们脱层皮！
龙一瞥了一眼双眼通红燃烧状态的鬼严城，心想这个不情愿中认下的徒弟怎么也开始抽风了。
希望不要传染。
“还真是让人好等啊……青岛桑……”那些个席官各个抽着眉角，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请青岛桑随我们去一番队吧，队长们也等久了。”
龙一冷淡的点了头，随着他们走了。鬼严城本来想跟着去的，他怎么放心把自己虽强大但不懂人情世故的师父送进虎口，可是刚要提出请求，龙一那状似无意的一瞥就让他手脚僵硬。
认识了那么久，龙一的眼神他也看透个七七八八了，怎么会不懂龙一的意思。没办法就只能在队舍里等了。
被带进一番队时，还有人在窃窃私语，最后被带进的是一间宽敞的和室。
山本队长坐在首位，京乐春水和卯之花烈各分坐两边，大约是早得到消息，见龙一晚到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在面前的垫子上坐下。
“青岛龙一。”山本总队长苍老却极富穿透力的嗓音，说起话来整个室内都像被浑厚的灵压压制着，让人很难再这样的声音和那般犀利的眼神里保持冷静。
龙一却是无所顾忌的直视他的目光。只不过比起山本总队长，他的眼神里是一片清冷。
山本总队长的目光深沉了点。“这次让你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吧。”
“啊，三番队队长审核。”一直沉默不语会让对方以为是挑衅，龙一再清楚不过这些身居高位之人的想法了。
一群自寻烦恼的矛盾生物。
“唉唉，怎么觉得这气氛有些紧张，放轻松点嘛老师，会吓到龙一桑的。”京乐春水无奈的甩着手，对自己的老师说。虽然得到了一个瞪视，但空气里的压力确实少了不少，
“既然青岛桑已经来了，审核也可以开始了。”卯之花队长笑呵呵道，丝毫没有被影响。她目光温和的看向龙一，道，“青岛桑当上死神也快两百年了，虽然别人眼里从下位到队长晋升速度过快，可是并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需要的，不过是要知道，龙一桑是否已经卍解。能够卍解，就已经具有成功队长的资历。”
终于问道重点了。这个他们眼下最关注的问题。他们不相信龙一没有卍解，但一个连始解都没几回的死神，他的斩魄刀究竟是什么能力，这是势必要知道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也知道了龙一对于牧野那件事并没有多少芥蒂，在心里为龙一的心狠唏嘘时，他们也是松了口气。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灵体，要求他太过重情也是件苛刻的事情不是？没有威胁，那就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强大的战斗力，无论如何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更为安全。
龙一看了眼腰间的斩魄刀，道：“还没有卍解。”
撒谎！三名队长心里压根就不信。
龙一不管他们信不信。“苍空断很难驾驭，也只领悟了始解而已。”
“等等！”山本总队长打断了龙一的话，面色不变但声音里还是几分激动，“你说你的斩魄刀，叫什么？”
“苍空断。”龙一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知道了。”山本总队长示意其他二人安静，看着龙一的眼睛思考片刻，道，“你已经能够始解了么？那么始解来看看。”
龙一本来还在想着能否借这个机会，逼得对方和自己打一架，估量一下力量差距，但如今看来苍空断还有很多故事，这个山本也应该知道一些。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
☆、志波飞燕番外章
将面皮揭开时，你们露出的那遭受背叛的自以为伤痛的表情，真是再精彩不过。
完人必是伤己。
伤人非全利己。
*
我的名字是志波飞燕，尸魂界五大贵族之一志波家族的嫡长女。我的母亲大人是上位贵族竹堇家的公主竹堇彩子，那是个愚蠢的女人。
人生就像是一出闹剧，你站在台上，台下的人津津有味、义正言辞的讨论着你的过，却是第一时间忘记你的功。
因为是女儿身，就算是庶出的兄弟都可以对我讥讽，被欺凌时只能偷偷的在一边哭，只因为我没有可以依靠的兄弟。不，应该是说，没有同父同母的兄弟。
母亲大人一心想生一个儿子，好让那风流的父亲刮目相看。而事实上，即使拥有着再好的出身和才学品性，没有容貌的女人依旧不会得到丈夫的喜爱。
不是母亲不美，曾经让所有男人倾倒的尸魂界第一美女，竟在成婚前几夜被虚伤害，虚的爪子抓破了母亲的脸，一条长而深的疤顽固的在上面流连，那张本该和我一般倾国倾城的容貌，成了他人眼里的丑陋。
我拥有一个丑陋的母亲。
一个入门就不受宠的嫡妻。
我的出生让某些人失望，某些人欣喜。那欣喜的人绝对不包括母亲，谁会知道志波家唯一的嫡女在出生时因为性别，险些被自己的母亲活活掐死。如果不是父亲的及时出现，世界上就不会有志波飞燕。
但就算出身就带着强大的灵力，因为性别问题也只是被父亲养在阁子里，等待着联姻的人偶。哦，我是大贵族，不需要联姻。五大贵族之间不能通婚的条例真是帮了我大忙，我应该是和分家里的同辈结婚，生下了男孩后就功成身退。
如何能忍受。
我拥有着强大的灵力，在不到10岁就能够以着灵压压制住那些长我几十、百岁不止的同辈和庶出兄弟。
真是不甘。只不过，因为是女儿身。
被当成玩偶一般，每天只能学习着无用处的女红，不被父亲重视，不被母亲所喜，活在孤独和愤怒中的我，能够活下去全靠着那份不甘。
我恨，恨父母、志波家，和这个腐朽的净灵廷。
一切毁灭就好了。
从来不知道生命是那般脆弱的玩意儿，在第一次用浅打将那些欺负我的人都打退时，拥有力量的感觉是那般美好。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强者。
在五十岁的时候，我仅有的两个庶出兄弟都死了，啊啊，真是开心。那两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过是下等人所生，跟他们的母亲一样下等，也敢对我不敬。
那风流而愚蠢的父亲自然不会查出是谁所为，那些个腐朽的长老可是拥有着利嘴和掩盖事实的高超手段而着称，恶心啊。想利用我得到志波家的实质权力，想要将我立为傀儡……没关系，让你们得意段时间，不过是群老不死。
牧野次郎是个还算有趣的家伙，为了掌控牧野家，而主动靠过来的，被野心所蒙蔽的白痴。当然他有实力，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疼爱弟弟到没界限的笨蛋兄长。
牧野太郎确实是个笨蛋，明明知道自己弟弟在想着些什么，却为了那无聊的亲情而一次次的忍耐，一次次的帮忙兜着。
兜到最后，连自己都成了牺牲品。
家族里的长老死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都是墙头草，不足为惧。我把我那愚蠢的父亲送进了小院，让他和我那早已经疯狂的丑陋母亲终日一起，也算是应了母亲的心愿。嘿嘿，一个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被破坏了魂唾和锁结的前志波家家主……真真是世事无常。
牧野太郎的灵力确实够强，如果他不是有着那些软弱的感情，成为一个成功的队长和家主也是轻而易举。可惜，他也只能成为我的孩子的供灵器，将他的灵力输入未成形的胎儿中，慢慢的滋养着，虽然这种术是禁术，虽然这个禁忌的孩子要比同龄人短命，可那又如何。
我将那个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取名为海燕。
在那孩子婴儿时期，我可是很疼爱他的，每天都会摸着他那稀疏的胎毛，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海燕。海燕啊海燕，是在海上翱翔的自由之鸟，但是它离不开海，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固定的栖息之所。你说，如果我是男孩的话，是否就会变得不一样，我的儿子啊，为什么我不是男儿身呢？
我，嫉妒你啊。
瞧那些人多开心啊。志波家的继承人出生了呢，志波家的继承人出生了……每天每天，举行着浩大的祭典，那烟火都能够将夜空点亮。可是我出生时，有的是什么呢？一群贵族们送来了礼品，假心假意的祝福着公主能健康长大。是的，只是公主而已。一个不能够嫁人，只能纳赘的，带不来贵族们荣耀的无用的高贵人偶。
真是神奇呢。
明明海燕你身上的灵力，还比不过我出生时的一半。却轻易的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疼爱。
就算拥有着强大的灵力，公主始终是公主。若我不争，那也是个傀儡家主，一个有着体面却没有自尊的，依仗着分家的下等人活着的尊贵人偶。
为什么你就不懂呢？明子。
可爱的明子啊，明明只是个流魂街出身的贱民，明明就跟其他人一样因为这身皮囊，还有那无聊的名声和力量靠过来，而你也成功的得到我不一样的看待。
如果你不是那么贪心就好了。
爱并不是武器，它是最没用的东西。你看到了么？我那个因为爱而疯狂的母亲，我那个游走在爱与怨中沾沾自喜的父亲。
你会很高兴的，你成功了。